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亲吻,要记得,只有我能吻你。”他要先宣告所有权,他是要定她了。
她的眼里还是布满了纳闷与不解,不了解他的举动,也不了解他所说的话。
“你一个人吗?一个人住在这雪行山上?”聿灵枫柔柔的轻抚她凝脂般细致冰嫩的脸蛋,感觉到指腹下的肌肤瑟缩了下。
唉,她还是怕他。
“你……懂我在说些什么吗?”他一字一字慢慢的对她说得相当清楚,不排除她可能听不懂他话的可能性。
若她是从小便生长在这雪行山上的话,她可能极少接触到人,一直没有人可说话的情况下,她可能会忘了该如何开口说话。
她似懂非懂的看着他,对他似乎不再那么害怕,也不再那么防备,他的笑容奇异的安抚了她的恐惧,她只觉得他好像不会伤她,也就自然而然的让他靠近她。
看来他猜想的没错,她真的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来,说一……”聿灵枫引导着她开口,像是在教个小婴孩说话般。
她眨着茫然不解的美眸看着他,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再不开口我就要吻你了哦,来,张开嘴巴,跟着我说一……”他轻揉她下巴,轻声诱哄着,几乎忘了他和她还身处在寒冷的雪夜中。
她还是不了解他的意思,但看着他的样子让她不由得朝他漾出甜美纯真的笑容。
“真栽在你手上了。”他感到无力,明知她这笑是无心的,却莫名的令他感到满足,好像只要这么看着她就好,他什么都不要也没关系。
她顽皮的也笑着轻揉他的下巴,好似要跟他玩似的,也跟着叹了口气。
“看来要弄清楚你是不是练家遗孤还有得等,要到何时,你才会告诉我你是谁?”他不在乎她是谁,但想知道她的名字,总不能一直叫她姑娘吧!
她晃晃头看着他,“练……”她突然开口说出一个字,然后又朝他绽放一抹甜笑。
“练?”聿灵枫惊喜的看着她,想不到她会突然说出这字,是凑巧的?还是她对这字较有感觉?她会是练家人吗?
她再晃晃脑袋,动手摸摸他的脸,“君……”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许久没用的嗓子一次只能发出一个音。
“嗯?”他等着她再说出其他字来,想让她多说些话。
“君……君……”她也不让他失望的再开口,这次她能说的字又增加了。
“君?”还是这个字,这字是有着什么涵义不成?是她的名字?
她突然笑得灿烂极了,“君君。”她记得,有些事慢慢的又回到她脑海中了。
“君君?你叫君君?”真是这样吗?
“君君。”她指着自己,她记得她叫君君,君……看来她越来越清楚该怎么说话了,那么他所说的话她也该听懂了些才是。
“君君,你……”
突然一道银白的光划过他面前,令他不得不放开手中的佳人,才退了几步马上又有不少的雪朝他袭来,和上次一样,可他不想再让她消失了。
他提气跃上十尺高处,凝神一看终于明白那道光从何而来,而接下来的飞雪也自然有了解释。
聿灵枫迅速的欺近,以迅雷之姿将她抱进怀中,而后又退了数步,与那只一副生人勿近的银狐保持一点距离。
他竟然没想到,银白的毛皮在光下会有什么样的反射光芒,而且又是在雪白发亮的雪地上,它的身形再加上速度,也难怪他会只看到一道光。
而接下来的飞雪攻击也是它的杰作,它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她?
