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嵘一手撑着沙发扶手,一手揉着越来越疼的太阳穴。今天不是星期天吗?不是国家规定的公共休假日吗?这时候他本应该带着新交的女朋友、开着拉风的跑车出去兜风不是吗?为什么他得委屈自己窝在这个小小的工作室,听眼前这个女人发出一些无意义的怨叹呢?
“完蛋啦!我完蛋了啦……”根本没察觉自己的埋怨已经让自己的工作伙伴很火大,女子整张脸埋在一大堆的设计纸张里哀叹,“我就知道不行!怎么办?欧阳,人家现在什么灵感都没有……”
“够了!苏霖宁!”一声“狮子吼”成功地让聒噪的“小鸟”住了嘴。
“欧阳!”佳人抬起螓首,一张清秀的脸上写满惊恐,“你……你居然吼我?”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盈盈欲滴,令人犹怜。
“少假了。”不耐烦地挥挥手,欧阳嵘没好气地道,“又不是孟姜女,省省你那些没用的眼泪。”他好歹也认识了她一年,再上当就有鬼了。
“你不会装一下安慰安慰我。”眼泪神奇般地消失不见,苏霖宁右手撑着下巴嘟嘟嘴,“偶尔做个绅士又不会要你的命!”
“绅士安慰的是淑女。”欧阳嵘毫不客气,“你哪里值得我这样对待?”
其实单从外貌来说,苏霖宁虽然算不上什么绝色,但很幸运地长着一张娃娃脸,一头自然卷曲的头发更让她显得比实际年龄来得小,至少也还算得上是个可爱的女子——当然以二十五岁的“高龄”仍被人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当事人心中是否真的很开心别人无从得知,最令人扼腕的是这个看上去可爱的女子个性其实并不真的可爱!
“固执、冷血、狂傲!”这是欧阳嵘知道她真实的性情后下的评语。
“错!”记得她当时立即予以纠正,“我这是执著、冷静、自信,新时代女性最显著的特性。”洋洋得意的模样在欧阳嵘眼里就像是只骄傲的孔雀。
“真不知道你是从哪儿来的这种性格。”苏父苏母都是很传统很正派的人,怎么会生出这么个爱做秀的女儿?难道是基因突变?或者是……
“少给我说些没用的。”随手拿支笔扔过去打断好友的胡思乱想,苏霖宁瞪着他说,“我绝对是我爸妈的亲生女儿。”
这是苏霖宁的另外一个可怕之处,好像随时随地都能看穿人在想什么,让人浑身不自在。
“笃笃笃——”在外间工作室的宋欣敲着打开的门。
“小欣你这是什么表情?”恍恍惚惚、一脸红晕,活像戏曲里思春的深闺少女。
“宁姐!”声音由宋欣背后传来。
基本上,在欧阳嵘所处的圈子里,美女和帅哥几乎是一抓一大把,对所谓“美丽的人”他已经可以说是看到麻木。但是当他看到宋欣身后的绝色美少年时,平生第一次,他看呆了眼。
一身简洁的服饰包裹着的是属于少年的青涩和纤细,柔软黑亮的头发,有几绺不听话地垂在脸颊处,黑色的发丝映衬得白皙的肌肤更似透明了一般;清澈得宛如纯净琉璃般的眼睛,吸引着所有人的心魄。
“你……你……”颤巍巍地以食指指着美少年,苏霖宁的神色犹似看到鬼一般。
“是我啊,宁姐。”失望的神色掠过美少年的脸庞,“才不过两年,你已经忘了我吗?”
“你……你居然……”声音细微得几乎听不见,苏霖宁喘了口气,蓦然间从办公桌后面冲出来,绊倒的椅子几乎砸到欧阳嵘的脚,吓得他赶紧抬高脚闪到一边。
“你居然给我……”一脸痛心地揪住美少年的衣襟,苏霖宁努力踮高脚好使自己能和他脸对脸。
“宁姐。”烟水冰晶一样的眼睛里闪动着似乎是疑惑的光芒,“我……我做错了什么吗?”
