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干什么?放我下来!”这个姿势也太难看了吧?沈念夏一脸害臊,不住地伸手打他的背。“快放我下来!安道格!”
可他是安道格啊,高大结实又体力好的安道格,哪怕这一丁点的痛痒?
“安静点比较不丢脸啊,沈念夏小姐。”他微笑。大半夜的扛着一个女人回房,半点也不难为情。
闻言,沈念夏真的不动了,乖乖地让他扛,顺手以长发遮住脸。
“我想吐……”
安道格脸一变,脚步跨得更大更快了。“你别想。”
“我真的想吐……”
“该死的……”
第4章(2)
在她真的吐之前,安道格已经把她扛进房,让她睡在昨日的那间房里,还用毛巾替她擦洗了一下泪脸,擦着擦着,不一会儿那泪又流下,他看她一眼,再次帮她拭去。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不要说你喜欢我……我可不要被你这种人喜欢……”她边说边用手抹泪。
他挑眉,这女人对他的评价似乎不太好?他抓住她在脸上乱抹的小手,拿毛巾代替,却比她温柔许多。
沈念夏怔怔地看着他,眼一热,又想哭了。
这男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对她这么温柔、这么体贴,是故意想让她动心吗?真的好可恶……
“我是哪种人?”他突然问。
“花花公子,神秘兮兮的风流人物,做事无情无义……”她每说一句,他脸就黑上一分,她咬唇道:“总之,不是个好人……”
不是好人,却是又温柔又体贴又迷人的坏人?看着他,沈念夏竟有点迷惑了,索性闭上眼不看。
“康法诺就是个好人了?”
她闻言,睁开了泪眼。“他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一个人。”
“因为你喜欢他就说他是好人?”安道格冷哼。
“……是因为他是好人我才喜欢。”
“……有多喜欢?”
“不知道,反正就是喜欢。”
“睡吧。笨女人才会喜欢一个老是让自己哭的男人。”
听着,她泪又落下。
“再不睡,我打电话告诉他,说你这个笨女人在想他。”
她很是哀怨地看他一眼。“说了,他也不会来的,因为他不会在乎……”
说完,她乖乖闭上眼,没多久便当真睡去。
安道格不自禁地伸手抚上她的睡颜,轻轻柔柔的,半晌,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过于温柔的举动,匆匆收了手,起身离去。
开会时,康法诺多看了沈念夏几眼,她的眼睛轻微浮肿,明显是昨晚哭了许久,会一开完,大家全走出去,他才伸手拉住也正要离开的她。
“发生什么事了?你哭过?”
沈念夏一愣,忙笑着转身,不自在地摸摸脸。“是啊,昨天看韩剧有很多哭戏,害我也跟着哭。”
康法诺眸色深沈地看着她。“是吗?”
“是啊,很丑吗?我会再拿冰块敷一敷,免得吓到客人。”她边说边笑,手机正巧响了起来。真是太好了,看都没看一眼,她便忙不迭地接起——
“喂,我是……”
“羽裳的主人出现了!”对方很快地打断她。“说要见你呢,见吗?”
“当然要见!一个小时后,老地方。”沈念夏说完便挂断,一张小脸掩不住欣喜之情。她抬起头望向康法诺,笑意盈盈,真想过去一把抱住他。
“总经理,找到了,那个首拍……我真的找到它了!如果事成,那就太好了!总经理,我去去就回,我会努力带回好消息的!”
说完,沈念夏转身要走,康法诺却又一把拉住她,心上隐隐觉得不安。
“你这是去哪儿?”
沈念夏一愣,怕他担心,随即微笑道:“当然是卖家的地方。”
康法诺闻言,倒觉得自己多心了,他松了手,淡道:“那……小心点,带着公司的保镰去。”
“嗯,知道了。”沈念夏对他微微一笑,转身出门了。
沈念夏不是第一次涉入这香港最大的黑市,事实上,很多神秘贵重的拍物都得靠地下交易才能找到。当然,假装是卖方来引货物上钩这种事她是第一次做,毕竟
康富佳是国际上甚有名气的拍卖中心,用这种不正当手段来求得拍卖物基本上是不被允许的,因此只能秘密进行。
未料,当她在约定地点现身时竟遭遇伏击,两名保镳瞬间被人打昏,她则在尖叫声尚未脱口而出前,便被人用布掩住口鼻,迷昏掳走……
醒来时,沈念夏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密室里,且双手遭捆绑,就在她惊魂未定之际,室内陡地灯光大亮,一道高大身影慢慢走近,她眯起眼,好一会儿才适应光线,可眼前的男人却已在第一眼把这女人的脸给看清——
“是你?”安道格皱起眉,对出现在眼前的女人感到诧异。
沈念夏看见安道格也是大骇,可内心却松了一口气,至少,她应该不会被毁屍灭迹了。
“我不知道安先生行事如此不光明磊落,竟连绑人这勾当也做。”她淡淡地嘲讽道。看见他,她真是生了胆,明明还是只瓮中鳖,竟也对人冷嘲热讽了起来。
安道格在她身前蹲了下来,长指勾起她的脸,温热的指腹在那好看细嫩的下巴游移,浅浅地微笑。“你该庆幸自己是个女人,而且又刚好是我认识的女人,沈念夏,否则你这张脸应该早毁了。”
他的长指搔得她发痒,还隐隐打颤,他此刻清浅的笑意比过去任何时刻都还要令她生寒,想当然,那才胀大的胆瞬间便缩了回去。
她咬住唇,学乖了不说话,可怎由得了她?
“为什么这么做?堂堂康富佳拍卖中心的副理,竟在黑市放这种假消息,就不怕损害商誉,直接让康富佳关门大吉?”
“这事是我私下做的,跟公司无关。”虽用这种方式相当冒险,但为了康法诺,她非试不可。
安道格轻笑出声。“要我帮你保密可以,不过,你得说说为什么要这么做,一个字都不准隐瞒。”
沈念夏对上他的眼眸,他眼底闪现的笑意很淡却没有杀气。好吧,就算有,她也只能老实招了。
“我只是为了找出羽裳,用这个方法才可能把羽裳的真正拥有者引出来,而在找出它的同时,我也已经为它造了势,等它最后到了康富佳的拍卖会场上,将会再次掀起话题,那价值将更无与伦比。”
果然是一举数得的好买卖。
她甚是聪慧,懂得利用黑市散布消息来以假乱真,即使无法钓出本人,也能逼的羽裳的持有者为调查传言而有所动作,从中抓到些蛛丝马迹……
否则要找到失踪已久的羽裳,可谓大海捞针,谈何容易?这就是所请的富贵险中求吧?不过她求的不是自己的富贵,而是别人的。
安道格沈了眼。“你不知道这么做会有多大的风险吗?如果不是遇见我,你可能连屍首在哪都不知道。”
“做这行,哪有不冒丁点风险的?”沈念夏直白地说:“我已经把原因说得很明白了,你答应帮我保密的,大丈夫可以说到做到吧?”
啧,还激他?他当不当大丈夫其实无所谓的。
“你是不是应该先担心自己可不可以活着走出这里?”
“我知道你不会动我的。”
“喔?何以见得?”
她看着他,不语。
昨晚这男人还跪在她面前温柔地帮她擦脸、擦眼泪,之前怕她被报复非要她跟他住在一块儿不可,甚至曾为了检视她的脚伤而亲自帮她洗脚……他对她这么温柔、这么好,怎么可能忍心动她一分一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