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没有说服他放手是吗?」恬淡的声音出自坐在念情对面,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之口,「我说过,妳搞不定他的。明千藏那个人,一旦认定了要什么,就绝对不会放手。」
「他可以要的东西有太多太多了,为什么非要和我争凯尔?」念情很懊恼。
苏沐晨闻言摇摇头,「妳这么聪明的人不会笨到真的以为他要的只是凯尔吧?」
「他总不会是想并吞方氏吧?」她哼道:「我不信他可以绝情又绝义到那个地步。」
苏沐晨走到桌边拍拍她的头,「念情,妳在和我绕圈子吗?感情的事没有人可以帮妳解决,但我至少可以帮妳出点主意,妳现在什么真话都不和我说的话,我什么也帮不了妳。」
念情咬着嘴唇,轻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个问题。站在千藏旁边,有时候我很惶恐。」
「惶恐什么?怕他不喜欢妳?」
「也许是吧,有时候我总觉得我们喜欢人的方式是不一样的,我需要一个宽松的环境,宽松的交往,而他的爱却好像是一个茧,要把人层层包裹起来,密不透风的,让你甚至喘不上气。」
「就是这个原因,所以妳才没有和他一起出国?」他拿起放在她桌上的相框,「妳的人虽然没有和他一起走,但是妳的心却系在他身上。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们两人结下这样深的结?」
「其实,也没什么……」她嗫嚅着,「有一天晚上我过生日,晓东来找我庆祝,他当时领到第一份薪水,非常兴奋,我陪他喝了两杯酒,结果回家的时候被千藏看到了。」
「妳的意思是说,妳过生日的时候,妳没有在未婚夫的身边,而是和别的男人喝得烂醉,还一起回家,被抓个正着?」
她斜眼看着他,「一定要说得这么赤裸裸的吗?」
「难道实情不是这样?」苏沐晨逼问着。
「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但实际上……」
「不用说实际了,」他笑得深沉,「一个深爱妳的男人,在原本应该是你们单独相处的时间里,看到妳和别的男人亲密地在一起,任何一个正常的、爱妳的男人可能都会无法忍受。明千藏没有当场和妳解除婚约,已经算够有涵养了。」
「沐晨!你是在指责我是不是?你到底是帮谁的?帮明千藏还是我?」念情郁闷地用笔敲打着桌子,「我事后有要和他解释,但他根本不见我,接着就提前出国。」
「然后出国那天,妳又和晓东在一起,以至于让他误会更深,是不是?」苏沐晨坐回位子中,「我看妳麻烦大了。虽然我和明千藏不是很熟,但我猜想像他这样骄傲的男人,心胸自然不会宽阔到哪去,这些事加总在一起,他准能给妳列一本红杏出墙大全,一辈子记在心里。」
「你别吓我好不好?」念情当然很了解明千藏的为人,在感情方面,明千藏从来就没有大方过,也不可能大方。其实事后设身处地的站在明千藏的角度去想,她能理解他为什么对她误会这么多又这么深。
在他们两人准备一起出国的时候,赵晓东经常来找她,而明千藏也不只一次地看到他们俩在一起,在最后的那几天里,他变得更加沉默,表情也更加阴郁。如果他是个快人快语的人那还没关系,偏偏他总是将所有的烦恼都压抑在心里,从不肯说出来。
在他临上飞机前,他终于愿意接她手机,而她要开口解释时,就被他一阵抢白,「妳要做什么随便妳,我不会强求妳和我一起出国。只是从今往后,不要再和我提到『晓东』这个名字。」接着他就挂断电话,而且音信一断就是好几年。
如果她的直觉没错,明千藏根本是针对她而来。唉,要怎样和他解释清楚呢?她试着联系过他无数次,从明家人那里要到电话后她就一遍又一遍地打给他,但是他一听到是她就切断电话,后来她的父母因为飞机失事而去世,她不得不继承家族事业,投入商场之中,再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飞到美国去找他。其实即使见面又怎样?还不是和昨天一样,不欢而散,什么都来不及说清楚。
「他没有提到你们的婚约吗?」苏沐晨问:「还是他在心里已经终止了你们的私人关系。」
「他没有提,不过……」念情顿住。从昨天明千藏的表现来看,他对她的冷漠和疏远,并末到达她想象中那么可怕的地步。
「情人节快到了。」他提醒她,「也许妳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和他将一切都谈清楚。他虽然固执又骄傲,但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情人节吗?」念情忽然兴奋起来,「对啊,我怎么忘记这个日子了?我这就叫秘书去订位子,庄臣饭店的龙虾是他的最爱。我就不信有香槟、美食和美女相陪,他还狠得下心不理我。」
「是啊,」他揶揄她,「女人最大的法宝是眼泪,如果实在搞不定他,妳只要默默地望着他,然后眼泪一颗一颗地流就好了。」
「你当我是八点档苦情戏的女主角啊?」念情终于笑出来。看看桌历,距离情人节只剩三天,还好赶得及在明氏和凯尔电讯签字之前。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如果当初没有去参加那个辩论赛;如果当初哈佛向他招手的时候他没有同意去留学,而是继续留在台湾,现在的一切是不是就会不同了?
