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轻人与她擦肩而过,随即又回过头来,猛盯着她瞧。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他绝不会认错,她就是家里照片中那个清丽慧黠的女孩,是让他的老板朝思暮想、倾力追求的伊人。
“请问……你是乔深白小姐吗?”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自从纪冬阳登报后,她已经不意外被陌生人认出了。
“我姓丁,丁一翔,是纪冬阳先生的助理,你可以叫我小P。”他递上名片。
“丁先生,可以麻烦你带我去见纪冬阳吗?”
小P二话不说,便带她前往高阶主管专用的电梯。
“乔小姐,不是我多嘴,不过你这样伤董事长的心不太好吧?”他当然已看过今天早上出刊的八卦杂志。
“你说我让冬阳伤心?是真的吗?他伤心了?都怪我没有早点告诉他裴健来找过我,这样就不会有这么多误会……”
“你说误会?难道你没有‘劈腿’哦?”看见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小P原本紧绷的脸瞬间柔和下来。
“当然没有啊!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我必须马上见他,我要向他解释!”
“呵呵,我就知道乔小姐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女人,我可是一点都不相信报导喔。”小P变脸功夫一流,拚命拍未来董娘的马屁。
深白又好气又好笑,她一直以为她身边的天兵已经够多,原来纪冬阳身边也有。
小P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本笔记本和一支笔递给深白。“乔小姐,可不可以帮我签一下名?我马子是你的忠实读者,她要是知道我有你的亲笔签名,一定会爱死我。”
深白笑着。“女朋友叫什么名字?”
“小茜,相马茜的茜。”他补充,“我马子一定要我补上这一句。”
“呵呵,看来你们很速配啊。”她潇洒地在笔记本上签下她的笔名。
“乔小姐,有件事我真的很想问你。为什么你老写些悲情的故事啊?害我马子每次都哭得死去活来,看完后还迁怒我,大骂男人不是东西。拜托!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你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
“你看过我的书?”深白有些意外。
“当然啊,董事长书房里满满一柜全是你的书,还要我们这些下属定期缴交心得报告勒。知道吗?董事长对你真的是很痴心,比较起来,你笔下那些男主角根本不够看啦!”
听他这么说,深白心底暖洋洋的,原来纪冬阳默默为她做了这么多傻事啊。
电梯直达顶楼,门当一声的打开,电梯门外刚好有人,是纪冬阳和一位高挑美丽的少妇。说是少妇,其实女孩的脸看起来还很年轻,不过却作着超龄的装扮,因此有一种早熟的韵味。她全身名牌服饰,提着孔雀绿的爱玛仕包包,十足出身良好的闺秀模样。
深白没想到会看见纪冬阳跟这样的美女站在一起,他们不论是气质、外形或家世都好登对。更重要的是,她看见纪冬阳对着她笑,于是,她心底那块敏感又脆弱的地方再度隐隐作痛了起来。
她突然记起自己一身狼狈的可怜样,原本就泛红的眼睛更加严重。
纪冬阳也看见了她,可是他的表情是欢喜的,像在汪洋大海中发现一块浮木,绽放着光采,小P还是第一次见到老板这种表情。
“深白,你怎么起床了?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他旁若无人地走向她,握住她的手,任何人都看得出他看她的眼神是多么不同。
“我……我是来跟你说清楚的,关于杂志上的报导并不完全是真的……”
“傻瓜,这点我早跟亚灵解释过了。我告诉她,我们昨晚整夜在一起,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叫她不要介意。”他一把将她肩头往自己身边揽紧,面向倪亚灵,像在宣誓主权般。
“深白,这位就是倪亚灵。倪伯伯跟我爸爸是老朋友了,所以我跟亚灵很早就认识,她一直都像是我的妹妹。亚灵,她就是乔深白,与其说是女朋友,不如说未婚妻来得恰当。”
深白听说她就是倪亚灵,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十年前,就是因为她的介入,而使她痛不欲生;当她因为失去裴健而伤心啜泣的时候,是倪亚灵占据了原本属于她的位置,夺取了她的快乐。
虽然,倪亚灵一点都不清楚裴健的过去,虽然,她是无辜的。深白没有怪过她,真的,该怪的是那个变心的男人。
“倪小姐,请你不要误会,我跟裴健真的只是很普通的旧识,他来找我,纯粹是基于一个老朋友的关心,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请你不要这么说,乔小姐,是我错怪了,我该向你们道歉才是。”面对深白一连串的解释,反倒让亚灵有些不好意思。
“还说呢,是谁一大早就怒气冲冲闯进我的办公室?”纪冬阳乘机损她。
“因为爸爸看到报导后好生气,所以我才会赶来找你商量对策嘛!”她脸红地说。“你也知道我爸爸的脾气,他本来就对裴健当初接近我的目的有意见,现在又闹出这种花边,万一他一气之下不让我们结婚,该怎么办啊?”
