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不了了!」一声大吼响起。撼动了霄风宝殿,震得所有文件都往天空飞,就见每个人都慌乱的接纸张。
「我不干了!」又是一声大叫。
「天君,不要再发飙了,天君、天君,你要上哪儿去呀?」就见一个怒气腾腾的男子冲出了宝殿,大红的衣裳配上大红的长发,看起来就像一个威武的将军,不过,怒气当头的他看起来更像个魔王。
「玉皇大帝,你骗我!」他张开双臂大叫,就连云朵都震了震。「你等著,我这就去找你算帐。」他大步走开。
「天君、天君,你不能走呀!」忠心的「夜凉」追了出来,但天君真要走!他又怎麽追得上?「天君,你等等我呀,」他能做的也只有喊一喊而已。
「天君」停了下来。
「天君,你改变主意了?」夜凉简直感动得快哭了,真难得!这次发疯这麽快就解决了。
「啊!」他却大叫一声,把身上的衣裳都震掉了。
不会吧!天君打算追求身体的自由吗?不好看吧!
就见他手指一转,一朵朵的蓝光绕著他的身体,然後……出现一块木纹布把他的重要部位遮住。
「啊!舒服多了。」他惬意的轻叹。
远处……
「不!」夜凉发出尖叫,无法相信他的主子这麽没有品味……不过,他的主子一向就没有品味,所以其实也不用这麽大惊小怪,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主子请回去继续办公,不然那堆积如山的公文怎麽办?
总不会叫他批吧?
夜凉打了个冷颤,多恐怖的景象呀!
他回过神一看,「咦?天君呢?」
不见了!天君不见了,到哪里去了?
天哪!他把主人给看丢了,这教他怎麽向玉皇大帝交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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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次告诉你,我不干了。」他指著玉皇大帝的鼻子,很强调很强调的宣布。
玉皇大帝笑嘻嘻的,「方天君,我们很久没见面了,陪我下下棋吧?」眼前立刻幻出棋盘跟棋子,就连点心都准备好了,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
「罗唆。」方天君一掌挥落那些,「你听到我的话了吗?我不干方天君了,我也不要当神仙了。」当神仙有什麽好,那个要做、这个要做,这里不能去、那里不能去,一点都不自由,他被玉皇大帝骗了,说什麽当「风」的主宰最自由,自由个屁!
「那你要干什麽呢?方天君。」玉皇大帝还是笑。
「我……我要回去当妖怪。」至少当妖怪到哪里都不会有人管。
「这……」玉皇大帝沉吟起来,「这是非常非常严重的事。」
「我管你严不严重,我打定主意不当就是不当,我走了,随你要谁当方天君都无所谓。」他连挥挥手道再见都没有,就这麽消失不见了。
「我们是多年的老搭档了,我实在是舍不得你。方天君,我们打个商量,方天君?」玉皇大帝望了望四周,哪有方天君的踪影,「跑得还真快,果真是『风』,不过,哪有神仙自动降职当妖怪的?这特例一出,我这个上司不就脸上无光?算了,当我没听到你刚刚说的,来呀!传旨夜凉,在方天君度假回来之前,暂代他的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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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真是舒服。
没有烦人的公务缠身,没有属下在一旁苦著脸说:「天君,怎麽办?这风力要怎麽拿捏呀?」
唉,终於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睡得他天昏地暗,也不会有人准时来叫他起床办公,风凉凉的吹,太阳暖暖的晒,林子里有悦耳的虫鸣鸟叫,正好入眠……不过,他还真是劳碌命,时间一到,还是自动起床,怎麽也睡不著。
「接下来……要做什麽呢?」事情一大堆,固然很烦,但无事可做也很烦。
「去看看昆仑的雪?」不对,那雪他已经看过几千次了,早看腻了,「不如,去佛界紫竹林找观音聊天?」可那观音老爱训话,听他讲著讲著,他就会睡著,不好,「那麽,去北极跟那些大鱼︵鲸鱼︶玩好了?」不过,那些鱼很笨,身体又不灵活,老去撞冰,也不爱说话,老是说——你好吗?你好吗?
