告诉我你再度属于我
告诉我你不再离开
如同四季的迭转
你再一次回到我身边
一生的盘旋
玉苏和化妆师谈完公事后,因为化妆师看不惯她满脸倦容的模样,硬是留她下来帮她做保养,顺便让她睡个舒服的美容觉,在一夜没睡好的情况下,她自是欣然答应,睡醒后,发现整个人焕然一新,谢过了化妆师,便准备回公司去。
当她走过电梯时,赫然和好久不见的唐玲打个照面,她愣了一下,随即转过身站到另一边。
“好久不见了。”唐玲先开口打破电梯内僵持的气氛。
“是呀。”她冷淡地说道,自从撞见她和希雷在一起,这是两个人头一次碰面,事实上自从发生那件事后没多久,希雷出国去,而唐玲也突然辞去电视台企划的工作,离开了传播圈。
有人说她追着希雷出国去,也有人说她改行做直销,总之绘声绘影的,过了两个月后才渐渐平息。
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再度碰面,一看到她,便会不由自主涌起强烈的厌恶感,玉苏尽量维持外表平静。
“听说你现在又跟希雷在一起合作了?娱乐版登得满大的。”唐玲开口说道,她一身红色套装,胸前打了个领带,看起来就像是个精明干练的女强入。
“是吗?”她仍冷淡地说道。
“你一定觉得很得意,对不?最后他还是回到你的身边。”在唐玲精心化妆的脸庞上闪着令人心惊的诡异。“你真是满出乎我的意料,在他跟我背着你来往之后,你竟然还会要他,你还真是大度呀!”
玉苏握紧拳头,她可真敢提,当初没当场揍这女人几拳,已让她后悔许久,现在是不是补上的好机会?但很快地便压下这个念头,在围内混了这几年,学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有些技巧会比用肢体暴力杀伤力更大。
她慢慢放松拳头,让自己戴上高傲的面具,用轻蔑的眼神望着唐玲。“没办法,难教他不停地指天誓地说是你利用他酒醉强暴了他,我想……有些女人在得不到男人时的确会耍些手段,想通了,要原谅他就不是件难事。”她冷笑地说道。
唐玲闻言倒抽一口气,脸色顿时变得惨白,突然间像老了好几岁,下唇也微微发抖。
看到她这样,玉苏突然觉得很不忍,但并不不愧疚,毕竟,她没有说错,希雷的确是这么讲的,何况比起唐冷对她所做的事,这样算是客气了。
在对爱希雷这件事上,或许没有任何对错可言,可是对唐玲的做法,实在教人无法尊敬起来。不过讲出这些伤人的话,仍让她不好过,别看她外表平静,心跳却如擂鼓般撞击她的胸,难受极了,幸好一楼到了,她巴不得快点出来,远离唐玲。
没想到,唐玲居然一把按住关门钮不让门打开。
玉苏瞪着她。“你干么?”
“他真的这样说?说是我……强暴他吗?”唐玲声音听起来好像要哭出来般。
她深吸口气。“是的!”
“呵呵呵……”唐玲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我那么爱他、那样对他付出,他竟然这样对待我?”
看到唐玲的表情,玉苏提高警觉举起包包到胸膛;好可怕,她整个表情都扭曲了,眼神充满骇人的愤恨,好像要杀人似的。
“他怎么可以?”唐玲恨恨瞪着玉苏。“我不懂,你到底哪里好?论容貌、论在工作上可以给他的资源,我样样都比你强,也比你爱他,为什么他爱的是你?”
玉苏没有说话,事实上唐玲也不期待她的回答。
“我把所有的尊严抛下,求他爱我,可是他却连理都不理,为什么?为什么?”唐玲表情痛苦地靠着电梯墙壁。
“或许就在你不该抛下尊严来求他爱你。”玉苏静静地说道。“你应该让他以对等立场看待你,而不是作贱自己,让他看轻了。”
“你竟敢说我是在作贱自己?”唐玲尖声说道。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有数。”玉苏无畏地望着她。
唐玲眼睛睁大瞪着她,沉默良久,然后低下头。“这样就叫作践吗?或许吧!”她猛地抬起头来,脸上的脆弱是玉苏前所未见的。
“我告诉他好几次,我愿意做‘第二’,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我不在意谁是他台面上的女人。”
玉苏露出苦笑,条件开得可真好,任何男人都会欣然接受,也难怪希雷……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拒绝了!”
咦?玉苏吃惊地瞪着唐玲,怎么会?
唐玲露出自嘲的笑容。“你干么如此惊讶?希雷本来就不像外表所表现那样的花心,在他那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有颗比什么都还真的心,要不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如此爱他?”
玉苏费力控制外表的平静,唐玲的话让她太过惊讶了,她怎么会这样说他呢?
“那一次,没错!我的确是利用他酒醉神智不清的诱惑他和我上床……”唐玲倏地发出刺耳尖锐的笑声。“但是教人可恨的是,他抱着我的时候,喊的却是你的名字!”
玉苏飞快地伸手捂住嘴巴,免得失声叫了出来,怎么会这样?
