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堂光坐起身子,将头靠向沙发,用手轻轻敲着,试图减低疼痛。虽然发烧让他感到不适,可这却是他五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因为顾缘爱就在他的身边,这让他觉得很安心。
本来就没睡好的顾缘爱听到了一点动静,就轻易地醒了过来。
“嗯,好像还有一点点烧。”顾缘爱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探向藤堂光的额头。
藤堂光直盯着顾缘爱,弄得她有点不好意思。
“我给你倒杯水。”顾缘爱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忙起身,却又飞快地跌了下去。
藤堂光眼疾手快地接住了顾缘爱柔软的身躯,让她安稳地坐在他的怀里。
“脚麻了。”藤堂光在她的腿上躺了一夜,脚不麻才怪。
藤堂光一手挽上顾缘爱并没有因为生产而变粗的细腰,一手在顾缘爱的腿上按摩着,以缓解她的麻痹感。
这次顾缘爱没有反抗,静静地任由藤堂光柔捏着,那温柔的力道足以体现出他对她的疼惜,也让顾缘爱有着一丝的感动。
刺耳的电话铃声不偏不倚地在此刻响起,也让两个人回到了现实,顾缘爱慌乱地自藤堂光身上爬起,整了整早已变皱的窄裙。
藤堂光边看着顾缘爱,边接听起了电话。
“公司有事,我得走了。”藤堂光说着,转身就走。
“哦,等等。”
藤堂光转身,正好对上走上前的顾缘爱。
顾缘爱细心地帮藤堂光整理着早已松垮的领带,一个社长的形象对于公司而言是很重要的。
藤堂光看着一脸认真打着领带的顾缘爱,他喜欢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妻子帮出门前的丈夫整理衣服的美好场景,只是这种日子已经不属于他了,而是属于另一个男人了。
“好了。”顾缘爱笑着抬头,对上藤堂光注视的目光,她脸红地收回了手,她好像做的太多了。
“我走了。”藤堂光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在顾缘爱的脸上轻轻一吻,他只是在替她的丈夫履行应尽的义务。藤堂光这么提醒着自己。
“嗯。”顾缘爱轻点着头。
“对了,五年前,你说的那个对你告白的人,就是阿步吧?”五年前,他就怀疑过,只是一直没有去证实,但从昨天与清水步的谈话中,藤堂光确定了这个想法。
“嗯?”顾缘爱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到这个。
“算了。”这次藤堂光是真的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藤堂光高大的身影渐渐模糊,顾缘爱的眼睛也跟着一片模糊,五年来,她无数次地幻想过为他打一次领带,尽一次做妻子的义务,没想到现在终于做到了,却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到底该高兴还是该感到悲哀……
藤堂光洗完澡,换好衣服,匆忙地下了楼,准备去公司。
“光,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藤堂竞雄叫住了准备推门出去的藤堂光。
“我赶着去公司,有什么事今晚再说。”公司还有重要的会议在等着他呢。
“现在还有什么事能比你孩子的事更重要?”藤堂竞雄吼道。
“竞雄,你是不是想抱孙子想疯啦?”不止藤堂光感到奇怪,连宇田宁子也不免担心了起来。
“你知道小爱回来了吗?”
藤堂光终于开始正视父亲的问题了,只要一牵扯到顾缘爱,他总是会如此的敏感。
“我知道她回来了,还知道……她结婚了。”藤堂光丢下车钥匙,说着最令他痛心的消息。
“你这傻小子!她根本没有结婚啊!”前些日子,顾缘邑特意找上他,为的就是藤堂光和顾缘爱的事情,他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人当初居然为了他的逼婚而假意结婚。
顾缘邑什么事情都说了,他终于知道顾缘爱凭空消失的原因了,但他可以看得出来儿子早已经爱上了人家,只不过反应还是太迟钝了,他必须得帮他们一把。
“她没有结婚,那哪来的孩子啊?”当时他可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两个孩子叫顾缘爱“妈咪”,这总不会错的吧。
孩子!对!藤堂竞雄今天说的就是这个问题,这一个星期来,顾缘邑几乎每天都带着两个孩子出来跟他见面,从他第一眼见到他们时,他就知道他们是他藤堂家的血脉,那两张和藤堂光如出一辙的小脸跟藤堂光小时候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两个小家伙并不认生,更是在顾缘邑的教导下,没多久就叫了他“爷爷”,那时候藤堂竞雄几乎是比藤堂光小时候第一次叫他“爸爸”时还高兴,所以他誓死也要认回这一对孙子和孙女。
“难道?”藤堂光好像有了觉悟,难道这就是清水步要他好好想想的问题?
“就是,他们就是你的小孩啊。”藤堂竞雄把这些日子来顾缘邑告诉他的事全盘托出。
“该死!”藤堂光骂着,这个该死的笨女人,害他居然认为她是水性杨花的女人。他也怪自己的迟钝,居然跟一次都没有见过面的顾缘爱“丈夫”生了那么久的气,更怪清水步,明明知道那么多的事,却一件都不说,害他和顾缘爱之间有着这么多的误会。
现在想起来,藤堂光终于明白为什么第一眼见到那一对小家伙时,会有种熟悉的感觉了。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给顾缘爱逃离的机会了,连孩子都生了,居然还妄想自己一个人承担抚养的责任,他绝对不允许!
