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工作人员也疑惑的相互对望,副导又翻了翻自己的记事本,上头的确写着:梁煦晴饰叶桦。
“没错啊!导演是这么交代我,而女主角丘思璇是由……我看一下。”他又快速翻阅着,“饰演丘思璇的是郑丽乔。”
在场的人一片哗然,惊讶于女主角竟会是由内定的人饰演,而这个郑丽乔又是谁?
煦晴花了几秒钟才搞清楚状况,而当JOJO跟郑嘉同时出现时,她才恍然明白郑丽乔是何许人也。
“对不起,我有必要向大家解释一下。女主角的人选在当初就决定由郑丽乔担任,但是那时因她课业缠身无法配合,所以我们才公开试镜,可是结果并不令人满意。之后因作业的拖延,正好她又已于上个月毕业,所以……”
那成串虚伪的说词根本无法平复煦晴此刻心中的怒火。
但她马上告诉自己必须冷静下来。于是在整个冗长的讨论会上她始终未曾发言,只是冷眼看着高举胜利旗帜的JOJO。从她的笑容中,煦晴看透了一些事实,她发觉自己绝不能强硬的和JOJO对立,因为她没有任何背景,但是如果她用怀柔的方法,或许会有出乎意料的结果。
于是会议一结束,她便到停车场。凭着记忆,她找到了JOJO的白色跑车。
“郑小姐,我有事想要跟你谈一谈。”
煦晴的突然出现使得JOJO略感震惊,但她并未表现出来。
“如果是拍片的事,我想并不适合在这里谈,而我和你之间更没有什么好谈的。”她冷漠的拒绝,随即发动引擎。
“我知道换角这件事是故意针对我,但是我和你并没有什么过节,如果有,那定是误会,我想跟你解释清楚。”
“我倒是有兴趣听一听。”
JOJO急转直下的态度令煦晴有些手足无措,她怔在原地,思绪乱成一团。
“我不知道你从他们那听到了什么,但那一定是误会,你要相信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呢?我和你才见了三次面,而我和家齐已经认识很多年了。如果你是我,你会相信谁,JOJO失去耐性的想升上车窗,马上被煦晴阻止。
“家齐他也误会我了。其实……这都是因为唐晓晓,她一直把十年前的事怪罪在我身上。她的一面之词不但害家齐误解我,现在连你也被她骗了,你一定要相信我,那都不是真的……”煦晴语无伦次地说着。她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
“我是很仔细的在听,可是从头到尾你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一直说自己被误解,但是家齐和晓晓从来没在我面前说过你什么。你能解释一下吗?”
“我……我和他们是好朋友,只是……”
“好朋友?!就我和家齐谈过之后,我发觉你和他对好朋友的定义有很大的差距。”
“你什么时候跟家齐谈过我的事?”煦晴不再那么急于为自己辩白,反而关心起他们的谈话内容。”我们只不过随便聊聊,你不必太介意的。”JOJO故意吊她胃口。
“你不要故弄玄虚,有什么话你大可直说。”煦晴不耐烦地说。
JOJO对自己能轻易地使她失去耐性甚至动怒有莫名的成就感。
“也好,我向来是直话直说,更何况他说的也是实话。”她决定明说,“我问他对你有什么感觉,他说你对他而言,不过是个佣人的女儿。而他之所以对你特别照顾,也是感激你母亲对晓晓的照顾,如此而已。”
“你骗我,他不会这么说的。”煦晴的神情异常的慎定。
“你和我又没有利害关系,我为什么要骗你?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JOJO往前开了点,又探出头来说:“至于换角的事,你还是看开点,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些事你就算挤破了头,到最后还是不属于你。有时做人认分点会活得快乐些。”
汽车的引擎声回荡在空旷的停车场内,煦睛站在原地动弹不得,脑中有个声音告诉她,就这么承认失败吧!争不过的终究是争不过,在她尚能全身而退时,放弃吧!
