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泽脉哪里做错了?”
“妈妈……”
该死,为什么怎么喝都不能忘记那些呢。怎么喝都忘不了。
“只是抱一下……也成了奢望……”不自觉地,轻吟出声。
猛地,肩上一重,一双温暖的臂膀自身后将他圈住。颈间有滚烫缓缓滑下,那因他而起的泪直烫到他那暗无尽头的心脏。
“泽脉。”她在他耳边温柔地轻唤着。
仅仅是想象都无法承受的事,他却一路经历忍受过来,那颗曾经柔软而脆弱的心上是不是已经布满了斑斓伤痕,深到他都忘记了疼痛。
“你今天可没喝香槟。”他声音柔缓,拉开她双臂的动作却是那样决绝。
“不早了,你该走了。”避开她的视线,站起身来欲去开门。
“伤痛堆积着,只会越来越重地压在心上,为什么不让我帮你分担?”她再次自背后搂紧他,不让他逃避。
“邱卓,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哑声问。
“我只知道,你现在很脆弱,需要的不是烈酒,而是有人安慰、有人陪伴。”他为什么不能善待他自己一点?再这样强撑下去,身心都会崩溃的。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让你走你就走。”他现在的确是非常脆弱。脆弱到了要控制自己都变成了一件异常艰难的事情。“我不,我不能放任你这样独自躲在黑暗中用酒精来麻痹自己。”她抱他抱得更紧。不允许他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叹息的同时已转过身,一双瞳孔散发着魅人的光芒,“你又何必硬要闯进来。”
自己的心早就如冰窖般黑暗、阴冷、没有了生机。那样一个不堪而狭隘的地方,囚着自己一个人便已经够了。
“我们……我们是哥们不是吗?”她怯怯道。感觉到他环上自己腰肢的双手。
无语注视着她,那泛红的脸颊,那扑扇着的睫毛、还有那头微乱的短发,为什么这些看在眼里,渐渐变得如此让人心生渴望,他闭上眼,任由自己的脆弱滋生,“那今晚,就陪着我吧。”
邱卓怔忡地仰起头,为他话中的含义。
“后悔还来得及。”他缓声道,环着她的双手却不断收紧,直到压去两人之间所有的空隙。
这样毫不保留地紧贴着他,可以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听到他规律的心跳甚至是他身体的渴望。
羞涩地低下头,给出了答案却是毫不迟疑的,“不后悔。”
她怜惜他。虽然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这个资格。可是自那次,看到那个在花墙旁无助痛哭的他时,她便不由自主地生出了想保护他的念头。她想守护着他。虽然知道自己很可笑。他是那样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的人物,哪里需要平凡的自己去守护。一直压抑着这个荒唐的念头,压抑得这么深这么好,直到今天看到这样脆弱而无助的他,将她心底的所有不舍和情感全部勾起。如果一生一世的守护是奢望,那至少一生可以有这样一次也心甘情愿了。
“你很够哥们。”悠扬的声音中混入一丝因情欲而起的沙哑,性感到让人失魂。
勾起她纤巧的下颌。既然彼此已经达成一致,那就没有闪躲的必要了。
黑瞳直视入她眼底的同时,唇也霸道地欺上了她的。
该怎么办?她闭上眼,除了紧张根本不知该怎么办,被他吻着,大脑一片空白。
她能感觉到他的掌渐渐自腰间向上游移,所经之处都仿佛被点燃般炙热发烫。完全没有经验的她根本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身体的变化,想闪躲却被他那样紧地圈住根本无处可躲。
突然,一只掌移至她胸前,恶作剧般重重地捏下。
“啊……”她诧异地睁大眼,正对上他早已守候的,满是坏笑的幽深黑瞳。同时,他的舌已借机窜入她口中。
眸中笑意渐浓,为她竟然无知成这样。
没关系,他有一晚上的时间来好好教导她。他纪泽脉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他的舌,那样霸道地攻入她口中,完全让她失了方寸。她今天才知道,原来接吻并不是简单的双唇相碰,而是这样纠缠而夺人心神。她开始渐渐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无力地攀着他的颈,傻傻地跟随着他给出的节奏。这如双人舞般的韵律,让她完全迷失了方向。
“泽脉……”羞涩喊着他的名。怀疑这样快速的心跳,会不会要了自己的命?
倒上床的那一瞬,心下生出恐慌来。这属于成人的世界,真的要由眼前这个男人来带领自己进入吗?
一眼看出了她心底的不安,柔声在她耳边安慰,“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
说时,他的吻已温柔覆上她闪动的睫,而那双修长的手渐渐自颈间渐渐探向她的禁区。被他十指渐渐挑起的情欲开始涌动澎湃。她听到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在意识模糊前,疑惑着为何那双倒映着神情迷乱的自己的黑瞳,仍是那般冷静而清醒。
纪泽脉深深注视着身下因自己而意乱情迷的人,二十六年来,从来没有过完整属于自己的东西。想紧握着不放的,全部眼睁睁自指缝溜走。
她?是自己要握住的吗?
