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如此,他却不敢让她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平时更是随时都有侍从与婢女随身,以免出现他打个瞌睡,她就可能离开王府的事情。
至于纳妃一事,他暗中吩咐洛总管准备相关喜庆与礼仪用品,却对她绝口不提一个字,仿佛他们那天的意见相左不存在一般,仿佛他没有动过纳妃的念头。
其实,朱纳雍不知道最后自己是否会纳妃,不知道最后她是否愿意成为他的妃子,他宁愿在台面不让洛总管作准备。单单这个筹备的过程就能释放出一个讯息,足够让有心人士去琢磨背后深意。
而且……也许那些准备好的东西,恰巧能够用上。
也许洛总管最后只是瞎忙一场。
也许这只是他在自欺欺人,一种自己给自己的慰藉。
书房里,朱纳雍在画丹青,江太夜在练字。
江太夜无滋无味的练了一会儿字,终于受不了连日的沉闷气氛,甩笔起身。“阴险王爷,这几天你怎么了?”她几乎是磨着牙在说话。
闻言,朱纳雍立刻将正在画中人物衣饰润色的笔搁下,含笑说道:“怎么了?你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的人是你!”连续几天都对着他那张郁闷在心的脸孔,就算他是美男子,也会变成霉男子。
前几天两人争执了一阵,岂料隔天他却若无其事的出现,笑眯眯的问她当天想做什么事情,害得她差点以为那场争执是她在发大梦咧。
“本王?本王好得很呀。”朱纳雍灿然一笑,笑容里带着惯有的迷人风流。
“你这样好就是很奇怪!”江太夜有些急躁的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这该怎么形容?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处理才是对的。啊!城里人怎么如此难懂!笑,是要高兴才笑;不高兴为什么会笑呢?
“我不管啦!你!”她伸手指着他,逼近。“你为什么没生气没伤心没哭瘪嘴没瞪眼?为什么你能若无其事,表现得像平常一样?你越是这样,我越感到别扭,以及不知所措!”
就好像一桶发臭发酸的东西硬被层层盖子压住,不清理不处置,即使闻不到臭味,但是他和她都知道有一些东西改变了。
朱纳雍脸上的笑容渐渐敛了起来。“本王和小姐有事相谈,你们退下,让周末的人离书房远一些。”他挥手,示意书房里的侍从和婢女出去。
“是。”齐远、齐砚、杏袖、翠袖躬身离开。
“你这个黑心黑肝黑胆的城里人直接讲明白说清楚,用正常人能够了解的方式说!不要只是笑!你这样搞得我也必须小心翼翼的学你,努力让自己的行为举止像平常一样,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这很奇怪!这样事情并不能解决啊。”逃避似的不理它,无法解决事情,她宁愿戳破那用来遮掩用的盖子,直接摊开一切,把它谈开,讲清楚!
朱纳雍沉默了半晌,扶着额头,懊恼叹道:“除了笑之外,本王不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所以本王选择做最熟悉的事,就是像平常一样。”这是他的肺腑之言。
“你那么厉害那么聪明,你是我见过最多才多艺的人了,怎么可能不知道该怎么办?”阴险王爷知识渊博、很会画画、写得一手好字、会弹很好听的音律、武功和剑法都好,还射得一手好箭及骑术精湛,是她遇过最全能全才的人。
朱纳雍眉头微拧,右手放在胸口处,过了一会儿才启齿说道。
“我不知道哪里错了些什么,明明所有的一切都没有问题啊。然而,我的心在叫嚣、在躁动。但是我听不懂心所说的话,我无法理解这种心的语言,即使这是我自己的心。”
“心的语言?这听起来很玄……比什么少见的土语方言还难懂……”江太夜搔了搔脸颊。人会说话,直接用嘴巴讲就好了,又不是马儿。
虽然她无法透过言语理解他心中的杂乱,但她的直觉与本能却感受到了他这些日子的不对劲。
“实姐姐说过,遇到困难的事情,就要用简单的方式去解决。哎,不如我问你答好了。不清楚该怎么答,你就摇头或说不知道。行吗?”
“可……”
这些天她可是累积了好些个问题咧,赶紧问出来,免得学他这般憋着憋着,越憋越严重,憋到最后她连为何有问题都给憋忘了。“你是不是头痛?头不舒服的那种痛。”
朱纳雍怔了下。她察觉他头疼的情况?他自认掩饰得很好呀。
想了下,他点头承认。“痛好几天了。”
“为什么头痛?”
“不知道。”
“给大夫看过了吗?”
