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蒙胧胧的纱帐垂下纱帘,遮掩住纱帐里的躯体,纱帐随着人儿的动作发出细微的声音,伴着热烈的吐息。
易云斋神智几近错乱,脑中的理智全都不翼而飞。
他俊逸潇洒的脸庞被药性给整个逼得通红,呼吸越来越粗重,连眼瞳也同时放大,药性正在他全身激窜。
他需要一个人来帮他解毒,不管什么人都好。
萧兰薰刚掀开纱帐进入床上,她脸上的血色退尽,苍白如纸。
少女般的神态,宛如清晨初绽的娇艳花朵,身上隐约传来的幽香,是一股普通佳丽也无法比拟的香味。
只是她神情紧张,就连合上纱帐的手都在不断颤抖,好像内心的挣扎几乎要将她的身心给撕裂开来。
闻到女人的香味,易云斋立刻就将她压在身下,撕扯着她的衣衫。
“云斋。”她颤声娇喊,声音中满是恐惧与害怕,但是就算心中很恐惧,她还是没有落荒而逃。
易云斋仿佛回复了些许理智,他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娇美容颜,随即暴怒大吼:“谁准你来的?回去……回去……”
说到第二句“回去”,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像是野兽的嘶吼。
张狂的药性就像千刀万剑一样砍在他的身上,每一下都是难以忍受的痛楚,他痛得几乎想要咬下自己身上的肉好让这种痛苦停止。
萧兰薰解下衣衫,露出的雪白肌肤滑腻如水,让易云斋发出如负伤野兽般的低吼声。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回去!回去!”
“别……别赶我走。”
娇弱的声音不断颤抖,萧兰薰褪尽衣衫。
烛光太暗,几乎无法看清楚她身上的雪白肌肤,但光是从她身上传来的香味,就让易云斋发出咆哮声,若不是顾忌她是他心爱的女人,他早就肆无忌惮的往前扑去。
“云斋,我……我爱你真。”
好像说出内心最深、最不可告人的秘密,萧兰薰往前一倾,让自己赤裸的身体被易云斋所拥抱,这些时日的相识,她一直不敢开口说出来的爱意,今天终于敢对他吐露了。
“我很快就会没有理智,很快就会……”
萧兰薰环住他的颈子,她羞涩不已,几乎无法说出口的喃喃道:“抱住我,我不想……不想把你让给别的女人,我怕你……”
美眸里有着极深的担忧跟恐惧,那些担忧跟恐惧她无法说出口,只要一说出口,她知道自己就会心碎,而且那一天到来的时间只是长或短,她好怕那一天很快就会来到。
“我怕你会不要我。”
“胡说八道!我要娶你,只要我一回家,就要马上上门提亲……”
他的声音忽大忽小,铁臂不由自主地搂紧身前的温香软玉,明明知道要推开眼前的人,但是肉体欲望比什么都还要狂烈。
况且他早已爱上萧兰薰,只是她很娇弱,他一直等着洞房花烛夜,而不是在这种简陋的草屋,像要侵犯她似的要了她。
他要给她最完美的一切,而不是像这样的要她。
“抱我,抱紧我,什么都不要说。”
他的鼻中闻到她身上早已熟悉的香味,欲望宛如脱缰野马,他再也无法忍受的压倒萧兰薰,脑中的理智全都化成烂泥,除了肉体的欲望之外,他再也记不得其他的事。
纵然记不得其他的事,但是他还是记得在自己身下的女人是萧兰薰。
“兰薰,我会娶你的,一等到……啊……”易云斋情难自禁的吻着她,几乎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内好好疼惜她。
暗夜里,雪白的身子与健壮的身子结合,初次的痛楚让萧兰薰泪流满面。
她紧紧咬住下唇,不发出喊痛声,搂紧身前心爱的男子,她知道这种机会再也不会出现第二次。
每当他承诺一定会娶她时,那些透明的泪珠就会一颗颗的滚落;每当心爱男子说了一声“我爱你”,她就送上亲吻,好像要堵住这些话语,让自己耳里再也听不见这些话。
“兰薰,我一定会娶你的,我一定会……一定会……”
“我等你来提亲,我等你。”
萧兰薰的眼泪不断掉了下来,纵然明知这是谎言,但她仍柔声应答,只是她已经心碎。
而她心爱的人,永远也不会知道她为何心碎。
她永远不会将这个秘密说出去,也但愿这个秘密可以永久埋藏在自己的心底。
永永久久,无人知晓。
☆☆☆
萧家门庭已经不小,但是此时送来的聘礼却把门庭全都占满,倒显得萧家太小,以致无法容纳。
光是聘礼的千斛珍珠及百斗夜明珠,就知道来提亲的人是何等的富豪之家,乐得萧家老爷萧大业笑得合不拢嘴。
他的小女儿萧红儿前些年打扮成男子出外读书,化名萧兰薰,与易云斋同门学习,想不到暗生情愫,反而促成了一门好姻缘。
而今日来提亲的人,正是闻名大江南北的首富之家独子!!易云斋。
虽然这与东晋的梁山伯与祝音台故事略似,但不同的是梁祝两人以悲惨作收场,而易萧两家却将缔结美好姻缘。
这桩姻缘太过轰动,还引起不少好事之人的传言。
因为三年多前,萧兰薰不告而别,易云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回到家后,马上召告天下寻人,他要寻的正是他的未婚妻萧兰薰。
一听首富之子在寻找心爱的女人,一堆想要攀炎附势的人恬不知耻的将自己女儿改名成萧兰薰,送到易府去,搞得易府女满为患,每个姑娘都叫作萧兰薰。
这天下虽大,竟然有多数姑娘的名字都叫作萧兰薰,此等奇闻怎不数人啧啧称奇呢?