这个声音在她脑海盘旋许久,但当她走出停车场时,她否决了先前所有懦弱的念头。她不要自己的未来和母亲一样,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要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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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齐欣喜的站在晓晓的房门外,这是这些日子以来,晓晓第一次主动说要见他。
他举手轻叩着门。
“进来。”她的声音听来颇有精神。
家齐开门进去,双手背在身后。他有礼物要送给她。
“我知道你很忙,但是我有件事想要告诉你,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她露出少有的温柔恬静。
“一天八小时够我忙完工作上的事,正好我今天也有事找你。”他毫无预警的把东西放在她腿上,“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个手制的陶盆,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
晓晓惊讶地看着腿上的东西,那陶盆虽然特别,但真正吸引她的是里头一株小小的、翠绿色的嫩芽。
“你怎么找到它的?那场火不是把它们都烧掉了吗?”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株她和家齐共同移植的非洲堇竟然还存活着。
“起先我也是这么以为,但后来我发现它是那么坚强的活了下来。看到它,也让我更有信心,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晓晓逃避着家齐那炽热、充满生命力和期盼的目光,她知道自己绝不能心软,为了他美好的未来,自己的决定是完全正确的。
“看看我,又带给你压力了。别说这个了,你不是有话要告诉我吗?”家齐把花盆放在一边,在床沿坐了下来。
“爸下个星期就回来了,我本来想等他回来再说,可是这几天考虑的结果,还是先告诉你比较好。”
“到底是什么事?”家齐好奇不已。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的吐出四个字:“我要离婚。”
“什么?”家齐如坠五里雾中。
“我想我说得够清楚了。我要跟你离婚。”
她的神情没有一丝惶乱不安,却给了家齐惊恐的感觉,因为她愈是不在乎,愈显得这桩婚姻没有存在的价值,根本不值得她留恋,更别说是依依不舍。
“这总得有个原因,不会无缘无故的……”
“谁说无缘无故?这事情一开始就注定要结束,只不过让它提早发生,我今天也只是告诉你,不是找你商量的。”她希望赶快结束这段谈话,因为她怕自己薄弱的决心和无法伪饰的深情会无可遏止的在眼底流转,化成泪水向他告白。
“这就是你的理由?”
“你还想我说什么?我觉得这已经够充分了。”晓晓拒绝再多说。
“我要听的是实话,如果你真的心意已决,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
家齐紧抓着她的双臂,那力量轻易的就可以将她揉碎,他强迫晓晓必须面对自己真正的情感。
“我……我要……”晓晓双手扯着他胸前的衣服,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十年了,她就算是身体上受再大的苦,也从未掉下一滴眼泪,如今竟然为此而落泪。”
“说啊!如果你真的狠心说得出口,我也就死心了。”家齐温柔的威胁着。
晓晓再也不能确定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她在心里不断喊着:抱着我,紧紧的抱着我吧!永远也不要松手,因为那会使我再度坠落于黑暗阴冷的深渊之中……
“我怕……怕自己再也离不开你。我知道自己是个沉重的包袱,可你偏偏要把我往肩上扛,我不要成为你的负担,我已经厌烦了!”
“你是说我没有资格吗?没有资格爱你、照顾你一辈子?”
晓晓突然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命运是和自己紧紧系在一起的;如果他此刻真的离开,恐怕自己会先死去……想到这,她又不由自主的抓得更紧些。
这或许是个暗示,至少家齐是这么想的。
于是他把她揽进怀里,紧抱着她。
“你不怕我一辈子缠着你,让你甩都甩不掉?”晓晓依偎在他怀里娇叹的说。
“怕!可是我就像上了瘾一样,想戒都戒不掉。唯一不会痛苦的方法,就是一辈子紧跟着你,就算你要躲也躲不掉。”
“这是威胁吗?”
“不!这是命令。”家齐深情的吻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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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充满阳光的早晨中醒来,晓晓很小心的侧着脸看着身旁的男人,甚至不敢呼吸太过大声。发觉他仍放在自己腰际的手臂,回想起昨晚他温柔的吻和爱抚,她不由得又涨红了脸。
突然,一阵风吹开了窗帘,家齐似乎也被吵醒,晓晓迅速闭上眼睛,只感觉腰际的手一个使劲,将她的身体拉向他,随即他的脸埋在她的颈窝。
“你偷看我睡觉!”他迷恋那股淡淡的茉莉香,像个孩子迷恋母亲一般。
“如果再让你选择一次,你还会愿意跟我结婚吗?”她知道这个问题很傻,但她必须确定。
家齐沉思了一会儿,很肯定的摇摇头。
“你还是很后悔的,对不对?”她想推开他转向另一边,可是被家齐拉了回来。
“你自己说,谁敢要一个穿着黑纱的新娘?如果可以重来一遍,我一定要你穿上最美丽的新娘礼服,然后——”
没听家齐说完话,晓晓就往他怀里钻,眼泪又掉了下来。
“怎么变得这么爱哭,到底愿不愿意?快回答我啊!”
