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瘦了,像根枯木似的!
不想吃,也不想睡。
爱情折磨着我,
愁思在心中荡漾。
跟圣乔凡尼斯分别后,路西法倔强地不在别人面前流泪;他也认为大家用广告录影带刺激他,生气地不理任何人,连饭也不吃,硬是强忍着害怕孤独,自己关在工作室中,连一向对他较严厉的罗夫,都忍不住向他道歉,但是路西法就是不肯出工作室。
罗夫和舒曼部有点慌了手脚,通常路西法生气时,一定会找人出气骂人的,这样地不言不语反而叫人担心。
路西法把自己关在工作室好几天了,他反覆地看着那段广告片;卅秒,过得很快,他就不停地倒带,再看,倒带,再看,倒带……
每一次看着画面中那双惶恐的大眼,路西法就心痛到无法顺畅的呼吸,他下就是这么害怕迷惑地经历过来的吗?
路西法觉得他就像那个孩子,站在一块小小的空间里,只要往外跨一步,就要跌落熔岩中尸骨全无;克莱儿妈妈为什么要这样打他?
他很害怕,真的很害怕,他一直被克莱儿洗脑,说他是笨的、脏的、疯狂的,绝不会有人爱他……他不过是个小孩子,却承受了太多无理的责难,连自己都搞不清楚这些打骂是对是错。
路西法把画面停在最后的镜头,注视着孩子伸出的纤弱双手。
路西法对着灯光举高自己的手,似乎也纤细得无法承受更多压力。
为什么是他?他真的错了吗?或许舒曼说对了,母亲克莱儿是有问题的,她不该以死来惩罚他,他心中那个害怕的孩子,因此被折杀了,再也没有机会长大……
舒曼在工作室外敲门:“路西法,吃点东西好吗?”
没有回答,舒曼忍不住推门走进去。
路西法满脸泪痕地痴望着定格的画面。
“路西法……不要再看了,也许我们太急了些,这样地逼你去面对过去,或许对你有些残酷。把电视关掉,罗夫借了好几卷《六人行》的录影带来,连你没看过的旧片都有,我帮你拿进来好吗?”
路西法愣愣地开口:“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妈妈这么恨我?”
舒曼难过地替路西法拭去泪水:“不是你的错,从来都不是你的错,你是无辜的,克莱儿妈妈不该这样对你,虽然她已经死了,可是并不代表她的行为是对的。”
路西法伏在舒曼身上,仍然忍不住嚎啕大哭:“呜……可是我赶走了乔……他陪我走过这些怆痛,我却赶走他了……呜……我伯自己享受了不该有的幸福而推开他,乔走了永远不会回来了……”
舒曼面对着哀哭的路西法,手足无措地不知如何安慰;从路西法把自己关进工作室的第二天,舒曼就打电话给圣乔凡尼斯,但得到的只是冰冷的回应。
“我们分手了,我跟他不再有瓜葛,他就算死了也跟我无关,除非是路西法自己打电话来认错,否则谁说情都没有用。”
“这次你让一步又怎么样呢?圣乔凡尼斯都说了,只要你亲自打电话过去,他一定不会再生气的。”
路西法的心中虽然充满悔意,却也满怀了忿恨;圣乔凡尼斯曾允诺过的永远,竟然只到这一天,他明知道他的心理状况不稳定,却不肯再次地包容他。
路西法咬着牙怨慰地说:“想都不要想!我就是孤单死了也不先跟他示好!”
舒曼轻轻地说:“你打电话给圣乔凡尼斯,好吗?他都向你低过多少次头了,舒曼摇摇头:“干嘛这么任性呢?你不想他吗?”
一句话问得路西法心酸,他想他,他多少次拿起电话又放下,可是乔呢?他不想他吗?他忍心对自己这样不闻不问的?他竟敢说他腻了!
路西法边擦拭着泪,边委屈地说:“我不管,我就是偏不低头,他竟然抛下我!
