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棉花棒沾着酒精,替他们清洗鼻孔里的血迹与伤口,两人痛得脸孔扭曲,龇牙咧嘴的。
“对不起,很痛吧?”
想起他们为了她所受的苦,不禁迟疑开口:“阿磊?”
右眼肿起来的那个,摇头笑答:“嘿嘿,我是阿光。”
她看着另一个已经擦好了药,坐在一旁的男生,问:“所以你是阿磊?”
“嗯。”他点点头,冲着她笑。
“你是阿光,你是阿磊?”
他们各自点头。
确定了哪一个是哪一个,她看着他们两个,真心诚意的道谢:“阿光、阿磊,谢谢你们,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她那么认真,反让双胞胎害羞了起来。
“唉呀,那没什么啦、没什么!”
“对啊,真的没什么。”
他们嘻嘻哈哈的,挤在她身前道:“小肥,你穿这样真的好漂亮啊,我一开始都认不出来呢。”
“对啊,原来你身材这么好——”
“没错,阿震哥吃得真好——”
咦?
她傻眼,但两人话声未落,己经各自被抽了一脑袋。
“可恶!谁打我?”
“狗屎!谁打我?”
他们凶恶的一起回头,却在看见来人时,立即心虚的跳了起来,摸头傻笑。
“唉,是阿震哥啊,你忙完啦,哈哈、哈哈——啊,有电话,我们去接!”说着,两人一起落荒而逃。
第22章(1)
有那么一瞬,她好想跟着双胞胎一起溜走。
现在想起来,她真的不知道刚刚她在厕所里,为什么有勇气做出那种行为,又怎么敢说出那样子的话。
那个,几乎就像告白了,可她不想破坏现在这种关系啊,她不想和他连朋友都当不成,也许只要她假装没这回事,说不定他也会当作没这回事。
思及此,她真的忍不住试图跟在他们屁股后头,但偷溜的途中,眼前却出现了一双大脚,她抽了口气,紧急煞车,及时阻止自己撞进他怀中,却仍是不敢抬头。
“你想去哪?”
脑袋上,出现不愠不火的问话。
她继续低垂着头,看着他的双脚回答:“呃……那个……接电话……?”
“双胞胎去接了。”
“我……呃……”她一时哑口,因为心慌找不出其他理由。
蓦地,两根手指,轻触她的下巴。
她抽了口气,想闪,又不敢。
他微微施力,示意她抬首,她被逼得仰起脑袋,却依然羞窘的垂着眼帘。
然后,她感觉到,他遮住了灯光,阴影笼罩眼前,温热的气息靠近。
不会吧?难道他又要……
可菲面红耳赤的,停止了呼吸,明明知道不该,却忍不住期待着、渴望着,粉唇微启。
谁知,下一瞬,却感觉头项一凉,跟着微微的刺痛传来。
因为和预期的不同,她吓了一跳,猛地睁眼,才发现他确实靠了过来,也确实低下了头,但他可不是如她所想的那般,是想要吻她,他是靠了过来,可是只是拿着一佗沾着酒精的棉花,替她头项上药而已。
一瞬间,羞得满脸通红。
天啊,好丢脸!
她尴尬得无以复加,慌忙闭上了渴望微张的小嘴。
幸好他像是没有发现她的自作多情,只是若无其事的继续替她清洁受伤的头皮,还有额头上的擦伤。
他已经脱掉了身上的西装外套,解开了领口好几颗扣子,还将双手的衣袖往上反折卷起,一副轻松自然的模样,看起来既性感又帅气。
不敢看他的眼,害怕被看出心中羞人的绮思,她只能垂眸,但视线所及,尽是他敞开的衣襟内,那袒露在外的结实胸膛,害她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啥?”她眨了眨眼。
他边替她上药,边说:“我怎么叫你。”
可菲一怔,热气上涌,她紧张的绞着手,脸红红的舔着干涩的唇,道:“呃……一、一开始吧……我以为你只是发音不标准,但后来……武哥、武哥说你根本不是在国外长大的……而且你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一直叫错……所以我想……我才发现……其实……你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我不叫小肥……我叫丁可菲……
打最初,他就不像其他人一样,叫她小肥,只有他,叫的是她的名字。
他不叫她小肥,他叫她小菲。
大手,轻轻握住了她的小手。
她屏息,看着他小心的替她清洁指头上的擦伤,在这之前,她甚至没注意那里有伤,但他注意到了,很小心、很温柔,让她心口发颤。
然后,他的手,再次回到她脸上,轻触她被打得肿起来的左脸。
她轻抽口气,瑟缩。
“很痛吗?”他哑声问,心疼的以指腹轻抚。
“还、还好……”
“抱歉,我动作太慢。”他应该更快一点,但他得先确定她的位置,才能装绳垂降。
当他看见麦德罗逼近她时,只觉胸腹全都紧绞成一团。
他又妒又恼,原以为,那人只是想吻她,岂料麦德罗竟然拉扯她的头发,抬手殴打她——
在那一秒,他眼前瞬时一片火红,只想将那王八蛋碎尸万段,若不是还记得她说,那是肯恩的身体,他真的很想宰了那个疯子。
眼前的小女人,嫩白的小脸红了好大一块,她紧张的轻喘着,依然不肯抬眼。
从离开那栋大楼之后,她就不敢看他。
一颗心,像被某种无形的大手,紧紧抓住,狠狠绞扭着。
他长得和麦德罗一样,一模一样,他是麦德罗的复制人,现在她知道了,见过了,也清楚事实的真相,刚刚她还没时间细想,可如今……
麦德罗吓到了她,他知道,那个男人用和他同样的脸,拉扯她的头发,殴打她的脸颊,他看见当时她脸上的恐惧,他记得她大眼中的惊吓。
她在发抖,他可以感觉得到,每次他触碰她,她就会战栗。
或许她终于决定,这一切并不值得。
他,不值得。
害怕、恐惧,混合着胆汁,一并苦涩的涌上喉头。
“你怕我?”
低哑的语音,悄然浮现,回荡在空气中。
“咦?我——”可菲一怔,抬眼否认,却在对上他的眼时,慌慌又把视线移开:“当然不是……”
“我不是麦德罗。”他逼近她,暗哑提醒。
她蓦然再抬起眼,俏脸茫然又呆滞,“我知道啊,我知道你不是。”
他渴望的屏息,阴郁的追问:“你怕我?”
“没……没啊……”
她小小声的否认,又把视线转移,看起来一脸心虚。
胸口再度抽紧,发疼。
“你怕我。”他握紧了双拳,陈述这件事实。
咦?
发现,这一回,他用的是肯定句,可菲一怔,再抬眼,才看清他眼里的阴霾与痛楚。
“你真的以为我怕你?”她错愕回问。
他瞳眸一缩,下颚紧绷:“不是吗?”
“为什么?”
“他打了你。”他嘎哑的道。
可菲愣住,微张着小嘴,用那乌溜溜的大眼睛呆看着他。
“我长得和他一样。”他蓝眸深幽的凝着她,低哑的嗓音,饱含难以隐藏的痛:“你甚至不敢看我。”
她抽了口气,恍然过来,胸口一紧,微疼。
从来不曾想过,他竟然会想歪到那边去。
可菲用力的摇着头,结结巴巴的解释:“不不不是啦……我……呃……你……我不是……我不是怕你啦……”
“那是为什么?”他追问,忍不住逼问。
“因为……因为……你……你……”
这要叫她怎么说?
可菲羞得满脸通红,几乎想再移开视线,可他是那么在乎,她知道他有多在乎他和麦德罗一样,也清楚他有多么的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