「算了,我还是在这里睡觉好了。」看看宁静的山,热闹的林间,但是……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唉!好无聊。」方天君像不倒翁一般的倒在粗大的树干上,努力思索著:接下来要干什麽呢?
日升月落,季节变换,从春日融融到冬雪飘飘不知几回……
「唉!好无聊呢!」他还在想著有什麽有趣的事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喂,树上的妖怪?」
这附近有妖怪吗?怎麽他都没有察觉到?
「哦!不对,你不是妖怪,喂,树上的神仙?」
是在叫他罗?!他往下一看,一个穿著青衣袍的姑娘正抬头望他,这姑娘……看起来有点奇怪。他撑起上半身,饶有兴趣的看著「她」。
「请问,你是不是……跟村子里的一个姓林的姑娘交往?」
「哈!哈!哈!」他瞬间爆出笑声。跟凡间女子相恋?!笑死人了,他会干这麽低级的事吗?他可是个仙……不对,他差点忘了!他可是个「妖怪」呢,妖怪干嘛跟人相恋,除非脑袋坏了才会去做这种傻事,「如果对象是你,我倒会考虑考虑?」他直接翻身下树,站到「她」的面前。
咦?
他靠近後再仔细的看,这才发现「她」还真不简单,怎麽会同时有人、魔、仙、佛的气息,真是个麻烦,不过,就是麻烦才有趣。
「怎麽样?有没有兴趣啊?姑娘。」他轻挑的抬起「她」的下巴,学凡人「调情」
「姑娘?」「她」猛瞪眼,毫不客气的一掌甩向他的脸颊,「啪!」清脆的一声。「你瞎了狗眼吗?」
发生了什麽事?他震惊的捂著脸颊,就连玉皇大帝也不敢打他耶!
还有,什麽叫做瞎了狗眼?他看错了什麽?
「擦亮你的眼睛,仔细瞧瞧吧!笨蛋。」「她」生气的转身就走。
「她」到底要他瞧清楚什麽?
这一想……又匆匆数日过去,只不过,地点从树上变成了树底下……他的脑子还在想著——「她」到底要他瞧清楚什麽?他的眼睛很明亮呀!
「过来,你倒是说说,你说的那个情郎到底是谁?」
人声的骚动引起他的注意,他转头,「她」又来了,不过,这一次不是「她」一个人来,而是带了五、六个杂七杂八的人,搞什麽?
「你说呀!你那个情郎在哪里?」「她」怒气冲冲的逼问著身子缩得不能再缩的小姑娘,「把他叫出来,你肚子里的孩子需要他当爹,快呀!」
「我……我……」小姑娘低著头,支支吾吾的。
「说,不要包庇那个男人了。你快说呀!你要让你爹娘继续为你担心难过下去吗?」
「我……我……」
「好了,不要逼她了,她不说就算了,不管她生出什麽,我都认了。」一名老婆婆叹息的说,她是那个小姑娘的母亲。
「不行,凡人不能生下妖孽的後代,你今天再不说清楚孩子的爹是谁,我只好……杀了你腹中的孩子。」「她」威胁道。
「不要呀!爹、娘,救命呀!」小姑娘扑倒在老妇和老翁的怀里。
「她」好凶啊!不过他喜欢,跟「她」在一起一定很有趣,但是,他要怎麽跟「她」在一起呢?方天君第一个想到的是「夫妻」关系。
应该不要紧吧?反正「她」人不人、妖不妖、仙不仙、魔不魔的,应该无所谓的「人妖」、「仙魔」排斥吧?
就算有!他这个「天君」拥有深厚的道行,还怕「排斥反应」吗?