“这算什么……”唐玲突然放开按住关门键的手,弯身蹲了下来。“他根本把我当成是你……”说完后便痛哭失声。
电梯门开了,涌进了一群人。
“怎么回事?电梯坏了呀?怎么这么久都没开门?”不少人等得不耐烦大声问道。
玉苏没有答话,顾不得唐玲,飞快地跑出电梯,跑出这间大楼。
尽管外面艳阳高照,体内却好像结冰般,让她簌簌不住地发抖。
怎么会这样呢?
那一晚的真相已大白。
唐玲没有说谎,没有一个女人愿意承认自己只是另一个女人的替身,这种羞辱没有多少人能承担得起。
她颓然坐在公车站牌的椅子上,木然看着前方。
这到底算什么?
她和他为了那一晚的事分开,而真相却是他无心的,甚至把怀中女人当做她?
而另一个女人比她更相信他的真心?
这到底算什么?
她抬头望着天空,谁能来回答她?泪水缓缓从她的眼角沁出。
ЖЖЖЖЖ
当她回到公司后,立刻嗅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氛,由于昨天公司大半的人都在“红蚂蚁”喝个通宵,几乎全都到下午才进公司。
而希雷并没有在公司,没见着他,立刻涌起一股强烈的失落感,方才在外面想了好久,老实说,还没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做,可是想见他的渴望强烈得不得了。
不晓得一切还来不来得及?还是他已经死心放弃她了?一思及此,想到这些时日所做的,她就恨不得杀了自己,若他真的不想再理她,她完全可以理解,当然除此外,将会有无尽的心痛和懊悔在往后的日子不断啃噬她。
“玉苏!你来的正好,为什么CAll你一直不回?别告诉我又没电了。”茗洁从办公室里冲了出来,脸色颇为难看。
“抱歉,我……”她歉然地说道,方才心乱如麻,她根本就不想回任何电话。“对不起!”她只能道歉。
“算了!”茗洁深吸口气。“我问你,昨晚你和单哥离开后,有和希雷碰面吗?”
“没有,出了什么事吗?他昨晚不是跟大伙在一起吗?”玉苏不解地望着她。
“没碰面吗?”茗洁像泄了气的皮球。“昨晚你和单哥前脚走没多久,他也跟着离开了,我还以为他去找你们。”
玉苏摇摇头。“没有,不过……”说到这,她犹豫了一下,想到早上接到的那通电话。
“他今早突然打个电话给鹏鸟老板说他不干了,鹏鸟老板打电话来问我是怎么回事。”若洁耸耸肩。“本来我以为跟你有关。”
不干了?玉苏晃了一下,有些难以承受这个讯息。“那他现在进行的东西要怎么办?”
“天知道呀!不过若他就这样一走了之,会得罪鹏鸟老板,以后他就别想在这个圈子混了……咦?你要去哪?”
“我去找他!”玉苏拿起皮包往外走去。
“没用的,我已试过了,CALL他也不回,手机也打不通,家里更是打不通,人不晓得跑哪去了?”
玉苏沉吟了一下,拿起话筒拨起号码。
“喂!”
“萧哥吗?我是玉苏——”
“玉苏!太好了,我正要找你!”在另一头萧奇大叫了起来。
“找我?等等!我先问你,你知不知道希雷现在人在哪?我有急事要找他!”
“我也是为了希雷的事要找你,你现在可以出来谈吗?”
“为了希雷?你知道他人在哪,是不是?”玉苏急切地问道。
“知道啦!这小子快出大事了。”
“什么?”她失声叫了出来。“他出了什么事?”
“先别说这些,反正你快来就是,我在我家楼下的咖啡厅等你,一定要快点来喔!”萧奇说完立刻就挂断了。
“出了什么事?”茗洁着急地问道。
“我不知道。”玉苏摇摇头,老天!他千万别出什么事。“我会再跟你联络的。”说完后,她人已经闪出门外。
茗洁愣在原地良久,然后摇摇头,真是一对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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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算来了。”萧奇一看到她立刻松了口气。
“希雷呢?他出了什么事?他人在哪?”玉苏顾不得寒暄,劈头就问。
“这小子一大早就像发了疯似的冲进我家,把我珍藏的酒全都打开来喝,怎么动都劝不听,到现在还在喝个不停,我看他再这样下去,准会酒精中毒。”
“他为什么会喝成这样?我去看看他。”
“等等!”萧奇拉住她。“我有话要先跟你谈。”
“可是……”
萧奇看到她如此焦虑的模样,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看你这个样子,明明还是非常在意他,真不晓得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
“我没有!”玉苏气急败坏地说道。
萧奇对天空翻个白眼,然后把玉苏拉进咖啡厅内坐下。
“那昨夜是怎么一回事?听说你跟那个姓单的在一起一整夜。”看到玉苏睁大眼睛,萧奇露出苦笑解释。
“那小子在你家公寓下面等了你一夜,都没见你回家,我想他这下是真的死心了。”
原来如此,他打电话到单哥家是为了要查证,她沉默了一下。“昨夜单哥生病发烧一整夜,我没办法离开。”
“喔——这样啊!”萧奇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他扬扬头。“啊,这么说来他误会了,算了,你再跟他解释清楚。”
玉苏瞪着萧奇。“他该不会以为我和单哥上床了,所以他才辞职?”她不敢置信拉高声音问道。
萧奇耸耸肩。“没错!”