奇怪!一边的欧阳嵘不解地沉思,难道他以前见过这少年吗?不可能呀!这么出色的人只要看一眼就会终身记得,他非常肯定今天绝对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可为什么他会觉得美少年瞬间掠过的表情很熟悉呢?
“你居然给我把头发剪掉?!”苏霖宁终于能完整地吼出她想说的话,神色只可以用“痛心疾首”来形容,“那么漂亮的头发你居然就给我剪了?!”
气氛再次陷入僵滞,美少年紧紧抿着唇,什么不安、伤心的神色都没了,神色淡淡的让人心中发毛。
“宁姐原来还记得呀!”美少年忽然微微笑了笑,宛如清瓷般透明的笑容怎么看也该是“动人”的吧?欧阳嵘激零零打了个冷颤,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以为你早就忘了!”原本清朗的声音里多了种尖锐如玉器碎裂般的音质,“看来是我低估了你的记忆力呢!”“小……小天?”不确定的声音里有着一丝疑惑,苏霖宁好像直到此时才意识到来人是谁,她拼命眨着眼睛,仿佛只要这样做就能让眼前的人消失一般。
“难道你到现在才认出是我吗?”好温柔的声音,温柔得让苏霖宁浑身汗毛一一立起来。
“哈、哈哈。”干笑着悄悄松开揪着对方衣襟的手,苏霖宁开始往旁边退,“怎……怎么会呢?哈、哈哈,我怎么可能会……会忘了小天你呢?”
有趣,太有趣了。欧阳嵘双眼亮得就像夏夜里最亮的两颗星星,不,以现在的形势看,应该说像两只五百瓦的电灯泡才对。
苏霖宁退一步,小天就进一步,直到她的腰碰到办公桌沿退无可退也没放松,两人一上一下的姿势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那个……那个小天你怎么会……会找到这儿的?”不时瞄着虚掩的工作室的门,苏霖宁一副随时随地想夺路而逃的模样。
好玩!就冲苏霖宁此刻这比狮子座流星雨还要难得一见的表情,让他放一百个美女的“鸽子”都没问题。欧阳嵘单手支着下巴,兴致勃勃地看着眼前的精彩大戏。
“第一个。”
“什么……第一个?”从美少年出现后,苏霖宁就没能流畅地说出一句话。
小天微微一笑,忽然间上身微倾。苏霖宁下意识地往后退,脚跟绊到桌脚才意识到自己无路可退,连忙以手撑住办公桌面,止住自己后仰的趋势。
“第一个问题。”属于少年的气息轻轻在她脸颊流转着,让她的脸颊莫名地热起来。少年从头到尾微笑着,“宁姐还有什么问题不妨一下子全都提出来,我可以一一解答。”
原来再好看的人也不能靠太近,要不然小天那完美无瑕的脸庞看在自己眼里怎么会觉得有几分恐怖呢?许是用力太久,苏霖宁撑着办公桌的手臂轻轻地颤抖。
“宁姐你冷吗?”小天忽然也以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这下子两人几乎是紧贴在一起,肌肤与肌肤相触的刹那,苏霖宁很没志气地手臂一软,失去支撑的上身顿时往后一栽。
惨!她闭上眼睛,等着自己的后脑与坚硬的桌子“亲密接触”后传来的痛楚。等了十几秒没有动静,讶异地睁开眼睛,才发现小天整个左臂横过自己的后背,左手扣住她的肩,阻止了她撞头的悲惨命运。
“谢……谢谢!”