嗯,真是个好主意,他决定了,他要「她」。
「是他吗?」有人突然指向他。
他?什麽他?他做了什麽事?
「可是……那里没人呀!」老翁小心翼翼的说。
「她」瞳孔缩小,双眼眯起,「红毛的家伙,不要躲躲藏藏,如果你是这姑娘肚中胎儿的爹,就大大方方的承认,让我一剑杀了你。」
红毛的家伙?是指他吗?应该不是,不过,这附近就他一个红毛……
「别看了,就是你。」虽然这个神仙不可能是罪魁祸首,但藉由他逼出小姑娘招出真正的罪魁祸首,倒是不错的主意。
真是岂有此理,怎麽可以叫他「家伙」呢!再说,他可是堂堂正正的……「妖」,应该是「妖」吧?他已经辞去仙职了。
可是,是「妖」好像不是什麽光荣的事喔?
「你还愣著干什麽?赶快给我现身呀!难道要我动手?」「她」手中拿著符咒,就要触发,不过,对一个仙而言……可能没用。
「大师,你该不会疯了吧?」老妇大胆的问。
就在这个时候……
「别叫我家伙,很难听的呢!」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在他们面前十公尺处,一个红色的人影……现身了。
众人都看傻了,尤其是那个小姑娘更是吓得脸色发白,作梦也没有想到这个林子里竟然真的有……
「妖怪呀?」小姑娘发出一声尖叫,转身就跑了。
「救命呀!」其他人也跟著跑了,跑得好像身後有讨命鬼在追似的。
他长得有这麽恐怖吗?
他低头瞧瞧自己,还好嘛!除了头发红了一点之外,其他的跟凡人没什麽不同呀!
「这下可逼出实话了吧!」「她」咕哝,终於明白了一件事实,小姑娘根本就不明白自己著了妖怪的道,怀了妖怪的孩子,「她一定以为她的情人是个人——一个可怜的王孙公子。」真是可悲呀!女人们总想要不同於一般的爱情,可是到头来得到什麽?只有心碎而已,就像「她」的娘。
「她」缓步走出林子。
「等等。」方天君出声呼叫。
「什麽事?」「她」停下脚步,不是很高兴的转头看著他。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他被搞得胡里胡涂的。
「不关你的事。」「她」继续走,这种带有仙气的家伙还是少理为妙。
「等等。」方天君瞬间窜到「她」面前,「我想了想,我决定了,我要你。」
「她」脸色一变,咬牙问:「你想怎麽要?」
怎麽要……方天君歪著脑袋想,怎麽要呢?「我想……我不会绑你,也不会关你,我只是想……」
「想要跟凡间夫妻一样,住在一起,做那档事,再生个娃娃吗?」「她」简直快气昏了,这个没眼光的家伙到底在想什麽呀?
方天君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怀疑「她」生得出娃娃吗?
就算「她」生得出来,那又会是什麽东西,是人、是妖、是仙?
「你想生?」这就伤脑筋了。
「你……你……」「她」握紧拳头,气得全身发抖,「给我滚远一点,永远别让我看到你。」一掌击出,方天君被打向天空,飞得好远好远……
「哦……啊……」方天君倒是没有发出尖叫,只是惊叹著,「哇!还天生神力呢!」这要驯服「她」就比较麻烦了,不过,就是因为麻烦才有趣。
他定住身子,看了看四周,这是哪里?
到处都是狼烟漫漫,底下一堆人冲来冲去,杀来杀去,横尸遍野、血流成河呀,
「真是愚蠢的人类。」老是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刺来戳去的有什麽乐趣可言,不是很痛吗?
算了,他也懒得管,反正也不该管,他该赶紧去追那火辣辣的女人才是。呵!真够劲,一下子把他打得这麽远!法力一定不小。
哈!哈!哈!真是麻烦呀!
「天君?天君,我终於找到你了,天君?」
谁?谁在叫他?
