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古代,架空,架空 >> 帝王将相,情有独钟,波折重重 >> 黯销魂作者:陈毓华 | 收藏本站
黯销魂 page 12 作者:陈毓华
    “他竟敢……为什么不直接冲着我来!”凤鸣低吼,一脸寒霜。

    “他们的目标应该是二爷没错,错在您那会儿不在府里,又弄得一片黑暗,才失手伤了夫人。”

    “囚禁了我母妃,废帝登基,只要我不回去,那个位置迟早都是他的,为什么那么心急?”连他也想铲除,相煎何太急?

    那位置真那么诱人,诱人到可以不顾亲情,让兄弟同墙的戏码永远没有落幂的一天吗?

    “利欲薰心,人嘛,为权为利,有什么不敢的?”战场上,生死最是残酷,但是怎么都比不上朝堂上杀人不见血,他纵横沙场十几年,看得太多,明白得很。

    “他这是在逼我,逼我兄弟阋墙吗?”凤鸣脸上露出显见的冷厉。

    “你的存在对他来说威胁性太高了,把你除掉,他才能安心坐那个位置。”

    “你去准备准备,联络其他人,我们要提早离开这里,攻他个出其不意。”他的忍耐已达极限。

    “你可别只求爽快,不顾后果。”

    “你觉得我是那种拿弟兄生命阅玩笑的人吗?”他浑身带着森冷,坚毅的眼透着誓在必得。

    “就因为不是,我才担心,我怕你会因为夫人,乱了手脚。”床上那脸色泛白的女子,这样看过去,风致楚楚,竟也是迷人的风景。

    当她睁开眼睛时,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动人画面?

    一丝不明的复杂划过凤鸣的眼,即使苍古见距离他这么近,也没能看见他莫测隐晦的目光。

    “我们不打扰你了,你好好陪陪夫人,大家走吧!”心口不一的人,明明有爱,却硬要撑着,内心戏澝成这样,真叫人看不下去。

    人清光了。凤鸣试着用自己温暖的手煨暖她冰一样冷的面颊。现在的她比刚刚的情况要好得太多,最糟的时候,她整个人全身黑青,流出来的血比墨汁还要黑。他不要以这种方式失去她。他很坚强,一直伪装得很坚强的男人,卸下冷漠无情的盔甲,紧紧抱住她冷得吓人的身体,颈子偎着颈子,很久很久。

    霜不晓醒来的时候,枕头下面湿了一片。

    她发现自己的手还不是很灵活,却也不是完全动弹不得的,只是不知道教谁紧紧握住了手,让她无法抽手撑起身子……接着,她感受到隐约的鼻息,拂过她那麻痹的手背上。

    霜不晓强迫自己睁开沉重的眼睛,将视线往旁边挪,然后,傻住了。

    趴在她床沿的为什么是他?

    怎么回事?

    她想起昨夜,屋子里闯进了贼人,她捱了两刀,接着就昏倒了。

    细看,他紧握着她的手,捱在她膀子上,黑睫上有未干泪珠,那表情,就算在睡婪中也很紧绷,像在担心害怕着什么,又像在守护着什么。

    她以为自己在作梦,梦见他。

    但她枕头上那片湿濡,是他的泪。

    她想伸手去碰他,明明动作已经很轻微了,却还是惊动了他。

    两人四目相接,凤鸣重重一震,赶紧松了手并直起身体,有点赧然。

    “想不到……我流了……那么多……口水。”她装作不知情,也装作没看到他脸上的泪珠。

    “睡觉流流口水也没什么……我让人拿去洗了。”凤鸣不禁大窘。

    她总是给他台阶下。

    “嗯。”

    “你受刀伤又身中剧毒,疏勒说只要你醒过来毒就算解了一半,还熬了这碗解药,我喂你。”一旁放着不断加热的汤药只等着她醒过来便能马上喝下。

    “锦……红呢?”

