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游平带着师弟唐琛和杨全到洛水派送信,回程途中,在路边茶棚休息时,遇上扬鹰帮帮主一行十余人。
游平辈份小,连忙上前招呼,“英帮主,久别重逢,您老仍是精神饱满,声如洪钟啊!”
英声远朗声笑道:“哈哈哈!游三少,你可是越来越俊朗了,你们去哪儿?”
“小弟出门送信,此时正要返回正义门。咦?英帮主应该已经接到英雄帖了吧!我大哥前两天才送到贵帮的。”游平回答。
“我带帮中兄弟到江苏办事了,现在才准备要回去,你说的英雄帖,莫非是指商讨歼灭魔教之事?”
“正是。”
英声远激动的说:“也难为游掌门费心费力,整合我们名门正派,合力铲除武林祸害。”
英声远小心的问明歼魔大会的时日以及地点,并表示自己届时必定会出席。
游平等人正欲告辞,不料茶棚外又来了一群人。
游平三人已让出桌椅,店家赶忙整理擦拭,把最后一张空桌留给新来的客人。来人共八名,三男五女,其中四名女子簇拥着一名白衣女子坐下。
当白衣女子一走进茶棚,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游平乍见白衣女子,眼睛不禁为之一亮,不相信世间有如此清丽脱俗的女子,只见她肤白胜雪,滑若凝脂;双眸灵动,黑亮如漆;身形娇柔,宛若游龙。可是,在她姣好的面容上,却带着一抹冷漠。
游平心想:“长得好看,却冷冰冰的,还不如菱儿的善体人意,善良可爱。”而她身边的四名少女,竟然就是他半年前遇到的红黄蓝绿四女,四女看到游平,也是一脸的讶异。
看看身旁的两个师弟也猛盯着白衣女子看,游平就用剑柄敲敲两人的肩道:“唐琛,你若再看,我就告诉四妹,还有你,杨全,我会记得告诉周师妹。”
那白衣女子听到游平的说话声,抬起头来定睛看着游平。
游平拖了师弟就走,才踏出几步,就听到扬鹰帮有人喊道:“帮主,就是她,她就是天魔教的小妖女,她就是害死庄长老的凶手。”
小妖女白莲,游平停下脚步,见扬鹰帮的一名帮众正指着那名白衣女子,神情激动,右手紧握腰间的大刀,蓄势待发,而其他帮众则个个警戒,伸手按住各自的刀剑。
白莲头也不抬,静待绿儿送上茶水。
英声远起身上前道:“白姑娘,扬鹰帮英某久闻姑娘芳名,想不到姑娘如此年轻,却是这般心狠手辣。”
天神教一名男弟子喝道:“来者何人,竟敢对大小姐不敬?”
英声远丝毫不畏惧,“长沙扬鹰帮英声远是也。天魔教危害武林,杀我弟子,我扬鹰帮向来视天魔教为寇仇,今日狭路相逢,正是铲除妖魔的大好时机。”此话一出,扬鹰帮诸人齐声应和,杀气腾腾。
那男弟子道:“英帮主开口魔教,闭口魔教,敢问你们见过本教使过什么魔法吗?再请问,你们自称名门正派,贵帮庄采清长老,却是不清白也不光彩,计诱良家妇女,始乱终弃,我们大小姐只不过是略施薄惩而已。”
“胡说八道,杀了人还敢破坏我帮名声。帮主,我们跟他们拼了。”扬鹰帮弟子义愤填膺的喊道。
只见白莲不在意地喝着茶,示意一行人坐下来休息。
英声远见白莲一点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由得怒火中烧,“好,今日就是小妖女的死期。”说时迟那时快,他的软蛇长鞭已向白莲的桌上卷去。
长鞭来势汹汹,眼见就要扫到红儿,却见白莲挑起一只竹筷,直往鞭尾送去,顺势转了一圈,竟把鞭尾带离原来攻击的方位,啪地一声,打向另一张桌子,桌面登时裂成两半。
英声远惊觉白莲武功之厉害,软鞭一收,又往天神教诸人挥去。白莲纵身跃起,竟伸手去抓那威力强猛的鞭梢,眼见长鞭就要疾扫她雪白的臂膀,令一旁观战的游平看得胆战心惊。
白莲却是不慌不忙,白衣长袖一挥,把那软鞭团团绕住,再若有若无地扯了一下,英声远的软鞭竟然脱手而出。白莲长袖再挥,把软鞭抖开,抛向半空中,任由其掉落地上。
英声远脸皮涨紫,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他素来以刚猛强劲的鹰鞭六式扬名江湖,多少年来击败对手无数,如今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竟能连接他两招,还将他从不离手的长鞭夺走,弃于地下,岂不令他颜面无光?