易云斋是个翩翩美男子,姑娘家看到他,就算他身无分文,只怕还会想要委身下嫁,更何况他家财万贯。
加上近两年多来,他爹亲不管事,更把所有家业交与他管理,他把家业发扬光大,经商手段比他爹亲掌事时还要厉害,可说是日进斗金。
这样的男子谁不想要嫁?就算自己不是正牌的萧兰薰,但若是能被易云斋给看中,收进府里做个小妾,也是一辈子在金山银山里过日子。
只是不论多貌美的女子,易云斋看也不看,这些女子根本就吸引不了他,就算她们是仙女下凡,也比不上他所爱的萧兰薰。
他命世上最好的画工,依自己所言画出萧兰薰的画像广布于天下,只要听闻哪里有相貌肖似萧兰薰的女子,他就立刻丢下正事,不辞辛劳的去寻找。
只是愿望终究成空,萧兰薰就像一缕轻烟消失于这世上,让易云斋差点绝望。
三年过去,已经将近四年,若是萧兰薰还活着,他不懂她为何不肯来见他?
她留下的祖籍等等都是假的,他派人到那儿寻找,只是荒墓一堆,所以有好事者传言他被女鬼所迷,只是易云斋并不相信萧兰薰是鬼。
是人是鬼,他难道还分不清吗?
他知道萧兰薰一定是有苦衷不肯跟他见面,他要用真情感动她,他要让她知道就算他家财万贯,他依然对她念念不忘。
他只盼她早日出现与他团圆,若没有她,他这一生绝对不娶。
易云斋近四年来不辞辛劳的寻找,原先讥刺他为了一介女色竟广散家财寻人的人,见他痴情不变,一本初衷,也不由得改变说法,纷纷竖起大拇指,赞说易云斋的确是天下第一痴情人。
面对这样专情的男人,众家姑娘更是恨不得能化身成为美女萧兰薰,然后嫁给易云斋。
毕竟普天之下,再也没有男人像他这么有权有势却又痴情万分的,以至于人人都暗中唾骂萧兰薰,觉得她就算有千般委屈,也该出来交代一下才对。
就在萧兰薰消失的第三年,易府来了一位风尘仆仆的仆役,手里拿着锦盒,只说要交与易云斋。
锦盒被守门人带入后,易云斋一见盒中之物,脸色是又惊又喜。
盒中之物并不是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只不过是一枝普通的珍珠发钗,虽然昂贵了一些,但是式样已旧。
但是这枝发钗却是当时易云斋隐瞒自己首富之子的身分,送给萧兰薰的订情之物。
萧兰薰的身分于是揭开了。
原来她是江南乡野的美女,家中虽然富有,但只是小村中的富翁而已,跟易云斋相比,犹如云泥之差,这也是为什么她始终不敢出来与易云斋相认的原因。
她怕自己身世卑微,无法嫁入易家豪门,更希望易云斋能对她死心,想不到过了三年多,易云斋的心意丝毫未变,她才现身,并愿意嫁入易家。
易云斋立刻从京城南下前往江南,但是他人未到,聘礼已到。
那些聘礼引来人山人海的观看,这段被世上传颂的美好姻缘就要成真,更让所有姑娘家羡慕不已。
整个小村被观看热闹的外人给占满,竟成了热闹的不夜城,尤其是易云斋出现时,他风流潇洒的模样引得观看的姑娘家们惊叹不已。
世人都看过画里的萧兰薰是个绝色美女,再看到易云斋这位绝世美男子,全都认为他与萧兰薰简直是天上一对、地上一双。
☆☆☆
易云斋不顾众人的观看,直接进入萧府,仅带了几个仆婢的他,依然有富豪之风,举手投足带满贵气。
才见到易云斋一走进来,萧大业已经笑得合不拢嘴的上前迎接,易云斋上前一拜,萧大业连忙道:“坐。”
“谢谢萧伯父。”
仆役送来香茶,易云斋浅啜一口,他剑眉星目,说话声音朗朗:“萧伯父……”
一听他还称自己为伯父,萧大业亲切的说:“该称岳父了!你这个女婿我是认定了,我迫不及待想要你快快娶红儿入门。”
易云斋嘴角微弯,声音却沉了一些。
