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四个月以前,我连想都没想过自己会跟黎靖伟再度见面,更别提是变成这种关系;可到了现在,连他公寓中的一事一物,我也都有些熟悉了。
我跟他,一直都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向来是天之骄子、众人注意的目光聚集所在;而我若不是当初有致中在,根本是打不进那个充满光彩的圈子。
半年之间,我失去了一段经营四年的恋情,又与我以为这辈子根本完全搭不上边的人成了恋人……这,真的好不可思议,是不是?
「想什幺这幺专心?」一双手接过我的毛巾,黎靖伟边问着边擦着我已经半干的头发,末了还很故意地将我的头发拨得乱七八糟才作罢在我身边坐下,用同一条毛巾擦着他自己的湿发。
早习惯他在小动作间稍作欺侮,我也没说什幺,就带着一些酒后倦意偎着他的肩头闭上眼睛。两人身上是同样的香气,但他身上的香皂气味混着体温热气迎向鼻端时,却让我觉得很温暖。
「累了?」他擦完了发,低声问道。
男性的柔软薄唇刷过我额际,但我已经习惯了地不张开眼就模糊应了声,「你不是说有事情跟我说?」
也许是习惯了,也或许是明白他在动作之后的意义,我并不介意他在只有两个人在的时候做那些亲密的动作或是一些戏弄;虽然有时会口头上小小反击一下,但其实心里会着喜悦跟甜蜜感觉。
「是啊,你还有精神吗?」
「嗯,只是有些倦,不是很累。」
话刚说完,就被他的吻给堵住。甜蜜撩人的情人之吻,是这几个月来早已经习惯了的火热,直让紧密贴伏的身躯颤栗、心脏狂跳。
喘息甫定,我张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帅气脸孔笑了,「你该不是只为了这个才叫我来的吧?」
「当然不是。不过,要哄小孩的好方法就是先给糖吃。」他也笑,抱着我啄吻了一下,「而且,我给的糖绝对包君满意。」
「臭美。」我瞪眼啐了一声。其实我还真不敢想象,要是我哪天顺着他的口气捧他,他会不会有可能比现在更加自恋。
「嘴硬。」他挑眉回了一句,俯首轻吮过我的唇瓣低柔道,「可是甜美。」
霎时间,我感觉自己被简单的情话电得全身酥麻。明知道这是他调情的手段,可理智一点都起不了作用地说不出话──但话说回来,拥有一个彷佛全身都散发着男性贺尔蒙的性感情人,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我确实喜欢他吻我。他的吻可以柔情似水得令人心荡神驰,也可以激越得令人全身发烫,不管是深吻或只是轻啄,都让我有种被珍惜的感觉。
「瑞祤。」
「嗯?」我在他胸前懒懒地应。
「下下礼拜六,是我的生日。」
「耶?」我吃了一惊地抬起头,「你生日?」
「二十八岁。」黎靖伟笑了,眼中闪动着一种算计似的光亮,「所以,你要送我什幺礼物呢?Mydear
darling.」
「嗄?」这句话让我傻眼了,呆了半晌才问,「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个?」
不会吧?……这个男人,怎幺老是做这种幼稚的事情?
「是啊!」他一点也没不好意思地点头,又自语地叹口气道,「谁让我有个老是不解风情的情人,只好自己开口了。」
我又不是不送礼物,做什幺说得好象百般无奈似的!
「想好了吗?」他慵懒地问,眼眸挑逗地微勾。
「……你有什幺想要的?」想不出来,索性直接问比较快。
算一算,跟他一起以来这是第一次有特别的节日,所以送个礼物也是应该的;只不过我左想右想,怎幺都想不出他还缺些什幺。
「哦?我说了你要送我?」他笑得很不怀好意。
「……你可别跟我要车子房子之类的东西。」那我铁定会破产。
他大少爷闻言,竟然不屑似的上下睨了我好一阵子,然后轻轻一哼笑道,「那种东西我不会去指望你。」
反正我就是没你有钱嘛!混蛋,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衔金汤匙出生的啊?
「那你到底要什幺?」寿星比较大,压下气忍耐。
黎靖伟静默了一下,看着我摇头故做叹息,「你啊~,真的是很不解风情,怎幺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想要什幺?」
「你想要的……?」我怔怔地看着他的灼灼目光,霎时顿悟地脸孔飞红,「你……该不会说的是──」
「嗯。」他眼神骤地深遂起来,用另一个答案直接地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希望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同居!?突如其来的要求,让我楞在当场。
怎幺……为什幺他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我知道我们交往已经有段时间,而我也不是没跟情人同居过;但不知为什幺我却无法开口应声,只能呆楞地看着他那双似有探究的眼眸,半晌说不出话。
我的迟疑,让整个空气陷入了僵持般的沉默。
「还有半个月,你好好考虑。」半晌过后,黎靖伟声音似乎有些僵直却又试图柔和地道,「我会等到那天,再来要你的答案。」
我闻言抬头看着他,有些心慌地想从他的神色中得到些什幺讯息好坚定自己,但他却瞬间闪避开了我的注视。
不明白他为什幺闪避我的视线,我只感觉心头因为他的回避而蓦然一阵缩疼。不敢去问原因,我只能垂眸靠上他的肩膀;静默之中,我似乎感觉到那胸膛传来沉重的叹息声──
就这样不断地在我心房回荡,掀起一圈又一圈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