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东宇低头,看着被她紧紧握住的手。
这女人看完鬼片又嚷着没胆子要喝酒才睡得着,然后他静静看着她喝到微醺,这小醉鬼就死活不放他的手,硬是把他拉到床边才盖好被子进入梦乡。
可怜的他,席地坐在木地板,一手被她紧握着,半身趴在床边,望着她的睡容,本想抽手的,却见她睡得不甚安稳,一下紧皱眉,一下勾起微笑,紧紧抓着他的手,紧到让人怀疑,这是睡着的人能有的力道吗?!
但他就是硬不下心离开,陪了她一晚。
第7章(1)
隔天早上,谷雁安醒来,发现趴在床边的曲东宇,以及两人交握的手,脸不禁红了,她舍不得放开,直到对上他醒来后的渴睡眼眸,才缓缓抽开手。
“干么不把我的手扯开就好?傻傻的。”她唇角浅浅勾起,眼眸闪亮亮的。
她忽然发现,跟曲东宇在一起时,那种自在是其他人无法带给她的。
他听她抱怨,陪着她哭陪着她笑,那双淡然眼眸里映着自己时的专注与唯一,让她产生一种幻觉,感觉他虽然嘴上没有说,但眼神已经在与她恋爱着。
他们之间,那若有似无加深的暧昧,让谷雁安懒得再去跟别的男人约会,行动力强的她,在这天早上,决定要专注于攻陷曲东宇,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是,她再次爱上曲东宇了。
没办法不承认,再不承认也只是自欺欺人,就算她再懊悔自己竟然会蠢到被同一个男人迷惑两次,结果也是一样,爱就是爱了。
第一次,爱他的与众不同,他那孤凉身影、淡漠态度‘与世无争的冷然,都狠狠吸引她,于是她狠狠爱上,狠狠被抛弃,狠狠痛一场。
这一次,爱他的陪伴与贴心,年岁增长了,爱一个人不只爱外表,更爱与他的相处,喜欢他凉凉的说话方式,爱他从不说出口的关心,更陷入他偶尔为之的贴心,这种爱,像生活点滴,温温融入,发现时一回首,已经陷得那么深。
首先,第一步就从晚上的约会开始。
抓准他上完瑜伽课的时间,谷雁安下班后,准备前往瑜伽教室,她满心欢喜地想着,干脆报名瑜伽课程?就能多点相处时间了……
城市彼端,曲东宇下课后从冥想中睁开眼睛,眼前出现一名娇媚的大美人。
“哥!”曲宁宁笑咪咪,这次她很乖喔,有等他冥想完才开口,天生粗神经的她不知打断曲东宇的冥想几百次,每次都被臭骂。
曲东宇的眸色里多了丝温柔,相依为命的妹妹出嫁后,他们不再每天见面,有时曲宁宁会回家,有时会跑来瑜伽教室找他,她还是很依赖哥哥,不管跟老公吵架或有什么甜蜜的事情,都会找他分享。
也不管他想不想听就是了。
看着妹妹笑容满面,他猜想应该不是吵架的事,精神放松地说:“说吧,又有什么想要闪瞎我?”
上次曲宁宁喜孜孜地拿着宋怀洋亲手串的古典手炼,看起来也不怎么样,普通得不得了,她却像拿到宝似的,就差没有把它放进防潮箱供起来照三餐拜。
“我们又多一个家人了喔!”曲宁宁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笑得眼弯弯。
曲东宇皱起眉,想了一秒随即舒展眉头,眼底是掩不住的欣喜。“怀孕喽?难怪你好像胖了。”
“我这是幸福肥!”曲宁宁嘟了嘴。“而且我是易胖体质,本来就很容易胖,怀孕更是没办法啊,最近我很馋,哥,有没有孕妇瑜伽啊?”
