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房门外看她收拾她的物品,每在箱子里丢进一样,他的心就像被划了一刀,抽颤地痛着,他只能不断吐息,深深一吸,再重重一吐,期待能一并吐出那满胸的灼痛,偏偏不如人意。那,就痛吧。
苏钰唐看着前头的身影,不知道她还要走多久。下午见她收拾一个段落,换了衣裳就出门,担心她出事,他跟在她身后,一路随意绕,经过不知几条街,她好像都不累似的。
绕回成功二路,他随她转向时代大道,看着她踏入购物中心,略有迟疑,再抬眸已不见她身影,他一慌,长眸四处搜寻,突然周遭响起赞叹声,他看上头转动的巨型圆轮,未多想便搭了电梯直上九楼。
走到顶楼,她脑后飞扬的白发让他一眼就瞧见她,在炫目的灯芒下,她那身背影真像闯入凡世的精灵,正无措地不知往哪去。一旁有民众对她指指点点,她恍若未觉,也许是再懒得扬笑以对。
他缓缓走近,离她两步远。她仰着美丽的颈项,看着上头炫彩的灯管,不知想着什么;她眼尾一抹晶亮,似凝了泪。
“要坐吗?我……去买票。”见她凝着摩天轮发傻的侧影,他顿感心疼。
闻声,她颈背一寒,身子有略微的僵硬,那细微的反应未逃过他的眼,他喉口发堵,心尖钝痛。
不是不知道他跟在身后,只是听见他的声音,还是抑制不住心酸。
童玥心侧过脸庞,对他微笑,陌生的笑容。“不要了。”她回眸仰着脖孩子去看那圆形巨轮,话像是说给自己听。“这样看着很美丽,搭上去了万一摔下来,会粉身碎骨的。”
一股不知从何生的热气窜入鼻腔,呛得他眼眶发热,心生荒凉。半晌,他沙哑着声音轻唤:“玥心……”
她又是一僵,肤色更白,良久,她才轻轻地开口:“苏医师,你跟着我也走了不少路,昨半夜回来没睡多久,现在又走了这么久,你回去吧,我知道路,晚点自己会回去。”
“你一整天什么都没吃。”看了下腕表,道:“都七点多了,你要这样饿自己饿到什么时候?我放你走,你善待自己好不好?”
放她走?她本来就是要走的,只是听闻他这话,却有几分失望。她厌恶这样的情绪。“我不会亏待我自己,饿了我就会吃。你先回去吧,诊所晚点也要关门。”
苏钰唐定定望她,道:“我等你吧。”
她没有理会,只是盘算着之后的生活,伤心犹在,但生活仍要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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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处,童玥心又收拾了些日常用品。庆幸台北还有个家,虽然只是一层楼,只是小房子,但至少她还有地方去,不至于要赶着四处找房。
沐浴后坐在梳妆台前时,她看见颈上的链子,想了几秒,找出当初他送她时的那些包装,项链、戒指,还有这里的钥匙,全搁在梳妆台上,抱起枕头打算今夜在客厅沙发暂窝一晚时,房门被打开了。
四目交投,好一会的沉默,看见她怀中抱着的枕头时,苏钰唐道:“今晚在这里睡吧。”
她看看他,黑发半湿,应是在哪个浴室洗过了。“不了,你客厅借我一晚。”
“有必要吗?我还能对你做什么?”他眉间深刻纹路,忧郁伤楚,目光扫向角落的几个纸箱,沙哑着声音道:“早点睡吧,明天还有你忙的。”
他爬上床,躺下时她不经意瞥见他眼睫上的水光,她狠狠咬了下唇,忽略心底那尖锐的疼,想了几秒,她置回枕头在他身旁睡下。
同床异梦,是否就是他们现下这般?苏钰唐看着她背影,知道她也没睡,他困难地开口:“打算几点走?”