她被逗得不知该哭还是笑,但在心里早就喊了千万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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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卡!”郑嘉脸上尽是满意的笑容。“好了,今天就拍到这里,大家辛苦了。回家好好休息,后天再开工。”
JOJO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伸了个懒腰。
“累死我了!我真搞不懂,怎么有人愿做这种工作。先说好,下不为例,我实在没兴趣了。”她对郑嘉发着牢骚。
可是郑嘉并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他认为言之非常有潜力,准备大力栽培她成为耀眼的明星。
“先别急,等这部片拍好再下定论。对了,那个梁煦晴最近有没有再找你?”
“没有。我也正在奇怪,她不是也找过你吗?”JOJO语带玄机的看着叔叔。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是不会用这种手段追女人的。自从我跟她说了你是我侄女,而且这个角色是专门为你设计时,她转头就走,什么话也没说。”
“原来她已经知道了。看来她大概真的死心了。”她起身收拾东西。“我要走了,我想去看一个朋友。后天见啦。”
“Bye!”郑嘉朝她挥挥手。
JOJO坐进车内,她发动引擎才刚踩下油门,一个身影迅速冲到她面前。她因为煞车踩得太猛,整个人往方向盘上撞去。
她痛得猛揉胸口,同时也看清站在车前的那个人正是煦晴。
“你走路不看路的,被撞了我可不负责!”她探出头来数落了煦晴几声。
煦晴没有应声,只是绕到她的车窗旁,低下身子对她说:“开车要小心点,意外……是很容易发生的。”
“你是在恐吓我吗?我倒觉得你要当心点,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JOJO讽刺地道。她升上车窗把车开走。
原先她决定直接到唐家,却在经过仲浩的医院时临时改变计划。
不过,不知是运气不好还是和他没有默契,到了医院,她才知道他已经先一步去了唐家。
她只好坐回车上,加速驶向唐家。一路上,她心里悬念着许多事。初次拍电影出乎意料的顺利,但她始终觉得事情不可能如此平顺,换个角度来看,这未尝不是一种危机来临前的异常平静。
事实上,她对梁煦晴的敌意多半是因为自己对晓晓较投缘,这种本能上保护弱者的心态,她常在不经意中流露出来,而且她也知道对晓晓的好感多半是因为家齐的缘故。
车子经过一个大转弯,她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车子没有了煞车!
没有多做考虑,她紧抓着方向盘,告诉自己必须把车停下来,否则会连车带人的滚下山坡。
在没有选择的情形之下,她把车开过了中央线,靠着摩擦山壁减缓速度;却在这时,迎面驶来一辆车,她下意识的闪躲,方向盘一转,车子猛地往山壁上撞。
轰的一声,她整个身子往前倾,顿时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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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JO被人送进了医院,处理车祸的警察由JOJO的皮包中找到家齐的名片,打电话到唐家去,家齐和仲浩得知消息后立刻赶往医院,在急诊室门口前看到等待许久的郑嘉。
“她现在怎么样了?”仲浩直接冲到郑嘉面前询问。他俩不算熟识,只见过两次。
“还在动手术,不过好像没有危险了。真谢谢你们赶过来。”郑嘉对他们两人点头示意。
“这次给她个教训,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开快车。”家齐又气又心疼的说。
“可是警察刚刚告诉我,据目击者说,当时她的速度并不快。而且就算超速,也不会去撞对面的山壁。”郑嘉把手插在口袋里,若有所思的说着,“警察的报告是说煞车失灵,照目前的情形推测,似乎也只有这个可能。”他的语气变得较肯定,但神情仍是疑惑不已。
“可是车子三天前才保养过,根本不可能出这么大的问题。”仲浩也不能理解。
这时医生走了出来。
“请问谁是郑丽乔的家属?”
