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现代,台湾 >> 都市恋曲,波折重重,日久生情 >> 不白马也不公主(下)作者:单飞雪 | 收藏本站
不白马也不公主(下) page 26 作者:单飞雪
    毕竟也遭遇太多现实世事的磨难,陈白雪也变得世故了。她不再是童话中浪漫小公主,她拒绝被白马王子照顾,但不代表,她就乐意当悲苦灰姑娘伺候病人。

    不离不弃?别傻了,你来现实生活里捱一阵看看,谁那么勇敢?谁爱得那样坚强?当现实如乌云压顶,人人都要为自己打算,何况她还这样年轻啊。

    于是陈白雪决心假装没这回事,把心硬起来。于是她决定即使好喜欢江品常这个人,以后还是保持好距离,不要陷进去,不要涉入他生命里。

    假如他不对劲了,就让他回黄西典那里,她没能力照料他。她不要活得那样辛苦,她不要扛那样重的包袱。她不要看他倒下去,更不要看他发病后种种的可怕悲惨样。

    好不容易开始享受轻松没压力的生活,绝不扛照顾他的责任,这不是开玩笑的,万一到病况严重时,脑瘤患者甚至可能因开刀失败,大脑受损死亡或瘫痪——就这样办吧,没关系的,陈白雪。虽然无情,但这是最正确的做法。

    幸好现在知道了,不要难过,不要操心,反正只是朋友。鬼打墙那样不断给自己心理建设,也铺陈好安全脱身的退路,假装不知道,就随时能抽身。

    没关系,没关系的。只是朋友,生老病死很正常。不要紧,对他,她没责任义务。她这样一直想,一直安抚自己,一直说服自己别紧张别惶恐。

    关电脑,收笔记,瞥见穿上彩色铅笔套的笔,倒抽口气,她崩溃大哭。

    以后画画时,让笔穿上衣服,就不会磨出硬茧了。

    暗啦!她只是长茧,他长的是脑瘤啊!

    哇——烂透了啊!

    瘫在床上,哭得好伤心好伤心啊。

    熙旺放学了,跑进来看她。“姐姐?你怎么这个时候睡觉?”才六点呢。

    “你乖,姐姐好困。”

    “那吃晚餐的时候叫你出来喔。”

    “姐姐要睡觉,不要吵我。”

    后来,听见江品常回来了。传来厨房的炒菜声响,他在做晚餐。白雪还听见他跟熙旺在客厅讲话。

    他问熙旺:“为什么姐姐一直在房间?”

    “她在睡觉。”

    “去叫她出来吃晚餐。”

    “她叫我不要吵她。”

    “是不是生病了?”

    嗟,白雪感到好笑。生病的是你吧?可恶,瞒着我们所有人!

    她听见房间门被推开,忙闭上眼装睡。她感觉他走近,然后他把手掌轻轻放在她额头,好确认她有没有生病,是不是发烧?没生病,他放心了,就给她盖好被子,然后悄悄退出去。

    一会儿客厅响起电视声,他跟熙旺吃晚餐,一如往常,熙旺跟他聊学校的事。

    后来,白雪听他骂熙旺。

    “不要把排骨吃完,留一块给你姐姐。”

    “可是炸排骨好好吃喔。”

    “姐姐睡饱了会饿啊,这块不准动,要留给她。”

    白雪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泛滥起来了。

    往被子里躲得更深,痛哭流涕到几乎被泪水淹没。她好害怕,她不敢出去,不敢见他。她怕一见到他的脸,就会忍不住大哭。

    这次,跟爸妈出车祸时一样,白雪又一次被现实吓倒。

    她怔愣,恍惚着,失魂落魄,六神无主。只要江品常在家,她就尽量躲房里不见他。他来关心,她就敷衍。直到第三天,终于打起精神,接受事实。

    好吧,他就是个长脑瘤的人啦!好吧,她就是个即使他长脑瘤也不想放下他的笨蛋啦!暗!衰毙了。诅咒上天的残酷,诅咒命运的摆布,诅咒好人没好报,组咒够了没?够了。

    诅咒也不能改变事实。她开始到图书馆,细读脑瘤种种相关资料。她到盲人重建院,咨询照顾盲胞的必要资讯。她偷偷报名阅读点字书的课程。她要了解他在面对的是什么?她也要一起面对。