望着眼前一桌的文件,明千藏的眼神空洞迷离,站在对面的市场部经理等了好半天都听不到他的回答,只好壮着胆子问:「明少,下个星期的春季时装发表会……」
神智被人从记忆中硬生生地抽出来,他的眼帘低垂,沉声问:「下周的春季时装发表会都准备好了吗?」他一边签署文件一边问着市场部未经理。
「是的,都准备好了,定在庄臣饭店召开时装发表会,会场已经在布置当中了。」
「庄臣?」明千藏的笔停了一下,「为什么定在那里?」
「庄臣饭店有专门的T形舞台,每年各大服装公司都会选在那里召开发表会……」未经理不禁感到有点奇怪。明少对这些事情一向知道得比属不要清楚详细,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明千藏抬手打断他,「好了,我知道了。」将文件夹递给他,「方氏的时装发表会定在什么时候?」
「根据可靠情报,应该也是在下周,他们预定的场地似乎是青鸟会展中心。」
他点点头,「你可以走了。」
此时电话响起,他接起,「明少,信阳集团正在大量抛售我们公司的股票,企图压低股价。」
他无声地冷笑,「信阳的人都死到临头还要做垂死挣扎,暗地把股票买进,另外,将信阳这一年的公司营运状况报表传真给五大银行。」
「传真上需要注明什么?」
「什么都不用。」一旦五大银行看到信阳的营运状况是如此的一场糊涂,估计从明天开始就会催信阳尽快归还贷款,而信阳抛售明氏那百分之四的股票所得到的款项根本补不了无法还贷造成的损失。
「从明天开始,对信阳进行反收购。」
下达指令后他按下内线,对秘书吩咐,「一杯黑咖啡。」
「好的,明少。」
两分钟后秘书敲门,端着咖啡走进来。
但明千藏最先闻到的却不是咖啡味。
「有人送妳玫瑰吗?」他的鼻子对花粉过敏,尤其是香水百合、玫瑰花一类的。一闻到就忍不住开始眼睛泛红,打喷嚏,他急忙抽了张面纸捂住鼻子。
秘书甜蜜地微笑,「今天是情人节嘛。明少没有心仪的女孩需要送玫瑰花吗?我知道几家很不错的快递公司哦。」
「情人节?」他的目光转到桌历上,是的,今天是二月十四号。情人节,西方人为痴的男女制定的节日,许也是属于鲜花和巧克力商人的节日吧。
「谢谢妳的咖啡。」所谓端茶送客,他端起咖啡的姿势暗示秘书可以离开了。
秘书悄悄吐吐舌头,匆匆告退。
萧邦的「幻想即兴曲」突然在静寂的办公室中响起,他看着手机萤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犹豫片刻后还是接起。
「千藏,今晚有空吗?」念情轻快的声音传来。
「约了个日本客户谈生意。」他的口气很冷淡。
「能不能拨一个小时给我?」
「干什么?」
她叹着气,拉长声音,「今天是情人节啊--」
「哦,那又怎样?」
念情声音平板地说:「你先忙吧。」她显得很失望。
「等一下。」他出声叫住她,停了几秒之后,才说:「五点到六点,我有一个小时的空档。」
「真的?太好了,我已经订好位子,在庄臣饭店。」她开心地表示,「我开车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过去,下午还有一个会议。」
「好,到时候见!」
切断电话,俊美冰冷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暖意。拉开抽屉,里头放着一个今早才收到的包裹。
今天是二月十四日,情人节。不仅仅她记得这个日子,他,也同样铭记在心。虽然明知道这是给陷在感情中的痴男笨女们所设下的圈套,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跳下去。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有这一天,所有聪明人都心甘情愿地变成傻子,他也不例外。
昨天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强烈抑制住因狂喜而激动的心跳。她变了,头发短了,个子更高了,身材也比少女时期显得凹凸有致。迷糊天真的气质中揉合了成年人才有的精明和果断。但是这一切的改变在他眼中又是那么微不足道,因为他只感觉到一件事--她依然深深地吸引着他,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这份吸引力,甚至比以前更加撼动他。
在奶奶的安排下,那一场婚约的游戏从何时起已经不只是游戏了?投入了心神,交托了感情,他变得越来越自私,面对她也越来越有独占欲,这份炽烈,甚至没有因为五年时光的阻隔而淡却,反而是更加的鲜明深刻。
