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子任急吼。「风呜快逃。」
「砰」地一声巨响,雷风鸣方才站立的地方给沐紫鸳激烈的掌风轰出一个大洞。
「不关我的事啊!」雷风鸣边跑边求饶。
「紫鸳,够了!」商子任冲过去,紧紧抱住沐紫鸳。「我没事,我出来了,这就够了不是吗?」
雷风鸣乘机逃命去也。
沐紫鸳在商子任的怀里又跳又叫。「不够、不够,怎么可能够?他们对你用黥刑,他们怎么可以对你做出这种事?既没有定案,也没有证据,他们冤枉你,可恶,我要报仇——」
商子任不得不使出吃奶的力气将她拖离府衙。「别这样紫鸳,只是一点小伤,很快就会好的。」
「怎么可能好得了?那是一辈子的烙印啊!」她的父亲是这样、她的相公也是这样,上天怎能如此待她?「你骗我,你明明要雷风鸣告诉我你没事的,你骗我……」
「对不起,我不想让你担心啊!」他死命拖着她走,怕再不离开,她会失去理智将府衙给掀了,那可就麻烦啦!
「你不要我担心,所以就让我伤心,商子任,你这个混蛋、你大混蛋——」她可以震开他的,可她舍不得,满腔怒火只能寄托在尖叫里发泄。
她的尖叫声吸引了路人围过来观看,他们的目光从纠缠不清的两人身上、逐渐移到商子任额上的刺字。
「那是个强盗耶!」
「好可怕!」
「官府怎么把如此危险的人放出来,应该杀了他才是。」
耳语四起,让本已火冒三丈的沐紫鸳更加气炸心肺。「瞎了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他才不是什么强盗,他是鼎鼎有名的『活菩萨』,他救过很多人,天底下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善良的人了,你们这些白痴。」
「强盗就是强盗,他额上都刻得清清楚楚了,还敢狡辩。」一个路人讽道。
「我说他是被冤枉的,他根本没有罪,是官府冤枉了他。」
「每个犯罪者都嘛这么说,但他额上的字已经把他的罪表示得一清二楚了,任你们再否认,也摆脱不了。」
怒火烧红了她双眼,沐紫鸳全身发抖,一生一世的刻英注定再也无法生活于阳光下的悲伤、被白眼追逐终生的命运……不!她不接受这种事。
「把你的话给我吞回去。」她暴吼,震开商子任,眼看着就要朝围观的路人扑过去。
「大哥、大嫂,快上车。」适时,逃命去也的雷风鸣驾了马车赶到。
「紫鸳。」商子任急忙追上她,和雷风鸣二人之力,死拖活拉地将她推上了马车。
「驾!」雷风鸣赶着马车,飞快地往前奔去。
「放我下去,我要找那些家伙算帐!」她还在吼。
「清醒点儿,紫鸳!」商子任大叫,却震不回她的神智。
「我要他把话吞回去,我不能一让他诬蔑你,我不能……」她的疯狂几乎把车子给震翻过去。
「对不起了,紫鸳!」为了让她清醒,他倏然吻上她的唇,粗暴的、狂猛的,毫不留情地啃咬、掠夺。
她在他怀里拼命挣扎。
他死抱她不放。
不知过了多久,她扭动的力量变弱;他的蛮吻不仅夺去了她的呼吸,更清除了她满腹火气,只馀下浓浓的悲伤。
他听见一阵细微的啜泣声在车厢里漾开。「紫鸳……」他伤了她吗?他微慌。
她纤手抚上他额头的字,心痛欲裂。「是我害了你,没有我,你不会这样。」
「不是的,一切都是天意。」他把她拥进怀里。
「不,是我的错,是我……」她螓首埋在他的胸膛里,放声痛哭。「我害你后半辈子都得受人白眼,对不起,子任,对不起……」他们没有相遇就好了,他不娶她,又岂会落得今日这步田地?
