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央东承冷酷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他看着叶慕芸脸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为铁青,她狼狈的朝宴会厅门口快闪离开,那样子看起来像夹着尾巴逃走似的,真是大快人心。
酒会并未因这小插曲而停摆,气氛反倒更加热络。
台上,青年才俊的X集团总裁斐夕亚紧接着现身,双方握手合照。
合作仪式结束后,央东承潇洒的从台上走下来。
这可是向来低调行事的他头一回主动爆料感情婚事,记者们争相围上。
权俊伟老早准备好挡驾,梁海宁也过来帮忙,媒体虽访问不到央东承本人,但还是从两人口中得到不少第一手消息。
央东承拿着一杯酒来到角落独饮,当酒杯空了,他将杯子往旁边桌子一搁,从西装口袋掏出手机看着由征信业者传过来的照片和讯息,萤幕上滑过一张张巫绮欢带着豆浆流浪的照片,看着心里思思念念的人儿,他嘴角的笑痕逐渐加深。
“小巫,我顽皮的小逃妻,你等着吧,我即将来到你身边!”
连日阴雨绵绵,周围尽是一片冰冷湿粘,空气中夹杂着一股讨人厌的霉味,巫绮欢从公车下来,一接触到冬日的冰冷空气,即便身上穿着厚重外套围着围巾,却仍旧在只有七度的寒冬中瑟瑟发抖。
她抱着肥猫豆浆充当暖炉,穿着新买的便宜雨鞋在雨中沿着老家的巷道慢慢往前走。
约莫走了二十分钟,她终于停下脚步。
她站在熟悉的房子门口,歪着头跟豆浆大眼瞪小眼,眼眸滴溜溜的打转,心里打着鬼主意。
“豆浆,我记得央家的房子并没有卖掉,一直空摆着,我看我们就暂时住这里好了,我们只要小心避人耳目,别让赵婶发现,把我们的行踪传给央东承知道,我们应该可以平安的熬过接下来的日子吧……”她低头小声问着豆浆。
她跟一只猫说话,因为现在她身边只有豆浆作伴。
“喵——”豆浆只是懒洋洋叫了一声,肥的身子整个缩在她的怀里。
“很冷是吧?那我们就在这里住下来。”
别无他法了!
她户头里的盘缠已经被她挥霍殆尽,身上只剩几百元零头,连最便宜的民宿都住不起,吃饭都成问题。
走投无路之下,她只好把主意打到央家的空屋,住在这里她既安全又不用付租金,省吃俭用还能过个几天,真熬不过再偷偷找赵叔借钱好了。
唉!怪只怪她当初考虑不够周全,被叶慕芸打击威胁之下,竟然鬼打墙的答应离开央东承。
结果,这段流浪的日子一开始还开心惬意,后来当她惊觉自己存款根本不够挥霍时,已经来不及回头了。
瞻前不顾后的下场,就是可怜到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接下来的日子可能连填饱肚子都有问题。
还有一个半月,还得熬上四十五天才能回去投靠央东承。
她现在没心思担心他会有多生气,眼前她吃饭都成问题,让她好焦虑。
巫绮欢把豆浆和身上的大背包放在门口角落,脖子上的围巾拿下来裹住豆浆,避开落雨安置好豆浆和背包。
她往后退开几步,抬头打量了下墙的高度,在雨幕中她滑稽的蹲下站起来,弯腰伸长腿,拉筋做着暖身操。
接着,她摩拳擦掌的眯起眼,跨出步伐往前跑,一个俐落又漂亮的跳跃,她成功攀上高墙,一脚抬高勾住墙头,另一脚也跟着抬上。
“哈,太简单了!看来我宝刀未老嘛!”