“没有。这是以前就有的顽疾,治不好。”
“治不好?城里的大夫这么脓包啊。下次见到白长老,我向她要治头痛的方子;白长老的医术很好,山庄里的人都给她治病,通常只要两三帖药就见效了。”她浑然忘了自己不能回山庄的事情,认真想着该怎么向长老拜托,请她老人家破例帮庄外人治疗。
闻言,朱纳雍笑了笑。“谢谢。”
“不会,等治好了再谢。对了,我见过白妞儿帮头疼小儿按摩的手法,那时我就在旁边,我记得她是怎么揉来揉去的。”她眼睛一亮。“我帮你揉揉,如何?”
小儿?她口中的那个小儿有超过十岁吗?朱纳雍失笑的摇了摇头。
见他摇头,她道:“不揉?别怕,我不会揉疼你的,试试嘛,说不定会好一些。”
“本王的意思是我不是小儿,但是我愿意给你揉。”
“说做就做。”
江太夜不避嫌的拉起他的衣袖,直往屏风后的锦榻走去,打量了下环境。“你躺下。”
虽然还没开始按摩,但朱纳雍却觉得额际的疼痛似乎减缓了一些。他依言平躺在锦榻上。
江太夜挽起袖子,纤纤素手要摸上他时,忽然想起他爱洁的习惯,连忙跑到角落的铜盆处净手。
“会疼要说,难受要说,要我停手要说。”洗好手后,江太夜靠在锦榻边,十指指腹凑在他俊美的脸上揉呀揉。
朱纳雍闭着眼睛,点点头。
没多久,她就发现了碍事的东西。“系着发髻不好躺吧,我解开你的头发好吗?”
朱纳雍感受额际传来微温的触感,点了下头。
她动手松开他的束发,让墨黑长发披泻而下。
“头发扎得这么紧,难怪会不舒服。”揉呀揉,好象在揉面团,这个王爷面团真俊俏,她万分认真的揉。她仔细注意他的表情,怕揉痛了他,近看之下发现他的长相比她见过的很多人都还要好看。
过了一会儿,她发现靠在锦榻旁边帮他按摩,是一个很难施力的姿势。“白妞姐有教过,按摩的颈道应该是使用整条个手臂,而非只用手指。若很快就觉得手酸,那就是用手指在拖力。”她喃喃低语。
“嗯?”朱纳雍被她按得舒服,疼痛逐渐消失。无论她是用手指或手臂,他都没意见,只要继续按就行了。
江太夜衡量一下,说道:“你起来一下,换个位置。”
朱纳雍睁开眼,瞅了瞅她,然后坐起身子。
江太夜坐在锦榻一端,扯过榻旁的薄被铺在腿上,拍了拍大腿,示意他把头靠在她大腿上。
朱纳雍愣了下,随即勾起一抹深深的笑容,对于自己的好运气绝对是乐于接受,于是躺了回去,这次他的头就靠在她一双富有弹性的大腿上。
虽然隔了层薄被和衣衫,他的心神依然感到一阵舒爽。
啊!他预知今晚肯定能有个好眠了。
江太夜努力回想当初白妞儿帮人按摩的指法。她的指腹、掌心、侧掌、手腕轮流在他眼窝、太阳穴、颊边、发际等处按压。
按摩了一阵子,江太夜感叹:“你的肌肤真好,不输给一个大姑娘了。”那个大姑娘指的就是她自己。
“是吗?本王没注意过。”朱纳雍闭眼笑道。
“光滑柔韧,嗯……果然是王爷的等级。”江太夜摸了下他的脸颊,然后又摸摸自己的脸颊,两者触感相差无几,但她比王爷年轻了八岁多耶!
“太夜,你能说说吗?”
“说什么?”
朱纳雍睁开眼,定定的看着她。“说‘纳雍’这两字。”
“纳雍?这好像是你的名字吧?”
“虽然早已没有人在喊,但这是我的名字没错。你再说一次。”
“纳雍。”
“以后别叫我王爷,直接叫我纳雍好吗?”
