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下雨天、凄凉的墓园、入土却无法暝目的姐姐、与她一同参加葬礼的亲人,以及伫立在一旁戴着墨镜的陌生男子,没有一样是她喜欢的。
可笑的是,她却挤不出一滴泪来哀悼与自己最亲密的姐姐。
葬礼结束后,所有人都默默离开了,速度之快让研黎不禁怀疑这些所谓的亲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只剩下她和那名男子,那高壮男子对她微微颔首,也转身离开。她摘下墨镜,望着那名男子的背影,再看一眼姐姐的墓碑,在心中暗暗发誓绝不让姐姐白白葬送她的生命。
妍黎举步跟上男子的脚步走出墓园,男子在他的车旁转过身,两眼漠然地看着她,“有事吗?”
“是谁杀死我姐姐的?”她瞪着眼前这名身材健壮的男子,毫不客气的问道。
那男子透过深咖啡色的镜片打量她,薄薄的双唇紧抿着不出声。
“告诉我,我有权知道是谁杀了她!”妍黎力持镇定,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因为痛失亲人而失控。
男子不理她,冷漠的转身打开车门。
“傅磊,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把你们组织的秘密全都公布出来!”她上前扯住男子的衣领,使出杀手锏。
傅磊拉开她早就被冻僵的手,无动于衷地理理衣领,“她告诉过你些什么?”
席妍珊终究还是把事情告诉她妹妹了。
当初席妍珊缠着他要接这案子时他就不赞成,那些军火贩子都不是好惹的,席妍珊一个年轻女子很难在他们的监控之下不露出马脚。没想到他的顾虑居然成真,要说他没有一点愧疚,是不可能的,当初真该再多派些人手支援她的。
“够多了,足够让我知道你是怎样害死她的。”妍黎扬起双眉,目光怨恨的瞪着他。
当初妍珊告诉她加入间谍组织时,她还当笑话般嗤之以鼻,等到妍珊把一切都告诉她之后,她才惊愕不已。
她曾经多次劝妍珊退出这个危险的行业,但妍珊只是笑笑,不理会她的警告,结果妍珊真的害死了自己。
傅磊默默地接受她的怒与怨,对她,他只有满腔的歉意。以前他就听席妍珊提过,她们姐妹俩的感情深厚,席妍黎的一切反应他都能体会。
“你姐姐受过最精良的训练,入这行也有好几年了,一样被他们发觉而杀害,你一个没有经验的生手也想要替她报仇?太天真了。”一个席妍黎被他害死已经够了,他不想再害席妍黎跟着送命。
“那么训练我,我一定要把杀死妍珊的凶手绳之以法,不然妍珊死不暝目的。”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见妍珊凄惨的死状,妍珊死之前吃过太多的苦头,她想不透为何那些军火贩子会这么没心没肝,用那种残暴的手段对付一名弱女子。
“我让你去送死,她才真的会死不暝目。”傅磊咬牙切齿的说。
妍黎嘴角扬起一个挑衅的微笑,“没试过谁知道。”
她可能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打动傅磊这颗硬石头的,可是傅磊在这时却放松了脸上僵硬的肌肉。“回去吧,我可不要一个生病的手下。”脾气这么倔强的女孩,太让他欣赏了。既然她有这份决心,他就帮她达成愿望吧。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妍黎眨眨氤氲的大眼,不相信她竟不费吹灰之力就说服他,她还以为得大费周章呢!
“我会跟你联络,在家里等通知。”他简短说完,便坐上车离开墓园。
整座墓园只剩妍黎一人还伫立原地,大雨没有停歇的迹象,倒是寒风越吹越强了,再待下去她可能真的会感冒,她这才举步离开萧瑟的墓园。
唉,可悲啊!
母亲在她们姐妹俩很小的时候就过世,几年前爸也死了,生性冷漠的继母又不关心她们,妍珊的丧礼一结束马上掉头就走,一点也没有伤心的感觉。她也不想想,当初她刚嫁进席家这个勾心斗角的大家庭时,妍珊对她有多好。
怎么都没想到继母在爸去世,一掌握到席家所有财产和事业后,便一脚踢开她们两姐妹,亏善良的妍珊当初还一直要她别太欺负继母呢!要是妍珊知道为她伤心的人这么少,会不会很难过?
再想想,如果连她也死掉了,少一个人分家产的话,继母一定很开心吧。
她该让继母如愿吗?当然不。
有没有价值千万的巨额遗产她一点都不在乎,她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养活自己。不过妍珊死得那么惨,她怎么都无法释怀。
妍珊,安息吧!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
又是她最讨厌的风雨夜!
