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时无刻不空虚寂寞觉得冷!吃到好吃的东西没人分享,看到很棒的书也没人讨论,一个人不敢去电影院只能看。VD,大姨妈来时肚子痛不想开车也没人接送,手艺再好也没人知道,一个人吃晚餐、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睡觉、一个人洗澡……”
“我也是一个人洗澡。”他笑了,又说:“谷雁安,你欲求不满啊!”
“我就是欲求不满,超级不满!”
她瞪着他,强盗似地拉住他的手,将酒杯递上去。“怎么不喝?你为什么都不喝?我不要你很清醒的跟我讲话,很可恶!”
她总觉得曲东宇说话时那种淡然的样子,让她有种被取笑的感觉。
“我不能喝酒。”他淡觑她一眼。
“谁说的?谁说的!我说你可以喝就可以喝,一杯就好,我们是把酒言欢,不是我一个人借酒浇愁。”一下言欢一下浇愁,她已经有点醉了。
她扑过来,将酒杯凑近他的唇。“你喝你喝你喝你喝你喝!”
太过接近的女性身体,温软的贴靠近他,曲东宇叹了口气,推了推她。“我喝,你让开。”
“让开?你态度很差……”她咕哝着,看他仰首干光一杯酒,酒液顺着喉头滑入,他脸皱了一下,似是不适应这辣苦的味道,接着,砰一声,他……
倒了?!
谷雁安惊得忘了闭上嘴,张大嘴巴像个阿呆,呆了好几秒才爬过去,看着他紧闭的眼睛,俊逸的面容少了平时淡漠的嚣张,反而多了丝温暖。
“曲东宇?”她拍了拍他的脸,他毫无反应。“曲东宇?你开玩笑的吧?你不会那么没用吧?酒量……”那么差?
她又拍又摸他的脸,最后干脆往他腋下进攻,疯狂搔痒,他却文风不动,睡得很香。
“哇靠!”她忍不住飙出脏话。“你的酒量跟奈米一样大耶!真的醉了?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
谷雁安笑出眼泪,站了起来,环顾瑜伽教室,角落只有瑜伽垫,她将瑜伽垫拉过来,盖在他身上,自己坐在他旁边,唇边仍是止不住的笑。
这个男人……有弱点喔,一杯就倒,不能喝酒,不像外表展现的那样自信漠然,好像什么事都难不倒他一样。
谷雁安忘不掉再见他的那天,他鄙夷地看着她的水晶球和桃花剑,望着她的目光就像她很蠢笨愚呆,那瞬间她有点难过,与前男友重逢当然希望自己是光鲜亮丽的,却偏偏被他看见自己迷信的一面,整个弱掉啊!
渐渐睡意袭来,她软下身体,侧躺在他身边,蜷曲如蛋般的身体,带着不安全感,靠近睡着时仍维持规矩睡姿的曲东宇,她闭上眼睛,察觉他极浅的呼吸,带给她一种朦胧的悸动。
可是眼睛好重,累得她无力分辨那份悸动,就睡着了。
夜晚将尽的时候,曲东宇醒转。
他不够清醒,酒意让他头痛难受,皱着眉睁开眼睛还是觉得恍惚,这里不是他的房间,那是哪儿?
