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仲然却问:“你男朋友打来的?”
乔嫒微微抿了抿唇,“安先生,我以为我是为着公事来的,而且现在是工作时间,我想安先生当然也不会对我的私事有兴趣。”
安仲然却问:“半个小时后你男朋友会来接你?”
乔嫒忽然觉得很无奈,她轻叹口气,然后向电梯走去。
安仲然叫住她:“你就这样回去了?”
乔嫒转过头来十分可怜地看着他,“我要赶回去打辞职信。”
安仲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眉头微挑,“以后都不找工作了?”
乔嫒想了想,“也许我应该现在就做好饿死在街头的打算。”如果安仲然一定要这样整她的话,那么那个几率不仅不小,还很大。
不像不像,没有哪一点是像的,真的是同一个人吗?安仲然心中在叫嚣。
四年时间到底有多长?长到足够让一个人从外到内都作翻天覆地的改变吗?
安仲然一颗心忽然乱到极致,明明是最熟悉的人,四年前她心里想什么他看一眼就知道,而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乔嫒是多么的陌生,到底是怎样改变的呢?
乔嫒见安仲然不说话,轻叹口气,然后向电梯走去。
关于安氏网站的事情居然就这样无疾而终了,乔嫒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安仲然果然是没事找事,但他们俩总算是见过一面了,前尘旧事如烟似雾也该散了。
不久是中秋佳节,赏月的时候李非平问乔嫒:“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结婚比较好?”
乔嫒微愣,然后笑着说:“男人都说婚姻如坟墓,你不怕进去出不来?”
李非平将乔嫒抱在怀里,亲吻她的脸颊,“如果坟墓里有你,我怕什么?”
乔嫒被他弄得有些痒,推开他说:“再过两年吧!我现在刚毕业开始工作,没嫁妆。”
李非平正色,“这确实是个很大的问题。”
乔嫒推他一把,“当心我不嫁了。”
然后李非平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戒指戴在乔嫒左手的无名指上,“这样你就只能嫁给我啦!”
乔嫒看着戒指怔了几秒。
李非平凑到她面前,“怎么了?不高兴?”
乔嫒回过神,她嘟着嘴,“这就算求婚了?”
李非平揉揉她柔软的头发,“美的你,谁说我向你求婚了?”
乔嫒伸出左手,戒指在月光下泛着银色光华,“呐,证据。”
李非平将她的手指握在掌心,温柔地看着乔嫒,“你刚说的,两年,两年后我会娶你。”
乔嫒脸微红,她轻推着李非平,声如蚊蚋:“人家还没答应嫁你呢!”
李非平挑起她的下颌,深情地吻住她。
两人肉麻缠绵了一会李非平才离开,看着他的车子消失在远处,乔嫒不觉叹了口气,李非平的眼色她不是不懂,他们此际已经谈婚论嫁了,非平更是暗示只要她愿意,他们随时都可以结婚,那么发生肉体上的关系也很正常,可是对着李非平,她忽然觉得害怕起来。这么长时间以来,非平一直尊重她,每每眼中饱含欲望时看她的眼神却越加纯净,仿佛对女神一般的虔诚,如果那一天到来,非平知道她并非处子,事情又会向什么方向发展?
不是处子,连守贞都变得可笑起来。
乔嫒再次叹了口气,她想要不要去做手术补个处女膜?那薄薄的一片,她曾经热情地想要奉献出去以证明自己并非小女孩的东西,如今却让她进退两难。
仰首看着圆圆的月亮,乔嫒觉得有些无力,什么时候开始心虚自己不是处子的呢?她一直以为自己够洒脱的呢!刚开始相处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会和他发展到这种地步,自然也没有哪个女人会主动在男士面前宣告她不是处女,一次次地拒绝他的求欢,忽视他眼中的欲望,他也越加看重她,到现在她都觉得不是处女是很大的罪过。
按了按太阳穴,还是找一天向李非平坦白吧!
他如果不介意就结婚,如果介意,那只有分手了,对于过去,即使再怎么悔恨也不能改变,唯有的是接受现实,而乔嫒,也不觉得应该为已经过去的事情懊悔。
转身向家里走去,已经十二点,路上却还有不少行人,乔嫒所住的地方离夜市很近,如今更是灯火通明,习惯正常日夜生活的乔嫒处在这样的氛围中,总觉得像误闯异世界一样新奇。
一根炸鸡翅出现在她面前,乔嫒抬头一看,却是安仲然。
白衬衣扎在裤腰里面,最上三颗纽扣被解开,露出他泛着古铜色的肌肤,他此时一只手臂挽着西装外套,一只手拿着鸡翅送到乔嫒面前,再配上他一脸冷峻的面容,总觉得有些滑稽。
乔嫒好心地接过他手中的鸡翅,“你怎么会在这里?”
安仲然只细细地打量她,最后视线露在她微肿的唇瓣上,“这样好的月亮,怎么没人月两团圆,反倒让他走了呢?”
