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亲,当真结成了。
华月爬上中天后,缓缓往另一端移落,前头宴席已散,醉倒不少号称酒胆比天大、酒量比海深的大小汉子。
新郎官被百余户的众家好汉轮着灌酒,然要他醉倒太难,轻轻催动内劲,酒气能从指尖逼出,神不知鬼不觉。
此一时际,丫鬟与喜娘们早都退出新房,带松香的红榻眠床边上,一双新人已都净过脸面手脚、散下发丝,却端坐不动。
真成亲了!
伍寒芝藏在袖中的指头交互绞着。
今晚也喝了点酒,她净掉香粉和胭脂的嫩颊红扑扑,酒气微醺,染得唇瓣像熟透的樱桃,欲滴般的鲜红。
竟成亲了!
邬雪歌咽下唾沫,搁在膝上的手悄悄收握成拳,不很确定接下来该怎么做。
新房里织染着一股香息,是松脂揉过不知名的层层药香,清流一般涤荡过心,是很好闻的,但柔软得令人不知所措。
突然,软软的姑娘家偎靠过来,将他一只臂膀揽在胸怀,半身贴靠他肩背。
“谢谢你……”她带笑叹息。
他好半晌才闷声问道:“谢什么?”
她笑音若清铃。“谢你撑持到如今,真的与我拜堂成亲,没有逃走。”
她知道的,光娘亲一个就够他对付,何况满满一大庄的人。
那些婆婆、婶子、大娘、大妈一见他就笑,嘘寒问暖一遍又一遍还算轻的了,上下其手探探他体格结不结实、摸他腰臀劲不劲力的大有人在。
他咬牙顶下,她岂能不谢?
弄明白她道谢的意思,邬雪歌俊脸窜红,咬牙切齿了——
“这大庄就没个好人,尤其是母的,没个良善的。”
被他话中的委屈惹笑,她拍了他健臂一下,嗔道:“不许你说她们坏话。”
他恰恰侧目一瞥,女儿家如此这般不经意一嗔,丹凤眸明媚如春天飞花,颊艳若霞,竟美得他险些屏息断气。
莫名其妙发醋,真真是莫名其妙,冲着她维护的大庄女人们发醋。
他身体行动快过一切,想也未想,长臂已然一勾,将她捞来压落在身底下。
伏在柔若无骨的娇躯上,幻化无数种蓝色的眼近近对入她瞠圆的眸心里。
他在她眼中看到自己,染遍欲念、非常意动的自己。
第6章(1)
“……我、我寻常不会这样的,我好像……像有些古怪……”
被压倒的当家大小姐微僵着红晕满布的脸容,过了一会儿才略微结巴地挤出话来。
邬雪歌想了想,想过又想,费了点劲儿才想通她的意思。
意思是,她从没对谁发过娇嗔。
她也不会。
那不是她做得来的事。
所以对于适才她扬眉斜睨又轻打他的举止,她都不知自个儿怎么了。
这是只在他面前才会流露出来的姿态,因心悦于他,自然而然对他展露。明白到这一点,他鲜红跳动的心像被生生掐握,疼得都想嘶嘶抽气却莫名觉着痛快。
是他令她情窦初开,才令惯然定静的姑娘有了女儿家的娇态。
“别改,在我面前就这样。”想了想又追加一句。“别被旁人瞧去。”说完他也脸热耳烫,一时间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霸占的意图竟这般旺盛。
……那眼下该如何?