今夜的温度低得让人无法忍受,此时下起了滂沱大雨,尤其又是在这深山峻岭之中,根本不适合在深夜里行动,偏偏就有人不怕死的在山道上飞快狂奔。因为后头有一群人要猎取她的性命,她不得不冒险躲进山里,以她的性命一赌。
妍黎拼命的跑,直到她的肺再也受不了,她才停下来靠在树干上不停地喘息。
雨水不断从天空落下,她身上只有单薄的丝衫,根本耐不住刺骨的寒气。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发冷、僵硬,要是再不找到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只怕她真的会冻死在这荒郊野外了。
原本在后头追捕她的人没有再追来,应该是因为天气太过寒冷了吧!但是她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她一定要确定她身上的重要资料能送出去,所以她绝对不能死。
勉强撑起已经被冻得几乎麻痹的身子,妍黎一步一步的朝前方走去。她昏昏然然的走着,连地上的树根都没发现,蹒跚的脚步被绊了一下,登时整个人跌趴在泥泞的地面,手上、膝盖上都磨破了。尖锐的痛楚钻入她的体内,让她差点挨不住痛而尖叫出声。
还来不及查看身上的伤势,突然周遭一片漆黑,黝黑的森林伸手不见五指,妍黎心慌的举起手电筒检查,“噢!不,别这样对我。”
好个祸不单行,居然连手电筒都跟她作对,早不坏晚不坏,竟在这节骨眼上坏了。
失去了照明,她无法再向前行走,否则万一摔到山沟中,那她真的会死在这座山里了。
“不行,我发过誓要替妍珊报仇的,我不能这样死掉,她会怪我的。”就凭着对死去姐姐的承诺,她一定要活着走出这座山。
妍黎咬牙从地上站起来,冰冷的雨水像是一根根尖针般刺入她的身体,饶是如此,她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远,也数不清摔了多少次跤,她的意识已经不清楚。终于,她的身体再也支持不住的一软,直直往前倒去。
在失去意识的刹那,闪过她眼前的是一对黑色的眼眸,一对焦急如焚的眼眸。
噢!老天!那是她的噩梦,是她最恨之入骨的男人的眼眸。
???
“先生?”罗夫必恭必敬的站在赛拉斯身边,看他的主子抱着满身泥巴的女子,他试着想要接手,却被浑身湿透的主子挥退。
“快点,开车回去。”简短几个字明显表现出赛拉斯心中的焦急。
“是。”罗夫从小就被训练听从主子的话,赛拉斯的每个指令他都当成圣旨般的遵从,绝对会做到尽善尽美。
回程路上,赛拉斯紧紧抱着怀中被冻坏的女子,随手扯下她背着的背包丢到一旁,怕她睡得不舒服,此刻他的心思都放在怀中人的身上,没有深究为何她连逃跑都不忘带走那个小背包。
“罗夫。”
“是。”罗夫开车的手因为主子阴寒的声音而抖了一下。
“回去之后把话给我传下去,尤其是守卫。要是下次再这样大意的话,我不会饶过任何一个人的。”赛拉斯点到为止,相信跟了他十多年的属下会明白他的警告。
“是的,回去马上把话传下去。”罗夫感觉全身的肌肉都因为主子的话而猛地抽紧,而后放轻松。
庆幸的是在很短时间里把人找回来,主子的火还没烧旺,要是不小心真让人给跑了的话,别说那些首当其冲的警卫了,就连他都会跟着遭殃倒大霉。
主子与生俱来的阴狠寒冷实在让人惧怕,只消一个眼神,就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打起寒颤,连他这与主子相处这么久的人到现在仍旧会惧怕,更何况其他人呢?难怪这小姐要冒着暴风雨逃命,她的行为情有可原,只不过可害惨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了。
车子在崎岖的山路中颠簸将近半个小时后,已经可以看见远处灯火通明的豪华别墅,途中赛拉斯不断用双手搓揉她的身体,让她保持体温,车子一在别墅门前停下,他马上抱着怀中女子跳下车往屋里冲进去,争取时间替她恢复体温。
跟着跳下车的罗夫原想跟着主子进屋去的,眼角余光却瞄到车子后座的小背包,是那位小姐的;这段日子里这个小背包几乎是黏在她身上,形影不离。
罗夫打开后车门拿起那个小背包,感觉到里头只有重量极轻的东西,身为主子的保镖,他应该要打开背包查看,可是主子又不让他深入调查这位小姐的身份,让他为难极了。
主子不是普通身份的人,他的出身尊贵,打理的事业是极度危险的军火业,又是家族的继承人,想对主子不利的人多如过江之鲫。
虽说冒险或是被人狙杀这类事对主子而言是家常便饭,不过他真的觉得这个让主子失魂的女子可疑到了极点。
迟疑许久,罗夫紧握住小背包的手还是放松了。他决定听从主子的命令,不搜查这只小背包,不过他会随时盯紧她,要是她有任何不规矩的举动,他甘冒被主子枪毙的可能,先解决掉她。
???