“可以吗?”她偏了偏头。
“我说可以。”他笑。
如果礼部尚书在此,可能会大声疾呼:于礼不合!然后奉上长篇大论,从三皇五帝、周公制礼作乐,再到大熙朝的法制分明,阐明礼法的重要性,直呼王爷名讳是多么多么的……于礼不合:要改进、要悔过、要保证绝不再犯。
如果是掌管皇室律条的宗正寺丞在此,可能会研究到底是要罚王爷抄律条一遍,还是要罚逾礼的平民姑娘入牢十天、罚白银千两。
然而,书房里此时只有他们二人,连侍从都被赶远了。朱纳雍想要听她唤他的名,而江太夜根本不知道还有那么多礼法和规矩,她顶多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所以她拿了张被子隔开双方。再多的事她就不了解了。
“纳雍。”她轻喊。
朱纳雍唇边的笑痕更深。
她发现他笑了,且是笑得开心的那种。他眼睛里亮亮的,好像多了一些什么东西。唔,她不大会形容。总之他觉得快乐、她也感到高兴。
“纳雍、纳雍、纳雍、纳雍……”她连声轻喊。
朱纳雍柔柔的看着她。“太夜,我好喜欢你这样叫我……”这时的她,只是他,不是王爷,单纯只是一个叫朱纳雍的男人。
“你喜欢我就每天喊一次,等你哪天怀念王爷的称呼,我再改叫王爷。”她眨眨眼睛。
朱纳雍握住那只在他脸上按摩的小手,轻轻抚了抚她掌中的薄茧。
“我希望你能够永远都叫我纳雍,无论何时何地,好吗?”他看着她,半晌,虔诚又认真的在她掌心落下一吻。
那个轻若羽毛的吻,仿佛透过手掌,传递至她的心坎里,重重地碰撞到了什么东西,她觉得有一种热热的东西在胸口流动。这一个吻没有声音,可是她却有些明白他先前说的那个、那个心的语言……除了胸口发热,她觉得在他的注视之下,她的脸颊也越来越热了。
“好。纳雍,你也可以叫我太夜。呃,你很早就这样叫了。”
“太夜、太夜、太夜……”他就这样躺在她大腿上,深深凝视她低垂的脸庞,连声轻唤她的名。
一声声轻唤,一层层加深她脸上的红晕;一声声轻唤,一步步进驻她心底。
那天,朱纳雍睡了个舒服的好觉。
接连几日,朱纳雍的作息有些日夜颠倒。因为夜深人静时,他的睡觉良伴正在玲珑院里甜甜的梦周公,失眠的他索性处理起国舅的罪证。
他知道国舅的行事非属正派,只是没料到竟会污秽至此。
五年前,前吏部尚书齐令被揭发贪污索贿,因罪抄家,全家上下四十七口人,全上了刑场。洛总管暗地里查到的证据处处显示,吏部尚书只是代代罪羔羊,背后有更大的贪污黑手。根据可靠消息,齐尚书的一双子女仍在人世,只是隐姓埋名了。
国舅曾经奸污贞节寡妇,事后将之灭口,连其五岁稚子也不放过;还曾把良家妇女拘困多月,供其淫乐。这类奸污事便,竟多达二十一桩!
多年来,国舅府上强占民田多达数千顷地,使得许多家人忍气吞声的从自耕变成佃农,甚至因无田可耕,贫困得变成流民;以上虽皆用府上的门客、管事、亲戚名义侵占百姓良田,但其田地的收成多作为国舅府的平时用度,而且从来没上缴过赋税。
还有许多关于国舅欺压百姓、鱼肉乡里的证人与证词,一桩桩在衙门里积压多年,没人敢办的案子……朱纳雍失眠的晚上就翻着那一张张令人愤怒的纸张,冷笑的思索着该如何除去这皇室毒瘤。当然,阅读那些黑暗的睡前读物,饱只能继续失眠下去。
夜晚忙碌,白天他当然要找机会补眠了。
一日。
“真舒服。”朱纳雍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咕哝声,就像一只慵懒的猫咪被人抚顺每一处体毛时所发出的那种享受声音。
江太夜坐在凉亭里,大腿上垫着薄被,双手灵巧有致地按揉他的头部、颈子、肩膀,细心地把他僵硬的肌肉缓缓揉开。
四面通风的凉亭放下了三面帘子挡日光,为顾及她的名节,接起一面帘子,表示他们这对孤男寡女并未处在什么暗室之中。
“你最近很累?”她边按摩边说。
“叫纳雍。”他嘴角愉悦听上扬。
“是。这位叫做纳雍的王爷,你最近很累?”
“还好。”
“哪儿好了?我瞧你这几日白天总要睡上一个半时辰,是不是最近有什么事情太过劳心劳力,连白天都觉得累了?”
“经常能看到你就不累了。”如果她能在晚上进入他的寝房相伴,那么他白天就不需要补眠了,毕竟凉亭和书房不及他的寝房舒适。
不过,朱纳雍唯一非礼过她的那次,是两人初次见面时,他误以为她是国舅送来的歌姬,因此手脚恣意了一些。自从他正视她的存在之后,举止之间对她极为守礼,未曾再做出任何放荡的调笑行为,虽然他心中很想对她那样做,但是不行,歌姬和妃子是不同的。顶多,他隔着衣袖牵起她的手腕;再多,就是躺在她大腿上睡觉。
没办法,他只要一失眠,心情就差。那个坏国舅不能让他这位王爷抄家、掉脑袋,所以就算心情差,他也不用太压抑自己。如果都不给他睡,难保他哪天怒从心中起,管他什么后果、什么天衣无缝的布局,直接奏禀陛下,看看谁比较倒霉。至少他没有罪证能让人抓。
江太夜愣了一会儿,眉眠微羞的说道:“贫嘴。”
“我终于明白为何昴星、骁将这么喜欢见到你了。”朱纳雍惬意地躺在她的大腿上。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甜得像蜜一样,“为何?”