白莲低声向一名男弟子吩咐几句,那男弟子上前捡起软鞭,双手呈送到英声远面前,“英帮主,敝教无意得罪,尚请英帮主注意帮众之言行举止。”
英声远恨恨地抢回软鞭,怒道:“我扬鹰帮一向光明磊落,不似你天神教阴狠毒辣!”他又想出手,可忌惮于白莲高强的武功,还是忍了下来。
天神教一行人就坐,叫小二送上饭菜;而扬鹰帮人则莫不咬牙切齿,却没人敢再动手。
江湖中向来传闻已久,扬鹰帮的庄采清长老好色,贻害不少女子,只是碍于庄长老有相当的地位,无人敢插手。就连号称名门正派的扬鹰帮,游平亦耳闻英声远有盗卖私盐,获取暴利之情事发生。
然而,扬鹰帮与正义门有结盟之谊,游平无法坐视英声远受辱,更何况对手是恶名昭彰的小妖女白莲?他此时若不挺身而出,返家后也必会遭父亲责备。
游平当下权衡,立即走上前,向英声远作揖道:“英帮主,小可不才,且让我会这妖女一会。”随即就持剑走到白莲桌前。
白莲抬起头来,定睛看着游平,清灵的双眼却是令人探不着底细,游平心神一慑,“在下正义门游平,今日特来领教白姑娘的功夫。”刷地长剑出鞘,白光森寒。
白莲垂下眼帘,也不回答,只见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似要离开。
游平长剑刺出,挡住她的去路,“想走?没那么容易!”
红儿挡在白莲身前,立刻出剑格开游平,喊道:“你们这些人蛮不讲理,上来就抡刀使剑。”
英声远在后头叫道:“是魔教作恶多端,自找死路!”
“英老头技不如人,竟敢嚷嚷?”红儿一边说着,一边又接过游平好几招。
游平不敢轻敌,若不胜过红儿,怎能与白莲交锋?剑法一变,使出正义门的独门剑法九重奇剑,幻化的剑法一使出,红儿无法招架,连退两步。游平转移目标,将长剑指向白莲。
白莲并不还手,她轻旋身躯,避过剑锋,又向外滑走数尺,来到茶棚外,任凭游平长剑紧追不舍,却仍无法逼近她的白衣数寸。白莲身形飘忽,渐往林子移去,游平等人亦紧跟在后。
游平不时与白莲的目光相对,只见她冰冷的神情里,似乎藏着一抹凄楚。
游平心头一惊,心想自己与她无冤无仇,她杀了恶人,而自己却是猛出狠招,要置她于死地,她做错了什么吗?他心中犹豫,剑法竟凝滞下来。
白莲一个轻巧的翻身,与众弟子没入茂林之中,英声远正待追赶,游平伸手阻止,“算了,她只是个小姑娘罢了。”“不!她害死我帮的庄长老,怎么能让她走?”英声远忿忿不平。
游平原想指出庄长老的不是,但碍于英声远的长辈身份,总算按捺下去,片刻方道:“英帮主,你也看到了,白莲武功飘忽诡异,你我都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魔教门下个个武功精湛,再斗下去恐怕有所损伤,还是等歼魔大会再从长计划。”
英声远今日败于魔教小妖女,自是奇耻大辱,可听得正义门掌门之子如此说,也为自己留下颜面,于是他便道:“还多谢游三少爷拔刀相助,看来魔教一日不灭,江湖一日难安。”
游平拱手告别扬鹰帮诸人,路上,不自觉地转头望向白莲诸人没入的方向,这才记起,从见到白莲开始,没有听她开口讲一句话。
这时唐琛道:“人称白莲是小妖女,我看是仙女还差不多。”
“喂,小声点,要是给那只老鹰听到了,非得气得抖掉全身鹰毛不可。”杨全说。
“说不定那一把胡子的老鹰正念念不忘她的美色呢,师兄,你说白莲漂不漂亮?”唐琛忍不住赞美。
游平一愣,道:“好看是好看,就是冷冰冰的,教人不敢亲近。”
“是啊!真不晓得谁敢娶她?”唐琛全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他们天神教的万天群啊!他们是表兄妹,听说天神教若男女合练寒功,那威力可吓人哩!师兄,白莲刚刚好像没有使寒功。”
游平道:“所谓寒功,男子所练为阳脉神功,女子则为阴脉神功,扬鹰帮的庄长老就是被阴脉神功所害,听说死前全身发白,面罩寒霜,就像冻死的一样,也算是一门阴毒的功夫。看来天神教人自有分寸,不会胡乱使寒功。”
