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和公主打第一眼就不隐瞒自己对侯泊雷的喜爱,纵使是在莲心--这个侯泊雷明媒正娶的女人面前都一样,毕竟在高傲的她眼里,莲心可能连只蚂蚁都不如。
一个不起眼的小孤女,当然怎么也比不上她的尊贵之躯。
靖和公主瞄着莲心,连正眼打量她都觉得有失身分,长得是还不错,但比起她来,可还是差了一大截。
莲心偷偷的看着冷着一张脸的靖和公主。
乎心而论,这公主真的很美,玉荷般的肤色,黑璃般的双眸,粉嫩的唇,是个绝对会令人一见倾心的佳人,但她冷漠的神情加上双眸闪着的恶意光芒,破坏了这份丽姿绝色。
她一副很想宰了她的模样。
莲心低垂下眼眸,看来这公主真的如传言一般,将其全付心神都放在侯泊雷身上,而她这个无父无母的释莲心在她眼中,看来肯定是破坏她姻缘的始作俑者。
「坐吧!」靖和公主的手轻轻一挥,碍着侯泊雷在场,她只好挤出一个笑容,「既然将军本来就打算让夫人随行,怎么昨日不跟军队一起走,反而让夫人独自前来呢?」
侯泊雷无奈的看了莲心一眼,直言不讳,「不瞒公主,是拙荆不顾反对,独身前来。」
靖和公主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悦的说:「将军就由着她吗?」
他淡淡的笑了笑,「她是我的妻子,末将一向拿她没办法,若公主要怪罪,就归罪末将吧!」
靖和公主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是很乐意怪罪这个抢了她位置的小孤女,但若要责罚侯泊雷,她可是万分不愿。
她深吸了口气,皮笑肉不笑,「这军营中一切大小事务皆由将军决定,为宫不便置喙,若将军不追究,本宫也不好说什么。你们坐吧!」
「谢谢公主。」他一福身,体贴的扶着莲心坐到一旁。
看着桌上的大鱼大肉,莲心有些讶异,她没想到行军在外还能吃得如此山珍海味。
瞄了桌上一眼,侯泊雷的眼神一敛,面无表情的说道:「吃吧!」
莲心依言的拿起筷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看来这个靖和公主惹恼了侯泊雷,认识侯泊雷这么久,除了新婚之夜,她遇刺受伤之外,她还没见过他的脸色这么难看。
「公主,明日臣希望能和弟兄们用同样的膳食,而公主既然跟着军队,希望也能入境随俗。」
靖和公主闻言,嘴巴一撇,昨日出发吃的第一餐,对她而言根本就不算食物,倒像是连猪都不吃的馊食……
「公主是金枝玉叶,怎么能跟那些粗人吃一样的东西?」站在一旁从小照顾靖和公主的喜嬷不悦的说。
「既然随军就得跟着军队食用一样的食物。」
「你真是大胆,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将军,竟然用这种口气对公主说话!」喜嬷不悦的数落着。
所谓的狗仗人势就是指这个吧!莲心不以为然的瞄了一脸精明的喜嬷,年纪与刘大婶不相上下,但刘大婶比她好相处多了,至少刘大婶总是笑脸迎人,对谁都和气。
她暗地里心思转着,可表面却沉默的不发一言,这个时候她不好开口,只能在一旁等着看侯泊雷怎么处理此事。
「这是军营,我手掌兵符,军令如山,妳又是谁?」侯泊雷冷冷的看着喜嬷,「在这里,可有妳说话的份?」
喜嬷闻言,脸一阵青白,「真是大胆,待我回宫,我一定告诉皇后娘娘,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他冷冷的瞪了她一眼,「来人啊!」
他大如洪钟的声音令莲心吓了一跳,她惊讶的看着他,还发现靖和公主也一脸愕然。
两名士兵走了进来。
「将军!」两人对侯泊雷抱拳,然后转向靖和公主,「公主!」
「把她压下去,杖打三十。」指着喜嬷,侯泊雷阴沉的说。
两名士兵对视一眼,他们两人当然知道喜嬷是什么身分,因而迟迟不敢有动作,
「还不去!」侯泊雷瞪着两个手下。