谈起减肥经,曲宁宁就停不下来,曾经是胖妞的她,非常恐慌啊。
“既然怀孕就给我好好养身体,别满脑子想着减肥,等生完再减就好啦!”曲东宇淡淡回应,但看着曲宁宁的表情仍带着激动。
很了解他的宁宁,目光黯了下来。“爸妈如果知道,一定很开心。”
兄妹俩一起沉默,都想到曾拥有的家庭时光,那对疼宠他们的父母,如今已经不在,命运的齿轮推着他们往前,今天曲宁宁有了下一代,他们单薄的血脉也得以延续。
这感觉既惆怅,又让人激动。
曲东宇拉起妹妹,真心地微笑。“我们来去庆祝一下,请你吃大餐!走吧!”
“大餐倒不必,我想吃‘院子饺子馆’。”她目光带着浅浅泪光。
他点了点头。“对我来说,‘院子饺子馆’就是大餐,而且,它也最适合今天,我们一起去。”
“院子饺子馆”是一家老店,以前他们兄妹考试考高分,父母就会带他们去吃,其实味道并不特别,也不是什么名店,可是那里却最有家的味道。
因为曲宁宁是孕妇,曲东宇难得小心翼翼地护着她走路,她不禁吐槽。“哥,你很夸张欸,我很勇壮的不用你扶着啦!”
曲东宇拧着眉,没说话,宁宁索性将手勾住他的手臂。“这样行了吧?”
兄妹俩一起走进夜里,曲宁宁开心地唱着歌,活泼得像个无忧的孩子,而曲东宇始终带着温柔笑容,由着她耍闹。
这一幕,被不远处还来不及下车的谷雁安看见。
原来他也会有这样温柔的表情,夜风带来那女子清甜的歌声,他却没丝毫不耐,任女子依偎,刻意将她护在内侧走道,为她遮风挡雨。
很想看清那女子的模样,却因角度关系看不清楚,也或者,那股胸口的痛意让她无力面对追究。
谷雁安连呼吸都好痛,她咬着唇,觉得很不堪,她就那么在乎这个曾放弃自己的男人吗?!
早上才决定试试看,晚上就夭折,明明是一天内的恋爱,怎么胸口那么闷?
谷雁安闭上眼,清楚明白到,恋情萌芽不止一天,而是日积月累下来的,才会那么痛,是她明白得太晚。
然而也发现得太晚。
他已经有对象了,一想到刚才那幕,撞见他护着一个女人走在长街上,那呵护的模样,对比起自己,就很心冷,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冲去爱的勇气,剩下冰凉的心酸。
她是贪心的人,习惯一个人的好,就会要求更多,习惯他陪,所以难以忍受他陪别人,她太娇气,占有欲太强,就算只是一件洋装,她都不想跟别人撞衫,更何况是一个男人。
她恍惚地回到家,在家门口遇见邻居狄先生。
狄先生穿着休闲衫,看起来慵懒迷人,他讶异地看着她。“谷小姐,你怎么哭了?”
她哭了?
纤手抚上脸颊,触及那冰凉的泪,谷雁安用手背擦去泪水,努力扬起甜笑,望着狄先生。“不好意思,狄先生,请问你的名字是……”
这问题很突兀,她知道。
可是这一刻,就如窒息的人逮到一丝空气般,她想要大口呼吸,眼前的狄先生可能会是一个避风港,她有些失去理智了,急着想知道多一些狄先生的事情,或许能转移她的注意力。
她该问狄先生的工作,该聊聊狄先生对这里居住环境的感想,可以谈谈楼上养狗的住户是不是也吵到他?
可她脑袋断线中,脱口问出的竟是狄先生的名字。
狄先生潇洒一笑,不以为意。“狄从北。”
狄从北?
谷雁安眼睛一亮,窝的天儿呀,狄先生是从北边来的?!
狄先生不是从北边来的,他老家在高雄,祖父是从中国过来的,如果这样也算是从北方来的话,那可以勉强构得上边,但如果大家都是从山顶洞人变来的,那不就都是北方来的?
狄先生有三个哥哥,从东从西从南,他最小,名曰从北,没想到正好遇上谷雁安,她如获至宝的目光让他骄傲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