游平心神飘荡,飘向小溪畔的菱儿。在江湖中打滚十数年,他早已厌倦仇杀恩怨、刀剑相向的日子,唯有待在单纯的菱儿身边,他才能享受到片刻的安宁,此时,什么魔教,什么武林正义,全都成了一缕清烟,飘散无踪,他满心期待的,就是二日后的溪畔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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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平早早来到溪畔,一心等待菱儿。
与菱儿重逢,已经有半年了。这段期间,每月初一的夜晚,游平都会赴蓝石溪畔与菱儿共聚,如果说游平还有遗憾,那就是他从来没有看清菱儿的脸孔。
菱儿说十几年来习惯黑暗了,因此不许游平生火或拿出火折子,游平不忍拂逆她,两人还是在黑暗中唱歌聊天。
菱儿总是安静地坐在游平身边,听他说江湖历险,也从他口中认识了正义门里的人物。她温柔地陪伴游平,有时给他安慰,有时陪他垂泪,而一声声柔甜的大哥哥,更让游平忘却今夕是何夕。
游平想,这才是真正的红粉知己吧,
殷殷期盼之下,菱儿在午夜时分划着小船姗姗来迟,扬起一阵淡淡清香。
游平听到划桨声,立刻高兴地喊:“菱儿,你终于来了。”
那头菱儿低声道:“大哥哥……我还以为你走了。”
游平对这块溪畔的地形已经非常熟悉,他上前帮菱儿停好小舟,伸出手,“菱儿,来,我扶你下来。”
菱儿怯怯地举起右手。
游平紧紧握住她,道:“小心,别踩到水了。”
来到两人常坐的石头边,游平仍然没有放手,“你的手很冰,深秋了,要多添件衣服才是。”
菱儿早已羞得说不出话来。
游平领着菱儿坐下,稍微使出内力传送到她掌上,好一会儿才听她怯声道:“大哥哥,谢谢你。”她轻巧地把右手抽离游平温热的掌心。
“这些日子南来北往,赶着办事,有时旅途劳顿,就想来这溪畔来看你、听你唱歌。”
菱儿听了,轻启朱唇,开始悠悠地唱着曲子,游平举笛合鸣,深山溪谷间,余音缭绕,连鸟兽虫鸣都安静了下来。
曲子唱罢,游平心情愉悦,又开始讲述这个月来的所见所闻,讲到日前遇到白莲之事,他问道:“你说你住在蓝石镇,那你见过白莲、万天群这些人吗?”
“我不知道。”
游平兴匆匆地道:“那白莲很好认的,长得很漂亮,神情冷冰冰的,身边跟着四个一样脸孔的小姑娘,穿红黄蓝绿色的衣服,说来好笑,她们的名字就叫红儿、绿儿、蓝儿、黄儿,那天我跟白莲交手……”
菱儿打断他,“大哥哥,不要讲这些打打杀杀的江湖事,我听了好怕,我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
游平深受感动,“好,菱儿,不如我退隐江湖,咱们……咱们一起生活,吟诗唱歌,耕读过日子……”
“好像神仙生活……可是,不可能……”菱儿呐呐地道。
游平转身向菱儿,“为何不可?菱儿,你带我去见你爹,我去跟他提亲。”
菱儿又羞又惊,“不可能,我爹……你是赫赫有名的正义门的三公子,而我只是一个平凡的村姑,门户不当……”
游平按住菱儿的肩头,试图在黑暗中看清她的脸孔,“菱儿,我……大哥哥很喜欢你,想跟你过一辈子。”
菱儿不禁流下眼泪,“不可能的,大哥哥,我已经订亲了……”
游平如遭雷殛,“你订亲了?你从来没说啊!不,我不相信!”
菱儿哭得伤心,“这门亲事,是我小时候就订了,我也不想嫁给那个人啊!我不喜欢他,可是爹一定要我嫁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重逢至今,游平从未见她如此伤心哭泣,他心疼不已,忍不住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任她在怀中痛哭。
菱儿平时极力隐藏情绪,只有在黑暗的溪谷中,在游平面前,她才得以纵声大哭,宣泄多年来的痛苦,而游平温暖的胸膛,熨贴了她的悲戚与矛盾,她哭声渐歇,静卧在游平怀中。
游平抚着菱儿的长发道:“菱儿,不要难过,事情一定可以解决的,你婚期定了吗?”
菱儿缓缓坐起身,“爹说时机未到,或许再等两年吧!”