看银狐那样子就知道它很生气,只因为她落在人类手中,但身后这人不会害她,为了让它知道,她朝它露出一抹甜美安心的笑容,似是在告诉它别担心。
它似乎还是不能相信他,尤其是他还抱着她的现在,它只当他是不怀好意的人类,会伤害她。
愤怒的低嗥声在安静的山间更形诡魅森幽,它正在找寻可将他击败救出她的机会,丝毫不放松的一步步欺近他们。
对付人他有的是办法,可要他对付一只成长过盛的大狐就有点问题了;他对野兽还有些了解,知道除非让它相信他,否则它永远也不会罢休。
要杀它不难,但端看她和银狐的样子,要不知道它们之间的关系也很难;它俨若是一副保护者的姿态,不难想象她受了它多少照顾,而要他在不伤害彼此的情况下和它决斗肯定是不可能的事儿。
它突然快速的朝他们俩扑过去,他马上退到一边,仍是与它保持一段距离。
她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不再害怕被他抱着,却生怕一个不小心摔下去,可若它再冲过来的话,说不定她真的会这样掉下去。
她拉拉他的衣服,示意他放她下去。
他默默的让她在雪地上站好,她随即想往银狐走去,脚下却猛地吃痛得使不上力,若不是他赶紧扶住她,她恐怕就要摔疼身子了。
她回头给他一抹安心的笑,拉着他的手臂在雪地上坐下,接着又转过身对银狐张开双手。
银狐似是不屑的呼着气,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才慢慢的朝她走去,似乎有点无奈的来到她身前,乖乖的任她满意的抱着。
他在她身后,发现银狐只是瞪着他,看来它是暂时接受他了,而这全是因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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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聿灵枫抱着她走进一个山洞,宽敞的走道一直往下延伸,身后跟着小心翼翼观察四周的银狐。
不知过了多久,幽暗的走道愈见宽广,脚下的路却愈形狭窄,不多久,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极大的洞穴。
一根根的钟乳石立在上头的岩壁上,走道的两旁是水潭,光线似乎是经由外面的光以水传了进来,整个洞穴虽不若外头的明亮,倒也光亮可辨,而水面上飘浮着的几片紫色花瓣看来也挺有诗意。
洞穴里和外面相比自是温暖许多,他将她轻放于铺在最里头的毯子上,发现到一旁有许多的碎布,伸手想拿起来看个清楚,却突然被她推开。
“怎么了?”他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将那些碎布给兜到怀中紧紧抓着,一双子夜般的美眸防备的瞪视着他。
那是种动物被侵犯到领域才有的眼神,而她的举动更是直截了当,那些东西似乎对她有着什么意义般,虽然肯让他接近,却还是防备着他。
似乎早就在等待这机会的来临,银狐的身形如一道闪电疾速地扑向他,准备将他赶出她的生命中。
聿灵枫马上避开,但银狐岂会那么容易放过他,正要再接再厉的朝他攻击时,却因挡在面前的她而停止。
她站在他身前,以自身保护着他,坚定的眼神令它不得不放弃再次袭击他的意念。
银狐低咆一声,然后意兴阑珊的踱到她身后的毯子上趴着,一副完全不想再理会的模样。
他该庆幸她还会护着他,还是该叹息她仍防着他?
“君君,你愿不愿意同我回灵山?”他不知道她这样一个娇弱的姑娘家,是怎么生活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以他目前的情况看来,要他在这儿待上几个月恐怕真会被冻死,但他想和她在一起,而且是以对两人而言都最好的方式。
离开这里,是第一步。
接下来他要带她走遍大江南北,让她体验不同的生活、欣赏不同的景色,以及各式各样的人。
她茫然的看着他,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却伸手舒缓他蹙起的眉头。
“我真该带你出去吗?”聿灵枫无奈的叹口气,轻抚她细致的面颊,“你是这么的绝美无瑕、这么的天真无邪,外面的世界对你来说似乎是太残忍了。”或许这里才是她该待的地方。
她似懂非懂的朝他甜甜的笑着,将紧抓着的碎布放到一边后,整个人偎进他怀里,似乎是对他很放心般自然的在他怀里撒娇。
“我一定会带你下山,我会保护你,一直陪在你身边。”没错,有他在任何人都休想伤她,所以他根本就不必担心。
“君君……君君……”她似是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只是一味的将他拉下,与他一起坐在毯子上。
“枫,我叫枫,懂吗?枫。”他指着自己,“君君,枫。”他指着她,再指着自己。
“君君……”她似乎有些明了的指着自己,然后又指着他,“枫……”
她懂,她知道他在说什么。
“对!枫,君君,枫。”看来要教会她不难,只要有点耐性即可,而他有的是时间。
“枫……枫。”她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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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里,原本柔和的粼光变得异常明亮,唤醒了刚睡不久的聿灵枫。
在他怀里安睡的人儿更是偎近他,不管现在是什么时辰,她就是不愿这么早醒过来,连身边的银狐也是懒洋洋的继续睡着。
拥着她的感觉是这般美好、自然,好像他们早该在一起般,他有些放不开她了。如果时间就这么停住的话不知会有多好,身边就只有她……好吧!再加一只碍眼的银狐他尚能接受。
不知从哪儿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引起银狐的注意,它全身戒备的瞪着水潭,一会儿立刻往洞口冲了出去。
他也听到了,那声音似乎是从水里传出来的,模模糊糊的根本听不出是啥。
那狐是去……算了,那不关他的事,他只要看好她就行了。
由水潭传出的声音越来越杂,也越来越大声,连在他怀里沉睡着的人儿都感觉到而悠悠转醒。
她先是一脸茫然的东张西望了下,然后和刚刚银狐一样瞪着水潭,不一样的是,她脸上多了份恐惧戒备,好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令她害怕的事般。
“怎么了?那是什么声音?”不可能是水底下有东西吧!