沉静几秒,童玥心才说:“我拜托帮乐团开车的志工陈大哥来帮我载那些东西,明早十点他会到。诊所还没看诊,不会给你造成困扰的。”
“你搭我的车,我送你回去。”
“不要这么麻烦,这样就好,真的。另外你给我的项链、戒指,还有这里的钥匙,都放在梳妆台上了。”
“给你的东西我不会拿回来,你留着。”
“我不要。留给我一点尊严吧,谢谢你。”说完,她不再说话,阖上眼。
他望着她的背影,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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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了,市场很热闹,应景歌曲、春联、糖果,年味很浓。
提着好几袋刚从市场买来的生鲜蔬果,重量让童玥心走得有些缓慢。
今天除夕,往年舅舅舅妈都会打电话要她过去围炉,但一个多月前她嫁人了,舅舅舅妈应该不会再打这通电话,就算打了,她也不能过去呀。婚姻短短几日就结束,面对舅舅舅妈的疑问时,她该如何说呢?
干脆什么也不说,自己悄悄搬回来台北,自己一个人过年;但就算一个人过年,也要过得有点样子,生活质量还是要维持的。
搁下袋子,她喘了口气,一阵冷风袭面,她颤栗了下,忙将风衣外套衣领拉高,搓搓两手后,推高下滑的眼镜,重新提起塑料袋,慢慢朝着住处走。
她心底盘算着菜色。先熬鸡汤做火锅汤底,趁着熬汤时可以包水饺,然后煎一片鱼,炒样青菜,最后火锅料丢一丢,很丰盛呀。
人生不是只有爱情,失去它固然心酸心痛,但生话之中还是有别的乐趣,比如说做菜;只要想到一颗颗饱满白胖的饺子在滚水中翻滚,起锅后沾上一点自制酱料,哇,她口水快流下来了。
笑了声,加快脚步,离家门几步远时,一个没留意,右脚踩进路面小窟窿,她脚下一拐,摔了个跤,手中提袋落地,几颗橘子滚了出去……好丢脸,这么大一个人了走路还摔倒。瞪着那几颗胖橘子,欲起身时,一双手伸至眼前。
这年头还有这么好心的人?她伸手同时抬眸欲开口道谢,却僵滞不动。
“有受伤吗?”苏钰唐远远就见她提着几个袋子,颇为吃力,想过来帮她又怕吓着她,直到眼见她摔倒了,他再顾不得其它,走了过来。
她仰脸看他,心里像打翻了五味酱,感觉复杂。知道事情那天,他声声说着爱她,可隔日她一走,他再无音讯;她变得敏感,手机一响便心跳加快,看来电不是他又有几分帐惘,甚至手机没响她也会以为自己听见铃声,翻出手机才发现是幻听了。不是不讨厌这样的情绪,可就是会想他呀。
见她傻着,他勾唇淡笑。“来,起来吧。”他掌心握住她,一把将她拉起,捡了地上的塑料袋,全数交到她手中,又转身去拾那几颗乱滚的胖橘子。
看他朝马路靠近,童玥心忍不住喊:“你小心车!别捡了!”
他快步跑回时,怀里兜了几颗橘。“喜欢吃橘子?”他微喘,发现她的喜好竟觉欢欣。
拉开袋子,让他把橘子放入。“嗯,看电视时,当零食边剥边吃的感觉满好的。”抬眸时,迎上他深浓的凝视,她心跳微促,问:“怎么……怎么来了?”