游平听了,不禁松了一口气,“两年有很多的变数,我可以托我爹找人先说服你爹,毕竟我们正义门名声好,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菱儿岂是贪恋你们正义门名声?我说过了,我们门不当,户不对,这辈子是不可能在一起了。”菱儿突然起来,走了几步。
游平亦起身走到菱儿身边,“菱儿,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只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他的手微微颤抖,在黑暗中摸向菱儿的脸庞,只觉触感滑嫩,他用手指拭去她的泪痕,轻轻划过她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一一感受揣摩菱儿的长相!柔声道:“你温柔乖巧,声音又好听,人一定很美。”
菱儿生平第一次与男子肌肤相亲,又是她所喜欢的游平,在他轻柔的抚摸下,她已忘记所有的禁忌与戒规。
游平忘情地低下头,抱紧了菱儿,亲吻着她的脸颊,啄上她软甜的樱唇,纵使天地再黑暗,人间再悲苦,惟有此刻最真实、最永恒。
几经缠绵,游平送上深情的长吻,“菱儿,我一定要娶你为妻。”他解下颈项中挂着的水晶圆玉,将那温润的玉佩放在菱儿的手中,“这水晶我已经配戴了二十多年,里头有我的血气,从今天开始,就让它陪伴你,如同我陪在你身边一样。”
菱儿低垂下头,“平哥,有你偶尔的相伴,菱儿就满足了,如果你看了我的面貌,往后一定不肯来了。”
“不,我知道你一定很美。”游平将水晶圆玉挂在菱儿的脖子上,“走,带我去你家。”
“平哥,这件事暂时搁下不谈,天快亮了,我得回去了。”菱儿推辞道。
游平闻言紧握住菱儿的手,依依不舍的说:“那下个月我等你。”
菱儿含泪无语,望向黑暗中游平期盼的眼睛,垂下无声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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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盛事,正义门所主持的歼魔大会在南城正式展开,一时间,城内城外络绎不绝,把南城烘托得热闹非凡。
游芸难得见这么多江湖人士来来往往,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兴奋不已。这天,她与唐琛小俩口偷偷跑到后院谈情说爱,却惊扰了在树下沉思的游平。
“师兄,这几天都不见你到前面招呼客人,原来是躲在这里睡觉啊?”唐琛调侃他。
游芸抢着说:“他呀!怕碰到人家跟他提亲,尤其洛水派已经明示暗示了他几十遍了,三哥看到他们贾老头就害怕。”
游平瞪了她一眼,抱怨的说:“哎!贾掌门从他女儿十岁就开始谈亲事,到现在都二十岁了还没嫁出去,听说长得阔嘴朝天鼻,嫁不出去也不要硬塞给我嘛!”
“所以,你没见爹也在努力帮你挡吗?现在能攀上正义门的管道只剩三哥你这条了,这次好多叔叔伯伯都问我有关你的终身大事呢!”游芸说。
游平道:“你也还没成亲,有儿子的也可以循你这条管道来攀上正义门啊!”
唐琛在一旁听得直冒汗,“这……这怎么成,要终身幸福,不能嫁给不喜欢的人。”
一语说中游平的心事,他笑道:“师弟,放心,我是逗着你玩的。你是我爹的得意弟子,办事能力强,人又忠厚老实,我家小妹当然非你莫嫁!”
游芸娇嗔的睨了唐琛一眼。
唐琛又问游平,“那后天在城外的歼魔大会,你总会参加吧?”
“当然,杀妖除魔誓师大会,我一定要出席,而且要提防魔教的人捣乱。”
游芸插嘴道:“对了,你们说白莲会不会出现?据说她很漂亮,我倒想见见。”
唐琛道:“你不要命了,她功夫这么好,两三下就把英声远打得落花流水的。”
游芸听了不禁叫好,“哇!太棒了。真想看那只坏老鹰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坏蛋也敢自称名门正派。白莲比他高明多了,杀了王坚、庄采清,还有那个什么金算盘,专门放高利贷逼死人的,而这些人竟然都是隶属除妖联盟,还不知道谁是妖怪哩?”
游平出声阻止,“四妹,你再说,小心又要被爹骂了,你记得后天到会场要带暗器防身。”
唐琛立刻拍拍胸脯,“师兄放心,我一定在芸妹身边保护她。”
游平不再打扰这对小情人,回到房中,满脑子尽是对菱儿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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歼魔大会当天,在城外搭起除妖台,各门派约莫三千多人共襄盛举,放眼望去,旌旗摇曳,五彩艳丽;兵器尽出,千奇百怪。有人闲话家常,有人切磋功夫,还有人一言不合的打起来,场面虽然混乱,可各门各派仍井然有序地各自集结一处。
直到游啸龙等几位德高望重的掌门人上台,整个会场顿时鸦雀无声。
游啸龙道:“今日是我们除妖联盟首次举行的歼魔大会,历年来,天魔教作恶多端,危害江湖,涂炭生灵,凡我名门正派莫不义愤填膺,视大魔头白仑为寇仇。近年来,魔教弟子祸害大江南北,手段残忍……”
游平实在懒得再听下去了,因为这地都是游啸龙平时挂在嘴边的话。昨晚听大哥游安说,还要请几个具代表性的门派讲同样的话,以示歼魔之决心,他听了差点没昏倒。
游啸龙讲完,台下一阵欢声雷动,齐声喊道:“杀妖除魔!踩平天魔教!诛灭白仑!”
