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敲了两下门板当作提醒,她听见他敲门,连忙跳下体重计,脸露惊慌,讶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陷于计较体重的时候。”
她拍了拍额,神情恢复以往。“女人都是爱计较体重的。”
来到厨房,看见粥放在桌上,她坐下来大快朵颐,拿起汤匙要吃之前,突然想到什么,拉了拉身畔的他,吻了下他的脸。“谢谢。”
微乎其微的笑意,在曲东宇脸上绽放开来,他坐在旁边看她秀气的吃着食物,细心的吹着汤匙里的粥,才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吃相优雅好看。
明明平时是吃不完的,她却硬将整碗粥吃光光,心想自己要多吃点才有营养,凭着一股冲劲将其吃完,放下汤匙之际,果不其然对上曲东宇的微讶目光。
“你没吃晚餐?”
通常她会先垫点东西,然后等着跟他一起吃宵夜,也因如此,她吃东西吃不了太多,不像今天一下吃完整碗粥。
要知道,那可是用大纸碗塞满的粥,看起来应该有三碗饭的量,她一下全吃光也太夸张了。
“我今天请假,傍晚时睡着了就忘记吃东西。”其实是因为看育儿书看到太入迷,一不小心就到了宵夜时间。
“你今天请假?不舒服吗?”他目光流露担心。
她弯唇微笑,喜欢他眼里的担心,这让她倍感重视。
摸了摸犹然平坦的小腹,作了一整天的心理准备,却在临上场前又紧张起来,她不断给自己信心,对自己精神喊话——谷雁安,你可以的,直接跟他讲,不要再自己乱猜了!
伸出小手,捉住他厚实大掌,缓缓地,往自己小腹上贴着,那温暖的掌心温度,像暖暖包一样,熨着女人最伟大的所在。
“这里有我们的小宝宝了。”她以温柔且带着些许紧张的声音,实话实说。
曲东宇的视线粘在她的肚子上,看自己的大掌贴在那儿,有种感动溢于言表,很难形容这一瞬间的感觉。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过世的父母,一如曲宁宁的想法,生命的延续实在太令人感动。
“真的?”一个礼拜前问她,那时她还说没有。
当时因为只是怀疑,所以没有想太多,今天却很不一样,她以让他贴着小腹的举动,来告诉他他们之间有了孩子,这触发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他看向她美丽的脸庞,目光中满含感动。
“我今天去产检,医师确定了。”她翻出超音波照片给他,说:“很奇妙吧?我看到时脑筋一片空白。”
曲东宇闭了闭眼,有些火大道:“你去产检竟然没跟我讲?!”
连超音波都照了,她剥夺了他看孩子的权利,还是第一次的权利!
“因为我担心嘛。”她黯下眸。“那时只是验孕棒而已,我想还是要找医生确定比较好。”
“那又有什么关系?验孕棒验到了要去产检,身为孩子的爸我就该陪啊!”他辩驳,不同意她的说法。
第10章(2)
唔……她听出一点意思来喔,他好像很在乎这件事情,还说自己是孩子的爸,这不就间接证明他要这个孩子?
她打铁趁热,连忙问:“所以你要这个孩子?”
“谷雁安,你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我为什么不要这个孩子?我当然要啊!”他很想摇她肩膀,不过想到她是孕妇不能乱摇只好作罢。
“那你知道接下来要怎样吗?就是……要生小孩必须要负责的事情……”她有些紧张,不知道这样暗示他懂不懂?
总不能叫她开口逼婚吧?
她急急解说:“我不是想逼你啦,只是你知道,小孩最好能在健全的家庭长大,所以我……嗯……就是……”
“我会娶你。”他打断她。
听她在那边所以、就是、可是的实在有够烦,他可没笨到需要她把话讲得超清楚,有了孩子就结婚这是最自然的事情,不懂她有什么好难以启齿的。
“啊?”不适应他的阿莎力,谷雁安一脸呆样。
他心一软,张开双臂,紧紧拥住她。
她发间传来的芬芳,是世界上最好闻的味道,曲东宇搂紧她,有些心疼她患得患失到这种地步,怕逼婚然后他放弃感情?她怎会悲观至此?
所以他大力拥抱她,让她感觉到爱意,他不是很会说情话的人,可是行动上他愿意做,只要能给她安全感,他愿意的。
吻着她的发,这男人终于嘴软,说出一句动听情话——
“雁安,谢谢你,我爱你,请你当我的老婆,跟我一起过生活。”
谷雁安怀疑自己听错了,但那切实的话语钻进耳里,泪盈眶的同时,告诉她这不是幻听。
她擦着眼泪,边说:“孕妇不能情绪太激动,你你你没事说这些干么?”
他大笑,朗朗笑声盈满室内,鲜少听见他笑的谷雁安也被感染,跟着笑了。
曲东宇一直没忘记,谷雁安有一个难搞老爹。
当年用势力条件告诉他,他与谷雁安之间的差距,轻易将手探入他的工作,将他调往不熟悉的业务部,开启了不顺遂的工作之路。
到后来,他背黑锅,离开公司,这一连串的难熬起源都来自于谷玉斌。
谷玉斌只是打了通电话,就害他痛苦了一段日子。
曲东宇忘不了,当时的自己度日如年,而今天的自己呢?若再遇上财大气粗的谷玉斌,又会是什么光景?
如今他是瑜伽老师,自营瑜伽教室,要让他被Frie没那么容易,要给他添堵也要看他买不买帐。
时至今日,他的EQ跟当年已经不一样了,他相信自己心脏够大足以承受谷玉斌的冷言冷语与刁难,只要是为了谷雁安,还有他们的孩子,他愿意为了幸福去争取。
只是没想到,踏进偌大的谷家,佣人带领进客厅后,会是这样光景——阳光从落地窗洒落,在地氆铺上一层亮光,映照在高级古董家具的阳光,如一层金沙,闪烁美丽光芒。
中年男人坐在古典沙发椅上,身着轻松家居服,端起桌面的茶饮了一口,一派悠闲自在。
“我记得你。”谷玉斌看着曲东宇。
跟以前的曲东宇相比,眼前这个稳重多了,当年的他目光尽是哀愁,虽有一番正骨,但愤世嫉俗的态度让人很难接近,不像眼前这个,全身洋溢一股淡定,气质温雅,老神在在。
“你一定也忘不了我。”谷玉斌再次开口,淡淡笑了。
“是,我全都还记得。”
“讨厌我吗?”
曲东宇有些不解这直白的问题,来之前,脑袋里排演的都是谷玉斌用力反对,然后自己捍卫爱情的彩排,绝不是像现在这样两人对坐喝茶,谈话态度像聊天,没有火药味。
“曾经,现在没有什么感觉。”他也很直接地说:“对我来说,您是雁安的父亲,仅此而已。”
谷玉斌笑得更大声。“也就是如果不是为了雁安,你不想认识我的意思。”
曲东宇轻轻点了点头。“像您这样的成功人士,我这种小市民无缘认识,更何况我们的价值观也不相同,相处只是更难堪而已。”
“曲东宇,我现在不一样了。”谷玉斌收住笑,说:“我不想再为了身外物来斩断我女儿的缘分,坦白说,当年的事情我想起来也后悔过,当我女儿一直在情海里浮沉,偷偷哭泣的时候,我有想过是不是不该剪断她跟你的缘分。”
看着这个侃侃而谈的中年男子,曲东宇心情很复杂。
而听着他的论调,曲东宇又很难不体谅与心软,毕竟,谷玉斌都说后悔了,他还想追究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