等等,不对,他现在已经不是「方天君」了,「方天君」已经换人做做看了,不是吗?可是……他没有听到消息说已经换人当了,难道玉皇大帝没把他换掉?
不会吧?不过想想,这是很有可能的事,玉皇大帝这麽欣赏他,立志下棋一定要赢他,怎麽可能这麽轻易的放他离开,不妙啊!
「天君,求求你别走呀!转过头来看看我呀!天君?」
是「夜凉」的声音!开玩笑,再不走绝对会被夜凉缠死,他又不是笨蛋。
「天君?」夜凉发出凄厉的哭喊,「你就这麽狠心丢下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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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呼!
终於逃离难缠手下的魔掌,方天君回到刚刚的林子里,不过,那凶巴巴的女人已经不见了。
哼,意料中的事,反正找个人也不困难,周围五百里不过有三十多个村子,两、三千户人家而已,他一个个「吹」进去慢慢的看,不用半个月就吹完了,「哈!哈,无名的女人,我来啦!」反正他多的是时间。
远处的「她」打了个寒颤,怎麽回事,头皮麻麻的。
「大师,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她一定是被妖怪缠住了,不然肚子怎麽像吹皮球一样,一下子就这麽大了。」老妇哭著抓住「她」的裤脚。
「唉!」「她」叹了口气,看向那姑娘的肚子,的确大得离谱,就算蟾蜍吹气也没法吹成这样。
看来这姑娘是真的怀了妖怪的孩子,当然,绝对不是林子里那穿得奇少、讲话奇怪的红毛神仙干的,「我知道了。」但是,该怎麽收场呢?这小姑娘才十四岁呢!
「啊!」小姑娘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我的肚子好痛,好痛,谁来救救我……我要生了……」
要生了?
「她」连忙倒退三步,「她」最怕、最怕生产这档事了,到处都是血,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大师?」
「快叫产婆来呀!这种事……我帮不了忙。」「她」更怕当自己看到那畸形的小生命时,会忍不住杀了他。
「产婆不会来的,她早说过不帮妖怪接生孩子的。」老翁泪如雨下,为什麽?为什麽他家就这麽倒楣,惹上不知名的妖怪,左右邻居敬而远之,「天哪!乾脆我们一家死死去算了,大师,帮帮我,痛快的把我们都杀了吧!」
「荒谬。」「她」踢开老翁抱他脚的手,又跳远两步,「不要废话了,快去烧热水准备接生呀!大婶,你还不动手?」
「哦!好,我这就去……这就去……」老妇如梦初醒。
经过一翻折腾,孩子生下来了。
「哇——哇——哇——」
「天哪!老伴,你看这孩子好可爱,长得好像我们女儿呢?」
「是呀!好壮的小子,长大後一定是个俊公子。」
的确,这孩子……长得太像人了,像得也太可爱了,让人不忍毁灭……或许这孩子有善根,还可以救得回来?
突然,婴儿睁开眼睛,银绿的眼睛闪闪发光,露出狰狞的表情,张开血盆大口就这麽跳起来,朝老妇咬下去……
「啊!」老妇尖叫。
「小心。」「她」立刻拿出七星针往小婴儿刺去,什麽同情心都消失了,「孽障,让我送你归天。」
「不要。」刚醒过来的小姑娘尖叫。
在尖叫声中,小婴儿像个蚱蜢般跳离老妇的身体,往窗口跳去,跃进黑暗,一下子没了踪影。
「哪里逃?」「她」立刻追了出去。
「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呀……」小姑娘心碎的哭喊。
********
「她」亲手杀了那个甫出生的生命,用初春刚萌发的桃枝,然後抱著尸骸回来交还给小婴儿的家人。
「她」身上还沾著鲜艳的血迹。
「你……杀了它?」已经包扎好的老妇不敢相信的瞪著「她」,「你怎麽这麽狠心?这孩子还小,什麽都不懂,你为什麽要杀他。」
「她」不发一语。
「还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来!」小姑娘卯足了劲的冲过来,一拳又一拳的打在「她」身上。
「她」不反抗,也不说话,转身就要走,反正该做的「她」都做了。
「等等。」
是谁的声音?