各大门派与天神教或多或少都有些仇怨,喊起来也特别带劲。
突然,前方山丘传来宏亮的声音,“一群乌合之众,能对我天神教奈何?”声音飘忽,似乎正在移动。
众人提高警戒,四处张望。
台上的水龙帮帮主成杰变色道:“万天群!是万天群!”
众人哗然,虽然早就预料天神教会有反制行动,却没料到万天群竟敢明目张胆的来到会场,一时群情激动。
游啸龙稳住群众,又高声道:“万公子,既然来到此地,何不现身!”
万天群一阵狂笑,“哈……要我现身吗?游大掌门可不要吓一跳喔!”
随着他的声音飘至,小山丘上出现一个风流倜傥的俊美书生,长衫飘逸,而他手边还抓着一个惊慌失措的女孩。
游啸龙大震,是游芸!
游平立即在人群中寻找唐琛,却不见他的踪影,莫非他已遭不测?游平快步移身,离开除妖台前的人群。
“万天群,快放了我女儿。”游啸龙喝道。
“可以,不过,得拿你的人头来换。”
游芸一听,努力挣扎着,“爹,不要理这坏人,女儿跟他拼了。”
可游芸武功低弱,左手又被万天群紧紧抓住,挣扎只是徒劳无功。
群众叫骂声不绝于耳,台上的各派掌门人低声力劝游啸龙保持镇静,暂且与万天群周旋,再伺机救回游芸。
万天群见游啸龙不回答,又道:“好啊!今天不是歼魔大会吗?自古以来誓师都要杀猪宰羊,以血祭天,今天就用游姑娘的血来献祭吧!”
游啸龙气得额暴青筋,“万天群!果然是魔教的狠毒角色,你……你……”惮于游芸在他手中,游啸龙竟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游平已藉着群众和草丛的掩护,来到小山丘下,见到唐琛正紧握长剑,气急败坏地仰望山丘上的动静。
唐琛看到游平,紧张地道:“芸妹走在前面追兔子……万天群一落一跳,就抓走她了,我……我要去救她。”
这一落一跳的功夫,游平也曾见白仑使过,他告诉唐琛,“你出去吸引万天群的注意,我从他后面救人。”
唐琛点头,立即跃出草丛,朝山丘上喊道:“万天群,正义门唐琛在此,休得乱来。”说着便冲上山去。
万天群狂妄的道:“唐琛?我没听过这号人物,不过,多一个替死鬼也好。”
游芸急得差点哭了。“唐琛,危险,不要来啊,”
“游啸龙,我先杀你女儿,再杀这不知死活的小子。”说完举掌欲发阳脉神功。
突然,一股凌厉的剑气由后扫至,万天群带着游芸身形一挪,即看到游平从后出招。
游芸见到游平,欣喜的喊,“三哥,救命!”
万天群道:“原来是游平三公子,果然一身好轻功。”万天群仍作势要使阳脉神功。
但游平不让他有空隙,长剑急挥,招招直指万天群的破绽,又喊道:“四妹,放暗器。”这时唐琛也赶上小山丘,与游平共同对付万天群。
万天群抓着游芸,等于多一个累赘,难以施展功夫。一听游平叫游芸放暗器,立刻放开游芸,向后退了一步,而游芸经游平提醒,连忙往腰间一摸!数枚银针激射而出,却没射中万天群。
万天群察看形势,见山丘下人头钻动,激昂愤慨,而游平的九重奇剑又颇负盛名,心想今日已达破坏歼魔大会的目的,便飞身倒退,迅速离去。
游平提剑追赶,“往哪儿跑?”
唐琛见状不再追赶,留在原地陪伴游芸。
万天群脚步劲快,游平亦全速追赶,越过几个山丘后,万天群往山上奔去,也许是路径不熟,速度缓了下来。
游平乘机纵身翻起,掣剑阻住万天群,喝道:“歼魔大会先歼灭你这个小魔头!”长剑疾出,招招直逼要害。
万天群几度欲施展拿手的天神阳脉神功,却被游平的剑气所挡,欺近不了游平的身边。两人正在激战时,一条白色人影由天而降,衣袖劲风扫过,震开游平刺向万天群的一剑,游平再度出剑,却对上白莲震骇的目光。
此时游和已率各派精英四十余人追赶而至。
游平出剑疾刺,有恃无恐地道:“小妖女,你也来了?好!今天就送你上西天!”