好多年没爬墙了,没想到一试就成功。
巫绮欢得意扬扬的站在墙头,她拍拍沾了泥土的外套,慢慢的半蹲,然后纵身一跃,跳进央家的院子里。
央家这房子已经一年多没人住了,院子里和房子没有一丝灯光,一片黑漆漆。
不过凭着记忆,巫绮欢还是能熟门熟路找到方位。
她摸黑迅速来到门口,打开大门的内锁将门扇拉开,她走出来打算把豆浆和背包拎进屋内。
未料,门口只剩下背包,没看见豆浆的猫影。
“豆、豆浆,你别乱跑啊!”巫绮欢白着脸冲出央家大门,惊慌失措的四处找豆浆。“豆浆,快出来,豆浆,别吓我啊,呜,我心脏不够强——”
一个高大的身影蓦地从转角窜出,站在微弱路灯下,挡住她的去路。
她煞车不及硬生生撞上,俏鼻撞上男人坚实的胸膛,痛得鼻头一麻,眼角都挤出眼泪来。
巫绮欢忍着痛,倏地听见猫叫声响起,一个念头蓦地闪过,她胡乱伸出手抓住男人的手臂。“是你偷抱走豆浆对不对,快把豆浆还给我,否则——”
那起不了作用的威吓声蓦地中断。
当她抬头睁大眼睛打算看清“偷猫贼”的长相时,竟然看见一张就算化成灰她也忘不了的熟悉脸庞。
“央、央东承?你怎么会在这里?豆、豆浆怎么会在你手里?”
她堪堪退后两步,白着脸抖着手的指着他和安稳躺在他怀中的肥猫豆浆。
央东承再往前一步,整个人站在路灯下,让她看得更清楚。
英悛的脸庞挂着一抹笑,那笑不及眼底,给人头皮发麻的感觉,眼神极为阴沉,眼底情绪挟带着不容错辨的怒火。
“你说呢?”他反问。
早在她逃家的第三天,他已经掌握了她的行踪,原本打算立刻将她逮回身边,但许多情势让他不得不缓下追捕逃妻的计画,他派人跟着,除了掌握情资外,也暗中保护着她的安全。
“我不知道。”她装傻。
他眼里燃烧着两团怒火……噢,她得把皮绷紧一点!
“我会在这里还需要理由吗?我正巧回老家走动走动,至于豆浆——豆浆很有礼貌,一看到我马上主动跑来跟我打招呼,你看,它浑身脏兮兮,活像一只没人养的浪浪猫,跟你在一起应该吃足了苦头。”
他温柔的摸着毛发半湿的豆浆,动作呵护小心翼翼。
相较于他看着巫绮欢的阴沉目光,一阵寒意从她的脚底往上窜,让她不由得瑟瑟颤抖起来。“承,我带豆浆离开是有苦衷的——”
央东承不想听她解释半句,像风一样卷过她的身边,昂首阔步走入央家宅子。自从央东烨和妻子也移民加拿大之后,这间房子每个月固定会有专人来打扫两次,房子依旧维持着窗明几净,院子没有太多杂草,草木扶疏,整理得相当漂亮。
他进入屋子,将院子和屋内的灯光打亮,把豆浆安置在沙发上,进浴室拿来吹风机把豆浆半湿的毛发吹干净,免得豆浆感冒。
站在屋外的巫绮欢,犹豫半晌迟疑的抓着背包和围巾跟着进屋,她随手将院子的门关上落锁,把大门轻轻阖上。
她比豆浆好不到哪儿去,外套湿透,发梢滴着水,看起来很狼狈。
她像做错事的小孩,呆呆站在玄关不敢踏入屋内,她好羡慕又嫉妒豆浆,明明一起离家出走,豆浆却可以得到公主般的待遇,被央东承温柔的伺候着,她却被冷眼对待。
央东承收起吹风机,扭头看着还呆呆站在玄关的巫绮欢。她那可怜兮兮的委屈模样是要做给谁看?
哼,装可怜想博取他的同情?
做错事就得付出代价,他等着秋后算帐!
“我、我——好像不方便进去,那我先回赵叔家。”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她怯怯的转身就要走。
“又想逃跑?”央东承飙至她身边,一手扣住她,她转身抬头,正巧接到他落下的警告眼神。“巫绮欢,你最好别考验我的耐心,你要是敢再从我眼前逃走第三次,我央东承的头就扭下来让你当球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