“他疯啦?这样就要辞职?”她咬牙骂道。“这一个月来,他不知跟多少女人上过床,那我是不是要去跳淡水河?”
萧奇闻言差点笑出来,轻咳一声后随即正色道;“不用啦!他那只是故意做给你看,自从跟你交往后,他就再也没有跟其他女人有超乎友谊以外的行为,除了唐玲那一次,不过那真的是意外。”
“我知道。”她静静说道。
“咦?”
玉苏把稍早与唐玲碰面的事说出来,不过她没有把希雷将唐玲当做她这段说出来,只有单纯讲述唐玲利用希雷酒醉诱惑的事。
“这么说来,你已经不再为这件事怪希雷了?”
她犹豫了一下便点点头。
萧奇摇头叹道:“奇怪!为什么希雷跟你说那是意外时你都不信,还那么坚决的拒绝他,而唐玲一说你就信了?”语气中有掩不住的嘲讽。
玉苏咬住下唇,惭愧地无法辩白。
“你可知道这次希雷再度回来找你,是鼓了多大的勇气吗?”
她轻轻摇头。
“他回国前,便不停向我打听你的消息,想知道你身边有没有人?听到我一直说没有,他才回来,之后他又观察了你半年,肯定没有,然后不惜动用关系,说服逢老板让他加入你们的制作群中,为此他不惜放弃原有的高薪工作,为的就是想要跟你复合。”
什么?竟然是他主动要求加入的?她鼻头一酸,胸口溢满了酸楚。“他为什么不说出来?”她沙哑地说道,不!其实有很多迹象显示,只是她不肯正视及相信他的用意。
“他还来不及说出口,就被你封杀了,不是吗?”萧奇摇摇头。“他本来已戒酒了,回国这半年以来,他几乎滴酒不沾,可是为了你,他打破誓言,一次是听到你和小单交往的事;另一次,就是今天,他以为你已决定跟小单定下来,要不你不会跟他……”
上床!她闭上眼睛,他这个白痴。
“老实说,过去我们一直不看好你和希雷。”
她抬头瞪他,不明白他为何突发此言?
“你们两人给我们的感觉是天差地别,你是那种很保守重传统的女性,而希雷不是,至少在我们的感觉不是,因为以前带我们疯、闹的人都是他,他视传统如粪土,更认为女人是上床暖被用的。”萧奇歉然地望了她一眼。“以前啦,所以当他跟你交往时,真的跌破我们所有人的眼镜。”
她沉默地听着。
“本来我们以为你会被他改变,可是没想到改变最大的人却是他。”说到这萧奇脸上表情非常严肃。“你可能不知道他为你改变了多少吧?”
她拳头握得紧紧,不发一言。
“他就像变了个人,一个很‘好’的男人,不再花天酒地,也不再跟其他女人搞七捻三,也不跟我们畅玩通宵,当然这是件好事,不过却让我们这些做朋友的很不安,因为改变实在太大了,不管是在私人或工作上,他对你都有着很强的依赖,对这点他自己也很不安,所以当你们两个出问题时,我们并不鼓励你们复合,继而发生唐玲的事情时,是我劝阻他不要去找你说清楚。”
玉苏觉得好像要窒息一般。“为什么?”她颤着声音问道。
“因为觉得‘分手’对你们两个并不是坏事,而且希雷也还没打算定下来。”萧奇面露苦笑。“你可以怪我多事,但朋友嘛!总会以为自己做的事、劝的话最对,但话说回来,倘若当时我没那么多嘴,你们可能误会早就冰释了。”
或许吧!玉苏沉默一阵后才开口。“现在能让我去看看他吗?”她轻声说道。
萧奇点点头,掏出一串钥匙丢给她。“他可能已喝昏了过去,所以你自己看情形吧!我去上班了,你有事再跟我联络。”
离去前,玉苏唤住他。“萧哥,谢了!”
“谢什么?”
“谢谢你告诉我真相。”
萧奇苦笑摇头。“别再让我更内疚了,我现在看到希雷这个模样,我真的很希望当初没那么多嘴,说来也真惭愧,认识他那么久,不晓得他内心居然会有这么炽烈的爱情,真是看走眼了,总而言之,希望你们这次会有好的结果。”向她挥挥手后,便骑上摩托车呼啸离去。
玉苏望着手中的钥匙良久,许多事情在一天之间都有了极大的变化,让她五脏六腑好像被人用洗衣机翻搅过一遍似的。
她不知道手中这串钥匙不再只是打开萧奇家的门,也可能是开启会将她人生带到另一个不可知境界的门。
要试吗?闭上眼睛寻找内心最真实的声音,答案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