“你确定是‘商量’,而不是‘质问’?”
“冬阳这个人就是这样,除非是喜欢的女生,不然对其他女人可是一点都不口下留情。乔小姐,你大概从来没见识过他损人的功力有多么‘炉火纯青’吧?”倪亚灵笑着说。
“嘿,平常倒是我损他的机会比较多。”深白心虚地答。
“原来你就是‘轰动武林、惊动万教’的‘乔妹’。”亚灵打量着她,眼光是温柔的,她心想,纪冬阳要的就是像她这样的女孩吧。
“而你则是裴健心口上的朱砂痣。”深白直觉地喜欢她,不管她与裴健之间有过怎样的情感纠葛,她都不愿把亚灵扯进来。
亚灵美丽的脸蛋立时浮现红潮。“裴健……他真是这么说?”
“嗯,他是这么说的。其实,他是来告诉我,你们即将结婚出国的事,所以,真的不是杂志上写的那样,恭喜你们。”
“谢谢,婚礼就订在下个月底,到时候,冬阳一定要带乔小姐来参加。”
倪亚灵得到满意的答案后,便由小P送她下楼去;纪冬阳正要牵着深白进办公室,却被她拦腰抱住。面对她第一次主动的拥抱,纪冬阳喜形于色。
“冬阳,你真的不怪我昨晚没告诉你,我跟裴健见过面的事吗?”脸颊贴着他宽厚的胸膛,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
“当然。深白,我百分之百相信你。”
“谢谢你,冬阳,谢谢。我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我只要想到你可能会对我失望,心里就好痛。”
“原来,你这么在乎我?”他也顾不得形象,收紧双臂,将她深深地抱紧。
“冬阳,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在乎你了。”也许是因为你一直对我太好,而我在不知不觉中深深爱上你了。她在心底说着。
“能听到你这么动人的表白,我想,我今天早上看到杂志后所受的‘闷气’也值得了。”他当然生气,不过他气的是报导内容不正确,而不是因为她和裴健见面。
进了董事长办公室,他桌上就摆了那本杂志,他边翻边说:“你瞧过内容了吗?这八卦周刊也未免太无聊,竟然还有‘乔深白旧爱新欢比一比’这种东西。”他一脸委屈。
“我实在不怎么喜欢‘新欢’这个名词,太不严肃了。而且,在‘长相’这一项,我竟然只得到‘平’。有没搞错!?我明明就长得比裴健那小子帅多了好吗!”
深白笑了,原来他不服气这一点啊。她好奇地接过杂志,不知哪个记者在右下角安插了一小方块,拿裴健跟纪冬阳做比较,除了比两人身家、身高、学历、年收入,连未婚妻都拿来比。
“这是什么?”当深白看见最后一格写着“倪大证券小公主身价四十亿……胜,乔深白是言情小说家……劣”时,眼睛简直要喷火。
纪冬阳的笑声响彻云霄,他早料到她会有这种反应。
“纪冬阳,你觉得很好笑是不是?要不要看看你哪样‘劣’呢?”