    “头上撞了个包,敷过药,已经没事了,这药就她煎的。”

    “你看……顾……了我一……夜?”面白如纸的她气若游丝,嘴唇一点颜色也没有。

    “已经晌午了。”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眼睛眨也不眨,生怕一眨眼,泪又会掉下来。

    他不是脆弱的人,总自认是男子汉,身负重责的他,该自立自强,不该让心有所牵挂,可是她受伤却叫他心如刀割……她若是死了……他怕,很害怕。

    “我想起身……”毒不是解了吗?怎么半边身体还是麻的,五指试着想活动都不太行。

    “别乱动,你身上又伤又是毒,疏勒说怕你体内还有未解的佘毒,嘱咐过人醒来后马上要喝药……是躺着不舒服吗?要不我帮你换个位置,”轻手将她扶起靠着,拿过层层锦垫往旁边塞,这边塞完换那边,将她前后左右塞了个饱满扎实。

    她的手脚很冷,明明炭盆里的火烈烈的烧着,门窗都关得紧紧的,却还是冰冷,凤鸣低头把被子尽量裹住她的脚,将霜不晓的双手塞进被子里,确定能摭掩的地方都顾到,这才走到屏风外,从炭泥小炉中倒出药汁,把喂药的小调羹一起拿在手上,走回到床前,坐土床沿,很自然的,用半个身体的力量支撑她,为的是怕她会一个不小心滑下床去,动到伤口就不好了。

    他做得不自觉,看在霜不晓眼里,却是不敢置信的想去揉眼睛。

    这样就够了……

    她想要的,只是有人为她紧张,心里有她。

    这是她成亲后,为数不多的幸福里最鲜艳的一笔了。

    浓浓的草药味扑鼻而来,看着黑浓的苦药,凤鸣递过一汤匙,她就咽下一汤匙,眉头皱得紧紧的,却没喊声苦。

    当最后一勺汤药喂尽,一颗糖放到了她的唇边。

    “锦红说你喝药一定叫苦,要我备着糖。”

    她摇头,不要了,不需要了,此刻她的心正甜着呢。

    霜不晓的脸色仍旧不佳,放下碗,凤鸣将她的手从被子里掏出来,用手替她取暖。

    她昏昏欲睡,虚弱的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阖上眼暗睡着了,嘴角有抹蒙胧的幸福。

    确定她睡熟了,凤鸣再度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眼角金光瞥见了那只四不像的布偶,他伸长手拿过来,放在霜不晓的枕边,又多看它一眼,这才离开。

    第5章(2)

    一场无妄之灾,迫使霜不晓在床上躺了将近一个月。

    不过,除了一开始的惊险,在疏勒的悉心调理下,她倒是没再出状况,加上锦红尽心尽力的照顾,虽然腰腹伤处尚未完全愈合,但终于可以下床走动、外出晒太阳了。

    这一个月,凤鸣把床搬进他只在新婚期间睡过几天的房间,替霜不晓递荼、喂药、换衣,嘘寒问暖没少掉一样。

    “疏勒说喝完最后这帖药,你的身子就算痊愈了。”

    虽然春天来了,迎春花闹满沿阶,但是早晚还有寒意,凤鸣并不赞成她这么快就走到外边来,可见她许久未接触外头,便让她待在楼台上。

    脸整整小了一圈,身子更为纤细的霜不晓披着火浣鼠皮毛的斗蓬,倚在楼台的软榻上,看着她的夫君从阶梯上走下来,为她端来最后一碗药。

    她接过,道了声谢,一口一口慢慢喝着,眼睫垂着。

    看着她单薄像张纸的身子,就算因病憔悴,依旧美得惊人,她身上那微微、自然散出的香气,总迷惑着他。

    “都春天了。”

    “嗯。”

    “你的行程都耽误了吧?”

    “冬天并不是行军的好时机。”

    “再不走,就变夏天了。”其实夏天还很远,但是从这里要到排云国,没有几个月哪到得了,就算军队到了,仗也不是立刻说打就打,要是那么简单,他也不必花费诸多心血,磨上这好几年的光阴了。

    从无到有,多么不容易!

    再这里多耽搁一天,家人的危险就多几分,他心里的焦急可想而知,可他却留在这里照料她,一点抱怨都没有。

    原本懵懂的她突然惊醒了,这一个月,她每天看着凤鸣,看他为了自己的国家劳心劳力、疲于奔命,心里起了惊天动地的变化,她从一个很少替别人设想,以为世界都应该跟着她转的公主,彻底蜕变成一个成熟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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