“我虽已先命人带聘礼过来,但是可否让我先见见兰薰?并非我怀疑这其中有诈,而是这三年多来,我焦急寻找,一时美梦成真,让我不禁怀疑自己是在梦中,非得见到兰薰才能心安。”
易云斋话虽说得客气,但是他不肯先称萧大业为岳父,又一定要先见到萧兰薰,就知道他对这一件事有多谨慎。
毕竟这三年多来,各种诈骗不断,为的都是骗他上钩,迎娶他们的女儿,所以他怎知道这次会不会又是一桩诈骗事件。
萧兰薰的发钗让他一眼就辨认出来,他实在无法怀疑这又是另一桩骗局。
但是这三年多来的等待,要说萧兰薰只是因为身分悬殊不敢见他,他却有点起疑心。
萧大业额上流出了汗水,他不自在的拭了拭,在秋日凉爽的厅堂上,他竟还满脸的汗水,实在有些怪异。
“当然好!只是兰薰是她的化名,她的真名叫红儿,易少爷,你不妨以闺名唤之,更能显示你们之间的关系亲近。”
“名字只是身外之名,不管是兰薰或是红儿,只要是她,她要我唤她什么名字,我都愿意。”
听他说得深情,萧大业笑着点头,对着婢女说:“去请小姐出来。”
☆☆☆
没多久,萧红儿便被婢女搀扶走了出来。
萧红儿泛红着双颊,国色天香的脸上有着几丝汗滴;她略施脂粉,本就貌美的神态,更如出水芙蓉般娉婷。
就连在萧家围观的人也不禁倒抽一口气,因为她活生生就是画工所画的萧兰薰,更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绝色美女。
“兰薰。”易云斋忘情的站了起来。
已经过了三年多,萧兰薰的容貌看起来略有改变,原本瘦弱的身子变得较为浑圆,就连下巴略尖的脸蛋都已变得有些圆润、但是她还是他心爱的女人。
“云斋……”
她唤得迟疑,仿彿也在他身上看到这三年多的改变,他变成商业巨擘,掌管家中产业,但唯一对她不变的依然是他的真心。
易云斋立刻朝萧大业下拜,毫不迟疑的道:“岳父在上,我立刻派人禀报家父,择佳日将兰薰娶进门。”
他如此的真心真意,令萧大业呵呵直笑,而萧红儿更是红透了脸颊,看到易云斋迫不及待要将她迎娶进门的态度,嘴边不禁绽出欢悦的笑靥。
萧大业好客笑道:“不,我得带你逛一逛,虽然我家不大,不过有种一些桃李,这个时节观看花开,倒也好看。”
易云斋不再拒绝,再见到萧兰薰,他只有满心的欢喜。
“那就谢谢岳父。”
萧大业带他逛尽整个萧家,由于萧家地处偏僻,村中土地并不值钱,所以他有许多土地,家中后院也不小,两人说说笑笑逛完后,已是一个时辰后。
忽然,远远传来几声咳嗽声及器具摔碎的声音,萧大业满脸带笑的脸霎时冻结。
易云斋见他脸色有异,又见声音从后院门外传来,好像后院的门后还有人居住,再细看这后院的门像是新装上的,看来后院的门原本不在此处。
他问:“后院门后还有人吗?”
“扼……没人。”萧大业飞快的说。
话才说完,那咳嗽声加剧,自然不可能没人,萧大业要瞒也无法瞒了。
“这住在后院的人是我一位外甥,他生了重病,因为自小孤苦无依,所以让他寄住,他前几年就病了,越病越重,这命只是拖着,我看再过不了几年就要死了。由于他的病会传染,所以让他一人独居在那里,只叫婢女送饭过去,你是尊贵之体,千万不可过去,要不然被传染可就不大好。”
才说了这几句,萧大业就带过话题,易云斋仅是点头不说话,毕竟这是他人的家务事。
“少爷……”易云斋带来的贴身仆役名字叫西宁,他小声的提醒:“天色快要黑了,少爷,回房内坐着吧,怕近傍晚会有蚊子。”
“也对,你远道而来,也该休息了,我今晚设筵为你接风。”萧大业又笑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