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就好了吗?把你的不满说出来,怎么可以姑息?至于这头色狼……」劳尔哼了哼,拎起男人的领子,一只手拙住他的手腕,让中年男人痛得哼哼唉唉。
「住手、住手!该死!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叫什么名字?你竟然敢这样对我,我不会放过你的!」中年男子恼羞成怒的咆哮着。
「这不是我想听的话。」劳尔笑得噬血,手中的力道更紧。「我不管你是谁,你欠小姐一句道歉,没听见那三个字,我不会放手!你不妨试试我的耐性,看看我有多认真。」边说,边加重手上的力道,痛得对方哭爹喊娘。
「断了、断了!我的手啊——对不起!对不起!」
「什么?我没听清楚。」劳尔仍不放过他。
「对——不——起!」中年男人痛得脸红脖子粗,出气多、入气少,迫于无奈,只好道歉。
「好了,算了……」秋月见围观群众越来越多,骚动越来越大,出声要劳尔放过他。
劳尔原本想要再刁难一下的,但看她不忍心的份上……算了!
「哼,下回,你用哪只手碰她,我就把那只手扭下来。」撂下血腥的威胁警告,劳尔才松开他。
「你……」男人被放开了,但不甘心,仍忿忿不平地瞪着劳尔,那狠厉的表情像是打定主意会报复。
男人的贴身助理紧急上前,在他耳边私语,男人闻言一楞,愤怒消失无踪,错愕爬满脸,看着劳尔的神情由愤恨转为敬畏。
劳尔双手插在裤袋里,朝他狞笑。
「我想,一切都是误会……」男人笑得客气,催促手下快快离开,上了车扬长而去。
看来,是认出他的身份吧?前阵子被某个眼尖的财经记者认出,写了篇关于他的报导,将他拱得像是股神第二似的还放上了照片,让劳尔想低调都很难……倒是那个女人,她还好吧?
「秋月?」劳尔回头,看见她僵在原地,他试探的喊了她一声,不敢靠她太近,距离她三步之遥,这是她习惯的安全距离。「你还好吗?」
她没有表情,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神空洞,不像先前数次交手,她总是精神奕奕。
突然她眨了一下眼睛,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她一副吓坏的表情,劳尔也是。
哭了,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政旻开发」如钢铁般强悍的秘书于秋月,站在公司门口掉眼泪了!
一股冲动让他想摊开双臂,将她拥入怀里,但顿时想到——这时候靠近她,不是趁人之危吗?而她,应该不喜欢……
于是,他掏出随身的干净手帕,无声递到她眼前。
秋月看着那条干净的手帕,注意到的是他宽大的手。
修长的手指、宽大的关节,散发着小麦色泽的肌肤,看起来温暖,富含力量。
这双手……残虐的扣押骚扰她的色狼,下手毫不留情,她现在还记得客户的尖锐喊疼,太快人心!
现在却握着一条手帕,干净的、柔软的,递到她眼前。
她以为,这世上没有人会帮她……
伸出颤抖的手,取过那条带着暖意的手巾,覆住眼睛,抹掉她一直认为很廉价的眼泪。
「谢谢你……」她忍住哽咽,眼中泛着水光,抬头,望进他充满关怀的巧克力色眼眸。
这么多年来,他是第一个对她伸出援手,让她感觉这世界还有希望的人。
「谢谢你帮我,谢谢你……」
他甚至体贴的站离她三步远,没有躁进的靠近她,这一份体贴,让秋月很感动,对他的印象大大改观,其实他发现了吧?她与人保持距离的小秘密……
自十六岁起便冰封锁死的心,因为他的温柔正义,逐渐融化。
第4章(1)
「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你提起这件事?」
共事十二年、总是笑脸迎人的上司池中旻,一早就把她叫进公司,咄咄逼人的质问她。面容有如恶鬼,一副随时要跟人干架的神情,凶狠的模样不输给昨天的劳尔。
所以说,劳尔向他提了吗?真没想到劳尔会这么在意,在意到向她上司告状!
反应同样暴烈,不愧是好友啊,嗯?他们不是高中死党吗?以劳尔打架的身手看起来,非常的老练,这让秋月不禁怀疑,这两人难道……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没有告诉我?」池中旻瞪着她,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你就这么不想让自己好过吗?于秋月,回答我!」他沉声喝斥,暴怒的模样很吓人。
秋月从来没有看过上司失控至此,褪下温文的笑脸,对她吼、对她咆哮,但是……她不感到害怕,心,暖暖的。
「那又没什么。」她知道自己被在乎被看重,池家父子啊,就是这样为人设想,可是没办法,她嘴硬,她好强,不想让人为她烦恼。
「你再说没什么试试看!」池中曼气坏了,她的答覆让他更抓狂。
「洪先生是我们的老客户。」秋月眉头一皱。
「我情愿丢掉一个客户,钱不赚没关系,我也不允许人动你!」池中旻难能可贵的动怒,全都是因为秋月被轻侮!还是在他眼皮底下发生,他为没有发现的自己,感到自责、愤怒。
忍不住会想这些年来,秋月受过这样的委屈多少次?她从来不报忧,是不是默默的承受压力多年?而他,口口声声把秋月当成妹妹,却没有发现她的不安、痛苦,没有真正的保护到她,越想,池中曼越难压抑自己勃发的怒意。
「特别维护一个员工,对你的声誉有影响……」秋月仍维持她;贝的冷淡语调,平铺直叙一件事实。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为他设想!
「见鬼的!影响就影响,你是于秋月,我把你当亲妹妹,我管别人说我什么?」池中旻激动地吼。
能够把号称从来不发脾气的上司气成这样,秋月觉得自己……也算是很厉害了。
感动在心底发酵,他会生气是因为把她当成妹妹啊,原来如此。
几不可闻的笑,缓缓浮现嘴角。
秋月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虽然她谨守上司和下属的分野,其实,她早已把池中旻当成兄长,将池政兴当成再造父母,从来不曾忘却他们父子的恩情。
当年她十六岁,刚上国中,求职四处碰壁,只有池政兴,花了两小时面试她,软化她竖起的刺,给她一份工作,另给她五万元,让她无限期偿还,让她和妹妹有一个自己的家,可以安心睡觉,不用再提心吊胆度日。
池家父子在她最绝望时伸手,他们不知道,当初那五万块,给她一个不致沦陷堕落的未来,不只是拯救她,也拯救了妹妹的人生。
尽管出来独自生活的日子苦了一点,但,起码安心。从那时起,秋月就决定一辈子跟着恩人,直到池家父子不需要她了。
「答应我,往后遇到这种事情,你会告诉我,否则我派一个保镖跟着你!」池中旻越想越不对。
「有这么夸张吗?你嫌钱多直接给我算了,干么乱花?」秋月皱眉,觉得他小题大作了。
「我在跟你说正经事情,你还在跟我开玩笑!于秋月,你欠揍吗?」池中曼抓狂的挝桌子。
这一对主从之间,有别人无法打破的氛围。
他们彼此关心,彼此在意,旁观者不见得听得懂他们在争论什么,但从那种吵架方式,代表他们感情深厚。
这让被晾在一旁的劳尔,不太愉快。
眯眼看着眼前争执不停的主从,他脸色更为阴沉,长指在交叠的腿上轻敲,沉着的眼,望着嘴硬的于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