    跟以前一样,她想起爸爸说过的。不要怕,任何事不管多棘手,只要坚持重复二十一次,终究会习惯的。

    如果,我在乎的人,以后会失明,以后可能会病重。没关系,我就先训练好我自己吧,我来习惯这种状况吧,我就做最坏的打算吧。

    二十一次吗?如果他失明,照顾他二十一天就会习惯了。如果他病重,持续二十一天对着他憔悴模样看久了也是会麻木习惯啦。

    照顾他需要学会什么?她就去学,就去练习。开始去盲人重建院上课,错开跟他一样的班次。去练习二十一次以上,她就会习惯跟失明的人生活。

    说不定还学会特异功能,以后停电时姐也可以在黑暗中走跳自如。有备无患嘛,哈哈。拟定计划,按部就班,心就踏实,勇气也回来了。

    白雪继续假装不知道他的病,但心里已把照料他未来的任务,当成是必要挑战。虽然,接受事实,但情绪上,没办法释怀,开始有种种反常行为——

    第18章(1)

    江品常发现陈白雪最近对他很歇斯底里。

    协助白雪到山里拍素材时,当他点烟抽,她突然抓住他的手。

    “你还抽烟吗?要不要戒了?”

    “干么?加入董氏基金会了?”

    “我是觉得不抽烟对身体比较好。”

    “嗟。”赏她白眼。

    一起走山路时,喜欢山中清新的空气,他大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她突然揪着他双臂问——

    “怎么了?呼吸不顺吗?不舒服吗?”拉他去旁边石头坐——拉?

    不,是好温柔地“搀”他过去,当他是“老杯杯”。

    “有没有这么夸张?我是在深呼吸。”

    “坐一会儿,不要太累。”

    “是你累吧?脸色这么苍白,体力很差昀。”

    “是是是,我累了,我们需要休息。”

    有时,他只是在发呆,所以沉默。

    “你不舒服吗?”她又紧张兮兮。“没事吧?还好吗?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痛?需不需要躺一下?”

    你才需要躺吧?神经兮兮的。

    最夸张是,当他跟她聊起,他将参与P牌运动鞋广告,挑战全台最大的巨型悬吊涂鸦,要高空垂吊,跟一伙涂鸦同好一起攀上士一层高楼外墙,然后系着高空钢索,垂直吊挂进行绘画。

    本来是讲来炫耀的,想不到白雪简直崩溃了。

    “你如果缺钱我借你,干么接这么危险的CASE?”

    “很有挑战性啊。”

    “公开你X的身分更有挑战性,保证CASE接不完。”明明在涂鸦界已赫赫有名,干么坚持隐匿身分不好好利用来赚钱?

    他脸一沉。“那不一样,我不想公开身分。”

    “为什么?”

    “违法涂鸦有我的埋由。”是为了跟那女人作对。

    “我知道,你对我们市长不爽嘛,可是我觉得她做得不错啊,她很积极在处理儿福……”

    “我不想聊市长的事。”这涉及他跟市长的私人恩怨。

    “好吧,不聊这个,但高空涂鸦太冒险了,可不可以放弃?”想到他的病,白雪担心。一个长脑瘤的人应该多休息养生,怎么还折腾自己?

    “当然要冒险,人家这个活动就是要强调品牌的胆识跟自信,酷吧?”

    “酷屁!”她怒了。“真不懂爱惜生命。”

    他大笑。“奇怪,几时变养生狂了你?!”

    从知道你有病开始。

    唉,她不但得了恐死症还得了恐慌症,无法克制关注他状况,无法抑止担心他身体变化,无法忽视地时刻观察他,更不能抗拒一直找他,要跟他相处。白雪近乎歇斯底里,自己也隐约感觉到。

    可是,她忍不住啊。“好吧,如果你坚持要去,那我要在现场。活动什么时候开始?在哪里?跟我说。”

    “你去干么?”

    “我艺术家我不能观摩吗?”万一他有状况,她要即刻救援啊,姐练就一身功夫,都是为了你这笨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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