今晚是情人节,一个对她,对他来说,或许有些特别的日子吧?但是阻隔在心门外的结,真的可以借助这一天的红玫瑰完全解开吗?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方总,妳要出门吗?」念情在公司门口遇到赵晓东,被拦了下来。
念情看了一下表,已经四点了,如果不快一点,恐怕和明千藏的饭局就要迟到了。「是啊,我约了人,要赶时间,你有什么事吗?」她只是随口问着,脚不停地往停车场赶。
他追上来,「下周的时装发表会好像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她现在听到「问题」两个字就头大。
「厂商那边说赶不出来全部的商品,可能要再一个星期的时间。」
「那怎么可以?我们是按合约办事的!」念情有点急了,「告诉他们,如果到期不交货,我们公司会告上法庭,告到他们垮为止!」
「对方像是收到什么好处,坚持说无法赶工,并不惧怕打官司。」
他的汇报让念情开始正视问题的严重性。「近期我们惹到什么同行了吗?」
「应该没有,商业竞争是在所难免的,但是为了这样一个小小的发表会而劳师动众地找我们的麻烦,妳不觉得这种手段有点眼熟吗?」他话里有话。
「你是说……」她心头一动,又摇摇头,「千藏不会做这种事的,一定是别人。距离发表会还有几天?」
「四天。」
「来得及找新的厂商吗?」
「应该是来不及了。我想,对方是算准了这个时间才让厂商通知我们的。」赵晓东望着她,「妳真的坚信不是明氏做的?』
「我坚信!」念情看了一眼手表,四点十分,距离和明千藏约定的时间只剩五十分钟了。
她一咬牙,「给厂商打个电话,我要见他们经理一面。」
「好的,我去安排。」赵晓东露出微笑。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经过艰难的谈判,念情终于让厂商同意加紧赶工,争取在时装发表会开始前把所有的服装赶工出来。此时她看表,五点三十分。
在赶往庄臣的路上,她不停地给明千藏打电话,但是他的手机总是在占线中。谈判又经历了半个多小时,因为紧张和忙碌,期间她一直没有空档给明千藏打电话。
「晓东,快点开车送我到庄臣饭店,我约了人在那里!」她焦急地拉着赵晓东冲出厂商的办公室。
「妳约了明千藏?」赵晓东坐进驾驶座,又问:「今天约他,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念情回答,「是有特别的意义,还有很多事情要和他谈,所以你要开快点。」
「我不会开快车。」赵晓东的手握着方向盘,脸上是一片的固执。「我觉得他不值得妳牺牲掉尊严。他这种人,永远只爱自己,不会爱别人的。」
她拧起眉毛,「晓东,现在不是讨论感情问题的时候,这车你开是不开?如果你不能在二十分钟内赶到饭店,我就只好自己叫计程车了!」
赵晓东一声不吭,终于发动车子。
在念情的催促下,赵晓东以几乎要被警察追击的速度赶到庄臣饭店,此时是五点五十分整。
跑下车子,念情才发现自己过于职业化的穿著,实在是不适合这个浪漫的情人节之夜,但她已经没有时间去更换服装了。
在泊车人员诧异的目光下,她跑进饭店,因为冲进来的速度和力量,一屋子的男男女女都下由得抬起头看她。
她的视线拚命地梭巡着每个角落,她现在最怕的就是明千藏已经走了。所幸在水池旁边,她终于看到他孤独的背影。
「千藏。」她喘着气赶过去,「抱歉我迟到了,公司出了点事情。」
他的目光如冰冷的水晶,声音淡淡的,还是那种嘲讽的口吻,「妳总是迟到。」他的目光扫了一眼墙上的钟,「还有九分钟,妳想说什么?」
「我……」她愣了愣,「你真的只给我九分钟的时间?」
明千藏的眼睛始终盯着那钟,此时秒针刚刚走过十二,「妳现在只有八分钟了。」
念情激动地说:「千藏,别这样好吗?你知道我们有很多话需要说清楚。而,八分钟的时间根本不够,如果你真的不想给我这个机会,为什么今天还答应和我见面?」
「我本来给了妳足够的时间。」明千藏静静地说:「是妳自己把机会浪费掉了。」
「千藏!」她很无奈地跌坐进椅子中,负气地用手捂住脸,「好吧,既然这样,你不用管我,剩下的八分钟你也不用浪费了,你现在就可以走,去见你的什么日本客户!让我自生自灭好了!」
明千藏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她,时间一点一滴的流失,背景是优雅的音乐,一对又一对沉浸在甜蜜爱情中的男男女女,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幸福的微笑,只有他们,形同陌路。
过了很久,念情以为他已经离开了,抬起头,却发现他还坐在原地。