她突然转头瞪着他看,一时忘了他是谁,而他又怎么会在她身边的?
“君君?”她怎么好似不认得他般?才过了几个时辰而已,她不会那么快就把他遗忘了才是。
这声音好熟悉,而且他看起来也好温柔,他是……“枫……”她脸儿一垮,马上扑进他怀中,半晌之后才感觉到心安了些。她知道他会保护她,他会保护她的,就跟银狐一样。
“怎么回事?那是什么声音?”他指着水潭,想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话就只有耐心问她才行。
“人……”她想了半晌终于吐出这个字。
“人?水里面有人?”若是这样的话那银狐应该是跳下水才对,不过,狐狸会潜水吗?
她似懂非懂的看着他,在脑中慢慢解析他所说的话,然后摇摇头。
“君君……人……枫……”
他,完全听不懂她这是什么意思。
“君君……抓……”她有些急了,以前不必说什么银狐都知道,可是他却不懂,而她又想让他明白,也就说得乱七八糟的。
抓?她又多说一个字了,看来进步得非常快,不必多久,她一定可以和普通人一样说着话。
“有人要抓君君?”听起来似乎是这样,总不可能是她去抓人吧!
“抓君君……”她又有些不解的想了下,一明白他的意思后马上用力的点头,“有人要抓君君。”她已经把这句话给学起来了。
“谁要抓君君?”是山下的那些人?那茶店掌柜应该会摆平欲上山的人才是,还有谁会跑到这大雪皑皑的山上来的?
“谁……要抓君君。”她几乎是忘了刚刚的害怕,好奇的模仿他所说的话,同时也在心里咀嚼一番。
他察觉出她的变化,试探性的又说:“聿灵枫。”
“聿灵……枫?”这次她的话里有些疑问,但在心里却有些明了,好像是知道他的意思般。
她果然是在学他的话,她是何时就在这雪行山里的?
“对,枫,聿灵枫。”她的一切都是个谜,要到何时,他才能知道她为何会在这儿?
她没有马上回话,只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师父要我找的练家遗孤到底是不是你?”
这雪行山上就只有她一人,而她身上会有刈天恨月剑谱吗?这里他已看过,能有什么的话他早找到了。
“如果只带你回去,他老人家应该不会有太多的抱怨才是。”剑谱已经够多了,但他要的女人就只有她一个,就算他老人家反对也无法阻止他的决定。
“君君……练君行。”她突然开口,对着他笑盈盈得甜美极了。
他有些惊讶的看着怀中笑得粲然的佳人,她是说……“君君,练君行。”她指着自己,不再是学他的一言一语,这三个字是属于她的,她的名字。
“练君行?你是练家遗孤!”果真是她!
“练家……遗孤?”她不太了解这意思。
“你……”他才刚开口,就看到银狐冲了进来,银亮的皮毛上沾了些触目惊心的赤红,是血。
它一进来就咬着她的衣摆往外拉,好像是要她马上离开这儿。
“到底出了什么事?”他蹲下身,欲查看银狐哪里受伤了,可这时它哪有时间让他看,更是用力的要将她给拉出去。
她急急的拉着他跟着银狐走,心里明白继续待在这里会有危险,也知道它的伤不碍事儿,只不过再不走的话就不见得会没事。
“找到了!”
他们还未走过水潭上的小道,洞穴口就已闯进三个入侵者。
“你祖宗的,这里还真不是普通的冷。”又一个矮小的男人走了进来,这里寒冽得几乎快把他们给冻死了。
“老大,是那只狐狸,还有雪女。”一个胖子笑得得意极了,两眼不住的往不远处的那白衣女孩看着。
“这雪女还真不是普通的美,小心别被她迷惑住了。”另一名中年大汉也是两眼色迷迷的看着练君行。
“迷惑?你还真是呆得可以,那只不过是乡巴佬说的话,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雪女。”另一人跟同伴一样,双眼眨也不眨的看着她,完全忘了她脚边那只半个人高的银狐的存在。
“不管她是不是雪女,咱们这下子还是发了。”又一个全身黝黑的大汉走了进来,五人再加上身上的毛衣,顿时让这个宽广的大洞穴看来如小鸟窝般狭小。
练君行害怕的频频往后退,而原本在她身后的聿灵枫早在那四个人进来时便不见了踪影,她该怎么办?