「你们这样很不公平喔!『她』为你们收妖,你们怎麽可以这样虐待『她』?」
是他,那个林子里的红毛神仙,他来这里干什麽?
「这个孩子是个妖怪,留下他,你们大家都会死,他只懂得猎杀而已,你们想想,老虎的儿子会吃素吗?」方天君说。
「你说谎,他是我的孩子,他不会伤害我的,不会。」小姑娘不信的叫,抱著小婴儿的尸体哭得稀哩哗啦。
「你很烦喔!」方天君忍不住想打她,但被「她」阻止了。
方天君望进「她」墨黑的深潭双眸,里头似乎藏了好多好多的悲伤……
「够了,怪我……他们心里会好过一些。」「她」转身就走,反正,这就是「她」一贯的遭遇,「她」早已不在乎这些。
「喂!等等我呀!」方天君追了出去,对「她」有了一番新的认识,「她」真的很善良,「我对『你』愈来愈有兴趣了,我们在一起一定会很有趣。」他快乐的想。
「她」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往河边走去。
「对了,那个老虎精好像走了,这附近看不出有它的气息。」方天君没话找话讲,「啊!你在干什麽?」没想到「她」竟然当著他的面开始脱衣服,方天君紧张的吞了吞口水,赶紧回忆凡间夫妻怎麽敦伦,「『你』、『你』确定这麽快就要生娃娃?」
「仔细看清楚。」「她」咬牙脱下上衣。
没怎麽样呀!方天君心想,只不过……胸部同他一样平坦,他不挑的,就算凹进去也无所谓。
「这样你还不明白吗?我是个男人,不会生娃娃,对你……更是没兴趣。」
啥米?
青天霹雳,轰轰隆隆。
呜——呜——他被骗了,老天为何生给这个「男人」一个女人的面孔和身材,分明是要这「男人」欺骗天下人嘛!
他蹲下身子,抱头苦叹……又不知过了多久。
「喂!你叫什麽名字?」方天君可怜兮兮的问著已经穿上洗净晾乾衣物的他。
他没有回答,只是看著不断飞扬的火。
「喂,你哑了、聋了吗?」
「无名。」他抬起头,转头看方天君,「你可以叫我『无名』,这是汉昭帝给我取的名字。」
「无名?」这名字倒还真适合他,不管了,「你要赔偿我的损失。」
「什麽损失?」
「我把我的初恋给了你,你要让我跟著你,不然我要缠著你,永世不罢休。」他说到做到,反正他多的是时间,而且无聊透顶了。
「那你想以什麽样的形态跟我走呢?以你这样赤身裸体、红毛满头吗?哼!我不想跟这样的你一起走。」
这时,传来一声声夜枭的叫声,方天君灵光一闪……
「那我就变成一只枭,从今以後你就叫我『赤枭』,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跟定你了。」他决定了。
无名也不回答。
不管他的目的为何?最近无名总有股空虚的感觉,想要有个伴,不一定要知心,只要陪伴他走过漫漫旅程,陪他在漫湮荒草之地度过晨昏就够了。都这麽多年了,他想要有个伴,不需要分享他的苦,只要发出声音让他知道——他不是孤单的。
或许这是奢求。
毕竟,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但他不期望能到永远,就算短暂也好!有个「伴」……总是不错的,不管这个伴是男的还是女的,反正他已经孤独那麽久了,奢求一个朋友……不算过分吧!
天上繁星点点,明月银亮。
这时候是汉孝献帝延康元年,也就是在这一年,汉朝换成了魏朝,魏世祖曹丕即位,年号黄初。
天下是变了,但对某些人而言,谁是皇帝根本就没有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