心未给出答案,十指已深深插入她指缝,做好了掠夺的准备。
闭上眼,切断所有的理智和思考。今夜,他决定不让自己孤单,他决定找一个依靠。
在她因被撕裂般疼痛而失声尖叫的同时,他,得偿所愿。无论怎样,他终于完整拥有了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昨晚真是喝得太多了。
他实在不该这样不理智。
翻身的同时,猛然忆起身旁应该还有个人。
倏地睁开双眼。黑眸掠过空空的半边床时,微微沉了沉。
她已经走了吗?
坐起身来,瞥到地上散乱成一团的衣衫。不对,她还在。
起身穿戴整齐。
果然,在客厅沙发上,看到蜷缩成一团的她。走近沙发,发现她睡得仍异常香甜。
难道在自己身边睡不好吗?他笑,掩饰着心中淡淡的不悦。
恰在此时,手机铃声大作。他快速地自桌上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是齐叔的声音,“少爷,打扰您了,我们还要赶今天早上十点的飞机回大阪。”
“我知道了,办一下延时退房,我马上下来。”
挂断电话,沙发上那个人扇动着长长的睫毛,一双晶莹的眸已然注视着他。
“抱歉,吵醒你了。”他将电话收入袋中,露出歉意的笑。
“没……没关系。”避开他那黑水晶般的瞳仁,生怕不小心又引燃了心底残留的火苗。
“你再休息一下吧,房间中午十二点才退。”他很客气地嘱咐着。
“嗯。”她垂眸。竭力掩饰着面对他时生出的尴尬。
“我还要赶飞机,下次再见吧。”
她不敢抬眸,语气却是平和自然,“好,你路上小心。”
他点了点头,自衣橱中取出行李箱。
走至门口,突然停下步子,回首望着那个仍蜷缩在沙发上的人,“昨晚,谢谢你的陪伴。”
“谁让我们是哥们呢。”她快速地接过他的话。
那样牵强的一个回答,他却似乎完全接受了,“那好吧,再见。”
听到没有丝毫犹豫的关门声。
她才泄气地松开紧咬着唇的牙。但口中已经染上了重重的血腥。
邱卓,你做得很对。她这样告诉自己。
昨晚……激情过后,他背对着自己抱胸而睡。将自己一个人留在一片冰冷和黑暗中。自己可以陪伴在他身边,却永远走不进他心里,不是吗?习惯了一个人睡的他,即使在如此亲密的接触过后,还是本能地抗拒着外人的接近。幸好他住的是套房,还有客厅的沙发可以供她容身,不至于那样尴尬地蜷缩相对他的冷漠背影。
正是在睡上沙发的那一瞬间,她做出了决定。仍然扮演假小子的角色,做他可有可无的兄弟。与其以女人的身份等待着迟早被他彻底遗弃和忘记的那一天,她宁愿跳过昨晚继续从前的那种相处方式。即使在被他夺去清白的同时也搭上了一颗心。可是,她别无选择。
“纪先生,对能与纪氏合作,井上家族感到很荣幸。可是单纯商业形式的合作,让我们觉得很不安。我们需要更牢靠的关系来保障两家的利益。”
“井上先生的意思是?”
“联姻,让纪氏未来的继承人与小女凉子联姻。”井上雄文顿了顿,毫不掩饰自己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的青睐,“如果能是纪先生您的话,那就更理想不过了。”
“多谢井上先生的抬爱,不过这件事恐怕还要我们的董事长来定夺。”黑瞳中满是恭敬谦和。
“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待井上雄文与助手离开后,纪泽脉悠然翻开面前的文件。
“井上凉子:二十二,东京大学家政系在读三年级生……”
爷爷会选择谁呢?唇边溢出一抹玩味的笑来。是小她三岁的泽怀,还是已经二十七的自己?真没想到,运筹已久的继承人之战,这么快就要拉开序幕了。
“少爷,董事长给出回复了。”
自齐叔的表情,已推断出爷爷给了怎样的答复,却仍好性子地示意齐叔继续。
“董事长愿意以纪氏一半的产业做嫁妆,促成喻颜小姐与井上家的长子联姻。”
“果然是爷爷。”他笑。早知道爷爷不会乖乖按别人给出的牌路出牌。
纪氏一半的产业?他老人家未免也太慷慨了吧。看来在提醒他自己已到了适婚年龄的同时,更是要快点为自己的小表妹觅得良缘才是。
日本家庭。唇边逸出浅笑。那种家庭又怎么会适合那个任性的野丫头。
“齐叔,看来这回,我们要在上海长住一阵子了。”他微笑着,心里的渴望已压抑得够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