“刚回来。去了巴西,反正都在桃园了,就开车过来看看。”
“跑去种巴西蘑菇?”说完恨不得咬舌,习惯这样的说话模式,一时间忘了两人已分开,她的自以为有趣,也许在他心里她是无知愚蠢故作天真呢。
他微愕,笑出声来,两手搁在裤袋,轻轻摇首。“不是。我去种水蜜桃。”
他的笑声令她羞恼,白白的脸颊晕出两片薄红。“最好是这样。”
“真是这样。那是一种提臀丰臀的手术,做完后臀部就像水蜜桃一样。”
“喔。”童玥心应了声,再无话,感觉手酸,她放下手中所有提袋,甩甩手后,再度提起之际,另一只手臂动作比她快。
“我也拿一点吧,看起来你买不少。”单手提了几袋,上下晃了下,问:“买了什么?这么重。”
“火锅料。看高丽菜漂亮,买了颗回来包水饺,还买了一点点水果。”
他点点头,两人目光交会时,顿时沉默,她别开眼,想着自己应该走了,却听闻他低低的嗓音。
“剪头发了?”看着她一眨一闪的羽睫,他不禁抬手想碰那头短短的白发,半空中一顿,手臂颓然垂下。
回眸时正好捕捉到他垂落手臂的画面,她低眼,道:“嗯,比较好整理。”
“那些剪下来的头发呢?”他想着那柔软如丝的触感,心生遗憾。
“应该都在垃圾场了吧……”她看看他像是失落的神情,不禁就问:“剪这样很难看啊?”问完又是一阵懊悔,好不好看也不干他事呀。
苏钰唐看看她,只是微微一笑,说:“走吧,我帮你拿上去。”
上楼前,她看见他的车就停在一楼门口,随口问:“你开车?”
“是。信用卡可以机场免费停车。”他跟在她身后,到了二楼门前,她拿着钥匙开门,他看着她淡白的侧颜,轻道:“爸打电话让我们回去吃饭。”
手一抖,钥匙落了地,弯身要去捡,他早一步拾起,递给她时,他看了她一眼,说:“你要是不想去,我不会勉强你。”
眨了眨眼,童玥心只是开门进屋,那瞬间,隐约听见身后有一声模糊叹息。她鼻腔一阵呛热,忙把东西提到厨房,回到客厅时,她看着站在门外的他。
现在的他们,四目相对总是无语。他在心里喟叹一声,把提袋搁在门边。“东西帮你放这里,我先走了,你一个人门窗要锁好。”
她点点头,见他转身,情急下便开口:“那个……谢谢你。”
苏钰唐侧过身子,淡勾丰唇。“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心里一阵酸楚,曾经期待往后的除夕都有他的。
“爸那边……我再跟他说,别往心里放。”他是多希望能跟她过年呀。
“爸……我是说苏伯父他还不知道我们的事吗?”
“他知道你听到我们那天的对话了,他觉得这样挺好,也不能一直瞒着你,不过你搬走的事我没告诉他。”
“噢。”盯着自己的鞋尖,她慢声说:“你应该让他知道的。”
他含糊应了声,她没听楚他说了什么。他的出现让她的心情备受影响,炖汤底时不小心让汤满溢出来,切高丽菜丝时手滑刀子划过指缘,包水饺时不小心捏破了几个,馅料从底部爆了出来,只得将那几颗的馅料掏出来,饺子皮重新揉捏擀开。
室内电话一响,她惊跳了下,跑到客厅拿起话筒。
“童小姐,我楼下汉堡店的老板娘啦。”
“阿姨,请问有什么事?”一楼是早餐店,有记忆开始,她和妈妈就住在这了,十几年下来,已有一定交情。
“你今天有朋友来找啊?”
她想起那人,说:“对。怎么了吗?”
“没啦,我昨天收店时忘了说今天开始要放好几天假,没把零钱带回去,下午过来拿钱,又整理了一些食材想带回家吃掉,不然等过了年就坏掉啦!结果我开门要回去,就看见一部银灰色轿车停在门口,停很久了耶,我来开门时车子就在了,现在还在,啊我也不是不让人停啦,就是看车子还发动着,想说那样不是很耗油耗电吗?问问看是不是你朋友,是的话你要不要请他下来熄火啊?”
银灰色的车?童玥心抬眼看了下挂钟,都快四点了,她依稀记得她是中午时间从市场回来的……应了声,挂电话后匆匆开门跑下楼,推开楼道的铁门,果然就见他的车还在。
迟疑几秒,她走了过去,绕过车头,才一弯身,车窗已降下,对上那双隐有血丝、面露疲惫的脸孔时,她讷讷开口:“还没回去?”