“不可能,我没有‘劣’的。”
“那是因为他们的情资不够正确。”
“那你的‘情资’最正确,你说,我有哪点比裴健‘劣’?”他贴近她,帅得迷死人不偿命。深白脸爆红,因为她发现他的身体与她紧连着,隐约可以感觉到他的蠢蠢欲动。
“嗯,光比‘绯闻’这一项你就输惨了,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裴健还跟其他的名女人闹过花边,而你的情史却乏善可陈。”
“这点你应该开心,我应该骄傲吧?乏善可陈总比琳琅满目好啊!”
“你太温柔体贴,劣;太善解人意,劣;太英俊潇洒,劣劣劣。”
“等等,小姐,你说反了吧?”
“不,我一点也没说错,因为你这样好,让我变得一点用也没有,我什么忙也帮不上。”
“有,有一个忙全世界只有你能帮我。我希望每天醒来,都能看见你。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他不怀好意地笑。
“这还不简单,放一张照片就解决了。”她也来个四两拨千斤。
“那还不够,我希望每天回家都能看见你。”
“解决方法同上。”
“我还希望,每天都能抱你、吻你、爱你……”
“等一下,先生,你这样会不会要求太多?”
“这样很好啊,你就可以多帮我几个忙了。”
“这种忙我是愿意啦,不过,在此之前还要先请你抽个空,也帮我一个忙。”
“乔爸乔妈想见我是吗?”
深白目光直探进他的眼瞳,果真什么也瞒他不过,他老是说她与他有心电感应,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乔深白,你完了。”苏灿灿一边咬着笔杆,一边对着萤幕上的稿子摇头叹气。
她大姑娘穿着贴身的黑色丝绸连身洋装,V字领口波涛汹涌,存心要电晕公司的男性同仁,除了赖雨农。
为什么偏偏是赖雨农?她不解。
“会吗?我觉得这次开稿很顺利啊,过程也很轻松。”深白捧着咖啡杯,虽然只写了四章,不过故事架构和铺陈都已大致完成。
“就是因为太轻松了,乔深白。”
为什么偏偏是赖雨农?她还是不解。
“别忘了,你可是‘橡树’有名的‘悲情天后’耶,你突然改写轻松喜剧,读者一下子会无法适应,而且从第三章开始就这么甜,后面六章该怎么办?你不觉得肉麻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什么‘悲情天后’!太夸张了吧?如果能开开心心过日子,谁愿意哭哭啼啼的啊?我现在很快乐,一点都不想写悲剧。”其实也写不出来,深白满心幸福地想。
为什么偏偏是赖雨农?她真的不解。
“不要以为你现在情场得意,就可以这么任性,为所欲为喔。”
“这哪是为所欲为啊?我写的都是当下的感觉,既然我现在很快乐,就要彻底发挥,这样才会写进读者的心,才会产生共鸣,你说是吧?”
“问题是,这种快乐目前写不进我的心,也引不起我的共鸣。”苏灿灿蹙眉,一脸不爽。
“灿灿,该不会是赖雨农又给你什么刺激啦?”不对喔,苏灿灿真的怪怪的,深白仿佛嗅到一股不寻常的肃杀气味。
“还不是听说老板要去相亲咩──”小编甲话还没说完,苏灿灿锋利的目光已经杀到。
“唉唷,这有什么,相亲又不见得会成功──”小编乙更惨,已经被她寒冷的眼神冻伤了。
“总之,你回去改,改得愈狗血愈好,最好让男女主角爱得死去活来、情仇纠葛,愈痛苦愈好。”苏灿灿又露出狰狞的本性。
“灿灿,冷静点。”深白把手搭在她肩上。“你的痛苦我了解,要不要说给我听听?”
“深白……”灿灿转过头,眼中闪烁着漫画式的泪汪汪。“赖雨农那个笨蛋竟然答应跟他学长的妹妹相亲,听说对方还是台大医院的小护士,长得很像章子怡,又漂亮又温柔,你说我该怎么办?”