“小姑娘,快过来这边。”
他们朝她招招手,淫笑的脸让她更害怕,而挡在她身前的银狐更是气得低咆着,随时都可能冲上前去撕碎他们。
“枫……”她好怕呀!她该怎么办才好?平常银狐都会出去阻止人类上山的,可因为枫……它一定是不放心她才一直留在她身边,但也因为如此而让这些人有机可乘,而现在枫又不见了,她该怎么办才好?
“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的,快过来呀!”
说完,大家都大笑开来。
其中一名大汉伸手欲抓她,吓得她更是往后退,但再怎么退也有无路可退的时候。
“哈哈哈!小姑娘,你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来得……”他的话未完,一片细薄如蝉翼的东西瞬间射中他的手掌,教他痛得哀号不已,而攻击他的那片东西也在刺进他掌心后化为灰烬飘散。
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种伤人暗器,而且也没看到是从哪儿射出的,这下子他们不禁有了丝恐慌,原本高兴的情绪也被害怕所取代。
来人的武功高深莫测,他们从没听说过江湖上有这样的高手,难不成有人在暗中保护她?
“是谁伤我兄弟?马上给我站出来!”为首的一名大汉扬声喊着,几个人不约而同戒备的看着四周。
是枫!他没走,他没丢下她,但是他在哪儿?
“雪女、雪女……是雪女!雪女来了,她要杀我……雪女要杀我!”
刚才被暗器所伤的大汉莫名其妙的抱头大喊,发疯似的乱闯乱撞的,把身边的一个伙伴给撞跌到水潭里。
“大石,你发什么疯!”两个人连忙抓住反应异常的伙伴,他的样子就跟发疯没两样。
“雪女来了,我会被杀,我会被杀死!不要呀!”那男人尖叫着,手上的刀乱挥乱砍,一会儿就砍伤了闪避不及的同伴,但他也没因此而停下疯狂的行为,接着,他突然往练君行冲过去,“可恶!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杀我,看我跟你同归于尽!”
什么?他是在说什么?她好怕,这个人怎么……而银狐正等着机会扑上前去咬断那人的脖子,可它才刚要动,一抹黑影瞬间落在眼前。
“枫!”她马上认出这背影,一看到聿灵枫,她的心立刻沉静下来,他让她感到心安。
他一脚将那发了疯的男人踹下水潭,冷然的看着其余四个人。
“你、你对大石做了什么?”刚刚的暗器一定是他射出的,“你是谁?”他们几个在江湖上混也有十几年了,但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他们却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滚。”如果他昨天没找着她,那么现在她不就惨遭这些恶贼的毒手,他绝不容许这样的事发生,绝不准!
“你到底是谁?”
想他们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哪可能这毛头小子说什么他们便得照做,就算再怎么慑于他浑身散发出的气势,他们也不该马上就退缩,若此事传了出去他们的脸要往哪儿搁?
“他已经疯了,难道你们想跟他一样?”若他们想死,他会成全他们的。
谁想跟大石一样了,看他这模样只怕也活不过一柱香的时间了,他们怎么也不愿这么早死。
“报上你的名号!”大石的命定要教他来赔,不过在这之前得先弄清楚他叫什么。
聿灵枫不笨,当然也想得到这帮人的打算,若真让他们日后再来报仇,恐怕会让他们更后悔,而且他也不想出风头,没必要的人最好是别认识他。
“你们没资格知道。”他冷哼一声,完全不把他们看在眼里。
在江湖上他也算是小有名气,不过除非必要,他是不会说出自己是谁,人一旦太过出名,麻烦自然也跟着来。
“你!”为首的壮汉气得差点岔了气,不顾后果的扬起刀就往聿灵枫砍去,他就不信自己真会输给眼前这毛头小子。
“大家一起上,我们人多一定不会输。”另一名壮汉也跟着攻了过去,心里已经认定这一战稳赢。
他们就不信他在要保护那女孩的情况下还能全身而退。
“做人可以笨,但却蠢不得。”聿灵枫叹口气,已经给过他们机会了,既然他们想死,他也不想再说什么。
成全,也是种尊重,不过他没那么仁慈,做不来还帮他们安葬这等事。
“哼!我今天不宰了你我就不姓王!”为首的壮汉伙同同伴朝他使出一套夺命刀法,刀刀强而致命。
“狂龙霸刀?”聿灵枫马上认出他们所使的刀法,那在江湖上也算有点名气。
“不简单,马上就看出咱兄弟的刀法,不过就算你再厉害,也敌不过咱们四个合攻。”
四个人整齐画一的朝他挥刀,心想就算他再厉害,毕竟也只有两只手,用那两只手要挡下他们四个人的刀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这下子,他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