“我是她叔叔。”郑嘉一个箭步站到他面前。
“你先去柜抬办一下入院手续,她已经没有危险了,只是腿骨断了,需要好好休养。”
“谢谢您,医生。”郑嘉满心感激的说。
医生点点头转身要走,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事似的走回来。
“她刚才昏迷的时候一直喊着粱煦晴这个名字,如果可以的话,请她来医院一趟,对病人的情绪可能会有安抚的作用。”
他说完之后便带着微笑离开,留下三个男人怔在原地。虽然他们没有开口,却都清楚彼此心中所得到的答案。
“我去打个电话给晓晓,她还在家里等着呢!”家齐说完就匆匆离开。
仲浩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感觉到这不是个巧合。或许十年前种下的因,现在是结果的时候。JOJO只是个意外的牺牲品,再蠢的人也会联想到下一个被点到名的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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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是靳先生打来的电话。”华姊叫着一直凝视窗外的晓晓,晓晓转身接过电话。
“喂,她还好吗?”
“没事了。我待会儿要到公司去一趟,若是晚了你就先吃饭——”他的话突然中断,敏感的晓晓马上觉得事有蹊跷。
“怎么啦!是不是还有事?”她故意表现出非常担心的样子,只有这样才能逼他多少说一点。
“华姊在吗?”
“她……”晓晓下意识的看向华姊,“她在我身边。怎么啦?”
“也不知道为了什么,JOJO在昏迷时喊着梁煦晴的名字。警察说车祸的原因是煞车失灵,她们俩又根本没什么交情,所以我想——”
“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她冷漠的拒绝家齐,她仍是拒绝谈起十年前那件意外。
“晓晓,不管事情真相如何,你不能永远困在自我禁闭的牢笼里,要救你们的也只有你们自己——一
卡的一声,晓晓无情的切断电话。
“郑小姐没事了吧,”
晓晓没有理她,转身走向大厅另一端。华姊对她这种态度早已习以为常,不以为意的朝厨房走去。
“这些年来,你为什么一直待在唐家?”晓晓突然问道。
华姊被她的话问得有些惊慌失措,但她依旧故作镇定。
“我说,这些年来你留在唐家,是不是为了赎罪?”
“赎罪?我不懂你的意思。我是跟着太太一起来到这儿,太大过逝后,先生好心的收留我们母女,我是因为感激。”
“不必说得这么好听!如果没有十年前那场车祸,或许你现在已经是唐家的二太太了。我说得没有错吧!”晓晓微笑的望着她,那双颇有深意的眸子看得直让人心寒。
华姊颤抖着双唇,始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为自己辩解。
在遇见家齐之前,晓晓已经决定用仇恨过完这一生,但是世上就是有那么奇妙的事,上天竟然让她嫁给了家齐这个温柔体贴的好男人。
于是她不愿再将青春和生命投掷在仇恨上,甚至于她试着开始学习去宽恕和原谅。家齐的爱真的使她改变,她自己也感受得到。
可是就在一切都逐渐好转时,那破坏美梦的始作俑者却伤害了一个无辜的人,这使她再也无法忍耐了。
“小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煦晴对我所做的呢?你敢当着我的面说你完全不知道吗?当时站在她身后拚命喊着她名字的人,不就是你吗?”晓晓的质问像千万支箭一起射向她,“这个谎你说了十年,现在她又害了一个人,你是不是还要为她隐瞒下去?”
晓晓抓起身旁的东西往地上扔,华姊仍然紧跟在后。
“对不起!小姐,对不起!”
“你口口声声说不是赎罪,那你为什么不走,为什么不离我远远的?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心里有多难过?你以为是在赎罪,可你知不知道,这根本是在折磨我!”她又回到华姊面前,“只要看到你,我脑中就会一遍又一遍的重演那天的情景,但你为什么就是不走,为什么?”
这一刻,华姊才完全明白自己真的错了。她像断了线的木偶般无力的跪在地上,口中不断说着对不起。
晓晓擦了泪,迳自上了楼。
一直到当天晚上家齐回来时,她才知道华姊失踪了。
这是她一直期盼的,她以为自己的怨与恨会随着华姊母女的消失而消失,然而此刻她什么快乐的感觉也没有,相反的,随着时间的过去,她内心渐渐感到沉重了起来。
第三天,家齐终于当面质问她。
“晓晓,你回答我,华姊不告而别的事你究竟知道多少?”