他不先道歉就永远别来见我。”
思念啃蚀着路西法的残破心灵,但是他倔强的自尊无法软化,更重要的是,他要圣乔凡尼斯用包容证明他的爱。
路西法宁可抱着伤痛,自己流泪也不愿示弱;无处可诉说的痛苦,让他更心力交瘁,他几乎要再次崩溃,幸好舒曼和罗夫不断挽回他的心智,否则他可能会像两年前一样,只想躲在阴暗的角落中,甚至于再也不愿醒过来。
★★★
在维也纳的城堡中,圣乔凡尼斯也没多好过。
他的烟瘾一向不大,对于酒更是浅尝即止,但从纽约回来之后,只有一根根不断的烟和一杯杯辛辣的酒,稍微能抚平他情绪上的激动。
坐在电话前面,他亲自接听每一通电话,舒曼打过来,罗夫也打过来,但是路西法,就是他没有打过来,难道他真的离得开自己?
圣乔凡尼斯一直天真地以为,路西法一定会反悔而向他低头,结果他硬是不打电话过来求和,其实不用求和,即使是路西法打电话痛骂他一顿,他也会嘻皮笑脸地跟他示好,路西法……你真的够狠!
圣乔凡尼斯拿起电话打到纽约,不是,不是打给路西法。
“奎尔?嗯,是我,圣乔凡尼斯……那个“白色提琴手”现在已经不在我保护不了……你要怎么样,都没我的事……不要做得太绝了就好。”
挂上电话,圣乔凡尼斯苦笑了一下,也许给路西法一点压力,他才知道圣乔凡尼斯有多重要;其实路西法只要一个暗示,圣乔凡尼靳就会飞回他身边,路西法迟早会知道,他是需要圣乔凡尼斯的保护的。
——路西法……你在做什么?你的心情还是不好吗?快了,我很快地会再出现在你身边,不管你愿不愿意,你会发现只有我……只有我能保护你。
★★★
两天之后,路西法的个人网站开始有人放黑函,主要是宗教狂热份子,连病毒都不断入侵,纽约开始有人组成反路西法的抗议队伍,让路西法现在出入各个场合都要大批保全人员保护。
罗夫因此忙得不可开交,他原本是从中东的游击队潜逃到美国,当了几年杀手,又改行当保镖,在路西法身边当了几个月贴身保镳之后,再接下助理的工作,对于突如其来的抗议活动,罗夫深深质疑着情况并不单纯。
“你的作品不是最近才推出的,怎么会到现在才有人起来反对?如果没有人煽动,谁会有意跟形象完美的你作对?”
路西法无力地看了罗夫一眼:“我不知道自己得罪谁了,或许我应参加几次教会活动讨好他们,唉!算了,我对这场战争没兴趣。”
罗夫有点生气:“你想仔细点,什么时候得罪东岸帮的谁,他们昨天送信到我办公室,说他们可以平息这些人群的怒火,说不定这根本是东案岸帮的人煽动的,他们花这么大力量整你,肯定是要敲诈你。”
凡有抗议的人,就会有支持的人。抗议和支持声援路西法的两派人马,在网路上叫嚣,也在公开场所对峙,只差没有酿成暴动,然而路西法对于一切,只有无尽的厌恶,他已经不想再去讨好谁了。
“你振作一点可以吗?乐迷批评你还算情有可原,他们集结也算有道理,可是那群喊着消灭撒旦路西法的人,真的太异常了,你不过写了一首末日谎言,又不是直指神是不存在的,怎么会惹毛这些人?”
路西法沉默地思考着来龙去脉,他确实没得罪过谁,什么东岸帮的,黑道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
气你能安然地过到现在,是我对黑白两道施加多少压力?我一抽手,纽约东岸帮的人马上会找上门来,你有多少钱可以付保护费?你的作品触犯了天主教的禁忌,东岸帮是天主教的支持者,他们的人已经很不满了,如果不是我出面压着,他们会马上挑衅抗议的人,围住你的门!”
路西法忽然恍然大悟了,迅速坐起身:“是乔!”
舒曼皱眉间:“你想到哪里去了?你跟他吵架十次有十次是你的错,还说他咧!”
罗夫忙阻止他:“让路西法说,你为什么认为是他?”
“他说过,如果不是他护着我,东岸帮的人一定会找我麻烦,现在我跟他……”
路西法绝望地躺回椅背上,圣乔凡尼斯竟然这样逼他?他要他低头,竟然是用这种手段?
“一定是他,他就是要我先低头……”
罗夫说:“你现在打电话给圣乔凡尼斯,态度放软一点,他一定不会为难你的;这群人越来越疯,难保不会有伤害你的行为,你还是快点想办法平息这场闹剧好。”
伤害?圣乔凡尼斯难道不会想到他会被伤害吗?