他眼眸深深,不答反问:“怎么下来了?”他不过是想,也许多待一会时间,她还会下楼,他就能再见上她一面也说不定,果然让他等到了。
“早餐店阿姨打电话给我,说有部银灰色的车子停在门口没熄火,我想可能是你……”她看见他腿上有几份密密麻麻的资料,许是坐在车里看许久了。“你不是要回去吃年夜饭?”
“等一会吧。”
“等?开车回高雄最快也要四个小时吧?今天回家的车流多,你再不回去塞到高雄只能吃消夜了。”
苏钰唐淡勾丰唇。“再坐一会就走。”
“那你路上……”她忽然一顿,接着打了个喷嚏,好大一声。
见她身上单薄,他迅速下车。“怎么也不穿外套?”眼眸一瞟,才发现她脚上穿的是室内拖,衣上、裤上都沾上白色粉末。
“接到电话就想说下来……哈啾!”又一个响亮的喷嚏。
“快上去吧,天冷。”说完话瞧见她右颊上也有白色粉末,他笑了声。“头一次见人把痱子粉擦脸上的。”
“咦?”她摸摸脸,不想方才下楼时未洗手,十指本就有包饺子时沾上的面粉,这一摸,脸上又多了些白色粉末。“是面粉啦!你明知我要包水饺的。”
“别摸了,愈摸愈脏。”他抬起她脸缘,另一手轻拍她面上粉末。
他指温暖和,她轻轻一颤,悄悄扬睫看他,他目光落在她颊上,专注的。他是不是瘦了些?两颊好像陷进去一点,还有他头发有点过长了……
“好了,都干——”抬眸时,对上她研究的目光,苏钰唐微微一怔。
被捕捉到她偷觎他,她尴尬万分,想着说词时,他已开口:“上去吧,天冷别再下来了,我就坐一会,等等就走。”
看他一眼,童玥心低着头转身就走,绕过车头时,想着他在这待那么久是为什么?他不告诉她他在,也没上去打扰她。他有没有吃中饭?
突然转身,她看着正要弯身坐进车里的他,道:“苏医师,那个我……就是水饺包不完,你会不会包啊?”
苏钰唐哪会包水饺,他看着面前那被他捏得比较像烧卖的饺子,有些挫败;一根叉子突然出现眼下,他抬眼,就见她比划了下叉子,说:“用叉子就可以压出花纹,像这样……”她手巧,拈来饺子皮,馅料一挖一放,虎口一压,只差一步就完成,拿叉子在密合处轻压,果然就有压痕,更像饺子了。
“小时候看妈妈包饺子,总是吵着要帮忙,结果愈帮愈忙,最后妈妈给我一根小叉子,我也就包得有模有样啦。”她说话时嘴角翘翘的,很是可爱。
“活到三十五岁,我第一次包水饺。我妈从不做家事的,家里没包过水饺。”他淡淡开口,似有些感叹。“想象得到你小时候吵着要包饺子的模样一定很可爱,如果将来我有女儿,可以和她一起包水饺一定很有趣。”
他说这些什么意思?不想深究,怕他又再往下说。童玥心起身,说:“我去看看汤好了没,炖好久了,应该可以加火锅料了。”
望着她几乎是逃离的背影,他不是不懊悔,小心翼翼维持的平和,被他一时隐忍不住的试探破坏了吗?
