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逐日迎上前去。来者是个身材纤细娇小、扎著中国娃娃似的包包头,模样可爱得让人移不开目光的少女,「小姐,请问你需要什么?」
她笑著看他,眼中闪烁著不寻常的光芒,「奔月在吗?」
她……认识少爷!她和少爷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之前从没见过她?「请坐,我这就去叫少爷下来。」他转身要走。
「等等。」她出声叫住他。
「还有什么事吗?」
「不用急著叫奔月下来,我们可以先聊聊。」她陡地凑近他打量著。
逐日的上半身微微往後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小姐,我们……要聊什么?」他和她应该不认识吧!
「聊奔月好了。」她微微一笑。
少爷?「这样不好吧。」他不知道她是谁,和少爷又是什么关系,哪能随随便便把少爷的事告诉她。
「没什么不好的,我认识奔月的时间远远超过你待在他身边的时间,我们的关系可不寻常了呢!」她得意地扬起下巴。
她认识少爷的时间比他待在少爷身边的时间还长?他仔细地看了看她,赫然发现一些熟悉的共同点,「你……你也是吸血鬼?!」她和少爷到底是什么不寻常的关系?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如此多心、多疑,但是他就是没有办法不在意。
「没错。」她笑吟吟地伸出手,「你好,我是银河。」
银河?逐日怔了一下。她就是银河!炎说她也对少爷有意思,她长得这么可爱,而且讨人喜欢,哪个男人不会为她心动,况且她还是女生……
「欵,你就这么讨厌我,连手都不肯跟我握吗?」银河一脸委屈地道。
「呃,我怎么会讨厌你呢!我刚刚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所以才忘了……」他连忙握住她纤细的玉手,「你好,我是逐日。」
奔月的身形陡地出现,「逐日,麻烦你去泡两杯咖啡。」
「喔,好。」他又多看了少爷和银河好几眼才转身朝厨房走去。少爷和银河站在一起是那样的郎才女貌,宛如一幅美丽的图画。
少爷会不会喜欢上她?他怀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转进厨房去泡咖啡。
「你来做什么?」奔月直截了当地问。
银河在宠物情人专卖店的客厅内绕了一圈,不答反问,「你和逐日现在的情形如何了?」
他冷冷地回了一句,「我的事不劳费心。」
她不以为意地轻笑,「你怎么对我这么无情啊?我是真的关心你和逐日之间的进展,也想要帮忙你耶。」
「谢谢,不必了。」他敬谢不敏。他必须苦苦追寻逐日一千多年正是拜她所赐。
她光看他的脸色也知道他在想什么,「逐日现在都已经在你的身边了,你还不能让那件事过去吗?」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小心眼啊?
奔月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虽然她并不认为自己当时把濒临死亡的奔月变成吸血鬼的决定有错,但是奔月和盼星这对有情人分离了一千多年却是不争的事实。
当时如果就那样让他死去,对他而言应该是最仁慈的处置,若是他们的缘分未尽,或许在下一辈子就可以再重逢、相识、相爱、相守;若是缘分已尽,那他们会各自过著平静的人生,一世又一世,什么也不记得。
有时,无知也是另一种幸福。
道义上,她的确是有责任。那好吧,她就帮忙出点力推一把好了。
「现在不是有一些神奇的药丸,吃了之後就会让人失去意识,完全任人摆布?要不要弄几颗回来给你试试看?」她故意一脸暧昧地以手肘顶了顶他的腰间。
他怒瞪她一眼,吼道:「你当我是只有兽性没人性的禽兽吗?」下药这种下三滥的事他做不出来也不屑做。
他是想要逐日,想要得心理和身体都疼痛难当,但是那是因为他爱他,所以才会渴望他,渴望得几乎发狂,不单单只是原始的欲望。
银河轻笑,「我是开玩笑的啦!你当真了?」
他充满警告意味地横了她一眼,「我不需要你来乱出馊主意。」他和逐日的事不需要别人来插手,他自己可以搞定。
「有时候该下点猛药才能打破僵局。」她的笑有点诡异。
他觉得不太对,还是趁早打发她走人方为上策,「你可以走了。」
她有这么惹人厌吗?为什么奔月老是急著把她赶离他的身边,仿佛她是恐怖的瘟疫似的?