白莲一听,竟不还手!回头就跑,但游平不加稍让,拔腿就追。而万天群稍得空间,也跑向林子的另一头。
游和等人多是第一次看到白莲,有人被她的美貌所震慑,一时愣在原地,不知该不该追杀这名姿色绝伦的女子。
游和见众人发呆,立刻指挥道:“兵分两路,分别追赶万天群和白莲。”
游平穿过茂密的树林,一路往山上追赶白莲,而白莲轻功曼妙,只见她白影飘闪,却是难以捉摸。
突然,眼前一亮,原来已经离开幽暗的森林,来到山顶的离魂崖,游平窃喜白莲不谙路径,高声道:“小妖女,前面没有路了,这是南城近郊最险恶的离魂崖,也是你的丧命之地!”
白莲来到崖边,见前无去路,崖高险峻,山石嶙峋,地势崎岖,除非由树林回去,否则再无出路。她一回头,游平却又仗剑挡住去路,使她进退维谷。
游和率众赶到,喊道:“三弟,快了结小妖女。”身后众人也跟着摇旗呐喊。
游平抖动长剑,向前刺出,而白莲没有出招,只是回身闪躲,奈何崖边地形狭隘,她的手臂被划出长长的一道血印。
游平在移动的剑光中,忽然看到白莲眼眶含泪,神情极为凄楚,却又紧咬下唇不发一言。她避开游平的剑招,后退两步到离魂崖的边缘,几块土石不堪承重,已滚落万丈深渊。
电光火石间,游平收剑急道:“危险!”
白莲凝视游平,牵动嘴角,流下两串晶莹的泪水,人便往崖下跳下。游平大惊,想要伸手去拉,但白莲的身形已然坠下,扬起她的一头秀发。
蓦地,有人从崖边石壁窜过,亦往离魂崖跳下。
众人急奔到崖边俯视,只见那人以极快的身形单手挽住白莲的身躯,再以双脚在崖壁一点,缓住下坠之势,再一踏,稳住身形,随之寻得突出崖边的树枝石岩,一道道向地面而去,直到隐没在山下蓊郁的树林之中。
从白莲跳崖至那人消失在山下,不过是弹指之间,众人皆看得心惊胆跳,膛目结舌。
好一会儿,游和才道:“王风影,天神教的山护法,好功夫!”
又有人陆续道:“可惜没杀了白莲。”
“小妖女哭了,年纪太小,胆识不够。”
“妖女怕了我们正义门的三少爷,都不敢回手呢!”
游平随着众人下山,心情却越发地沉重,心想,白莲的武功在万天群之上,为什么不肯出招!以求一条生路
回到正义门,得知万天群因天神教弟子支援,已顺利逃脱。游平将追杀白莲的经过向游啸龙禀明,留下父兄和各门派议论纷纷,共商对策,自己则闷闷不乐地回房休息。
途中他去探视游芸,幸而她只有一点皮肉伤,游平关照她几句。
游芸道:“三哥,你好像很不开心,你在生我的气吗?”
游平道:“没有,我只是觉得江湖险恶,半点不由人。像你,不关你的事,也会被抓去当人质;而我却像个疯子似的,去追杀比你大不了几岁的白莲。”
游平再度仰天长叹,只盼初一快快来到,再与菱儿共度无忧无虑的时光。
这天夜里,游平满心期待地在溪畔升起篝火,等待他思念的菱儿,顺便仔看清楚菱儿的面貌。
从黄昏等到夜深,霜寒露重,却依旧不见菱儿的身影。游平急了,已经过了午夜,菱儿从未爽约,更何况两人上月才私订终生,为何这月便芳踪缈然?
游平心想,会不会是她看到火光,躲起来了?于是他踩熄火堆,又喊道:“菱儿,菱儿,快出来。”
没有回音,山野静悄悄的,此时已是腊月初一,天寒地冻的,虫蝶绝迹,野兽归洞,整个溪谷里,似乎只有游平的声音。
游平心急如焚,所有的念头一涌而上,怕是菱儿在途中发生事情?还是菱儿的爹看住她,不让她外出?抑或菱儿已被逼成亲?还是,菱儿根本不想再见他?