「你怎么还不走?」她看着手表,「已经是六点零一分了。你下是向来最重视时间观念的吗?」
「今天妳约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缓缓地开口,「说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我就留下。」
「理由,我以为你知道的。」她苦笑道:「今天是情人节,不是吗?」
「今天是情人节,但是为什么妳要约我。我们,是情人吗?」他问得有些刻薄。「我记得五年前妳说过,我们只是合作的关系,上次见面妳也说了,我们是朋友,情人这个字眼,似乎不适合为我们的关系做注解。」
「千藏--」她忧郁地呻吟出声,「你是男人耶,难道所有的话都要由我说出口吗?」
他的表情低沉,过了片刻,他站起来,坐到她身边,这么近的距离对照此时此刻周围的情景并不算突兀,但却让念情的心跳急促,脸部发热。
「这五年来是不是过得很辛苦?」他忽然问她,这句话,不似他惯有的冷漠,虽然淡然却含着一份深深的关切,让念情张口结舌。
他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脸颊,很珍视的眼神在她的脸上梭巡,「在美国的日子里,我一直在反复地想,如果我的离开让妳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我会不会后悔?」
她的脸在他的手指抚摸下已然火烫,她从没有从他的口中听到任何有关他对他们感情的看法,不要说甜言蜜语,即使是「我很喜欢妳」这几个字,他都从未说出口过。但是,此时此刻,他简简单单的一句表白,却让她完全地震撼:心如琴弦被撩拨,难以平抑。
「千藏……」今晚她第三次叫他的名字,三次的心境都不同。她喜欢望着他的眼睛,从第一次见面时,她就奇怪为什么一个少年会有这样一双清冷剔透的黑眸?直到近距离接触时,她才可以看清楚在这双寒眸的最深处原来隐藏着火焰。便如同她当初对同学们开的那个玩笑--冰山下的火焰。
听到她颤抖着叫自己的名字,明千藏浅浅低笑,「嘘--不要出声。既然妳要为我过情人节,我希望收到一份属于我的、合理的礼物。」
她微张开口,想问他要什么。突然他的吻,含着一丝冰冷的印在她的唇上,那股冷意让她的神智倏然混乱,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很好,我明千藏的人是不允许别人触碰的。」他的手指代替他的唇按在她的唇上,神情难得的愉悦轻松,显然是她的青涩,让他相信了她在感情上的纯洁。
「我会给妳给我自己一个机会重新审视我们的关系,但是妳必须记住,我最恨别人背叛我。」他像是威胁,又像是玩笑,在她耳边低语,「所以,千万不要做错事,尤其不要做对不起我的事。」
从桌下拿出一个纸袋,放在她面前,他微笑着对她说:「情人节快乐。」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最近的方氏情况到底有多糟?」从饭店回家的路上,明千藏很意外地问起念情公司方面的事。
她看了他一眼,「连续三年做亏本生意,这两年才开始转亏为盈,你想能有多糟?股票的价格好不容易才平稳,外面又有恶劣谣言满天飞,即使公司整体情况已有好转,受到那些负面消息的影响,在股价上也收不到多少成效。」
「妳父亲在世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吗?」明千藏双手扶着方向盘,眼睛始终直视着前方。
「爸爸在的时候也许比这个情况更糟吧。」念情的头枕着座椅,脸上流露出一丝惆怅。「他从不和我说生意上的事,让我误以为我们家的经济情况非常好,直到他和妈妈因为飞机失事去世,律师和秘书将一大堆的财务报表、营运状况报表丢到我面前时,我才知道公司面临的困难。」
「妳已经弥补了不少错误和漏洞,现在的方氏比起五年前其实好了很多。」明千藏用极淡的口吻细数着方氏几年来的变化,不禁让方念情心头微惊。原来他对方氏的了解远比她想象的要多得多。
她抱住他的手臂,「你既然知道我有这么多的麻烦,就应该知道,我对凯尔电讯这笔生意的在乎程度,别再为难我了,好不好?」
他回答,「我是生意人。」
「你还是我的未婚夫!」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千藏,你知道我是从来不求任何人任何事的,如果是自己可以解决的困难,我绝不会麻烦到你。」
「这就是妳对未婚夫的态度吗?」明千藏一副揶揄的口吻,「用得到的时候才来找我吃饭喝茶,派不上用场的时候就连面都不用见了。」
