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杨灵霜说他的剑术比不上韩景天后,他心中对那未曾谋面的男人起了不甘之心。
他不是没有听闻过韩景天的名声,但他从不以为自己会输给他,可杨灵霜的一番话却重重打击了他身为剑客的自尊。
他不是没输过,但听到杨灵霜这样说,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因此,他练剑练得比以前更勤了,专注的神情连杨灵霜都觉得他跟从前不一样了。
“司徒昊,你怎么回事?”看到他练剑时那如鬼魅附身般的神态,杨灵霜直觉的感到不喜欢。
俐落的以腕为轴,长剑在虚空中挽了一个圆,“锵”的一声,几乎连看都看不清,司徒昊的剑已经回鞘。这把剑是他在御铁山庄的兵器库里随手挑的,毕竟一名剑客不可一日无剑,即便他讬了杨武锜为他打造一口利剑,但在剑还没打好以前,他仍需要一把剑防身。
杨灵霜不得不在心中承认,司徒昊的剑术进步得很快。过去她还能轻易辨清他的剑招走势,如今若不全神贯注,可能连剑是何时出鞘的都不知道。
司徒昊看了她一眼,心里暗叹了口气。也许他真是遇上了克星吧,向来不喜沾事,甚至可说是有些淡漠的他,自从遇上了杨灵霜后,常常都会被她的一举一动牵扯得无法心静,就连冷漠的神色都摆不出来。
难不成是前世欠了她什么债吗?
猛然一怔,司徒昊讶异着自己的想法。
“有什么事吗?”思绪浮动焦燥,他说起话来毫不客气。
杨灵霜蹙起眉头,不喜欢他这样的语气。以前司徒昊从不会这样与她说话的。
以前他对她说话时都是平平淡淡,顶多被她缠得烦时有些无奈,但不会像现在这样,表面上用字客气,但语气里总夹针带刺似的。
自从去过玄寒庄以后,他说起话来就怪里怪气的,而这态度是只针对她才有的,难不成……他还在为那天的话生气?
“我爹找你。他人在铸剑房。”
“等一下就过去。”不再看她一眼,拿起布巾胡乱的擦汗;整好衣裳后,司徒昊便往铸剑房走。
推开铸剑房门,炙人的热气迎面而来。这里的火炉终年不灭,即使没有打造兵器,炉火也不能熄。
杨武锜蹲在炉前看着里头红艳的火焰,铲了一铲煤炭放入,再拉起风鼓,火焰便熊熊燃起。
司徒昊被铸剑房里的高热闷得差点透不过气来。他之前也曾来过这里,但由于杨武锜已多年未曾铸造兵器,当时这里的炉火始终只维持着不灭的程度,而今天却是烈焰冲天。
“你来啦!”杨武锜一直看着炉内的火色,头也没回的问。
“不知庄主有何吩咐?”
“想拜讬你去拿个东西。”说完,杨武锜指着门旁的一张简陋矮几,上面放着一个袋子。
司徒昊打开袋子,里头是一张地图及一封用火漆封起的信简。
“地点就绘在图上,按着图去找就可以找到地方,再把信交给住在那里的看守人,他自然会把我要的东西交给你。”
“我知道了。”
“拜讬你了。”
杨武锜听到司徒昊离去的声音后,转过头来看着关起的房门,粗犷的脸上笑了一笑。
※※※※※
司徒昊骑着马出了御铁山庄,拿出地图确认该往哪个方向走,后面却冒出了他熟悉的嗓音。
“司徒昊,你真不够意思,要出庄去玩也不会叫我一声!”
不用回头他也知道后面的人是谁。果不期然,杨灵霜策马跟上了司徒昊,与他并骑,脸上是令司徒昊每每心烦却又熟悉的灵黠笑靥。
“我不是出庄去玩。”
“是帮我爹办事吧?没关系,反正不管你是出去玩还是去办事,我都要跟!”
“你为什么总是喜欢跟着我呢?”不管是以前还是在御铁山庄,杨灵霜都喜欢跟着他一同外出。
“因为跟着你总是可以碰到有趣的事呀!”她理所当然的回答。
“你不知道,一天到晚待到庄里是很闷的一件事。御铁山庄每一个地方我都走遍了,玄寒庄也是,实在找不到什么好打发时间。跟你出来就不一样了,常常可以看到你去挑战别人,或是别人来挑战你;跟着你到处跑,什么样的景色都有机会看,而且还不用怕有人找我麻烦,因为你会帮我挡掉。你说,我为什么不跟着你呀!”