逐日端了两杯咖啡走出来,「少爷、银河小姐,咖啡来了。」
奔月抢先道:「很可惜她有事要走了。」
她哪有事啊!而且她还没打算要离开啊!「我没……」不过她的否认在他愈见凶狠的目光中逍逝。
「可是咖啡泡好了……」逐日低头看了看咖啡,多出来的那一杯谁来喝啊?他不喝咖啡的,因为加再多的糖仍旧掩盖不了咖啡苦涩的味道。
银河还没打算离开。
奔月将两杯咖啡都接过去,「给我就行了。」肃杀的眼神朝她狠狠地刺过去,示意她快点走人。
她漾起一抹笑,趁著奔月两手都端著咖啡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凑上前去,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我会一直等你。」随即以更快的速度闪人,免得他气得海扁她一顿。
逐日愣住,不知该做何反应。
奔月错愕了一秒钟,怒火随即窜起。银河在搞什么鬼啊?!他明明已经事先警告过她了,她竟然还做出这种事——当著逐日的面吻他!
她是打算让他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吗?他好不容易才打破他和逐日之间的僵局,让他慢慢、慢慢地愿意亲近自己,这下子会不会又让逐日退缩了?
「逐日……」如果不是刚刚太震惊了,他一定会当场把手上两杯热咖啡往她头上淋去。该死的女人!她故意跟他过不去吗?
逐日努力地不去在意方才所看见的画面,若无其事地问:「什么事?少爷。」
「你不要误会,我和银河什么关系也没有……」他急著想解释清楚。
「少爷,你不用解释,我不会误会的。」忽略心中的异样感觉,他淡然地一笑。男人爱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
银河的确是比他适合少爷,他也相信少爷若能喜欢银河的话,他们的未来一定可以很幸福。
不对劲。奔月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态度有一丝细微的转变。
「少爷,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先去收拾一下厨房。」他旋身朝厨房走去。
奔月也马上跟了过去,「逐日,你为什么不生气?别的女人吻了我,你有权利生气,也应该要生气,为什么你还可以这么平静?」
他背对著奔月开始清洗咖啡机,「我相信少爷。」
奔月探手抽走他手中正在清洗的器具,关上水龙头,将他转过身来和自己面对面。「你是真的相信我还是打算放弃我?」他勾起逐日的下颚,让他无法再逃避。「我要你看著我的眼睛回答。」
少爷犀利的目光彷佛雷达似的让他无所遁逃,也扯不出谎言。
他的沉默已经给了最明确的答案,奔月质问:「你果然打算放弃我!」
「少爷,银河小姐她喜欢你。」从各方面来看,少爷和银河小姐都是非常合适的一对,他是应该自动退出。「你们在一起一定可以幸福。」
银河喜欢他?奔月忍不住低咒了声,「她会喜欢我才有鬼!说,你为什么要放弃我?」
银河小姐不是喜欢少爷吗?如果她不喜欢少爷,又为什么要吻他?逐日垂下眼睑,「少爷,你和银河小姐才是合适的一对。」
「合不合适都只是从外在条件来评论,没有爱,再合适的两个人凑在一起也只是一对貌合神离的怨偶罢了。」他低下头抵著逐日的额头,重重地叹息,「到底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全心全意地爱我,心中不再有一丝疑虑呢?」
少爷浓烈的爱一点一滴地侵蚀他的心,深入他的骨血之中,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少爷……」原本罩在他心头上的那一片乌云怱地烟消云散了,不留一丝痕迹。
「我爱你,也只要你的爱。」奔月轻吻了一下他的唇,低语,「不要再有把我推给其他女人的念头,我的幸福只有你能给。」
少爷的幸福只有他能给!逐日的心中再无疑虑,但是有个问题他没有办法憋在心里,「少、少爷,银河小姐她喜欢的人真的不是你?」
「不是。」他郑重地回答,心底慢慢地涌进喜悦的感觉。逐日是在意他的。
「那她刚刚怎么会……会吻你?」他不喜欢看到少爷和别人亲吻,不论是主动或者被动,他都不想看到。
「她是故意的。」虽然他不喜欢被偷吻的感觉,但是造成的效果他很满意。
他一愕,「故意?为什么?」
「因为要刺激你,让你吃醋。」
他的确中计了,「可是她还说……她说……」他欲言又止。
「她说了什么?」奔月的手在他的背上来回轻抚著。
「她说你们的关系不寻常……」他尴尬得无地自容,自己怎么会变得如此心胸狭窄、多疑呢?