“好了好了,我会请云泥跟冬阳注意他们的。你放心,你这么火辣,不要说章子怡,就连安洁丽娜裘丽都不是对手。”虽然深白安慰得有些心虚,不过她真的认为灿灿性感无比。
“深白,还是你最好了,呜呜……”灿灿一把抱住深白。“毕竟受过感情创伤的女人就是不一样,还是你最了解我……”
“哦……灿灿,你也用不着这么说吧?”伤口上洒盐哪。
“深白,我要跟你说对不起,过去是我太有自信,因为在情场从未吃过败仗,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你被男人抛弃的痛苦了,呜呜……”
麦个贡啊……深白好想哭,这个苏灿灿,自己失恋不打紧,还要拖她一起下水,难道她乔深白真只有当“悲情天后”的命吗?
她不要啊。
恋情一旦稳定,回归于平淡后,深白才了解纪冬阳是一家年轻公司的负责人,他大部分时间是属于工作的,他的人也不是那么自由。
有时候他会趁午休时间过来看看她,可是她大部分时间都蒙着棉被睡大头觉;他也会一个人就着沙发小憩一会儿,然后离去,离开前,通常会摸摸她的发丝,亲吻她的脸。
深白觉得她太自私,总是接受着他的爱,却没有给他相同的回报。
我相信乔白小姐一定会如她笔下的女子一样,摆脱所有失恋的痛苦,勇敢面对她的人生。
正如她所说:我知道所有的失败都是为了最后的成功,所有的错误都是为了最后的那个对的人。虽然她的剧情安排总是从苦开始,但结局却更显甜美。其实她不知道,她远比自己所想像的还要坚强许多。就我所知,她是一个聪慧又勇敢的人,她只是不愿再发生同样的错误。
我打从心底尊重她、敬爱她,但愿她能明白。
深白望着他在网站上的短暂留言,忍不住回覆了。
“谢谢你,我想,我已经找到了同样值得我尊重他、敬爱他的人。就如同我书中沈曼筠找到她的叶岚青一样,我也有我的叶岚青;他有很好听的名字,可以让我在夜里默念着入眠。
我曾经不相信男人,也不相信爱情,但这次我愿意学着敞开心胸。
我但愿可以用一辈子的爱来等待他,就像他一直等待我……
她敲打着键盘,心底在翻腾,对他的爱意好像没有办法遏止,心好像也不属于自己了,因为她没有能力控制它不去想他。
纪冬阳,谢谢你,谢谢你在我回头找寻你的时候,还站在原地等我,还愿意拉住我的手。
她最后这么写着。
手机铃声响,是纪冬阳专属的乐声,电话中,他告诉她今晚又必须睡在公司里。离开电脑,她开始为他准备消夜。虽然时间还早,但她知道他一忙起来总是会忽略晚餐,等到发现饿了的时候,外面餐馆往往已关门打烊了,因此她想事先为他熬一锅粥。
她知道他嗜吃粉蒸排骨,因此熬了锅芋头排骨粥。
晚上九点钟,她穿着他买的粉红色圆点百褶及膝裙,上身搭着白色荷叶边衬衫,脚着米色平底鞋,头发绑了个马尾,提着保温锅走进东阳大楼。还没到电梯门口,便看见一个和纪冬阳长得很像的长者迎面而来。
深白直觉这个看起来很和蔼的老人就是纪冬阳的父亲。
“您好,我是乔深白,请问您是纪冬阳先生的父亲吗?”她恭敬地向他行鞠躬礼。
纪贯夫难得来“东阳物流”巡视,没想到竟有缘遇上儿子的心上人、他的准媳妇,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端详着眼前的女孩。她不美艳,但是让人在视觉上感觉很舒服,别有一种天真动人的美丽。
“我就是冬阳的父亲,乔小姐这么晚了还来看冬阳?”他注意到她手中提着的保温锅,好奇地问:“你提着的是什么东西?”