司徒昊哑口无言。
原来,原因是出在他身上?
“好了,走啦!”她拉着马缰,驱使着马儿向前。
看来似乎是甩不掉了……
一如往常杨灵霜跟着他时每每出现的反应,司徒昊头痛的想着,没一会儿却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
因为杨武锜并不急着要东西,再加上杨灵霜一路上玩兴大发,所以司徒昊并未策马疾驰,只是慢慢的走,耐心的陪着杨灵霜在沿路城镇游玩。两人照着地图一路走,已经走了数天。这天,在翻过一座山岭时,遇上了大雨。
“进去里面。”
司徒昊找到一间破旧的山神庙。虽然只是一个破败多年,几乎可说只剩木板梁柱残留的木屋,但好歹仍可遮风避雨。
安置好马匹,再拿了些稻草木枝生起火堆,司徒昊正想叫杨灵霜过来烤火,他出去门口待着,一回头,却看到杨灵霜已经脱下了外衣,正在拧水。
“衣服不要脱得这么快!”脸上发红,连忙将脸转向另一侧,司徒昊有生以来头一次如此失态的大吼。
“可是……很冷啊。”杨灵霜有些委屈的说着。既然生了火,当然就想脱下湿衣服烤火嘛!而且,她又不是脱光,底下还有好几件衣服呀。
司徒昊心里暗暗诅咒,并且奇怪自己的冷静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对我太放心了!”再怎么说她也不应该当着一个男人的面脱衣,即使那个男人是他。虽然只脱了一件外衣,但,不应该就是不应该!
“对你不放心的话,敢这样跟着你吗?你绝对是个君子,不会对我做出非分之事的。”
“给你一个忠告。永远都别太相信男人,尤其和一个男人独处的时候。”最起码他现在就已经开始不放心自己的自制力了。
“……知道了。”瞪了司徒昊的背影一眼,杨灵霜没好气的回答。
一人背对着另一人,就这样在破庙里烤火等着雨停。杨灵霜烤干了外衣穿上后,司徒昊才回过身来,不发一语的往火堆里加些树枝助燃。
杨灵霜移了个位子,避开火堆冒出的呛人白烟,边偷瞄着司徒昊几眼,好不容易才开口:“司徒昊,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什么?”问得突然,一时间他弄不清杨灵霜是在问什么。生气?气她刚刚的举动吗?
“就是上个月去玄寒庄的路上,我跟你说的那些话……。”
一怔,司徒昊想起她那时说他的剑术比不上玄寒庄的大公子韩景天,若是与韩景天比剑,他必定落败。
“我早忘了。”
“如果真忘了,为什么从那天后,你练起剑来就格外拼命?还有,你跟我说话都不像从前那样自然了,只要跟我说起话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杨灵霜指控。
“我没有。”他想早点结束这个话题。
“就是有!”她委屈的嘟起菱唇,把这一个月来为了司徒昊无意中的举动而累积的不满全高声喊了出来。
她就是受不了司徒昊这种急着想摆脱话题的态度,好像跟她说话是在浪费时间似的。以前他虽然不太会回话,但他会听她说话,偶尔也回个一两句,但现在却是简单的回了她的话后就不太理睬她,显然是应付了事,让她大感受伤。
她把司徒昊当成好朋友,如今却受到这样的对待,杨灵霜虽然聪灵,但还有些直性子在,四下无人就把她的不满说了出来。
“你现在这样不就是不想跟我说话的态度吗?”
“你误会了。”
“是不是误会你自己心里清楚!”忿忿的瞪了他一眼,杨灵霜抓起地上的沙土和草屑往火堆里扔去。
被她一个回嘴,司徒昊就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他并不是在生她的气,只是每每看见她就会浮现她提起韩景天时那股喜悦的表情,跟着就是莫名的心烦意乱,因此只要她找自己谈话,总会下意识的希望早点结束话题,早点收回挂在她身上的心神。
起先他也没有发现,后来看见杨灵霜几次与他谈完话后困疑的脸色,细细回想,才发觉自己竟有着这样的心态。
但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因此也不晓得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于是就这样拖了下来。
今天杨灵霜挑明了问他,他依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真的没有生气。只是这一阵子心里有点事,可能是因为这样,所以你觉得我跟你说话时并不专心吧。”
“真是这样?”