“每次你瞧见它们,就先来一段心灵交流的摸摸拍拍。就像我,被你一双小手这样摸呀摸、揉呀揉,全身舒爽得有如置身仙境;揉到后来,我觉得自己的心就要被你揉成一江春水,畅畅快快的向东流了。”他握起她的一只手贴在脸颊上。
虽然听不懂他的一语双关,她却看性了他微带暧昧的神情,俏脸烧红。“你想太多了。”
“怎会。”
“很多人对于推拿都颇有一套,像白妞儿懂的就比我多,连我也喜欢让她推拿。京城里应该有很多高明的大夫,不然宫里也有太医。你若是喜欢按摩,可以找一些专精推拿的大夫来,天天给你按摩一次。届时,肩、背、四肢都能按摩得周身舒畅,舒通经脉活通血路。”
“一般的大夫不会满脸欣喜的摸着马儿,他们可能认为这会降低他们的身份。太医?哈!本王可不喜欢让太医近身。太医若是胆敢这样摸本王,我就命人拿棍子打出去。”不是谁来为他们按摩他都乐意接受的,他挑剔得咧。
“你喔,这德性。”她轻啐。
“怎么?哪儿不好啦?觉得我不好要说唷。”他扬了扬眉。
“说了你会改?”
朱纳雍想了下,诚实说道:“看是对谁。”对太医,他就不用客气了。对她,他会收敛几分;对皇帝,他会谨慎万分。
“好了,快睡吧。瞧你这几天脸上总带一丝青气,特别是眼眶那儿更明显。”
“会吗?我觉得还好啊。”
江太夜佯怒。“我觉得不好!”她拿起一旁的手巾,折了折,盖在他眼睛上。“睡觉。人不是铁打的,要办什么事、要说什么话,一切等休息够了再说。”
“盖住眼睛就瞧不见你了。”朱纳雍伸手想要掀掉洁白的手巾。
“别拿,这是给你遮光的,而且你闭上眼也瞧不见我。闭眼,睡觉。”江太夜打掉他的手,又拧了他的腰侧一把。
“哎唷。”朱纳雍的身体像虾子般弹了弹。她居然拧了一个王爷的腰?
又不是他的母妃,居然拧他的腰……其实他小时候母妃也没拧过他,都是手掌心挨板子,而且是宫里的老太监打的。
“哈哈哈。”朱纳雍抚了抚腰侧。他曾经瞧过王府管事的那个婆娘,追着小儿子子拧,那时他心中只觉得不成体统,要教训孩子,就把孩子叫到跟前,看是要罚跪、打板子、抄书、罚站都行,何必追追拧拧又骂又笑的;最让他无法理解的是她居然边骂边笑!民间百姓的感情果然是皇族中人无法了解的。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也有被人拧的一日,而且……他还颇乐的,真奇怪。
“还笑?快睡!”江太夜伸手又拧了他一下。
“好好好,我睡。别拧了,再拧下去我就睡不着了。”他肯定会大笑不止。
“瞧你笑的……”看见他的一只手一直捂着腰侧。“我没拧很大力呀。”她伸手去帮他揉揉,怕真的拧痛了他。
朱纳雍感到一股温暖、宜人的淡香靠近了些。她身上的香味极淡,通常要贴得很近才能闻到,连他枕在她大腿上,那股香味也只是若有似无的飘在鼻间。现在他却能够清楚闻到这股沁人心脾的香味,代表着什么?
江太夜边揉着他的腰侧边说:“真的不舒服要说,会痛要说,别一直忍着,这样我怎么知道呀。”
轻柔的力道在他腰侧揉呀揉,朱纳雍忽然感到一股深沉的欲望涌入两个地方,一处是胯下,一处是心口。
他好想拥有这个女人!不论是她的身体还是心灵,他都想拥有。
“啊!”一个天旋地转,江太夜忽然发现自己被他压在软榻上。
两人的姿势从她坐着、他躺着,变成她躺下,他压着她上半身。
那条遮眼的手巾轻飘飘的掉落在地。
“王爷?”江太夜眨了眨眼睛,有些没反应过来。“你痛?”
朱纳雍灼灼的目光紧盯着她,炽热的气息近距离的喷在她脸上。“太夜,嫁给我吧!做我的王妃,我这辈子只娶你一个王妃,我不纳侧妃不纳妾,就只有你一人。嫁给我,别离开我。”
愣了愣,江太夜摸摸他的额头。“你睡着了,在发白日梦?”
话题跳得太快,她的脑筋转不过来。
朱纳雍的视线仿佛要燃烧起来,细细地瞧着她柔美的脸庞、微愕又真诚关心他的表情,他拉下她的手,在她的嫩唇印上热列的、深深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