他一旦真的受伤,圣乔凡尼斯就会来探视他的吧?
可恶的人,敢说他腻了,他才不会先跟他示好!偏要他后悔!
路西法看着舒曼:“你认识很多宗教界的人,想办法找愿意合作的教堂,我要替唱诗班演奏。”
罗夫倒抽一口气:“你在这时候接近教堂!那些狂热份子会吃了你!”
舒曼忙替自己的宗教辩解:“真正的基督徒是没有怨恨的,路西法只要一出面示好,教友很快的会原谅他。”
罗夫急着说:“你们都太单纯了,我比你们更了解这个社会黑暗的一面,这些人是有组织的过来,他们只是要给路西法施压,可是有些情绪被挑起真正的狂热份子,他们会真的伤害路西法!”
路西法烦躁地说:“我要去!你不帮我安排保全人员就算了,我单独出场!”
路西法想要用流血,引起圣乔凡尼斯的注意。如果真会造成受伤流量,他要圣乔凡尼斯满怀着歉疚回到他身旁。
罗夫气得大骂:“你是不是疯了!你可能会丧命的!”
路西法露出久末出现的笑容,甜蜜诱人的小酒窝挂在脸上。
“现在才发现我是疯子吗?你们总是当我疯了,我就疯一次给你们看!”
快了,快了,圣乔凡尼斯听到他受伤,一定会立刻赶来的,最后一次给圣乔凡尼斯的考验,路西法愿意以生命为赌注;如果圣乔凡尼斯的爱是真的,他或许可以再见到那双多情的眼;如果圣乔凡尼斯拿爱骗他,他也心甘情愿地,让那双多情的眼永远闭上永远……
★★★
奥地利——
维也纳城郊的茵布鲁塞尔镇,哈布诗铎格家的总管,遵从现任主人的命令,做了一件他认为是奇耻大辱的事……
他找了一个男妓,进入了美丽纯洁,人称“天使之光”的城堡。
圣乔凡尼斯躺在DOUBLEKINGSIZE的大床上,天气很冷,他的豹纹毯上躺着一个金发卷曲的可爱少年。
“好棒啊!好久没有这么帅又这么厉害的客人了,我的骨头都要散了呢!”
真可爱,真柔顺,比起某人来,这个孩子的技巧实在好太多了,不像他,不是扭扭捏捏,就是哭哭啼啼……
可是他的羞涩使人百看不厌,快登临高峰时,直喊快一点的样子,又让人忍不住硬是阻挡他解放的快感;做了几百次他还是那么紧热,东方人细致的皮肤也是德裔男孩无法比得上的……我的路西法……
“路西法……”沙哑的嗓音响起,圣乔凡尼斯修长的手指,玩弄着触感完全不同的金发,还是黑色的柔软发丝诱人……
从开始就一直被喊着不属于自己的名字,少年习惯了,在做的时候圣乔凡尼斯的技巧给他十足的享受,不知是谁能让这个完美的男人这样迷恋?
“先生又想要了吗?再来一次好不好?”
圣乔凡尼斯睁开醉醺醺的蓝瞳:“好热情,这样一点都不像你,你不生气了?原谅我了吗?小乖乖,我爱你,我好想你。”
圣乔凡尼斯把少年翻过来压在身下,少年忍不住兴奋得笑着张开腿:“好急呀……
先生又变硬了,快点进来吧!”
甩甩头,路西法绝不会说这种话的,圣乔凡尼斯捣住少年的嘴:“不准开口!”
少年有些害怕地撒娇:“于什么这么凶嘛?要不要做嘛?我想要……”
圣乔凡尼斯把少年拉到床沿,抬高他的头让他直视着镜子。
“你不是他!你敢学他?只有他能这样对我撒野!”
“先生?”
圣乔凡尼斯粗暴地把他推倒,少年浑圆的臀部高高翘起,他害怕地回头看身后的男人。
“先生?”
臀部被粗暴的手掌分开,露出已经泛红的菊穴,圣乔凡尼斯凶猛地用力挺进,让少年忍不住畏缩。
“啊……请轻一点,太深了……啊…好……好痛……先生饶了我……”
黏腻的嗓音发出不知是愉悦,还是痛楚的呻吟,引起圣乔凡尼斯一阵心烦,他更用力捣人深处。
“说你爱我!说!说你爱我!”