司徒昊点点头,表示不假。
“喔……”知道司徒昊从不说谎,杨灵霜安下了心。她一直以为是自己那天的话刺伤了司徒昊,现下知道司徒昊并不是为了她的一番话而恼她,心里舒坦了许多。
“那……到底是什么事困扰了你,说来听听好吗?”张大了灵动的水眸,玉手不自觉的抓紧了衣袖,杨灵霜极为诚挚的问。
司徒昊不禁紧了眉头。
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在心烦,要怎么告诉她?
“不能说?”
长吁一声,司徒昊不发一语。现下不是他不能说,而是根本不知该从何说起呀!
看见他心烦的模样,杨灵霜低下螓首,随手甩了根木枝进火堆,“算了,如果不能说的话,我也就不追问了……我本来是希望可以帮你忙的……”语气哀怨。
看不清她低下头后的神情,但从口气听来,显然相当失望。司徒昊心中涌出疼惜之情,想了一会后终于补上一句:“能说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咦?还是不能说吗?”倏地抬起头来,杨灵霜脸上哪有沮丧神色,反倒有着扼腕的表情,像是……
“你在套我的话?”司徒昊眯起眼来看她。
只见她吐了下舌头,急忙把眼珠子转到另一边去,不敢看他。
没法子,她实在很好奇司徒昊心底有什么事,偏偏他又不说,只好施了个苦肉计,装出一副失望的样子,谁知道司徒昊还是没把心事说出来。
“鬼灵精怪。”司徒昊摇了摇头,无奈的说。
不久前才发了顿小脾气,没多久马上又笑逐颜开,还有余力套他话,杨灵霜瞬息万变的性子他算是再次领教了。
“不好吗?只要跟我在一起,保证一路上不会无聊的。”
听到司徒昊说她鬼灵精怪,杨灵霜连忙转过头来诉说自己的好处。
的确,有她跟着,路途上的风景似乎都鲜明了起来,连雨也没那么阴冷了,只因为身边有着一个可以媲美麻雀、聒噪不已的杨灵霜。
过去总是孤身一人,如今两人同行,再漫长的路在她的笑语中也变得短了,司徒昊甚至曾经想过,希望路再长些……但……有她跟着,也代表另一样事物是绝对少不了的。
“是不会无聊,但麻烦也很多。”他突然想起了这点。
“咦?啊……哈哈……这样才刺激嘛!”她笑着想蒙混过去。
“刺激?”司徒昊挑高了一边眉头。
忽然,他眼光转向庙口,感慨的说:“才说刺激,刺激就来了。”
“什么?”顺着司徒昊的眼光看往庙口,大雨滂沱,根本看不清雨中的情景,但隐约可以听到雨声中还夹杂着其它声音。
“是马蹄声?”杨灵霜讶异。
蹄声急促,显然跑得很快,而且不止一匹,而是有三、四匹马在雨中疾驰,还可以听到人声呐喊,声音越来越近。
在这种天气骑快马,偏偏又是往破庙方向过来……
杨灵霜似乎已经可以看到“麻烦”二字随着声响的靠近,在她眼前不断飘荡。
虽然爹亲总说她天生就会制造麻烦,但现在可与她无关呀,是麻烦自己跑来的!