“我要的不是谢谢!”小天的眼神灼热,可惜处在震惊状态的她没有立即察觉。
“什……什么?”他们的姿势好像很暧昧很不妥,她惊魂稍定后立即意识到这一点,“小……小天,你可以先松开……唔!”剩下的话被小天用热吻堵在了喉咙里。
出乎意料的“情节”让一直看得津津有味的欧阳嵘吓得从沙发上摔了下来,不敢相信地拼命揉眼睛。
苏霖宁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吻给惊得目瞪口呆,结果是得了便宜的家伙居然皱着眉头不满,“两年而已,你的反应好像迟钝好多。”
混……混蛋!实在是很想骂出这个词,可惜的是缺氧导致她呼吸困难,什么话都说不出。小天扶她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坐好,好让整个身子发软的她不至于跌坐在地上。
“今晚在家等我,我们得好好谈谈。”亲昵地在她唇上亲了亲,美少年转向仍然呆坐在地上的欧阳嵘,“再见,欧阳先生。”美少年很有礼貌地和欧阳嵘打了招呼后走出房间,仿佛没看到他坐在地上狼狈的模样。
欧阳嵘忽然间明白他为什么会觉得少年脸上的表情很熟悉了。那模样简直就和苏霖宁耍计谋时的表情如出一辙——天真的背后其实是工于心计的狡猾。
苏霖宁碰到对手了!
轻咳一声,欧阳嵘重新坐回沙发上,同情地看着仍处在呆滞状态的苏霖宁,看来她也受到很大打击。
“我知道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小鬼亲吻是件很糟糕的事。”岂止是糟糕,以苏霖宁从不让人碰到自己的“洁癖”而言,这根本是天下最可怕的事。
“不过被那么美的少年亲吻,就算是糟糕也糟糕不到哪儿去,是吧?”劝慰的话语里满是浓浓的调侃,“你就当自己是被梦中情人给吻了,这样你心中好过点了吗?”
亲吻?罢工的大脑总算开始了正常运作。她被人吻了?就在刚才……不,重点不是这个,而是吻她的人是——小天?
“啊!”凄厉的惨叫直达天际。
“宁姐!”以为发生了谋杀案的宋欣慌忙推开门,“发生什么事?”
“没事!”
“大事件!”苏霖宁瞪了欧阳嵘一眼,“小欣,立刻帮我订张飞机票。”她找出一个纸盒子开始把办公桌上的东西往里收拾,神色慌张得好像要去逃难一般。
“嗯,好的。”虽然莫名其妙,宋欣还是忠于职守地问道:“订到哪里的?”
“随便。”
“啊?”
“总之离这儿越远越好。”
“南极或者是撒哈拉沙漠怎么样?”
“好的。”应了声后才发现说话的是欧阳嵘。
“欧阳。”她警告地瞪他,“我没时间和你开玩笑。”
欧阳嵘挥挥手示意宋欣先离开,“我也没时间和你开玩笑。如果你以为我会任你扔下工作室的事开溜,你就大错特错。”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行不行?”
奇了,苏霖宁居然还会说出这样的话?“那个美少年究竟是什么人?”
“朋友的弟弟。”
“朋友的弟弟会那样吻你?”
“嗯……”一抹红霞掠上苏霖宁脸颊,“他长期生活在国外,所以比较开放。”
“苏霖宁,你脸红了。”一个文件夹劈头砸来,吓得他赶紧让开叫嚷:“想谋杀啊你!”
“叮铃铃……”电话铃声解救了他的性命,苏霖宁放下正准备扔出去的第二个文件夹,“喂?”
“苏宁。”
“小晴?”几乎是在瞬间明白过来,苏霖宁大吼道:“是不是你告诉小天我的地址?”
“他这么快就去找你了吗?”对方的声音保持一贯的轻声细语,丝毫不受苏霖宁怒气的影响,“我还以为他会等几天,毕竟两年他都等下来了。”
“萧——晴!”当苏霖宁一字一字喊出一个人的名字时就代表她真的火大了。
“真的很抱歉,苏宁。”萧晴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是那么诚恳,“并不是我想出卖你,而是小天拿JAMES威胁我,我也是没办法。”
“JAMES?”苏霖宁几乎没气得吐血,“难道我这个朋友还比不上那只该死的猫?”
“当然。”
“萧晴!”