游平大叫一声,想顺着溪流到蓝石镇找寻菱儿,一奔到岸边,却差点滑倒,原来溪水结成薄冰,难以涉溪,更何况冰川冷冽,根本无从下水。
游平焦躁地捱到天亮,提起长剑,立即奔赴蓝石镇,一条街一条街走下去,逢有稍具大户人家的门面,便敲门探问菱儿的线索。
一再的询问,一再的失望,游平索性在蓝石镇找间客栈住下,每天在邻里巷弄和市集中调查,或是循着流经蓝石镇的蓝石溪而行?推敲菱儿可能居住的地方。
他也回到蓝石溪畔寻找蛛丝马迹,但见枯叶凋零,巨石冷然,没能觅得菱儿的芳踪。十天下来,游平已是心力交瘁。
几乎全蓝石镇的人都知道游平在找一位菱儿姑娘,却没有人知道菱儿姑娘是谁?游平担心的是,说不定他早就惊动菱儿的父亲,已经将菱儿送走。可是,游平更没想到,他惊动了天神峰上的天神教。
游平继续逗留在蓝石镇上,待他发现有人跟踪他时,这才醒悟为了寻找菱儿,竟忘了自己来到天神教的势力范围。他的一举一动莫不被监视,而且可能还有性命之虞。
寻找仍无结果,时令又近除夕,游平只得郁郁寡欢地回到正义门。
游平度过此生最漫长孤寂的除夕夜,纵使家人围炉欢笑,他仍默默思念着暗夜中的菱儿,想着她的温柔,想着她的歌声,想着两人醉人的亲吻……
翌日一早,游平即向父亲表示要外出访友,而游啸龙早已习惯他来去自如,只叨念了几句:
“又过一年了,还不娶个媳妇?洛水派又要来拜年了。”
道别父亲后,游平骑上快马,往一日路程之遥的蓝石溪出发,他心情急切,就盼能再见菱儿一面,又怕过年时节,菱儿更不会出来,一路赶来,到达蓝石溪畔时已是天黑。
游平扎好马匹,跃下溪谷,才一落地,便听到熟悉的一声轻呼:“平哥!”
游平欣喜若狂地喊道:“菱儿!”寻着声音,他抱紧了向他奔来的菱儿,喃喃抱怨道:“菱儿,你跑哪儿去了?平哥想你想得好苦。”
菱儿在游平怀中颤抖着道:“菱儿也好想平哥,好想,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说着便哭了出来。
游平吻着菱儿的泪水,“怕什么?平哥绝不会负了菱儿。”
菱儿道:“真希望永远天黑,永远和你待在这溪边,永远永远。”
两人在黑暗中紧紧依偎,道尽月余来的相思。
游平带着菱儿坐下。“你上个月怎么没来?”
菱儿嗫嚅道:“我……我生病了……”
游平立刻抓起菱儿的手腕把脉,惊道:“你的身子很虚!”他马上脱下身上的棉裘,紧紧裹住菱儿,又捏着她的手传送内力给她。
“菱儿,告诉我你的名字,告诉我你的住处,我明天就去提亲。”
菱儿闻言潸然泪下,“平哥,不要再找我了,天神教都知道你在找我,你是正义门的人,独自待在蓝石镇很危险,天神教的人会对你不利。”
“只要我将你娶回南城,你我就再也不危险了。”
“不可能,我已经说过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今天……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游平猛然抓住菱儿的手,“为什么不可能?难道你真要听你爹的话,去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吗?菱儿,走,现在就带我去见你爹。”
菱儿哭道:“平哥,别逼我,从小到大,我最美好的记忆都是在这溪畔,我只要记得曾经伴你在这儿唱歌谈心,这辈子就很满足了。”
游平揽住菱儿,拨弄着她的发,“傻丫头,还有什么比跟心爱的人在一起更快乐?”
“可是,江湖血腥无情,我多么希望你不是江湖人物。我会害怕……”
“我不是说要退出江湖,跟你一起生活吗?”
“可是,我不能离开我爹……”
游平正要好言安慰,忽然有声音从溪谷上方传来,“他的马在这里,一定还在这附近,快搜!”
游平认得那声音,正是万天群。游平判断,可能天神教弟子发现他进入天神峰,因此通报万天群前来抓他。
感觉怀中的菱儿惊吓发抖,游平立即抱紧她低声道:“菱儿,别怕,平哥会保护你。”随即带她往大石后面躲藏。
菱儿抓着游平的衣襟道:“平哥,天神教的人来了,不要出去。”
为了不让菱儿害怕,游平也不欲与万天群等人交锋,谁知溪谷中渐渐明亮,几个天神教男弟子擎着火把,爬下溪谷仔细搜寻。
游平抱着菱儿躲在暗处,天神教众弟子一时也找不到。
这时,万天群也下到溪谷,仍然高声喊话,“游平,别躲了,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借口打听一个子虚乌有的姑娘,明目张胆在本教的势力范围活动,居心叵测,今天我一定要让你血溅天神峰。”
万天群等人渐向游平藏身处而来,游平担心这帮魔教弟子伤害菱儿,于是低头亲了亲菱儿的额头,柔声道:“菱儿,不要怕,乖乖地躲在这里不要动,等我回来。”
菱儿拉住游平,欲言又止,游平拍拍她的脸颊,即从大石后绕出,飞身向数丈之外的大树上,喊道:“万天群,找我是吗!蓝石镇是一群善良百姓住的地方,归大明皇朝管辖,而我游平乃大明子民,不能来去自如吗?你们天魔教划地为王,视王法何在?”他边说边跳跃,踩着树枝和土坡,身形渐往溪谷上的小径挪动,目的就是引开万天群,避免他们发现菱儿。
万天群循着游平的声音,也拔身往上跃起,其他十来名弟子则手忙脚乱地往陡坡爬去。
万天群回应游平,“你们所谓除妖联盟又有王法了?还不是大开杀戒的借口。”
两人在黑暗的山林中追逐,游平已十分熟悉这路径,一心想把万天群引走。火光掩映下,万天群见到游平就在不远处,喝令道:“放箭!”