她那天离开后,两场医学研讨会,又有日本的隆乳权威过来拜访,接着他赴巴西和当地著名整形外科医师交流丰臀技术,一连串忙碌下来,再见她已是一个多月后,他不是不思念她,每每电话拿起又置回,就怕她还在气头上,不愿接。
几度拿起手机翻找着简讯,怕是否遗漏了她的讯息。之前在一起时,她喜欢传简讯给他,八卦地问他有没有什么明星去找他动刀的,或传些冷笑话。他曾经看着几则冷笑话皱眉,觉得她无聊,却在她走后异常思念她那些玩笑简讯。
小洪、思平如萱那几个问过她,他随便找个借口说她在台北忙音乐会的事,每每拿起手机按看着她过去传的简讯时,被他们见着了总要笑他思妻。
大家都知道他思妻,他的妻知不知道?
童玥心下了三十个饺子,煮了一锅饭,煎了片鲑鱼,再清炒了芥菜菜心,熬好的鸡汤取了一半做火锅汤底,剩下的加了点山药再去滚熟成了山药鸡汤。
他不敢再碰敏感话题,安静地吃饭。见她不怎么优雅地剥虾、吸食文蛤,心里是异常满足。如果当时主动对她承认他的目的,她会不会原谅他并与他重新开始?
“别下去了,刚吃饱身体暖暖的,下去吹了冷风怕会感冒。”苏钰唐在门口换鞋时,见她也要出门,叮嘱了声。
“我也是要下去锁铁门的。”想起了什么,她问:“水饺还合胃口吗?”
“很好吃。”他淡淡笑着。“馅料很香。”
“因为我磨了姜泥加在里面。你等等哦!”她跑进屋,一会提了个保冷袋走出来。“谢谢你帮我包水饺,我给你带了五十个左右放在保鲜盒里,你回家要马上放冷冻库,要吃时再拿出来下锅就好。”
他不客气,接下水饺,走出一楼时,他脚步一停,道:“短头发也好看。”
童玥心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她没响应,只是看着前头的他。
“我只是比较喜欢你长头发,白白净净的,像精灵、像天使。”他没期待她有何响应,只是看着远处,语气沉哑地又道:“你搬得干干净净,没留下任何一样属你的物品,我不知道怎么办,想留个什么在身边,想起时还能看一看,结果却什么也没。”
顿了顿,他回首看她,开口时,呵出的白色烟雾蒙胧了他好看的唇形。“后来我在你睡过的枕头上,还有棉被上,一共找到九根你的头发,每一根都好长,白白亮亮的……总觉得像一场梦,但又不甘愿是梦,有时翻出我放在夹链袋里的你的头发,我才会觉得是真的拥有过你。”
她眨了下眼,低眼时感觉视线已模糊。
“其实我前两天就从巴西回来了,就是……想你。忍了一个多月,再忍不住渴望,一大早就开车上来,能看见你,和你吃一顿饭,很开心,真的。”
她不说话,低垂的视线里,见他脚步一动,她才抬脸,看了他一眼背影,呜咽一声,怕被听见,啃着拇指,转身锁门上楼。
“陈大哥今天不来啊?”坐在角落的翠芬问了句。
“嗯,陈大哥带老婆和小孩出国去玩。”站在门口的童玥心应了声。
“所以今天谁送我们下去?”另名团员问。
“郦姐有找到人愿意帮忙。”童玥心望着门外。
这里是乐团行政志工郦姐的家。她人好,把自家一楼前面让出来给乐团充当办公室用,陈大哥捐的休旅车就放在郦姐这里,所以乐团有演出时,团员会在这里集合。
当初自己是无意间在网络上看到郦姐发的邀约残障人士加入新成立乐团的文章才会进入丽生的。郦姐的小女儿是天生视障,非常喜欢弹钢琴,和陈大哥患小儿麻痹的长子是同一个钢琴老师,两人因此结识,辛苦的复健之路让他们兴起为残障人士成立乐团的念头,借着演出活动鼓励弱势之外,也让这些身体有残缺的团员们可以自食其力。
她前几日还在为陈大哥今天无法送他们而感到烦恼,如果是一般人,台铁高铁随便一班车就能到目的地了,但因为团员们都有生理上的残缺,还要带着自己的乐器,搭车并不是那么容易,庆幸的是郦姐征到了一位善心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