“祝你好运!”好歹朋友十年,本来还想安慰她几句,谁知她竟然敢骂JAMES是只该死的猫,是可忍,孰不可忍,别怪她没有朋友情。
“JAMES。”温柔地抱起电话旁胖得不像话的猫,“别伤心,小天会帮你报仇的。”
“喵!”猫的表情和它的主人如出一辙,幸灾乐祸也。
☆☆☆
“冷血、阴险、狡诈的女人!”苏霖宁放下电话,咬牙切齿,“我怎么会交上这种朋友?”
当然是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啊!——除非是不要命了,欧阳嵘才敢把这句话说出声。
“欧阳!”
“什么?”她的第六感不会真那么厉害,猜出他刚才心里所说的话吧!
苏霖宁用一种他从来没见过的郑重神色看着他,“你可以让时光倒流吗?”
“砰!”欧阳嵘一头栽倒。
“不可以吗?”
“你当我是巫师还是变态科学家?”欧阳嵘没好气。
“那怎么办呢?”沮丧的头忽然抬起来,苏霖宁双眼晶亮地看着欧阳嵘。
“干……干吗?”不好的预感让欧阳嵘全身绷紧。每当苏霖宁露出这种她所谓“恳求”而他看来却是“威胁”的神色时,就表示他要倒霉了。
“小——嵘!”
欧阳嵘呻吟一声,跳起来直往后退,“别叫得这么恶心,我比你大。”
“你是我的好朋友是不是?”
“我们只是合伙人。”他当场撇得干净。要不是苏霖宁抢先一步抵住门,只怕这时他就夺门而出了。
“朋友有难你一定会帮忙的是不是?”
“那要看是什么忙,”他加重语气,“而且我们并不是朋友。”
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苏霖宁提醒自己现在有求于他,先不要计较。
“这个忙你一定帮得上。”她笑得谄媚,“只是把你‘二十岁的生日礼物’借来几天。”
“不行!”她想害死他呀,那东西根本是个活火山,碰都碰不得,难道她想害他坐在火山口吗?
“只要三个月,不,两个月就够了。”
“两天都不行。”欧阳嵘斩钉截铁地拒绝,“我活得很开心,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我会很小心,不给你家老太爷发现的。”苏霖宁双手合十,恳求道:“拜托嘛!”
百年的小狐狸和千年的老狐狸谁比较厉害,就算用脚指头想也想得出。他一脸“没得商量”的表情,让苏霖宁脸上的笑容渐渐退去。
“真的不行?”
“不行。”
“好吧。”苏霖宁叹了口气,松开抵住门的手,往办公桌走去,“最近啊我的状态越来越差,没有灵感,什么东西都设计不出,还是老太爷说得对,女人嘛,工作干嘛?早点嫁人多省事。”
最后一句话让欧阳嵘开门的手僵在半空中,一回头看到苏霖宁拿起电话,他想也不想地冲上来按住电话,“你打电话给谁?”
“你家老太爷呀!”苏霖宁巧笑倩兮,“我们好久没聊天了,我想问候他老人家啊,顺便再问问他上次的提议还有没有效。”
“你……”欧阳嵘气急败坏地瞪着她,“总之你是存心把我推入火坑是不是?”
“错!是一起入地狱。”苏霖宁没有一丝愧疚地说。
他怎么忘了,不管是百年的小狐狸还是千年的老狐狸,总之他都不是对手。
“冷血、阴险、狡诈的女人!”欧阳嵘咬牙切齿,“我怎么会交上你这种朋友?”
“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啊!”她痛快的回答几乎让欧阳嵘岔了气。报应来得还真快。
“怎么样?两条路你选一条。”
一个是死缓,一个是死刑立即执行,两者有差别吗?
“你什么时候过去?”怎么样死缓还是比立即执行好那么一点点,也许运气好还会变成无期。
“越快越好。”
☆☆☆
“苏小姐,回来啦?”