两名士兵虽然迟疑,但还是依言上前压住了喜嬷。
「公主!」喜嬷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如此转变,脸色大变,转向靖和公主求助。
「将军,」靖和公主站起身,惊讶的看着侯泊雷,「这是在做什么,立刻放了喜嬷。」
「末将不过照军法指示。」
「喜嬷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她忙不迭的说,「再说本宫本来就是要吃想吃的食物。」
「公主是金枝玉叶,」他皱起了眉头,「若公主坚持己见,末将斗胆请公主回宫。」
靖和公主的脸拉了下来,她的双拳紧握,每个人都把她捧在手上护着,就只有他对她不假辞色。
偏偏他越是这样,她对他的眷恋就越深,这个男人,她一定要得到,她要他也跟别人一样,把她捧在手心上。
「公主的意思呢?」他冷冷的看着她。
她能有什么意思?要不就是被强制送走,她很肯定这种不敬的事别人做不出来,但侯泊雷肯定会不留情的派人送走她。
就连她要他放了喜嬷,他也不理会。
「算本宫求你吧!」靖和公主最后不甘心的开了口,「看在本宫的份上,放了喜嬷,她年纪那么大,挨不了板子,至于食物……就依将军的意思吧!」她几乎是从唇边挤出这句话。
侯泊雷不语。
「将军?!」
莲心看着惨白着一张脸的喜嬷,确实有点年纪,挨个三十大板,可能都去了半条命。
她伸出小手,暗暗的拉了拉侯泊雷的衣角。
侯泊雷没有分心看她一眼,但是脸色稍霁。
「放了她。」他面无表情的下了命令。
两名士兵立刻松手。
喜嬷一脸恐惧的看着侯泊雷。
「希望妳记得自己的身分。」他直视着喜嬷。
喜嬷虽然一脸的不驯,但她却吭也不敢吭一声,这下终于见识到侯泊雷那看似温和但实则行事强硬的态度了。
「公主,拙荆累了,末将先带她回营。」侯泊雷拉起莲心,行了跪拜礼便转身离开。
喜嬷一见他离去,立刻转向靖和公主大嚷着,「公主啊!您有没有看到啊!他竟然如此无礼……」
「谁叫妳要随便乱插话!」靖和公主坐下来,一脸的兴趣盎然,他就是这股不畏强权的傲气令她心折不已。「这次将军放过妳,是妳走运!嬷嬷,以后妳可得给我谨言慎行。」
喜嬷闻言,僵在原地,她没想到自己一手照顾大的公主竟然为了侯泊雷而选择与她不同阵线。
「公主,」她满脸的无奈,「您难不成真想跟这样不苟言笑的将军对着一辈子吗?」
「他不苟言笑吗?」靖和公主摇了摇头,「妳难道没看到他对那贱妇的眼神?」
喜嬷一楞,「公主,纵使是名贱妇,但她依然是将军用八人大轿抬进门的,是他的妻子。」
「妻子又如何?」靖和公主下巴一扬,得意扬扬的表示,「休书一封,不就解决了吗?」
「若真有那么容易,当初将军就不会抗旨硬是娶那个孤女了。」喜嬷无奈的说。
靖和公主狠狠的扫了她一眼,「妳方才才免了令牌之刑,怎么?难不成要换本宫责罚妳吗?」
喜嬷立刻闭上了嘴,既然公主是她一手带大,她当然比任何人都要明白,靖和公主说到做到,她可不想苦了这把老骨头。
靖和公主缓缓的站起身,拉开帐幕,看着侯泊雷军帐的方向,眼睛闪动着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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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真的是个美人!」一回营里,莲心便窝进了侯泊雷的怀里。
美则美矣,可惜心不美。侯泊雷搂了搂她,拉她坐在他的大腿上,没有开口。
「我还看出来,」她低着头,把玩着他的衣领,「她真的很喜欢你。」
「那是她的事。」耸了耸肩,他一点都不以为意。
「可是这样的美人儿,又是公主,难道你一点都不心动?」
他没好气的瞄了她一眼,「在暗示我些什么?」
她皱了皱鼻子,「只是好奇,只要是男人,谁不想要娶个美娇娘,又能飞黄腾达,这应算是……一石二鸟吧!」