乔嫒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仿佛有什么尴尬事被人窥见了,她伸出左手手指微掩住唇。
谁知安仲然眼色更冷,一把抓住她的手指,狠狠一拉,戒指虽然本身有点大,但这一拉却还是让乔嫒痛得几乎落泪,下一秒一道银光消失在道路旁的草坪中。
“不要——”乔嫒失声叫出来。
安仲然冷冷地看着她,“乔嫒,你以为现在的你可以谈婚论嫁吗?”
乔嫒咬咬唇,“我以为,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安仲然眼中寒星点点,“从一开始欺骗我你会回到我身边,到现在擅自与别的男人亲热,你还真是一点也没将我放在眼里。”
乔嫒深呼口气,觉得有必要和他说清楚,她抬起头来与他对视,“安先生,我没有欺骗过你,一开始就只是你利诱我,你说如果我回到你身边就将乔氏给我,而我没有回去,所以你不用将乔氏给我。而现在,”乔嫒深呼口气,“安仲然,你到底凭什么到我面前指责我?你凭真本事从爸爸手里拿走乔氏贸易我不该怪你,爸爸心脏病发死去也不关你的事情,而现在,我乔嫒自身婚嫁到底与你有什么相干?”
安仲然微微颤抖着,手指紧握成拳,“你真不怪我不恨我?从来没有怪我恨我过吗?”
乔嫒摇摇头,“我从来没有怪过恨过你,也从来没觉得我亏欠了你什么,更何况是感情,我曾经将它全部交付于你,并不代表我这一生就只能喜欢你一个。你一向理智大于情感,否则安氏也不会有今天的局面,所以我想你是明白的,请你以后不要只对自己宽容,也对别人宽容些吧!”
说完她从他身侧走过,就这样擦肩而过。
安仲然心下一阵乱麻,曾经信誓旦旦以为掌握在自己手心的女人,忽然一下对他没有一丝感情,连怨恨都没有,作为一个男人他是不是太失败了些?
他自少年时便情场商场双双得意,身边女人不断,乔嫒更是痴迷他的女人中最疯狂炙烈的一个,因为年少时她性子就冷,其他的人一天都引不了她开口说一句话,而面对他,她会像个十几岁的小女孩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当年的乔氏是富贵的,当年的乔嫒年纪虽小,却风华无数。
有这样一个追随者无疑是很令男人满足的,所以任由自己与她相亲,而即使在乔嫒满心满意地爱着他的时候他身边亦不缺女人,解释的理由很能说服人,她太小。
所以那个笨女孩一次次地纠缠,笨拙地以色相诱,只想告诉他别的女人能为他做的事情她也可以为他做,这样炙烈地烧进他心里,然后她说离开就离开说不爱就不爱?
明明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珍宝,而现在,宝贝长了翅膀要飞了吗?还是以前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他南柯一梦?
安仲然猛吸一口香烟,一圈圈灰白的烟雾散开来,眼角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是乔嫒拿着手电筒在不远处的草坪上找着被他丢弃的戒指,手指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她必定是以为他离开了才敢回来找寻。
安仲然神色阴沉,留下他一个人心里不痛快,她却甜蜜蜜地与另一个男人谈情说爱?
乔嫒躬着身耐心地在草坪上找着,天色极暗,而且刚才也没看清安仲然到底将戒指丢到哪里去了,心下焦虑。李非平刚送她戒指她就弄丢了,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当下连连叹气不已,直想好好踢安仲然两脚,她自认对他并无亏欠,他却步步无理至此,偏偏她又不能招架,难堪至极。
这一找竟到天亮,街上行人渐多,走过路过的人几乎都会对乔嫒行注目礼,晨练的老爷爷还会好心地问:“丫头,在找什么呢?”
乔嫒一宿没睡,心中委屈,撇着嘴,“我男朋友送我的订婚戒指掉了。”她本来五官极是标致,近几年也从未像以前那样修饰过,性情更是大改,风华灵秀已去了大半,面无表情时并不觉,但一旦脸上有了表情,无论是笑是怒,整张脸都生动起来,何况她此时困乏不已,心中焦虑,失了平日的淡定,眉宇间隐隐露出少女时的骄纵。
晨练的老爷爷看着一呆,眨巴眨巴苍老的小眼睛,“哎呀,那可是很严重的事情呐!”然后主动帮忙寻找,这样一来二去,也不知是不是连锁反应,走过路过跑过骑车过开车过的人十有八九都停下来帮忙寻找,颇为壮观。
也不知是谁无聊,居然打电话给报社,然后不多久连记者也来了,乔嫒更是心焦,只微蹙着眉,再也不肯开口说一句话,反而是一起帮忙寻找戒指的好心人们,大家七嘴八舌的一下就热络起来,搞得跟郊游似的。
时常会听到这样的对话。
“啊,你家是二栋三座?我家是四座咧!”
“原来是邻居,幸会幸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