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虽然是阳光普照,她还是觉得全身沁寒,虽然她身在满是玫瑰的庄园别墅,却感受不到一丝的欢喜。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惊慌的四处张望,远处有一道人影越走越近,高大的身影让她狂跳的心脏渐渐趋于平稳。
是因为他给了她安全感,所以她不再惊慌吗?她不知道。
她决定迎上他,缩短猜测的时间,只是……为什么越接近他,他的身影越教她害怕,甚至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可以看见他的脸了,期待之心在他抬起脸时升至最高。
魔鬼!
她从没见过这么令人猛打寒颤的脸孔。
他的长相英俊,可是他的眼睛,他那双应该温和多情的黑眸却闪着邪恶之火,就要灼烧到她了……
妍黎陡地惊醒过来,感到心跳急促,耳畔听见的净是她急促的喘息声。她环顾四周,咦?好熟悉的摆设,她曾到过这里吗?这种豪华奢侈的装潢她只在一处见过……
霎时,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昨夜她在偷到想要的资料后便没命的逃跑,压根没注意到暴风雨即将来袭。没有代步的交通工具,她只能逃往山里躲藏,却因为体力不支而昏厥。
在她将要陷入绝望之境,最后竟是他赶来救她的。她绝对不会感激他的,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该偿命、还妍珊的命、还所有他害死的人的命。
经过昨夜,他终于知道她接近他的目的了吗?她是不是继妍珊之后,下一个死在他手上的女人?
妍黎颤巍巍的下床,望见窗前背光而坐的人影时,她猛然倒抽口气。
“醒了吗?”赛拉斯斜睨着她,修长的手指抚弄着手中闪着银光的手枪。清亮而温和的声音让她不由自主的打起哆嗦。
是因为害怕接近他的谎言被拆穿而心虚?还是他这个人天生就会让人不由自主的对他起畏惧感?
对于他的问话,妍黎无法开口,只能怔怔地望着他,无言以对。
她无法从他的声音中得知他是否已经找到她背叛他的证据,可是装着磁片的小背包应该在他们手上的不是吗?难道他要像猫玩弄小老鼠般的玩弄她至死?妍珊死之前是不是也尝过这种恐惧的滋味?
“怎么,你的舌头昨晚被冻坏了吗?要不要我告诉你,昨夜我发动了多少人冒着暴风雨,只为找寻你一个人?”他的语气没有高低起伏,却让妍黎清楚感受到他心底熊熊燃烧的怒火。
她的喉咙像是塞满了硬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摇摇头,等待着他下一步的动作,包括一枪毙了她。
“过来。”短短的两个字,其中的命令及严峻让人不得不遵照他的命令去做,当然也包括妍黎。
越接近他,越能感受他一身的阴气。他是天生就如此冰寒吗?到底有没有人爱过他?他到底有没有爱过任何人?
不!他是杀害妍珊的凶手,她何需同情他?她要他接受法律的制裁,她要他死无葬身之地!既然她注定要死在他手上,就要死得有尊严,她绝对不会向他求饶。
傅磊知道她在这里,如果她真的死了,她相信他会替她报仇的。
她已经近得可以看清他脸上所有的纹路。
这么英俊的男人,拥有古铜色肌肤和诱人的黑色眼眸,他可以温柔、可以微笑,可以迷惑每一个人的心,可是他为什么要做尽伤天害理之事呢?为什么他要害死妍珊?为什么?
“喔?生气了?”赛拉斯微挑一道眉,一脸无邪的望着她。
“我请问你,是什么原因让你不顾危险、忍着恐惧接近我这个没有人气的男人?昨夜为了什么又无声无息的逃命?”他把手枪放在桌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继续打量眼前娇俏的东方女子。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咬着牙根、眼中冒着复仇之火,把你的美全都破坏掉了。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他伸手想要抚弄妍黎的长发,却被她一把拨开。
“你要怎么处置我都可以,要杀我也请赶快,只希望你别再玩弄我了。”她以为她的声音大得足够喝阻他的嘲弄,但却只虚弱得像是小猫咪在低鸣,同时也再次惹来他不客气的嘲弄。
“啊,终于开口了。”赛拉斯夸张的拍手鼓掌,掌声在宽敞的房间里回响,她似乎可以听见回道。
他轻视的举动把原本害怕畏缩的妍黎惹火了,她飞快抽走他放在桌上的银枪,退离他几步远,以防他会上前抢枪。与他共同生活两个月,她很清楚他的动作有多迅捷。
她已经豁出去了,就算不能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她也要亲手杀了他。
枪口对准仍旧闲适坐着的赛拉斯,妍黎的手紧张地发抖,原来杀人不像想象中容易。“我不想杀人,而你是第一个让我有这种邪恶欲望的人,别怪我,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我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吗?”赛拉斯不解的望着她,他真的不明白。这个神秘的女人丢了个难题给他,让他在这两个月里伤透了脑筋。
他确定自己之前不曾见过她,否则他早就将她纳入他的身边。
还是他曾经伤害过她的亲人或是朋友?她不肯说,他也不想去逼问,但是她眼中的恨意是真真确确的。
为什么?