她仍然只是看着他,没有任何回应。
面对晓晓这般漠然的态度,家齐第一次有了逃离一切的念头。
“找个时间……我想去医院看看JOJO。”晓晓开口道。
这是她的让步,但此时家齐却没有一丝喜悦。
“也好,找个时间陪你出去走走。”他看了看表,拿起了自己的外套,“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去机场接爸爸。你在家要乖乖的,如果有华姊的消息马上通知我。”
晓晓微笑允诺,这个时候她是真的希望能有华姊的消息;如果能够选择,她是怎么也不会再赶走她的。
家齐出门之后,她便回到自己房里,在床上躺着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有人在摇晃她的身体,醒来之后才发现是小琳。
“小姐,有一通电话要找靳先生,可是他还没回来,他们说找你听也行。”小琳怯生生的捧着无线电话站在那儿,表情看来非常惊慌。
“是什么人?他的朋友我都不认识。”晓晓本能的回绝,她极不习惯和陌生人说话。
“我问过了,他说他是警察……”
晓晓一听,只好勉强接过电话。
“喂……是,我是唐晓晓。”
“唐小姐,很抱歉打扰你,原来我们是想找唐先生或靳先生谈一谈,但是不巧他们都不在。”对方很有礼貌的说着,“我想由你转告他们也是可以的。”
晓晓看了看墙上的钟,算一算时间,他们应该也快回来了。“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是这样的……”电话里的那个人像是转过头去和身旁的人说话,一会儿才又对她说道:“请问你是否认识一位梁芯华女士?”
“当然认识,她是这儿的管家。你们找到她了吗?我能不能跟她说话?”晓晓闻言欣喜若狂,她早就发了誓,只要华姊愿意回来,她会前嫌尽释的。
“很抱歉,我们在今天早上发现她的尸体,根据验尸结果,她大约是于前天深夜到昨天凌晨自杀身亡的。我们是根据她留下的三封遗书才知道她的身分,希望你们能来警局趟。”
晓晓震惊得无法动弹,眸中不断的滚下晶莹的泪珠,心如刀割,悲伤不断地涌上,根本无心再去听电话。
“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华姊她怎么了?”看到晓晓这反常的举动,小琳被吓得不知所借。
“不会的……她不可以……不可以这样对我……”晓晓像梦呓般的不断重复这几句话。
小琳急得跟着掉眼泪,房门在这时打开了,家齐探了头进来。
“原来你们在这儿,我正在奇怪,怎么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
“靳先生……”小琳像是得到了救兵似的,不顾一切的把家齐拉进房里。“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姐莫名其妙的一直哭……”
家齐马上知道事态严重,他二话不说的把电话抢了过来,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当他听到“自杀身亡”四个字时,他伸手把晓晓揽进了怀里。
“好的……我们会去。我想请问一下,你们是否联络上她女儿了?”说着,他感觉到晓晓抱着他的双手愈来愈紧,他只有不断轻拍她的背安抚着,“刚联络上?好的……我们马上赶到。”
家齐挂上了电话,松开晓晓的手。他捧着她的脸,为她拭去脸颊上的泪珠。
“我不想再勉强你做任何事,如果你不愿意谈,我们就不谈。但是现在……你要怎么去跟爸爸解释?他刚回国就……”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生气才对她这么说,她怎么可以当真,怎么可以就丢下我不管,怎么可以……,
家齐再也不忍心责备她,但他强烈的感觉到自己再一次被摒除在外,只能接受已成定局的事实,收拾残局。
他小心翼翼的抱她坐上轮椅。面对唐继明是迟早的事,逃也逃不了的。
三个人坐在大厅里,在家齐尽量简单地把事情转述一遍时,唐继明只是闭上了眼,直到听完了事件始未,他才深深的叹了口气。
“唉!她就是这样,总觉得自己欠唐家很多,连女人最宝贵的青春也给了唐家,到头来却变成我们欠她最多,而且连还的机会也没有了。”唐继明淡淡的说着,眼角泛着泪光。
“是我不对,如果我细心点,平时多和她聊聊,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不是你的错,这怨不了任何人的。现在我唯一担心的就是煦晴,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以后的日子更需要人照顾。”
“对了,刚才警察说他们联络到她,或许我们现在赶去还来得及碰上她。”
家齐的话让唐继明马上起身,两人相偕朝门口走去。晓晓也迅速的跟了上来。
“我也要去。”她红着眼,坚决的说。
“我们是去认尸,还要上警察局做笔录,可能还会和煦晴聊一聊,你还是待在家里好不好?”家齐劝着她。