“会不会是来找你的?”她问司徒昊。
“应该不是。听声音,他们好像是在追什么人。”
“你听得见他们说话?”雨声太大,她只能听见模糊的人声,至于那些人在喊些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一点点。”
就在两人说话的同时,一个人影从雨幕中冲出,进到庙里。
那人抹开了脸上的雨水,将被打湿的头发往后一拨,露出一张年约二十三、四岁,如书生般的斯文面孔。那人见到庙中除了他还有司徒昊及杨灵霜二人时,大吃一惊。
“你们……你们快走!否则会被我牵连的!”他着急的回头望着门外,不愿意连累无辜。
“走?外面在下大雨,你叫我们去哪里啊?难不成你要我们淋着雨出去?”杨灵霜没好气的说。
叫人闪躲,也要看看外头的情形呀!她可不想变成落汤鸡,冷个半死。万一生病了,就更划不来了。
几声马嘶,追那年轻人的人马全停在门外,其中一人放声向庙中喊话:“张祥世,只要你把你身上的东西交出来,我们兄弟保证不伤你性命,还可以奉上解药,解你身上的毒。我们知道庙里还有人,你也不想连累无辜的人吧?”见到庙中透出的火光,这些人立时就知道庙中尚有其他人在,在还没弄清对方是否为张祥世的帮手之前,他们也不敢贸然进入。
司徒昊闻言,眼光溜到张祥世手臂上。上头的衣物被暗器划开了,从伤口渗出的血色异常暗浊,显然是中了有毒的暗器。
“我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你们弄错了!”张祥世朝外喊,清秀斯文的面孔因为伤口及雨水的冰冷,显得苍白无力。现在的他是运起了全身的内力包裹住毒性,不让毒发,但这样已用尽他所有气力,真要打的话,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我们知道你大伯临死前给了你一样值钱的东西,还叫你好好保管,你大概不知道,当时我正好伏在你们屋顶偷听呢!一字一句都听得很清楚,绝对没弄错!”
“老四,跟他啰嗦什么,杀了他再搜他的身,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又有声音传出。
张祥世脸色惨白,他没想到当时竟有人偷听到他们的谈话。
“喂!”杨灵霜轻喊了张祥世一声,“那些是什么人啊?”
“外头是‘岭南四贪’,是出了名的江洋大盗,杀人越货,样样都做。武功高强,下手从不留活口。”张祥世看了她一眼后回答。
“我听说过,是一群非常凶恶的盗匪。”司徒昊皱起了眉头。若外头只有一人的话,他相信自己有绝对的胜算,但外头总共四人,再加上岭南四贪并不是软脚虾,相当擅长群体战。
他们这边只有三个人,其中一人还负伤中毒,若是让他们冲了进来,只有他和杨鉴福二人堪用,以少击多,不知能不能打败他们?
“真是遇到大麻烦了。”杨灵霜也感到状况的棘手。
张祥世好死不死的闯进破庙来,间接的把二人牵连进与岭南四贪对峙的局面,因为岭南四贪若是进到庙里来,见到庙里除了张祥世外,还有杨灵霜和司徒昊在,绝对不可能好心放两人离开,肯定是一并杀了再说。
杨灵霜看了司徒昊一眼,心里明白现在的情况确是相当危险,必须奋力一搏。此刻他们唯一的优势就是对方不知道庙里究竟有多少人,若是两人采取偷袭,说不定可以顺利杀退他们。
“我负责两个,你负责两个。”杨灵霜抽出腰间银鞭,向司徒昊说。
“乘其不备,一招决生死,千万别心软。”司徒昊有些担心。他知道杨灵霜的武功不错,但她从未杀过人,现在他们面对的是武功高强、杀人不眨眼的强盗,若是在生死关头间有一丝犹豫,死的可能就会是她。
“我知道了。”她心里明白司徒昊在担心什么。两人遇到这种紧要关头时,仿佛有什么东西将两人的心灵串在一起,司徒昊感觉到了杨灵霜与他同生死的决心;杨灵霜感应到了司徒昊对她的担忧。
没有再多说话,两人握紧了手上的兵器,已经完全明了彼此接下来的动作。
“张祥世,我数到三,你若不出来,我们就进去了!一……二……”岭南四贪中不知是谁在数数,没等到那人喊到三,司徒昊与杨灵霜同时奔出庙门展开攻势。
大雨中根本看不清人影,骑在马上的岭南四贪只见到破庙里窜出两道人影,跟着便是两道银光。
银鞭如灵蛇一般缠上了一人的颈子,杨灵霜一个猛扯,将人硬生生从马上扯下,她再一用力一甩,感到鞭末传来折断硬物的感触,四贪里的一人已经被她折断颈骨,当场死亡。
一举成功,杨灵霜却觉得浑身发冷。
她头一次杀人,杀人的感触留在握鞭的手上挥之不去。
江湖人向来是快意恩仇,对他们来说,杀人不过头落地,算不了什么天大的事,至于杀手强盗一类的人物,人命对他们而言,比蚂蚁还贱。
御铁山庄在江湖中算得上是赫赫有名的庄院,杨灵霜从小便看过各式各样的武林人士上庄求剑,知道不少武林秘辛,也听过一些人夸口杀人时的得意样子,偷溜出庄后,更见识过不少血淋淋的场面,其中有许多是跟在司徒昊身边时看来的,她从来没被吓到过,也从未感到内疚抑或是罪恶,毕竟人不是她杀的,与她没有太大关系。
但现在她亲手杀了人。
不是在一旁观看?而是亲自用银鞭取人性命,一股冲击从手传到全身,在这一刻,她居然有种想转身逃开的冲动。
人命,原来是这样的脆弱,只要一鞭下去,就可以使人从此死去。
人命,原来是这样的沉重,像有什么东西揪住了心,今她浑身发冷。
打伤人跟打死人,感觉竟差这么多!