「呵呵呵……」奔月忍不住高兴地轻笑。
少爷低沉愉悦的笑声一下又一下地撞击著他的耳膜、他的胸口,引起一阵莫名的骚动。「算了、算了,当我没问。」
「说出口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他顿了一下,才又开口,「而且就算你不问,我也会把我和银河的关系告诉你。」
少爷和银河小姐究竟是什么关系?逐日捺著性子静待下文。
奔月环住他的腰,开始回忆往事,「两千多年前,我们是一对私定终身的情人,原本一切应该在我禀告过父母,派人去提亲,我们成亲之後就可以过著幸福快乐的日子,不料你却阴错阳差地嫁给我的父亲,成了我的三娘,成亲当天晚上你就自缢身亡了……」即使过了两千多年,此刻再想起她悬挂在屋梁上那香消玉殡的惊心动魄一幕,他的心还是会感受到撕裂般的痛楚。
在还未找到逐日之前,那更是夜夜缠绕著他、折磨他的梦魇。
「少爷,那些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不要再去想那些事了。」他主动地握住奔月的手。
深吸了一口气,平抚一下胸腔内激动的情绪,他才继续说:「在我悲痛欲绝地想要随你而去之际,却遇上该死的银河,她把还未死绝的我变成吸血鬼,就因为她的一念之差让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不怕死、不怕魂飞魄散,就怕与你无缘再见,所以我接受了自己的吸血鬼身分,开始在茫茫人世间找寻转世後的你,一世又一世。」皇天不负苦心人,终於是成全了他的痴心。
「少爷……」逐日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奔月直勾勾地望进他的眼里:心底,再认真不过地道:「如果最终你爱上了别人,我宁愿魂飞魄散也不愿看见你和别人卿卿我我、浓情蜜意。」那会让他心如刀割、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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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洁照旧使苦肉计博取同情,硬ㄠ到逐日送她回家。
逐日一向心软,见不得无辜的弱者有危险,所以她每次都可以达到目的。
「你坐一下,我上去拿个东西给你。」说完,她也不管他有没有答应,就迳自上了楼。
他只得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等了好一会儿,突然想到,怎么没有看见伯母?
又五分钟过去,尉洁还是没有下来。
「小洁,你在做什么?」再这么耗下去,少爷肯定会不高兴。「我得回去了……」话还没说完,楼上忽然传出一声尖叫。
「啊——」
发生什么事了引他一闪身上了楼,飞快地打开门一探究竟,「怎么了?」小洁好端端地站在房间内,看起来一点事也没有,不过他总觉得有个地方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逐日……」尉洁倏地扑向他。
他猝不及防地被她撞退了好几步,目光迅速地在房间内兜了一圈,「发生什么事了?」
她紧紧地抱住他的腰,「你不要喜欢老板啦,那是不正常的。」
「小洁?」他先是怔了怔,随即笑著轻拍她的背部,「你不用担心,我知道怎么做比较好。」一抹性感狂野的香味陡地飘上来。是小洁刚刚上楼来才喷洒的香水吧!这个味道太狂野了,不适合青涩纯洁的她。
尉洁的心开始往下沉。逐日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这是不是意味著他也是喜欢老板?「你喜欢老板,对不对?我不要你变成同性恋啦!」
「小洁,少爷他真的很爱我,而且只爱我,所以……」他很感动,也慢慢地被少爷的心意打动。
「就算他再喜欢你、再爱你,那也不能改变你们两个都是男人的事实。」她终於下定决心,拉起他的手往自己的胸前一放,「女生的身体柔软香馥,抱起来肯定比全身硬邦邦的男生舒服,你要不要试试看?」
这个柔软的触感……逐日大吃一惊地缩回手,双颊迅速地泛红,「小洁,你这是在做什么?」他退了好几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这时才发现原来他刚刚一进房间就觉得怪怪的地方是她的衣著。
尉洁换下原本穿在身上的那一套衣服,身上只罩了一件宽大的T恤,下面露出一双白皙修长的美腿,构成一幅极为性感撩人的美丽图画。
「我要你抱我。」她双颊酡红,羞涩却坚定地提出要求。
抱、抱她?!逐日傻了,她的意思不会是要自己和她发生关系吧?「伯母呢?你快点把衣服换好,要是被伯母瞧见就不好了。」
「我妈去旅游,今天晚上不会回来。」
不太妙啊。逐日蹙著眉。
「我相信你只是一时被老板迷惑,只要你感受过女生的温柔和美好之後,就不会再困惑了。」她走近他。只要能让逐日恢复正常,她愿意把自己给他。
「小洁,这样是不对的,男女之间应该是感情先有稳定的基础之後再顺其自然地发展出进一步的亲密关系,而不是用身体来当工具。」他一步步地後退,「更何况你对我来说就像是妹妹一样,我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妹妹做出那种事来!」
「我不是你的妹妹,我要你喜欢我!」她揪住他胸前的衣襟怒叫。为什么就连她丢开女孩子的矜持主动地诱惑他,他也不为所动?