他点了点她的鼻子,「胡说八道!」
「我只是实话实说。」她搂着他的颈子,「老实说,你对她到底有没有意思?」
「有!」他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这么说,是否如妳意了?」
听到他的话,她的脸一沉,立刻打算离开他的怀抱。
他的手一紧,不让她挣脱。
「当真了?」
她嘟着嘴,不回答他。
「放心吧!」侯泊雷好笑的点了点她的鼻子,「妳只要乖乖听话,我可以考虑对妳忠贞一辈子。」
这根本就是变了相的威胁嘛!她不以为然的看着他。
「小人!」她娇嗔。
他吻了吻她的红唇。
莲心推开了他,「你以后会娶小妾进门吗?」
「妳在意吗?」他带笑的反问。
她当然在意,但他一脸打趣却让她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反正随便你啦!我不过一介女流,你是大将军,若真要娶三妻四妾,我能说什么?」她有些赌气的回答。
「我还是那句话啊!」他紧紧的搂抱着她,「妳只要听话就行。」
有回答等于没回答,她用眼神指控着。
「明日我们便要出发,为了公主我们的行程已经延迟,接下来可得忙着赶路了。」
「公主受得了吗?」她眨着眼俏皮的说,「将军可别忘了,人家可是金枝玉叶。」
「若真受不了,就只好请她回宫了。」
侯泊雷说得好似很简单,莲心可一点都不认为靖和公主会是个那么好打发的女人。
他根本就不想提及靖和公主这号人物,在他眼中,这个女人只代表两个字--麻烦。
他低头吮住她的红唇。
她被他探进嘴里的热舌烫得浑身火热,一股热气传到了全身,她回吻着,双手不自觉的撑在他的肩头。
她的双手忍不住揉着他的背,他不禁由喉头逸出一声呻吟。
「我来也不全然是惹麻烦的吧!」她娇柔的响应着他,一边娇喘着。
他低笑着,打横的将她抱起。
「妳可要有心理准备,这里可不比在府里,样样都方便。」他将她放在硬床上,柔声说道:「到时别说辛苦。」
「我才不会!」她把玩着他的头发,皱了皱眉头,「你还是担心你的公主吧!」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大手搂着她,不住的在她的脸上轻吻,像是征罚似的咬了下她的耳垂。
「好痛……」莲心轻呼了一声。
他松口嘴,改而吮着她的耳珠子。
一阵酥麻的感觉立刻传进她的四肢百骸,她忍不住闭上眼轻吟,他轻易的点燃两人身上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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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侯泊雷的大军决定在江浙海边驻守。
不远处的村庄在几天前才受到倭寇的侵袭,所以才到此,侯泊雷便带着士兵和医官到村庄去。
莲心闲来无事就跑去伙房帮忙,她这么做已经好几天,原本侯泊雷反对,认为这样有失一个将军夫人的身分,但她坚持,最后他转念一想,与其怕她无聊乱跑不小心伤了自己,倒不如就让她待在伙房帮伙夫的忙,至少这样可以令人安心点。
所以最后,侯泊雷只好对她的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是给公主的。」莲心一进来,伙夫便对她说。
莲心瞄了一眼,这几天大伙儿都受够了公主的脾气,吃的东西不合意,只会骂下人出气,所以每到送膳时,每个人都推来推去,谁也不想自愿送上门去当出气包。
「这么快就准备好了?」
「公主营里的吩咐。」一个高壮的伙夫嘴巴一撇,「若不合意,咱们还得重做一份!」他的不满全写在脸上,「但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要重做,而是根本就没人要送膳。」