“灵霜!”司徒昊着急的吼了一声。
现在是什么时候,哪能容她分心?
司徒昊适才与杨灵霜一样,一举得手,同样甫出手就成功杀死了一人,现在岭南四贪中只剩两人,只要一人对付一个就成了,司徒昊自信能在三十招内解决眼前的对手。激战中瞄到她在刹那间的失神,眼看她的敌手已经提起刀子向她砍去,惊得失去冷静,方寸大乱,却偏偏无法分身去救她!
听到司徒昊的吼声,杨灵霜终于回过神来,但已经避不开来人的攻击,勉强转身躲开,还是让那人的大刀从她的左肩到后背上留下一道六寸多长的伤口。
她从没受过这么重的伤,差点痛昏过去,但她知道要是她不马上反击,下一刀再砍下来她就铁定完蛋!
咬着牙忍痛挥鞭,银鞭重重的击向那人的脸,将对方打得面目全非,痛得放声大叫。
那人放开了刀子,捂着脸往后退开,跟着拉起马缰打算就这样骑马逃跑。
“别想走!”司徒昊顺利解决了他的对手,看到四贪中仅存的一人正骑马离开,而两人间的距离已经拉开,司徒昊不可能赶上阻止,索性看准那人的后背掷出手上长剑。
“啊!”一声惨叫,长剑穿胸,人就这样伏在马上,任由马儿将他带走。
估计这剑应该可以致他于死,司徒昊也就不再花费工夫去追,赶紧到杨灵霜身边看她的情形。
“灵霜,觉得怎么样?!”他连忙扶起倒在地上的她,看到杨灵霜痛苦的脸庞。
“还问怎么样?当然是……痛啊!”扯开一抹苦笑,下一刻马上又因为伤口的痛,整张小脸全缩了起来。
着急的察看她的伤势,在看到她身后的伤口时,司徒昊只觉得心头上也被划了一刀。
有他在,他居然还让她受了这么重的伤!
这一刀砍得很深,差一点就砍到了骨头,鲜血不断涌出,再加上雨仍下着,血随着雨水拼命流出,杨灵霜左半边的衣物全染红了。司徒昊并命的按着伤口,但丝毫没有止血的迹象。
随着血液流出,杨灵霜感觉眼前越来越模糊,头越来越昏。
“司徒昊……”倒在司徒昊怀里,她不自觉的喊起他的名。
察觉到她语气里的依赖与软弱,知道她是因为受了重伤,心里害怕起来。
“放心,你不会有事的。”他连忙安抚她。
“我好痛喔!”杨灵霜已经开始意识不清了。
“灵霜!灵霜!”司徒昊连忙轻拍她的脸颊,想让她保持清醒。
张祥世从破庙中走出,对司徒昊说:“这位兄台,我的庄子就在附近,不如你带这位姑娘到我庄里,请大夫来为她止血疗伤。”
“好,麻烦你了。”
司徒昊把杨灵霜横抱起来,而张祥世则是牵来了司徒昊二人原本绑在破庙后头的两匹马。
司徒昊把杨灵霜抱在怀里上了马,紧紧的搂着她,深怕她跌了下去。
“我在前面带路。驾!”张祥世骑着另一匹马,向司徒昊说完后就领在前头走了。
司徒昊策马紧跟着他。
“司徒昊……”杨灵霜昏迷中仍喃喃唸着,小手紧抓着他的衣物一角。
你不会有事的!
一路上司徒昊在心中呐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