“喔,是我熬的芋头排骨粥,董事长不会有兴趣的。”深白腼腆地笑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纪贯夫一听是他最喜欢的芋头,眼睛立刻露出欣羡的光芒。深白没有忽略他的反应,问道:“如果董事长不嫌弃,可以跟冬阳一起吃,我有多准备一碗喔。”
“可以吗?那我们到顶楼去怎么样?我已经有好久不曾好好欣赏台北的夜空了。”于是,纪贯夫便和深白搭电梯上顶楼。在连接纪冬阳的办公室与会议室的长廊间,有一整排透明的落地窗,纪贯夫示意深白与他一起坐在窗前俯视脚下一片星光。
“乔小姐,你看看,底下的星星是不是比天上的还要闪耀美丽?”纪贯夫态度谦和,半点都没有富贵人家的傲慢。
“我一直在想,冬阳的浪漫到底是像谁呢?原来是像董事长。”深白笑着回答。
“嘿,那小子跟我年轻时比起来还差得远。这样吧,你叫我一声伯父,我叫你深白,这样比较亲切一些,是不是?”
“好,伯父。”深白凝望着纪贯夫那张跟纪冬阳肖似的脸,对“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句话深表赞同。她好喜欢他,喜欢他们父子俩同样的气质。
“因为我内人过世得早,所以我对冬阳那孩子总有一丝愧疚。他小时候,也是我最忙碌的时候,所以关于他的成长历程我时常缺席;内人病倒后,有一阵子那孩子跟我几乎没有话聊,因此,我只能尽量在物质上弥补他,减轻我的内疚。幸好冬阳很争气,这几年反而变成我这个当父亲的要以他为荣了。”纪贯夫温柔慈祥地述说他和纪冬阳之间的父子情感。“我知道,他不喜欢我跟那些女明星走得太近,也不喜欢让陌生的女人进到家里,从前还常因此跟我生气,其实我也不是没有顾虑到他的心情……”
“只是您太寂寞了。伯父,冬阳他知道的,他常对我说您是如何爱着伯母,他也知道您是害怕寂寞,所以才要让家里热闹一点。他不怪您,他比谁都希望您快乐。”深白说的全是实话。
“见到你后,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冬阳会那么喜欢你了,你跟他的母亲一样,都是朴实又善良的女孩。我内人当年和我是大学同学,长得像极了电影明星,又漂亮又高贵,为了追求她,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打败众多追求者。”
“是吗?那您是怎么追求伯母的?”
“呵呵,比起那小子登报求婚,我可是疯狂多了。那时我是透过在广播电台工作的朋友,在她生日的同时在电台向她求婚的。当时,全国听众都听见了,据说,她感动得泪流满面呢。”纪贯夫回味着与妻子的甜蜜往事。
“经过这么久了,我还是很想念冬阳的母亲,虽然后来也有很多女朋友,但从没有一个比得上她。冬阳这点很像我,对感情很执着,我一直都很担心他会为感情吃苦,幸好他遇到像你这样的女孩,我就放心了。”
“伯父,我也曾经对感情执着过,可是是冬阳陪着我,让我重新对爱情找回信心,所以,将来我也会一直陪着他,永远对他好。”
两个人像忘年之交,一边吃着热呼呼的粥,一边谈天说笑。
“爸爸,深白,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纪冬阳开了门,一眼就看见这不可思议的画面。“老爸,她是我的女朋友,你可别动歪脑筋。”纪冬阳没忘他父亲是有名的猎艳高手,连忙“堵”在他们两人中间。
“瞧瞧他把我想成什么了!我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媳妇儿下手?更何况深白还这么年轻,配我这老头子未免太委屈了吧。”
“那可不一定。这期周刊‘又’有你,我看那个邹绘莲也不过才三十出头吧。老爸,你什么时候才要改掉这个毛病?为什么不能学学英国查尔斯王子,找一个年龄相称的女性约会?”
噗!虽然很不应该,但深白憋不住笑出声来。这纪冬阳嘴贱起来还真是机车,连她都要甘拜下风。
“呵,臭小子,你也知道绯闻是假的,还敢怪起我来。我只是不小心让邹小姐搭我的便车,怎知会被抹黑成那样?我对她可是非常有绅士风度的。”
“没人强迫你非得载她吧?知道吗?她的经纪人打电话到我公司来抗议耶,说你破坏了她玉女的形象,要我请你出来澄清,我都快被烦死了,你倒悠哉悠哉,还把我的消夜吃、个、精、光?!”纪冬阳瞪着几乎要空了的保温锅和纪贯夫一脸幸福温饱的表情。
“家里还有,我等一下全带过来,你就不要像个老太婆,喋喋不休了吧。”深白将半碗粥递到他面前,纪冬阳剑眉一挑,难不成这丫头已经被老爸收买了?