这两个月里他时时可以收到她充满恨意的眼光,她虽然极力掩藏那股恨意,不过除了她自己,恐怕没有骗过任何一个人。
他可以确定她是早就认识他的,只是她是怎么认识他的?她这么一个年轻女孩不该会认识他这个世界的人物。
“说了恐怕你也不会记得,做了太多的坏事,自己也记不得了吧?”妍黎冷冷一笑,一记起他的恶行,她的手便不再颤抖,已有与他同归于尽的打算了。
“你真的下得了手吗?”赛拉斯的脸色不再平淡,就要掀起狂风暴雨了。
“你真的不怕死吗?”妍黎见他一脸自信,不禁怀疑他是否有了什么防备。为了避免有意外发生,她拉下手枪的保险。
“我也很想知道答案,或许你可以帮我找到答案。”赛拉斯语气慵懒的说,并没有把指着他身体的手枪放在心上。
“别再用这种态度对我!”再也不愿见到他邪气纵横的脸,妍黎咬紧牙关扣下扳机,随着枪响她的心脏也急速狂跳。枪是发射了,她紧缩的心却没有一丝复仇后的痛快,心头那阵酸酸的痛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就这么恨我?恨到要杀了我的地步?”在枪声消失之后响起的声音,让她狂跳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没死?他没死?为什么?
“你以为我会把枪随便放在对我恨之入骨的人面前吗?你以为我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就靠外面那些草包警卫?”赛拉斯站起来,平静的从已经呆愣住的她手中抽走手枪。
“为什么……”妍黎尚未自惊吓中恢复,喃喃自语的盯着他。
“枪里的子弹是空包弹。”他的声音轻柔得让人鸡皮疙瘩,柔和的语调隐藏起他的愤怒;但她能明显的感受到。
沉重的门板突然被猛力撞开,赛拉斯不悦地瞪着闯进来的罗夫。
“我说过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准进来的,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吗?”他的声音像是十二月的寒风般刮过罗夫的全身。
“我听见枪声,所以……”罗夫嗫嚅道。
“出去。”赛拉斯的语气像是赶狗般的不耐烦。
罗夫警告性的瞪了眼尚未恢复神智的妍黎后,这才不情愿地悄悄退出房间。
他想不透为何主子会对这名东方女子如此着迷。
打从见到这个身材普通、长得也只算是不错的女子开始,主子的行事就出了轨,不但对她毫无戒心、还对她百般宠爱,就连昨夜暴风雨他都不顾危险,亲自出去搜寻这名东方女子。
主子对女人一向清心寡欲,几乎到了禁欲的程度,这次的狂热让众人傻了眼。这算是好事吗?
人类的天性一向不爱改变自己,也不愿周遭熟悉的人事有所变化,他也是如此。但看着主子在这女子的陪伴下,虽然冷漠依旧,却不再像从前那般孤僻,老实说,他认为是件好事。
他担心的是那名女子。她不是警察,她没有丝毫警察的气息,不过仍旧很可疑。
精明如主子,而且主子从小就接受各种严格的训练,不会真的一点戒心也没有。他应该有自己的打算吧!
等罗夫退出去后,赛拉斯转身重新面对妍黎,稍稍放柔他的表情。
“女人的确是不可以信任的可怕动物,没想到你竟是这样对待你的情人的。”赛拉斯的脸上看不见一丝刚才的愤怒,轻笑着说道。
“你早就料到我会开枪?”妍黎的眼神迟疑的望进他乌黑的瞳眸里,缥缈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哀愁。
这个男人是故意耍她的!
“原本不确定你会不会开枪,不过现在已经证实了。”
“证实什么?”
“证实你对我恨之入骨。”赛拉斯的黑眸中浮现一丝疑惑,“你为什么这么恨我?”他始终想不起他曾与任何东方人结有深仇大恨,且到了非得开枪杀人的地步。
“没错,我是恨你,我恨不得能用枪把你打成蜂窝。现在我落在你手里了,你想要怎么办?”妍黎神色漠然的望着他,等待着死刑的宣判。
“我?”赛拉斯的嘴角扬起一抹恶作剧般的笑容,“我该回送你一枪,或者是把你丢给我的手下们享乐,可是……我只想吻你。”
话说完,他低下头封住了她因为吃惊而微启的红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