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她。一路走来,大伙儿早就将乔巧看成最重要的军师,军队中的一朵花,呵护她都来不及了,哪里舍得责怪她。
他们的心意,乔巧自然接收到了。想想这群人之前还在起义军当头领,或是在地方军里作威作福时,都被视为头痛人物,但那只是他们的能力没有受到善用,没有受到重视,真实的他们个个都是有情有义的好汉子,她真的相当感动。
“乔姑娘,你这样从皇宫里跑出来可以吗?殿下不会生气吗?”李齐突然有些担忧地问。
此话一出,他收到无数白眼,每个人都知道乔巧是因为太子大婚,太难过才离开京城,他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乔巧却是比他们想象的要豁达,因为她早已把所有的难过悲伤都深埋心中,能够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或许各种痛苦她碰得多了,承受度比她自己想象的还高。
毕竟,让她痛的人,是濮阳寒,她所有的爱恨,也该是由他去承受。
所以乔巧居然还能勉力的挤出一个微笑,对着李齐及众人说道:“我没关系的,现在的京城,并不是我想待下去的地方,所以我就来了,即使我倾心于太子,这份感情也不能禁锢我的自由。”
她这番话,让众人听得张口结舌,这在当下简直是离经叛道的言论,但她说起来却是十分自然,又该死的有道理。
李齐吐出长长的一口气。“乔姑娘果然是奇女子。”
“是啊!我们甘拜下风。”众人都钦佩地看着她,想着究竟什么样的女人说得出这种话,更认为她以后的男人肯定也是不凡之辈,否则很容易就被她比下去啊!
乔巧却是云淡风轻,但这可能也是坚强带来的痛苦,她无法像个小女孩般,遇事就大哭一场找旁人倾诉,所有的哀愁伤悲都要自己吞下。
这种要强的个性究竟好不好?她也说不上来,不过很容易内伤就是了,疗伤期也比一般人要长得多。
“所以,这阵子我可能要住在方圆城了,方便吗?”她问。
李齐拍着胸脯。“当然方便!以前衙门里乔姑娘住的房间都还留着,服侍你的丫鬟我们还能找来同一个!”
“服侍倒是不必了,很多事我可以自己来,而且我也得找到谋生的方法。”乔巧说得很实在。
众人对视一眼,李齐突然眼睛一亮,击掌说道:“乔姑娘,要不你来帮我们管这方圆城吧?本来这城就够乱了,战后这城更乱,我暂时挂着知府之位,根本不知从何着手。当初我们一群大男人十几万人的军队你都替太子殿下管得好好的,这方圆城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
“管城吗?”乔巧扬了扬眉,微微点头,“我倒是挺有兴趣的……”
这句话的尾音都还没结束,一名官兵急急忙忙的从门外冲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嚷嚷着,“大人!大消息,京里来的天大的消息啊……”
李齐喝斥了一声,“冷静点,毛毛躁躁的像什么话?是什么消息?”
那名官兵见到乔巧居然也在,也顾不得长官叫他冷静,脱口道:“啊!这消息说不定和乔姑娘有关呢!”
“快说,是什么事?”李齐看了一眼乔巧,从京里来的消息,又是和乔巧有关,莫非是太子又有什么事了?
那名官兵急道:“大婚那日,太子当众拒婚,丞相带着女儿向于娇拂袖而去,太子被皇上关进天牢了!”
这个消息像是敲响了大钟,每个人都被震得七荤八素,无法反应,最后全看向了乔巧。
乔巧也说不上来她心中的感受,这当真是为了她?就算不是,多少也和她有关系,她才认为无情无义的男人,居然做出这么有情有义的事,让她的心情一下子无法调和下来。
“乔姑娘,我再派人去打探消息。”李齐连忙道。
“那就麻烦李大人了。”乔巧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思忖半晌,像是想通了什么点,突然眉梢一扬。“说不定,又有用到我们的时候了。”
众人听到她说的,皆是双眼放光,摩拳擦掌,他们原就是兵痞子,闲太久都快发霉了。
乔巧看着大家,脸上微微露出一抹笑容,这抹笑,就如同她在战场上展露的那样自信、坚定,给人无穷的信心。
“这一次,我一定要让太子把应该给你们的封赏,全部吐出来!”
太子被关进了天牢,或许出自于愧疚,甚至是弥补,皇帝更加倚重向光儒,丞相提出的事就没有不好的,原本丢给太子的重要政事,又回到向光儒的手中。
至此,向光儒再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开始铲除异己,该杀的杀该驱逐的驱逐,推行的新政全是为自己谋利,弄得朝中乌烟瘴气。
罗锋原本还想去救濮阳寒,但只是偷偷的去看了他一次,就被向光儒知道了,直接贬职看守城门口,连京军统领也换成了自己人,之后有质疑向光儒手段者,全数不问原由,被罗织罪名铍铛入狱。
在一次濮阳广支使大臣支使不动时,他终于明白自己已然被向光儒挟持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傀儡皇帝,负责提供玉玺盖章,其余的事全把持在向光儒手中,皇室的权威荡然无存。
说得难听一点,向光儒如果要他死,那他也只能驾崩。
在天牢里的濮阳寒却对此不闻不问,应该说他想闻问也没有办法,天牢里没有任何消息传进来,关着的都是罪大恶极的死囚,按理他这个太子即使在天牢也应该会在上面几层犹如豪华房间的牢房,不至于沦落到最下面一层,气味难闻,幽深死寂。
或许,这又是向光儒的安排,因为他让对方丢尽了脸。
就在濮阳寒闭眼冥想时,牢门传来锁炼声,竟是有人来看他了。濮阳寒张开了眼睛,赫然见到来人是他那无缘的太子妃向于娇,便又收回了目光闭上眼睛,沉默不语。
向于娇慢慢的走到他身前,仍然是那么优雅美丽,仿佛这天牢里的污秽一点也染不上她的身。
她幽幽地开口道:“我爹要杀你了,明日他便会请皇上下旨,将你以藐视皇室的罪名斩杀,你……后悔了吗?”
濮阳寒再次张眼,表情一贯的平淡无波,却是回答了她的问题,“我不后悔,再来几次,我还是不后悔。”
向于搞美丽的脸庞陡然露出了愤怒,“为什么?难道我不够漂亮、不够迷人,做你的太子妃会辱没你吗?”
濮阳寒只是冷漠地摇摇头。“理由只是我不爱你,你也不爱我。先不说我心有所属,你心中也只爱你自己,看谁对你有利就倾向谁,你当初周旋在我与皇兄之间,不就是想两头取利吗?”
向于娇脸色大变。“我……我没有……”
“你有。”濮阳寒语气仍是冷淡,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似的。“你一向与皇兄暧昧,我和你甚至没有说过话。
之后向光儒将你许给我,不就是想引起皇兄对我的嫉妒,挑拨我们的关系?甚至在我们订亲之后,你仍不断暗中向皇兄示好勾引,才会让皇兄误以为你们还有希望,对我更加恨之入骨,拚命排挤我,拒绝了刘胜女儿的婚事,才有了后来的平城之乱,导致自己战死沙场。”
他说的好像自己亲眼看到一样,向于娇虽然自私,却不是工于心计的女人,不免显得有些慌乱。“你胡说!
我哪里是那样水性杨花?我……我……我与深哥哥原本就有交情,才不是你说的那样,什么示好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