努力辨识出这里是自己的瑜伽教室后,他摇了摇头,忆起昨夜的“排毒大会”,从窗外透入的是月光还是晨光?他分不清楚了,只知道那光芒照在谷雁安的脸庞上,让熟睡的她看起来格外迷人。
她很娇小,蜷曲着依偎他,长睫上仿佛有晶莹光亮在闪烁,他注意一看,发现竟是淡淡未干的眼泪,怎么回事?她在作梦吗?怎么哭了……
“……有人……”
带着慵懒的女嗓,不太清楚地传来,曲东宇皱了皱眉,还是抵挡不住好奇,俯下身靠近她的唇,感觉那芬芳且有淡淡酒味的呼息回荡在鼻间,他还来不及闪躲那扰乱人心的诱惑,就听见她再次梦呓。
“也想有人陪……”
这会儿,她的嗓音带点哭音,软软地在寂静的此刻响起,曲东宇感觉自己冷硬的心墙,好像被敲出一小角空隙,让什么钻了进来。
他目光放柔,迟疑了几秒,还是伸出大掌,贴上她柔软的发。
本能地一下又一下顺着她的发轻抚,像安慰一只浮躁不安的猫,让她感觉自己就在她身边,有时候纯粹的陪伴比什么好听的安慰都有效。
她曾对他说,她在很小的时候,母亲就不在了。
谷母出自贫穷家庭,与谷父热恋结婚,婚后却不适应豪门生活,就算丈夫全力呵护,仍然因为公婆及亲戚们的压力而得了忧郁症,生下谷雁安与谷乐冬后,忧郁症更严重,最后谷父选择放手,离了婚后谷母的忧郁症不药而愈,后来又嫁给一名台商,搬到上海长居。
谷母离开谷家后,似乎很怕再唤起痛苦记忆,从未捎来消息,对谷雁安来说,她就像被遗弃,在没有母爱的日子中长大。
她很独立,个性要强,因为还有一个弟弟,所以她展现能干姿态,让弟弟拥有自由挥洒的空间。如今谷乐冬成为知名服装设计师,虽是他自己闯的,可谷雁安从小到大为他付出多少努力,也功不可没。
曲东宇伸出拇指,轻轻挑去她睫上泪珠,她很孤单,是真的。
她拥有很多,却没有分享的人,从小缺少母爱,她的心就缺了一角,所以无论在亲情或爱情上,她都渴望主导,不希望再次承受那种被遗弃的感觉,只能被动心痛而已。
这个女人教他怜惜。
当初分手,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自己不够成熟,不足以承受压力,不能为她撑起一片天,所以才会伤了她。他不是冷情的人,分手后他也痛苦过一段日子,频繁想起她,胸口充满温热的痛。
想她的好、她对自己的真心、那双灿然大眼里的爱意,他们明明相爱,他却舍得分手,也不是没想过自己是不是错了?可是随着时间推进,那种无法挽回的现实注入这段感情里,最终成为一抹轻烟,飘渺无踪。
还爱她吗?太久了,他不知道。
但对她有愧疚有疼惜,嘴上不说,曲东宇却真切地知道,她对自己的特别,是难以取代的。
他撑着半边身体侧躺下来,渐渐也倦了,目光仍贪看着她,也唯有这一刻,她平静得像小绵羊,能容他这样接近,手仍轻抚她的发,一下又一下,直到他重新进入梦乡。
谷雁安被尿意逼醒,睁开眼睛,窗外已经大亮,她直直坐起,脑里一片空白,急急站起后,直奔厕所。
她才刚进厕所,手机铃声就响起,吵醒了曲东宇,他下意识伸手寻找铃声来源,反射性接起,嗓音带着疲倦。“喂?”
“不好意思,我打错了。”来人很快挂掉电话。
不到三秒钟,手机再次响起,曲东宇都还搞不清楚状况,又接起电话。
“喂?”
“这是谷小姐的手机吧?我没打错啊!你是哪位?现在是早上你怎么会接她电话?”男人连珠炮似的质问后,又换了个语调。
“好哇,原来已经有对象,不用多说我也知道怎么回事,跟我相亲不过两天……”
曲东宇听得迷迷糊糊,直觉这通电话有够烦,没等男人说完就挂掉手机,他懒得探究。睡意正浓呢!他是早睡早起的乖宝宝,昨夜没睡好,听谷雁安抱怨半天,又喝了酒,特别疲倦……
第4章(2)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伴随谷雁安有点紧张的声音。“刚刚是不是有我的电话?”
“嗯。”曲东宇半闭眼睛,打了个哈欠。
谷雁安拿过手机,紧张地滑过手机萤幕,边叨念着。“你接了吗?要是我爸打来就完蛋了,嗯?这谁啊?”她看着来电显示的陌生号码,歪了歪头,面露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