后面弟子得令,纷纷向前方移动的身影疾射天神教的本门毒箭,刹那间,数十枚钉状小毒箭如烟花炮在树林间乱窜,游平机警,立刻藏身树后,但毒箭实在来得太多太急,左上臂突然一痛,已然中箭。
游平忍痛拔掉毒箭,一边用力挤出毒血,一边再往前跑。前方摇过数点火光,他定睛一看,原来是红黄蓝绿四女,游平心想这下更糟,连白莲也来了!
万天群在后头喊道:“红儿,挡住游平。”
四女互相张望一下,黄儿道:“又是游平?他上次害得莲姐差点死掉,我们要杀他吗?”
蓝儿道:“可是,莲姐说他不是坏人,不能乱杀人。”
绿儿道:“是啊!莲姐说不要听表少爷的话。你看,他放箭差点毒死我们了。”
游平不愿意伤害这四个小姑娘,趁她们又嘀嘀咕咕讨论时纵身飞掠,越过四女头上,隐身树林中。
万天群赶至,骂道:“四个笨蛋,人都跑了。”
红儿道:“表少爷,今天初一教主闭关,你不镇守本教,还叫我们出来,我们姐妹想想不对耶!”
绿儿道:“红儿说得是。”
万天群懒得和她们纠缠。此时,一名男弟子捡起地上带血的毒箭,交给万天群,万天群见状哈哈笑道:“游平中毒了,大家给我搜,我要抓他回教中交由教主发落,也替表妹报仇。”
后面传来幽幽的声音,“不用了,表哥。”
万天群一回身,便看到白莲俏生生地站在众弟子身后,神情仍是惯有的冰冷。
红黄蓝绿四女开心地跑到白莲身边喊着她。万天群讨好的说:“表妹,我刚刚还找不到你呢,我们死命追杀游平,这游平中了寒蟾毒箭,十二个时辰内肯定毒发身亡。”
白莲冷冷地道:“那就让他毒发身亡好了,爹今日初一闭关修练,你我擅离教门,五大护法又只有天门和山门留守,若游平只是诱饵,正义门乘机攻上天神教,你我该当何罪?”
万天群虽然是白莲的未婚夫,但他向来惧怕这个冷若冰霜的表妹,而他在教中职等又低她一级,只好道:“那我们赶快回去。”一行人便急急赶回天神教。
这边,游平绕着山路,远远地看到林子另一边的火光不再移动,似乎已停止追赶,他担心菱儿,又往溪畔赶去,突然脑袋一阵昏沉,险些跌倒在地,惊道:“天!我已挤掉毒血,毒性还这么强?难道这是江湖人称为追魂的寒蟾毒箭?”游平心中虽然恐慌,但仍拼命赶回菱儿的藏身处,一路踉踉跄跄,头昏眼花,走到熟悉的溪谷上方时,勉强喊道:“菱儿……”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仍是一片黑暗,全身无力,游平隐约听到身边娇稚的嗓音喊着:“解药,快塞到他嘴巴。”
“要倒几颗啊?”
“咦?他的笛子好漂亮,我要吹吹看。”
“绿儿,先救人,回去再玩。”
游平吃力地睁开眼,蒙胧视线中,看到昏黄火光照出几张一模一样的脸孔,游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弱声道:“菱儿,菱……儿。”
那相同的声音又道:“什么菱儿,蓝儿,他在叫你吗?”
“绿儿,抬他的脚,哎呀!好重!”
游平想要起身,却是瘫软麻痹,喉中似乎有物,身体腾空被抬起,随即又不省人事。
红黄蓝绿四女齐力把游平抬上马背,让他俯伏在马背上,蓝儿为他覆上棉裘保暖,绿儿则在马屁股上一踢,“马儿,送游公子回家吧!”
马匹吃疼,向前跑去,四女不约而同转头向后望去,只见树后那袭白衫人影痴痴地望着消失在黑暗中的游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