「不会受人白眼的。」他抬起她的下巴,瞧见她泪痕满布的娇颜、凄惨无比。自相识以来,他头一回看她哭得这么丑,涕泗纵横,什么形象都没了。
但他却满心感动,因为她是真心爱他,才会为他流出这样涌自灵魂深处的眼泪。
「你又骗我。」她扯着他的前襟,泪流不止。「打协…我就看爹……爹明明什么也没做,只因他额上被刺了个字,所有人就鄙视他、唾弃他……我不要你像爹一样,子任,我不要……」
「不会的。」他捧起她的颊,细细地吻着她滚落不停的泪。「我们又不在中土生活,管他们的眼光做什么?」
「不在中土生活?」她一愣,泪就这么悬在眼睫处、要掉不掉的。
他的心狠狠一蹦。天啊!她为什么这么可爱?他忍不住低下头,对着她又亲又吻。「我判断天下将乱,便在天山置了份基业,以供商氏一族避祸。紫鸳,你跟我一起归隐天山吧!」
「你都计划好了?」却没有告诉她,让她像呆子一样又哭又叫?!
「紫鸳,那是个世外桃源,没有争执、没有战乱、没有白眼,更不会有歧视。我把岳父大人他们也一起送过去了。我们在那里会很快乐的。」他没发现她的异样,一味地沉醉在她难得的真情中。
「当然,我们会很快乐。」等她宰了他之后,她绝对会更开心。
「紫鸳!」他意乱情迷地脱着她的衣衫。
「我自己来。」她好温柔地压下他。「你受伤了,别太累。」
他用力咽下一大口唾沫,看着她卸去全身衣衫。「紫鸳,我……」
「嘘!」她媚眼如丝,勾住了他的魂。「我要吻你。」
他的心差点儿停摆,眼看着她俯下身,芳郁的樱唇贴上他的。
她小巧的丁香勾卷着他的舌,为他火热的身子带来一阵愉悦的战栗。
「呼呼呼……」他粗喘着,发现她的小手正往他的裤子探去。
当她捉住了他的男性,他整个身子绷成了一把拉满的弓。
「紫鸳!」天,他快爆炸了。
「别急,让我先帮你脱下衣服。」她一手爱抚着他,」手急冲冲地撕扯着他的衣衫。
他的心越跳越快、越跳越快……
突然——
「噢,天哪!」沐紫鸳发出一声哀嚎。「那些混蛋居然把你打成这样。」
「只是些皮肉伤,不碍事的。」自许夫人犯案的消息爆发后,他就再没受过刑,加上雷风鸣每日偷渡伤药人牢给他,抹了五天,他的伤早就结疤,只剩下难看的痕迹吓人。
「不行,在你的伤痕消失前,我不能再增加你的负担了。」她抽回爱抚他的手,完全不顾他已在爆发边缘。
「紫鸳!」他起身,想要捉她。
她回头,一指点了他的穴道。「我不想伤害你,这是为你好,请你体谅。」话落,她凉凉地离开他身边,坐到马车另一头,穿起自己的衣裳。
他恍然忆起前回的惩罚。「噢,不!紫鸳,我错了,我道歉,我不该什么都没告诉你就自做主张地安排好一切,还自以为那是体贴、逼你接受,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
「原谅你?」她冷笑,小手轻轻地画过他的胸膛。「当然没问题,只要你身上的伤痕全部消失了,不会让我见了就内疚,我自会原谅你。」
「真的?」那他可得勤快点儿抹药了。
「当然。」她用力一颔首,再拿指点了点他的额。「包括这个,全消失了,我就原谅你。」
「这怎么可能?」他尖叫得像天要塌下来似。
「谁理你啊?」爱自作聪明嘛,活该!
「不要——」他吼声凄厉,依然是一身的赤裸。
前头,雷风鸣不停念着佛号。「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希望到达天山时,他们大哥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