「你如果不飞到美国去,我完全可以天天见你。公司的事情搞得我焦头烂额,我哪有时间飞到美国去找你。」念情也忍不住抱怨,「你这次回来,到底是为了帮我,还是存心看我出丑?」她一直有所怀疑,却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既然今天话说到这里,也毋需再遮遮掩掩了。「千藏,有件事我一定要让你知道,关于晓东……」
车子骤然紧急煞车,停在路中央。「我说过的话不想再重复一遍。」他冷冷地提醒她。
「说过的话,如果不正确就一定要修改它!」念情也很执拗,「把车子开到路边,这件事我要和你说清楚,如果今天你不给我时间说清楚,我立刻就从车上跳下去!」
明千藏沉默几秒,将车子停靠在路边。
「妳说,我听。」他摆出一个聆听的姿势。
念情拉过他的肩膀,「明千藏,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因为喜欢我才接受那个婚约,还是因为你奶奶的缘故?」
「有什么区别吗?」他的眉梢一挑,「反正结局都是一样的。」
「我只是想告诉你,自从我爸去世之后,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当初他爽快地答应你们家的提亲,很有可能是想借助明氏的力量拯救自家公司,也就是说,我父亲意图和明家联姻的动机,一开始就非常不单纯。」
「那又如何?」他不动声色,「想从明家捞到好处的人太多了,也不差那一两个。」
「你的意思是说,即使我也是要利用你才和你订下婚约,你也无所谓喽?」她望着他。
他古怪地一笑,「想和我结婚的人太多了,我不会一个个都去订下婚约的。」
「那么,我可不可以推敲为,你决定和我联手以订婚的方式堵住父母的嘴,其实多少出自于你对我有几分好感呢?」念情眸光闪烁。
他的手抚摸了下她的头发,吻落耳垂下方的颈旁,有些轻佻,和平时的他完全不一样。虽然他刚才没有喝酒,但是他的吻却带着几分酒意的暖醺,让念情从头到脚的毛细孔全都张开,战栗如电流过。
「还需要我的答案吗?」他的眸子镇定她的,放大的脸部特写与她的近在毫厘。
面前所有的氧气都被他夺去,她张开嘴,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除了这个问题,妳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他好像又要开车了。
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想到另一个关键问题,「关于晓东,你有许多误会我必须澄清。」
「妳确定是『我有误会』吗?」他故意加重那几个字。
「我确定!」她坚定地说:「晓东从小出身坎坷,赵叔其实不是他的亲生爸爸,虽然对他很好,但他自己很要强,时刻都牢记着他是没有父母的弃婴,非常努力,但也因为自卑而更加地骄傲清高。
「我们同学七、八年,我知道他是个很好的人,求上进、讲义气,但是我从来没有对他动过感情,我对他的关心完全是出自一个朋友的热情,而不是男女之情。如果因此让你有任何误解的话,我觉得你大可不必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既然你是我的未婚夫,就应该对我有足够的信任……」
她一口气滔滔不绝说了很多,明千藏没有打断她的话,静静地听她说完。
等她说到口干舌燥、四肢无力的时候,他才开口问:「说完了吗?」
「说完了。」她张大眼睛直视着他。
「我可以开车了吗?』他的手又扶到方向盘上。
「千藏!」她对他的漠然真是无可奈何。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啊?
「明天下午,到我的办公室来。」他突然说。
「干什么?」她眨眨眼。
「关于凯尔电讯的事,如果妳还想争取的话。」他瞥她一眼,笑得很淡却很温馨,「妳的道歉我接受了,但是,以后和那个人必须保持距离。」
「这可不是什么道歉,我只是要和你解释清楚。」她更正他的用词。
他还是淡淡地笑,笑容中却包含着些许的宠溺,连眼底的阴冷也在这丝笑容的映照下融化为温柔的春江水。
她打了个哈欠,连续工作好多天,实在是太疲劳了。「我先睡一下,等到了家再叫我。」她喃喃说完这句话就进入半梦半醒之间了。
他从后座拉过一件大衣盖在她的身上,悄悄打开暖气,缓慢地发动车子,行驶在大马路上。
回家的路在这一刻变得很短很短,留在心上的路却变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