“我要去,不管你们允不允许,我一定要去。”
“可是……”家齐停顿了一会儿,望了望唐继明。
“让她去吧!”他用悲伤的语调说著。
一路上,三个人始终不曾交谈。
家齐坐在车子后座,他发现唐继明眉头深锁的沉思着,不知他对华姊有着什么样的情感,或许这将随着华姊的死去而成谜了。
下了车,唐继明独自一人默默朝殡仪馆门口走去,家齐将晓晓抱上轮椅后便推着她快步跟过去。
在长廊的尽头站立着一些人,他们沉默的朝那走去。
唐继明在快接近那些人的时候被认了出来。
“请问梁芯华的女儿来了没有?”他向其中一位警察问道。
“来了有一会儿了,可是她不许任何人进去,所以得麻烦你们在这稍等一下。”警察翻了翻手中的资料,又说:“唐先生,我有一些问题想请教你,麻烦你跟我来。”
他把唐继明带进办公室,另外一个警察也跟了进去,外头剩下家齐、晓晓和工作人员。家齐蹲在晓晓面前。
“该结束了吧!这样的报复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受伤害的都是些无辜的人,我不想看到你或她成为下一个,你懂吗?”他紧抓着她的手臂,激动不已。
“我没有,你不能随便给我加上罪名,我承认我恨煦晴,对华姊的态度也是因为迁怒,但我从来没想过要报复她们。”她忿忿不平的为自己辩解。“就算我说我早就原谅她,你也不会相信的。”
“我相信,我相信你不会的。我会这么口不择言全是急坏了。你不会知道这些日子我心里的感受,每一天似乎都在等待着不可预知的事发生,我真的很怕……”
“你怕下一个会是我?”晓晓伸手触摸他的脸,“你好傻。”
他望着自己的小妻子,傻愣愣的笑了起来。
这时停尸间的门打开来,煦晴慢慢的走向他们。她的神情虽然漠然,但谁都看得出她是强忍着伤悲。此时他们宁愿看见她哭泣、狂乱喊叫,甚至破口大骂,无论如何也不要像现在这个样子,掩饰心底最真的情感。
“你们走吧!我不会让你们见她的。”她冷酷的语气,像是在转达别人的话。
“煦晴,再怎么说华姊也在唐家待了二十年,你的拒绝并不能抹杀过去存在的事实。”家齐极力向她争取,“至少让我们见她最后一面。”
煦晴有些心软,她的任何防卫在家齐面前似乎都失去作用。
而唐继明也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我真的很抱歉……”唐继明内疚的说。
“何必呢?这根本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她一直是很认命的。”
“可是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却不在这儿,我真的对她感到抱歉。”
煦晴不以为然的摇着头。“就是你这样一点一点的恩惠,让她背了一辈子的包袱。她连临死了还觉得自己欠唐家太多,为了你们,她连命都可以不要了,那我算什么?”
“我不知道……我也从没要她回报什么……”
“可是她不会这么想。我试了多少遍想带她离开,她就是不肯,看看现在!她真是走得了无牵挂。”
“煦晴……”唐继明走向她,“听我的话,忘记过去那些事吧!回到唐家来,我会照顾你的。”
她听了这话,像是触电般大步的往后退。
“不必了。我不要任何人的帮助,你们走吧,我不想再看见唐家的任何个人!”她狠狠的瞪着晓晓,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封遗书交给了唐继明。
他接过了信,望着它发呆了好一会儿。
“她遗书上写得很清楚,她不想被你们看到她的样子,所以不必再求我了,请你们走吧!”她转身要走,却被晓晓叫住了。
“求求你,让我见她一面,好吗?”她的恳求丝毫感动不了煦晴。
“你凭什么见她?在这里最没资格说这种话的就是你!你竟然敢开口要求我!”她不只是在责怪晓晓,那口吻更像是在兴师问罪。
“不管你怎么骂我,我只求能见她一面。”晓晓近乎哀求的说着。
“你是内疚还是想忏悔?”她走到晓晓面前,用一种压迫式的高姿态看着她。
“我只是……想跟她解释……”
她话没说完,煦睛就朝她掴了一巴掌,力量之大,几乎使晓晓从轮椅上滑下来。所有人全吓了一跳,家齐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开。
“你这是干什么!”他气愤的质问她。
“你清醒了没有?你要对一个死去的人解释什么?”煦晴用力甩开家齐的手,“你这么做无非是想减轻心里的愧疚,死心吧!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我就是要让你内疚一辈子!”
说完,她转身离去,眼眶中已经盈满了泪水。但是她不许自己在唐家人的面前流下一滴眼泪。
她在心里默默的发下重誓,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她也要让唐晓晓尝到失去所有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