“嗯。”心不在焉地朝大楼守卫点点头,苏霖宁走进安全门,和往常一样爬楼梯上楼。
苏小姐好像和平常不太一样?守卫咽下口中正要说的话。拿走备用钥匙的是苏小姐的弟弟,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爬到三楼,苏霖宁停下来稍稍喘口气。
“今晚在家等我,我们得好好谈谈”
混蛋,他以为他是谁呀?二十岁的小鬼,居然用那种口气。
可是……沮丧地叹口气,她真的有些害怕那样的小天,所以才会现在就回来,收拾东西逃难去也。
好不容易爬到六楼,苏霖宁取出钥匙打开门走进房间,找出旅行箱打开衣橱开始收拾东西。
奇怪,她什么时候买了这件黑色的衬衫?整理衣服的手停顿了一下,尺寸也不对呀,难道……
“谢谢。”一只手从她背后伸过来取走衬衫,清朗的嗓音听在耳里恰似催命音符,“果然还是宁姐最了解我。”
“我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即使知道这种举动很可笑,苏霖宁还是双眼紧闭,双手紧紧捂着耳朵大声道,“房间里除了我,根本没有别人!”
“房间里除了你,根本没有别人。”萧天从善如流,看她自欺到何时。
苏霖宁终于放弃幻想,松开手回转过身子,先发制人地大叫:“你是怎么进……来……的?”声音在看到眼前的萧天时越来越低。
未着上衣的肌肤在灯光下发着洁净的光芒,看起来是消瘦的体形,可是骨架匀称,线条出乎意料地完美健康,苏霖宁忽然觉得呼吸不匀,心狂跳起来……这才发现虽然容貌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但小天其实已经不是她记忆中的少年,二十岁的人该算得上是个成年人,开始散发出男人特有的魅力……
萧天故意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服,恶质地一笑,“还满意吗?”
什……什么?脸一下子热得可比火山口的熔岩,苏霖宁忙不迭转移视线,“快把衣服穿上!”
“比起两年前如何?”
轰,火山爆发,瞬间涌上苏霖宁脸上的热气让房间的温度上升数度。
“别……别胡说!”
“忘记了吗?要不要我帮你想起来?”萧天的声音陡然变得喑哑。
充满魅惑的声音让苏霖宁不由自主地后退着,视线到处乱溜,就是不看危险的少年,笑容勉强而软弱,“小……小天,别开……玩笑了。”
“我从来不开玩笑。”
渐渐欺近的气息吓得苏霖宁闭上眼睛,“小天……”
“哈哈……”玩够的少年手撑着墙壁,笑得没有一点风度。
知道上当的苏霖宁睁开眼睛恼道:“小天!”
“一点小小的惩罚,谁让你偷偷溜走!”
“什么偷溜?”到嘴边的话又转了回去,现在还是不要计较过去的事情比较好,“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进来的?”
“问守卫拿的钥匙啊!”
“什么?”苏霖宁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你是陌生人耶,他居然就这样把钥匙给你?他这是做的什么守卫?我要投诉!”
“我说我是你的弟弟。”
“咦?你哪里像我弟弟了?”她这么美丽和善的人哪里会有这种恶魔弟弟?
“守卫也是这么说。”萧天同意地点头,“苏小姐会有这么出色的弟弟,真是出人意料呢!”他一字不落地转述守卫的话,听得苏霖宁咬牙切齿。
眼睛瞄到床上杂乱的衣服,“整理这么多衣服是想出去旅行吗?”慵懒的样子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嗯,猫在捉到它的猎物准备戏耍时好像就是这种表情吧。
“不,不是。”久违的冷汗悄悄自苏霖宁额头冒出来。
“那是干什么?”
“嗯,我……我……这些衣服都过时了,我只是想拿出去……”咦?不对,她干吗这么怕他?“我高兴拿衣服出来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管吧?”
居然敢这么理直气壮?
“小……小天。”糟糕,她干吗逞强啊?“你……别……别激动。”刚刚涨起来的气势在见到少年幽深的眼眸时一下子就没了,苏霖宁赔着笑,“激动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有项运动对身体的健康很好。”萧天双手撑在衣橱门上,将苏霖宁圈在自己的双臂之间低声喃语,暧昧的气息充满整个房间,“可以提高你的心肺功能……”一个吻轻轻落下。
湿热,甜蜜,温暖,暖洋洋如饮了上好醇酒一般的感觉让苏霖宁停止了唠叨,和从前一样,只要一分钟,小天的吻就会夺去她全部的思考能力。
“喵——”
“小……小天。”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声音,陷入意乱情迷中的苏霖宁分出一丝心神。
回答她的是更深的热吻,直欲将她最后一点理智烧去。
“喵——喵喵!”