处罚般的刺进,让交合渐渐变成一种痛苦。
“不要了……先生……好痛啊……求求你……啊啊……啊……”
“说你爱我!说你要我,说你只要我!”
“啊……我爱你……我只要你……啊……真的不行了……”
“路西法……我需要你……”
圣乔凡尼斯几乎忍不住鼻头的酸楚,爱与恨都化为欲念,一次次、一次次冲撞炙热的洞穴,却愈来愈觉得空洞。
他无法再等待了,他愿意向路西法低头忏悔,愿意跪在那双洁白的小脚下,亲吻他双足踏出的每一个脚印,即使路西法不愿意回到他身边,他也愿意默默地跟着那个纤细的背影,默默地永远替他遮风蔽雨。
★★★
纽约市——
高耸的耶利亚教堂,在古老的十八街向来是观光客驻足的景点之一,高大的十字架竖立在锥形的屋顶上,如果是晴天的话,在阳光照射下,宽敞的走道上,就会有个透过玻璃屋顶映在地上十字架的影子;不过今天没有人去欣赏走道上的十字架影子。
“白色提琴手”路西法要替唱诗班伴奏弥赛亚,这个消息一传出,就造成教堂空前的拥挤,加上大批的保全人员和门外抗议的人群,整个十八街简直要堵塞住了。
罗夫自后门接入路西法,顺势对着无线电麦克风发出保安指令。
“把前门关上,我们要进教堂了。”
路西法抢下罗夫戴在头上的无线电通讯系统,自己对着麦克风:“不要关门!把前门开着,我要所有的人都能看到我!”
罗大气极了:“你又发什么疯!”
路西法安详地露出甜蜜的酒窝:“不用担心,我是来给唱诗班伴奏的,教众应该不会对我下利,我要所有的人看我演奏。”
“你不仅,这样是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中!我当过狙击手,我知道对面那栋大楼很危险,随便从哪一层都可以开枪让你致命,这两天闹得特别凶,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玻璃屋顶或许可以挡住子弹,但是路西法如果站在大开的前门,最明显的位置,狂热份子可以轻易地对准目标开枪,路西法的小命马上就没了。
感到些许虚荣满足地叹了一口气:“是这样子吗?那好。”
电视上现场转播他的义演,如果真有狙击手,圣乔凡尼斯在电视机前,会看到他中枪,他将会后悔背叛自己的承诺,将会后悔离开他。
罗夫毛骨悚然地看着路西法甜蜜的笑容:“你……你根本是有意的!”
路西法笑得更灿烂了:“我赌了,谁叫他真的狠心下来看我。”
罗夫抓起他的手腕:“不准去!叫舒曼替你上场,你好残忍,用死来惩罚圣乔凡尼斯,你知不知道,你在走克莱儿妈妈曾走过的路!”
路西法迷惑地看着罗夫:“我?我只想他回到我身边……我不会死的,顶多受点伤……”
“你听听前街的抗议声!他们恨不得撕毁你,支持你的人和反对你的人都来了,到时擦枪走火,你头一个倒楣!”
情势似乎有点失控,路西法只是单纯地认为,或许有人会对他不利,可是现在看来那群抗议的人可能真会要他的命,他们好像真要撕碎他。
路西法想想只好乖乖地说:“不然……你叫他们关上门吧,好像挺吓人的。”
路西法倒是没想到自己真的死了,圣乔凡尼斯会受到多可怕的自责,这种无路可逃的自我谴责他知道,他只想让圣乔凡尼斯后侮,却也不愿意他跟自己一样,沉溺在这种痛苦情绪中。
罗夫松了口气:“你知道怕就好,我会带人守在门外,待会一结束你就跟保全人员走,我会善后的。”
路西法有点心虚地小声说:“我给你带来麻烦了是不是?”
罗夫苦笑着:“原来你还有良心啊?快进去吧,我带人从外面绕到前门去看看。”
路西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罗夫……谢谢你,一直这样默默地包容我的任性,我知道你一直是站在我身边的。”
罗夫有点惊讶,自从丧母之后,两年来路西法第一次向他道谢。
“呃……不客气,快进教堂吧!”
或许是那卷受虐儿的广告毛片,调整了路西法的部份心态,他逐渐体会到母亲的死,并不是他的错,他不再要求每个人,用无止尽的包容来证明对他的爱,来证明他是可以得到原谅的。如果这时圣乔凡尼斯能在他身边,两人一定能幸福地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