「我送吧!」莲心好心的开口替他们解决了麻烦,「你们就去准备将军的膳食,他带出去的士兵的份也得记得一并弄好,别让他们在外头奔波了一天,回来还没有吃的。」
「是的,夫人。」
相较于靖和公主,莲心就平易近人太多了。
莲心拿着托盘,小心翼翼的走到公主的营帐。远远的,就听到公主的帐里传来叫骂声。
她的眉头因为距离越来越近而皱得越深。
「怎么回事?」她问着守在营帐外的士兵。
「公主方才说要出去找将军,」士兵撇了下嘴:心生不满的回答,「可是谁知道不过才出营,就从路边冒出了个不怕死的大肚女人拉住公主,说要讨个钱吃饭。」
「然后呢?」
「弄脏了公主的衣服也吓到公主,所以公主一气之下就抓了那大肚女人回来教训。」
莲心的脸一沉,堂堂一个大明公主,看到自己的人民受苦怎么一点慈悲心肠都没有。
她也等不及通报,便冲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喜嬷带着一个年轻的宫女,扬着马鞭抽着跌坐在地上衣衫褴褛的女人。
这一幕使莲心的怒气直直冲上了天,「妳们在做什么?!」
她将托盘一丢,盘上的食物全都撒在地上。
她一马当先的冲上前去拉住了年轻宫女的马鞭,抢了过来,但是喜嬷的马鞭却直直抽在她的手臂上。
她痛呼了一声,转头如凶神恶煞似的瞪着喜嬷。
喜嬷见了她的眼神不由得一楞。
「大胆!」原本坐在贵妃椅上看着「好戏」的靖和公主震怒的站了起来,「妳在做什么?」
「公主,这句话应该是我问妳吧!」莲心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孕妇,也顾不得什么礼数,将手上的马鞭一动,扶起了她,「这妇人到底是犯了什滔天大罪,让妳如此责罚?」
「这贱民惊吓本宫还弄脏了本宫的新衣裳!」靖和公主的语气好似巴不得杀了这名妇人似的。
「不过就是如此,妳就这么打她?」莲心实在觉得难以置信,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在脑里,她早拿着鞭子狠狠抽这个骄纵的公主一顿,这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孕妇啊!
「什么就如此,」靖和公主气愤的走到她的面前,对着这个抢了原本属于她的侯泊雷的下贱女人,新仇旧恨一并涌了上来,「本宫是堂堂大明公主,惊动了本宫,责罚自是应该。」
她索性一把抢过喜嬷手上的马鞭,又狠狠的给了赢弱的女人几鞭。
「妳不要再打了!」以靖和公主气愤的样子,这女人肯定活不了,莲心忙不迭的挡在孕妇面前。
靖和公主见了,眼神一冷,在喜嬷的惊呼声中,她的手腕一转,马鞭狠狠的抽向她。
莲心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动手,肩膀被狠狠的抽了一鞭,衣裳应声而破,还渗出了血丝。
「妳实在欺人太甚!」她近乎咬牙切齿的说。
这不管她是什么金枝玉叶、大明公主,莲心一把抓住靖和公主再次挥来的马鞭,用力一扯,只见靖和公主一个重心不稳的跌倒在地。
「公主!」喜嬷吓了一跳,连忙扶起靖和公主。
但莲心可还没打算放过她,「身为大明公主,却一点都不知民间疾苦,任性妄为!」
她一说完,一鞭快狠准的打到靖和公主的腿上。
「啊--」靖和公主尖叫一声,痛得大哭出声,「好痛!」
「知道痛吗?那还随便动手打人,而且还是打个大腹便便的妇人,一尸两命的话,妳拿什么赔?」
「我是靖和公主……」
「又如何?公主就不用杀人偿命吗?」莲心用力的将马鞭丢到靖和公主的身上,「别忘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莲心扶趄奄奄一息的孕妇,头也不回的离开靖和公主的营帐。
至于那个刁蛮的公主怎么哭天抢地,她一点都不在乎,反正错不在她,她不以为她能拿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