“难怪最近你常说有事要出去,原来是去找他们,怎么也不叫上我?”宇田宁子抱怨道,孙子和孙女她也有份啊。
“我这也是……”藤堂竞雄这也是迫不得已啊。
“我出去一下……”越想越气,藤堂光决定去找顾缘爱好好理论一番。
用力甩门的巨大声响着实让正在埋头画图的顾缘爱吓了一跳,她抬头看向来人。
“是什么东西落在这儿了吗?”怎么才三个小时的时间,这个男人又折了回来。
“落的东西可多了。”落下了她,落下了他们的孩子,甚至还落下了他的心。
“是什么?我帮你找找。”顾缘爱完全听不出藤堂光话中有话,还天真地起身帮他去找寻东西。
藤堂光在顾缘爱走过自己身边时,一把拉下了她。
“你没有结婚。”这不是一个问句,而是一个肯定句。
顾缘爱有那么一瞬的呆滞,他知道了什么吗?但她很快就恢复了表情,除非清水步说了什么,否则他是绝对不可能知道真相的,她要镇定,可不能自乱阵脚。
“我结了,而且我的老公还很爱我,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顾缘爱一副死不承认的架势,她可不能让藤堂光看出什么破绽。
“那你老公呢?什么时候安排我和他见见面啊?”藤堂光觉得好笑,自己当初怎么会凭着两个小孩就断定她结了婚?怪不得清水步说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他、他没有跟我一起回来。”顾缘爱越说越觉得心虚。
“是根本没有这个人吧?我的宝贝,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承认?”藤堂光一步步地逼近,突地倾身向前,在顾缘爱的耳边呢喃细语着。
“你知道了什么?”顾缘爱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藤堂光的个性她很了解,他不会打没有把握的战。
“我知道你的孩子是我的。”看着顾缘爱霎时转白的小脸,藤堂光笑得更诡异了。
“不是!他们不是你的,他们是我一个人的。”情急之下,顾缘爱说漏了嘴。她终于承认自己还是一个人。
“没有我,你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有他们?”藤堂光说得很笃定,虽然只有那么一晚。在认识她之前,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到处留种的人,在欢愉之余,他同样会做好安全措施,可是那一夜,占有她的美好焚烧了他所有的理智。
被藤堂光这么一说,顾缘爱同样想起了那晚,他们是怎么缠绵到了深夜,无论后来的结局是怎样,她从来都没有后悔自己的第一次是给了藤堂光。
一想到这儿,顾缘爱不禁红了脸。
“你在害羞什么?”他最爱就是她这种纯纯的味道,藤堂光将顾缘爱圈在自己的手臂和桌子之间,不让她有任何逃窜的机会。
“我——”
顾缘爱还没有说完,藤堂光就吻住了她,那种霸道让顾缘爱忘记了要说的话,沉浸在他所营造的气氛中,久久不能自拔。
“铃!”
“电话……”顾缘爱推着藤堂光,企图伸手去拿桌上的手机。
藤堂光的长臂一伸,先她一步夺走了不断作响的手机。
但他并没有让顾缘爱接听的意思,按掉了拒听键,继续着刚才的温存。
“铃!”手机铃声不死心地再次响起。
这次藤堂光倒是很配合地拿着电话靠向顾缘爱的耳边,一脸坏笑地叫顾缘爱接听。
顾缘爱在听完电话后,一句话也没有说,一把推开了藤堂光,直往门外冲,却因走得太急,迅速地滑倒在了地上。
藤堂光急忙上前,查看顾缘爱的伤势,却发现顾缘爱早已是满脸的泪水。
“怎么了?是不是很疼?”他很少看见顾缘爱这样子,想必一定是摔得不轻。
“宝宝出事了!”刚才顾缘邑打电话来,说儿子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抢救。
这一对儿女比她的命还重要,她绝对不能让他们有事,绝对不行……
空气里充斥着浓浓的消毒水味道,给人以冰冷的感觉,顾缘爱不禁打了一个寒战,现在所有的白色在她看来都是那么的碍眼,她唯一关心的就是那盏红色的手术灯什么时候能够熄灭。
当她在藤堂光的陪同下来到医院时,看到的不只是顾缘邑和恭田纱慧,她还看到了久违不见的藤堂竞雄和宇田宁子两个人,她一下子就猜出了是谁出卖了她,原来就是自己的父亲,她怎么也没想到父亲会拉下脸来,去要求藤堂家认回自己的孙子、孙女。现在是怎样?她又不是没人要,难怪藤堂光今早会那么理直气壮地来兴师问罪。
“都是我不好,没有好好地看着孩子。”顾缘邑感到很自责,当时他像往常一样带着两个小孩去和藤堂竞雄见面。两个人聊得太过尽兴,竟忘了照看好孩子,让他跑出了马路,才被车给撞了。
“要怪只能怪我。”藤堂竞雄争着揽过责任,今天他正兴奋地跟亲家说着藤堂光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没想到孩子就已经跑了出去。
“这只是一场意外。”这里唯一还有理智的人应该就只剩下藤堂光了。
顾缘爱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掉着泪,她现在唯一祈求的就是宝宝能够没事,这样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谁是患者的家属?”护士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
“我是他妈咪。”顾缘爱冲了上去。
“现在小孩需要输血,可是血库里血不够。”护士说着。
“护士小姐,我是B型的,抽我的吧。”顾缘爱挽起了袖子。
“你冷静点,你的心情我们都很理解,可是孩子是A型血。”
“我是孩子的父亲,我是A型的。”关键时刻,果然还是藤堂光掌了重要的舵。
“你跟我来吧。”护士领着藤堂光进了手术室。
“光?”顾缘爱在藤堂光进去前,拉住了他。
“放心,没事的。”藤堂光给了她一个笑容,他知道顾缘爱很担心,但他相信会没事的。
得到了藤堂光的保证,顾缘爱这才放开了紧紧拉住他的手,没想到孩子真正出事了,她这个做母亲的什么也不能为他做,对于藤堂光的举动,她真的有说不出的感动,她害怕他再这样表现得太好,她会舍不得离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