“JAMES,小声点,破坏人家的好事可是要遭天谴的。”
“喵喵!”可是你自己干吗提高声音说话?
萧晴?理智在刹那间悉数回笼,苏霖宁大叫着推开萧天。
“哎呀呀,请别在意我们。”高挑的黑发美女笑吟吟地抱着一只胖得几乎看不出是猫还是狗的白色动物,“我和JAMES都很懂得‘非礼勿视’。”
“喵!”被主人捂住眼睛的猫立即附和。
“萧晴!”苏霖宁又羞又怒地瞪着好朋友。
“啊,我的耳朵好得很。”萧晴看着她暧昧地笑,“眼睛却没有我那老弟好,所以我不介意你用现在这种样子和我说话。”
什么?胸前凉飕飕的感觉让她醒觉地低头——不知道何时她衣服的纽扣已经被萧天解开,内衣也不在原来的位置……
“啊!”老天打下一道雷劈死她算了!
“你来干什么?”遗憾地看着躲到一边手忙脚乱整理衣服的女人,萧天不满地回头瞪着自己的亲姐姐。
“啊呀呀,我可是好心好意来给你送行李。”玉脚轻抬,旅行包“嗖”的一声飞进去,很准确地落在苏霖宁脚边,“难道你想穿着身上的衣服穿到发臭吗?”
“哼!”只要一个电话,什么衣服没有?明明只是赶来看热闹。
“什……什么意思?”才缓过神的苏霖宁全身发凉地看着脚边的旅行袋,冲过去一把抓住萧晴。
“喵呜——”被挤在中间的JAMES发出凄厉的惨叫,毫不客气地伸出利爪。
“啊!”好痛好痛,苏霖宁惨叫的声音不下于猫,“JAMES,你这只该死的肥猫,快松开我的头发。”
“小天,你敢动JAMES,我立刻告诉老妈你回来的消息。”看到自己的亲弟弟脸色发青,萧晴赶紧抱着心爱的猫远离火苗。
萧天利眸一扫,转过头看着在一边呼痛的女人,眼睛里闪过一丝怜惜,走过去解开她缠在一起的卷发,轻叹:“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性子,总是那么不冷静。”
☆☆☆
冷静?要不是清楚地知道后果,苏霖宁实在很想指着对方的鼻子破口大骂。是谁害我这样的?公司里的人谁不知道我苏霖宁是全公司最冷静最有气质的淑女?只有在你——不,是你们这对恶魔姐弟面前我才会失去引以为傲的自控力。明明就是罪魁祸首,还敢这么说!
“萧晴,你究竟来干什么?”不敢指认“第一凶手”,苏霖宁转移目标,指着旅行袋,“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你可以打开看看嘛!”优雅地穿过她身边,萧晴在沙发上坐下,“都是今年最流行的新款。嗯,老弟,你在国外几年,品味果然是越来越好了。”
不!苏霖宁惊喘一声,老天不会这么残忍的。
“小天……”脸上硬挤出一丝笑容,她讨好、不,是谄媚地靠近萧天,“里面是你从国外带来的送给我的最新女装是不是?”
说是!快说是!
“你很想要吗?”萧天好像很认真地在苦恼,苏霖宁却感到自己颈后的寒毛一根根竖起来,“可是我记得你从六年前开始就只穿自己做的衣服,所以我只带了我自己的衣服来。”
那么……那么……
苏霖宁深吸口气,勉强笑问:“你带自己的衣服来干什么?”
“咦?我没有说吗?”萧天琉璃般的眼睛里有光芒一闪一闪,天真的笑容因此带着一种奇异的魅惑,“从今天开始我会住在你这里。”
咚,苏霖宁的世界顿时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