逐日不自在地任由她埋首在自己的胸前,「我不能。」他对她就是没有来电心动的感觉。
她豁出去地扯著他的衣服,在他脸上胡乱地亲著。「我哪里比不上他?」
「小洁,你不要这个样子!」他慌乱地避开她的亲吻,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到一臂之遥的地方。
「为什么?」她伤心地望著他,眼眶慢慢地红了。
他决定把话说清楚,让她彻底地对自己死心。「我喜欢的人是少爷,所以我不能也没有办法喜欢你、抱你,你不要再对我抱有任何希望了。」
「逐日……」他果然是喜欢老板!一股热气陡地袭上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随即凝聚成泪珠纷纷滑落。
看到她伤心难过的样子他也很心疼,但是这是无法避免的过程,只希望她能够尽快摆脱悲伤,重拾笑容。「虽然我们不能当情人,但是我一定会是个爱护妹妹的好哥哥。」
「呜……」尉洁越哭越伤心。但是她就是不甘心嘛,为什么像逐日这么好的男人却是爱男人不爱女人?
「小洁,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逐日手足无措地哄她,女人的眼泪最叫他没辙。
事情都已经成定局了,就算她心中多么不愿也只有接受事实的份。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里带著浓浓的鼻音,「那……以後你会好好疼我这个妹妹?」她也不想让他为难。
他探手揉揉她的头,「那还用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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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宠物情人专卖店,楼下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少爷睡了吗?逐日摇摇头,他耗到这么晚才回来,少爷一定很生气地在房间内等他。
他直接上了二楼,走进自己的房间。
奔月果然阴沉著俊脸坐在他的床上。
「少爷,我回来了。」他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待那么久,但是小洁那么伤心,他不能丢下她不管,也不放心。
满腔的妒火再加上苦苦压抑得不到纡解的欲望,让他的脾气益发地暴躁,「你难道不知道那个臭丫头是故意的,她故意想尽办法缠著你、霸占你,你到底要容忍她到什么时候?」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少爷,我已经跟小洁把话说清楚了,以後她不会再这样了。」逐日赶紧说清楚。
「最好是这样。」否则就别怪他对她不客气。奔月朝他伸出手,「过来。」
逐日乖乖地走过去,任由他的手充满占有欲地圈住自己。
「你——」奔月不经意地在他的脸上瞧见一抹残存的殷红,声音戛然而止。原本已慢慢消褪的妒火以更快的速度窜起,而且更猛更烈。逐日欺骗他?!
「少爷,你怎么不说话?」他纳闷地抬起头,赫然发现奔月的脸色不对,「少爷,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奔月没有回答,几乎用尽全身的力量去对抗心中的妒意和被欺骗的愤怒。
逐日很担心地打量他,「少爷,你到底怎么了?不要不说话嘛。」
他还是一语不发,锐利的目光仔细地审视起逐日,而後眼神怱地一黯。
少爷的眼光看得他心里直发毛,「少爷,你……不要这样子。」
他探手擦掉逐日脸上殷红的痕迹,问他,「这是谁的口红?」还有一股狂野的香水味。
逐日见状倏地一惊,呐呐地道:「少爷,你不要误会,我的脸会沾上口红是因为……」
奔月冷冷地打断他的解释,「谁的口红?是尉洁那个臭丫头?她吻了你?」熊熊的妒火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毁。
他顿时慌了,「少爷,你听我说……」
「是还不是?」他执意要问出个结果来。
逐日只得回答,「……是。」
果然是她!奔月悔恨不已,当初他应该当机立断地把她处理掉,也就不会发生现在这种事了。他的手缓缓下移至逐日胸前少了个扣子的缺口上,讥诮地道:「扣子也是那个时候扯掉的,嗯?」
他陡地惊出一身冷汗,「少爷,这些……我都可以解释,请你听我说……」
奔月的回应是将他整个人拉上床,压在身下。
「少爷——」逐日惊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