两颗异常聪慧、此时却双双卡住的脑袋瓜都在苦恼着这事。
男女间好在一块儿的活儿虽没干过,但西海药山这个大当家,伍寒芝不是当假的,炮制百药,既通了药理多少也得通通人体肌筋血脉之理,要如何“好在一块儿”,她是明白的。
自觉较邬雪歌稍长一岁,两人眼下也都抱成一团,而且……而且他腿间灼热的某物还贴着她想忽视都不能,既然是她开口求亲,那、那不如就由她做到底。
捧住近在咫尺的一张俊颜,她上身略抬,红唇豁出去般堵住他的嘴。
真的是用堵的,不晓得该怎么亲吻,堵得邬雪歌如修练龟息大法那样没了气息,而她自己也没高明到哪里去,不仅忘记喘息,连心跳都险些停止了。
两人都忘了要闭眸,只觉魂魄被对方湛动的瞳心给吸了去。
后来到底是谁先启唇,又是谁无师自通地把舌探进对方的唇齿间搅动缠卷,真也闹不清。
当四片湿漉漉的唇瓣终于分开,两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伍寒芝从仰卧变成趴伏在男人发热的健躯上,双颊红扑扑,单衣的衣带早都松开,露出颈下秀美的锁骨和一大片玉肤,令凝注她不放的一双蓝瞳变得幽深至极。
“雪、雪歌……”她忍住羞涩亲昵唤他,抵着他胸膛的小手因摸到那动如擂鼓的心跳而下意识摩挲,却不知这般游移抚摸能将火苗燃成燎原大火。她越摸越顺手,沿着他漂亮的腰线往下。
邬雪歌快被逼疯,红着脸沙哑喷气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突然不敢妄动,手揪着他的衣握成小拳,呐呐地说——
“守火女得担起传宗接代之责,所以得……得开枝散叶、得怀上才好,我在想该怎么做才好,没想干什么的。”略顿,咬咬唇,眸光闪避似瞥向一边。“嗯,也、也不打紧的,来日方长,不该太急切,是我没想周全,应该早先与你把这事缕过,也不至于临时惊着你。”说着,她已松开他的衣,身子往旁边挪。“那还是安睡了吧,我去把烛火灭了……哇啊!”
她人被倒拖回去,再一次被压落底。
“我没惊着。”他有些恼羞成怒似。“你怎么做都吓不着我。”
所以是什么意思?
伍寒芝快要想破头……所以是、是愿意随从她的意思吗?
她只好头一甩、眼一闭,鼓起所剩不多的勇气又去吻他。
“雪歌……”喉中的惊呼滚至唇边已成嘤咛,男人湿热有力的唇舌突然反守为攻,回吻力道之大,将她的脑袋瓜牢牢抵在被褥与软枕间动弹不得。
窜进她齿间的舌粗蛮搅缠,非常生猛,伍寒芝被堵得不住呜咽轻哼,觉得伏在身上的是一头大兽,张口拿她开吃。
她很努力想扳回一城,不住地抚摸他的脸和硬颈,小舌与他追逐起来,被灵巧的他再次吸吮到微微泛疼。
连她的舌头都快吞下,到底饿多久?
她是在想他今晚在宴席上莫非没吃饱,一直饿着,才会一副活生生想把人吞了的气势……念头刚闪过,两张彼此吮红了的嘴终于稍离,银涎如丝相牵,颓靡的气味令欲念烧灼得更猛烈。
伍寒芝不知自己昏昏然中问出了什么话,只捕捉到他的音浪——
“……不知饱食滋味,将满二十二岁了一直都饿着……是你要我吃的,我自会吃得尽兴。”
没等她缓过气,他又闯进来吞食她芳口中的蜜液,揽着她纤细腰肢来回摩挲,就像她方才不断流连着他矫健的腰身那样,越抚越使劲、越抚越胆大妄为,循着美好的起伏不停探访索要。
身上的衣裤尽卸,究竟怎么脱去的,伍寒芝实在没搞懂。
根本是狂风暴雨一阵强过一阵,赤/裸相缠的两人犹如波涛中的小船,浑身被濡得尽湿,随浪高低起伏又不住打转,每当她以为大浪平息了,将她紧箍在身下的男人又会拉着她往前,带她攀过另一道高峰浪尖……
真被吃了,拆吞入腹,连骨头都不剩。
昏过去小半晌,晕乎乎醒来时,原本瘫在她身上颤抖粗喘的“大兽”已起身拧了条热巾子在替她擦拭,不仅擦干汗珠,连潮涌蜜润的私/处也照顾到了。
她羞到不行,张口欲语,发现喉咙既干又哑,最后还是邬雪歌下榻倒来温茶,将她裹在被子里搂着慢慢喂完,她整个人才感觉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