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管事不语,愁上心头,眉间的皱纹自主子返回北凉城之后便没有一日消除。
“她是我此生最爱,如今她……”过了那么久,他仍不敢碰触那个字。“我想去陪着她,可心头总挂念天盛商行。你说,我是不是无情又自私?”
“若主子放下天盛商行,我们将无所适从,商行有可能解散,底下的人将得苦恼生计,主子其实是心软。”从琥珀那里,他已经清楚了来龙去脉。
“啥。”严观羽冷嗤一声。“大概也只有你会对我说这种话。即使以前苦,也不会想过,这次……是我头一次动了死的念头,睁开眼却再也看不见她,还值得活着吗?”
每夜他都难以成眠自日不见她夜里梦不到她他总觉得自己都快疯了。
“当然值得,我相信怀真姑娘并不希望看见这样失魂落魄的主子。”
“呵。”严观羽苦笑“她已经看不见了。”
“是啊,现在看不见。”孙管事话中有话。
严观羽听出来了,转身问:“什么意思?”
“我们常说生要见人死要见……但只凭一件衣裳就断定怀真姑娘遭遇不测,其实有些过于武断。再者,琥珀也说了……”
“琥珀说了什么?”严观羽急忙打断他的话。
“这……”孙管事顿了一下,才道:“琥珀有查到消息,但在未确认之前,怕太早告诉主子会让主子落空,所以……”
“到底是什么事?”严观羽咬牙切齿恨不得痛殴眼前的孙管事。
“琥珀说有人看见怀真姑娘离开春河城。”
“真、真……的?”一股堵在胸口的气霎时有了宣泄的出口。
“琥珀过几天就会回来到时再让琥珀亲口对主子说一遍。”总算看见主子露出一点欢喜的神色,琥珀就是谨慎过头,才会害得主子如此痛苦。
“你是说……她还活着?!”他真的能如此期待吗?
“是,极大可能,所以请主子宽心静候佳音。”
“我真的……能期待再次相见之日吗?”从来没有过这样不确定的恐惧,他万分希冀一切成真。
“相信总有一天,主子必定会与怀真姑娘相聚。”
严观羽垂眸,深深吸了口气,紧咬着好关忍着胸口的激荡。
是了,他该相信,总有一天.他们必定会再聚首。
观羽……我想与你白头偕老,好不好?
一定……
后记楚月
别情,无极。
一个很特别的书名。
摘自周邦彦“六丑”词里的“长条故惹行客,似牵衣待话,别情无极”,意思是,长长的枝条有心钩住我的衣衫,似是与我别离,情意无极。
很美的四个字。
迟迟找不到为这本书下名字,便翻了一整本宋词,最后拍板定案。
这里铺陈了失忆的桥段,许是大家看过都觉得腻了的桥段,可对怀真来说是必须。
当时她才十四芳草,从小过惯优渥生活,也没经历苦难,突如其来的灾变令她不知该信任谁,一时千头万绪涌上,最后走上自残的路(这是非常非常不好,请不要学),若不是这样,只怕她早已心性大变,不是伤害自己便是伤害其他人。
故而让她暂时“心因性失忆”,古代可没这名词。
本想过让她假装失忆,重新来过,可念及她才十四岁,即使聪颖,仍无太多的人生阅历,着实做不来那种虚伪且又能完全自保的工夫便作罢,最后决定让她彻头彻尾失忆,如此才能真正走上不同的路,有崭新的人生。
现实中的我们可不是能失忆便失忆,事实上,失忆也是一件恐怖的事,什么都忘了的无助感,那是正常人不能体会的苦。当然了,能忘记最痛苦的事情也是好事,不过楚月相信人的韧性强,遇到事情一定能够想办法克服难关,而不是选择最不该走的那条路。
生命可贵,千万要好好珍惜,即使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了深刻爱你的所有人,这世上总会有那样为你牵肠挂肚的人,一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