“深白,这下你知道我的痛苦了吧?我这儿子不像儿子,倒像老子,管起我来简直比老子还老子,跟年轻小姐做做朋友有什么关系?证明我的心态还很年轻啊!深白,你别看我现在老了,从前也跟冬阳一样帅呢。”
“伯父,您不只心态年轻,连外表都很年轻,看不出来您已经六十岁了。”
“你这丫头嘴巴挺甜,手艺又好,冬阳真是幸运。粥好喝吧?”纪贯夫询问着。纪冬阳喝完最后一口。“不吃就算了,一吃才觉得好饿。”
“那我再回去拿──”她还没说完,纪冬阳便握住她的手。“不用麻烦了,你留下来陪我就好。”
“不行,你又忘了吃晚餐了吧?这样身体会累垮的,我去去就来。”
她坚持着,纪贯夫眼见小两口恩恩爱爱好不甜蜜的,想起亡妻不免落寞,但又为冬阳的终身幸福而感安慰。
老婆啊!看来我对咱们儿子终于可以放心了,我没有教你失望吧!俯瞰高楼底下如无数火种燃烧闪烁的星子,纪贯夫心底也逐渐踏实。
老婆,我真的好想你啊!老人眼眶忍不住湿润了。
“没想到伯父是这么可爱的人。”深白端着咖啡,坐在窗边,眺望远方,膝盖上摊着她的笔记本。
“有我可爱吗?”纪冬阳放下盛粥的空碗。
“你哪里可爱?伯父跟我说了很多你小时候的趣事,超好玩的。怪不得媒体一天到晚报导他跟哪个美眉出游的事,因为他很风趣,又没有长者的架子,连我都好喜欢跟他聊天呢。”
“你再说下去,我可要吃醋喽。”纪冬阳走向她,半露的胸肌结实又强壮,性感得让深白几乎招架不住。他弯腰轻易地将她一把抱起,眼中有着熊熊的烈火。“快说你爱我。”
“纪冬阳,我爱你。”她的双手缠上他的脖子,双颊绯红地埋进他的颈窝。
“我看见你的留言了。”
“那你还问?”
“听你亲口说总是不一样的。”
“冬阳,以后我会一直说爱你,说到你耳朵长茧,说到你好烦好烦为止。”
“哈哈……”
“我发觉你好爱笑,冬阳,你真的像阳光一样带给我好多好多温暖。”
“不,其实你才是我的月光,不像太阳放肆的时候,还会将人灼伤;它只是默默的存在,却具有不可抗拒的力量。”
“还记得那个蓝色手套吗?”
“我寄给你的那个?”
“我把它还给裴健了,昨天。”
“为什么?”
“因为有了你,我还需要其它东西取暖吗?”
“深白……”他感动,在她耳畔轻声念着她的名字。
月的光辉洒进室内,在白色大理石上编织成华丽的地毯,绚烂得令他们再也无法控制对彼此的热情。
他如太阳般炽热的目光与月光交错着,爱抚着她身上的每一吋肌肤,她终于明白,原来太阳与月亮是可以并存的。太阳并不会灼伤月亮,他只燃烧自己,让月亮分得一点光明、一些温暖。黑夜里,你以为是月亮在为你指引方向,其实,是太阳在背后支持着。
月影如丝,衬托她光滑细致的皮肤,宛如从蚌壳中挣脱而出的珍珠;她的发丝是海藻,鬼魅般地缠绕着他,浑身散发着沉潜千年的气息,诱惑着他,诱惑着他……而他终于按捺不住体内即将爆发的冲动,像等待一辈子的渔夫,颤抖着双手攫取他的珍珠,那含苞待放的结晶。
当他们的影子不顾一切地交缠、错落、重叠,当他贪婪地占据她的瞬间,深白感觉到,她禁锢已久的心终于得到释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