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之源缓缓地伸出手,钱念念先是一愣,转而巧笑倩兮地将手中的一个袋子分一个给他,“谢谢哦!”没想到乐于助人的人竟被她三番两次地遇上。
“不会。”男人单调的嗓音在隔绝的静谧空间里缓缓地扬起,一不小心就挑逗着人心,“任之源。”
“什么?”
“我叫任之源,上次我来不及说完。”任之源诚恳地说。
钱念念汗颜,原来是这样,不是他幽默,而是自己耳误,“嗯。”
“直念着钱小姐……”
为什么此刻她又觉得他幽默了呢,“嗯?”
“你什么时候搬过来的?”任之源黑色的眼眸直直地看着她,一点也没想到隔了几个小时之后竟又碰到了她。
“哦,这是我一个亲戚的房子,我没地方去,就在这里了。”钱念念没有隐瞒地说。
任之源想起她行李箱的事情,“行李箱后来有去找吗?”
钱念念睨了他一眼,“没有,反正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任之源沉吟片刻,用一种极缓慢的语调说:“我后来有回去找,不过没有看见。”途中路过时,她的粉色行李箱早不知去向了。
钱念念一听,觉得他不是个坏人,“没事、没事,里面就是一些衣服。”虽然都是一些名牌,但在那些人手中根本是不值钱的东西。
电梯到了他们的楼层,任之源绅士地让她先出来,随后跟出,尽职尽责地将她的东西拎到她的门口。
钱念念打开门,首先将自己的东西放在玄关,接过他递过来的袋子,“我请你喝饮料。”想及他帮了她这么多,她似乎该客气些。
任之源愣愣地站在门口,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脸上有一抹可疑的红晕,“那个……不……”
他在害羞吗?钱念念邪邪地一笑,她还没见过这么纯洁、会脸红的男生欸,“不要客气啦。”
钱念念不由分说地将他拉了进来,就如古代青楼里的老鸨般,笑得不怀好意,任之源在玄关处脱了鞋子,穿上女孩的可爱拖鞋。
他很窘地别过头,不看脚上那招摇的拖鞋,而是他不着痕迹地浏览着她的房间,白天粗略看了一遍,却没有看仔细。
现在他得空可以悠闲地环顾一周,她刚搬进来不到一天,其实没有多大变化,房间的格局也和他自己的一样。
钱念念从冰箱里拿出饮料递给他,一边观赏着他踌躇不安的模样,他不会是没有去过女生的房间吧,“第一次到女生的房间?”
任之源接过她的饮料,没有说话地喝着,两眼看着别处,好像在思考着其他重要的事情。
装模作样!哈哈,他不会是连女朋友也没有交过吧,“对了,你一个人住?”钱念念努力让自己不要出现那种看好戏的笑容。
“我一个人住。”他坦然地说,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把年纪了还单身,多么的令人费解。
“你看起来比我大很多。”钱念念直来直往地说。
任之源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点头道:“快三十了。”
果然比她大好多呀!钱念念在就学期间跳级过,所以她现在才二十出头,比一般毕业的大学生小一点点,但和眼前的男人一比,差距就拉大了。
“家里不急吗?”钱念念想到了那万恶的老爸,心里就如千军万马在躁动似地激动不已。
“我自己有分寸。”任之源沉稳地说,不像钱念念身边那些急急躁躁的毛头小子,他和她所接触的男人很不一样。
他不老气,身上有一股稳重的气息,那是一种经过一定岁月沉淀而成的,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有这种气质。
其次,他的外貌算是英俊的,五官端正,尤其是那双鹰隼般的眼眸,乍看似是无害,可钱念念却不这么认为。
越是无害的人越是厉害。
“是吗?”钱念念眼睛转了一圈,好似在打什么鬼主意,“你要是缺个出租女友,我不介意友情客串哦!而且分文不收。”
她钱多爱作怪,很喜欢看人左右为难的模样,这种恶劣的兴趣不知是从哪里遗传下来的。
任之源从一开始的不安渐渐地镇定下来,他侧眸看着钱念念,柔和的灯光笼罩在她的身上,散发出一种纯洁的光芒,“你……”
“不用太感谢我啦!”钱念念摸摸头。
任之源看着她好一会儿,“如果我有需要的话。”他婉转地拒绝了她的好意,他不需要一个女友,更不需要一个假女友。
钱念念此刻是将老爸对她的压力转压在任之源身上,凭什么他将近三十大关却没有家人催,她年纪轻轻就要步入婚姻坟墓,从此身上多了一道枷锁?
钱念念默默地喝着饮料,一双眼睛古怪地上下打转,“对了,你要是真心想交女朋友的话,我也可以帮你……”
“不用了,谢谢。”
不知为何,任之源说这句话时,钱念念想到了从前教她法文课的法国老师,高贵的法国人总喜欢礼貌地说:Non,merci。
他身上就有这种气质,有礼,但又保持距离,这种控制人与人之间距离的能力刚刚好,不会令她觉得不舒服。
“好吧。”钱念念收回目光。
任之源慢条斯理地喝着饮料,韩式饮料的小小瓶身被他抓在手里,明明几口就能解决,他却能喝得不含糊且斯斯文文。
钱念念对这个男人有些好奇,他不爱讲话,可是人很不错,但似乎反应迟钝。
“时间不早,我回去了。”男人喝完饮料,将空瓶子放在桌上。
“好呀,反正我们是邻居,有空可以常常来玩哦!”钱念念热情地说:“你明天要上班吗?”
任之源在玄关换了拖鞋,穿回了皮鞋,“明天是周末,我不上班。”
乍听之下,钱念念的脸上浮现一种失望的神情,任之源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钱念念摇摇头,“那你明天早起吗?”
任之源恍然大悟地看着她,他明白她的意思,却没有说什么,“那么我回去了。”
钱念念磨着牙,要独立、要独立,不能靠他人,可是……呜呜,她起不来呀!但不起来肚子会饿,饿了又要起来……终究厚着脸皮说道:“你帮我带早餐好不好?”
她说得可怜兮兮,眼眸水意涟漪,似乎他一个否定,她就要崩溃地大哭了,任之源没有立刻否定,他淡淡地说:“我知道一家很棒的早餐店,他们最有名的就是法式羊角面包,以及黑咖啡……”
钱念念偷偷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我觉得我有可能起不来……”
“也不需要很早。”
不帮她带就不帮她带,干嘛故意巨细靡遗地讲给她听呢?
“一般九点时他们还会提供早餐。”他轻柔地说,好似轻飘飘的云朵,虚无飘渺地划过天穹。
心头痒痒的,不知是被他口中描述的美食所勾动,还是他低柔的嗓音所致,钱念念清咳一声,“那个,不如你帮我……”
“我可以明天过来叫你……”
磨牙声越来越大,钱念念在美食与美容觉中展开了拉锯战。
第3章(1)
一股浓郁的面包味从一家欧式建筑中传了出来,金色的阳光从一大片透明的落地窗倾泻满地。
坐在落地窗旁的女孩,一头栗色的发在阳光之下形成一道灿烂的光芒,长长的羽睫在她的脸颊上投射出一片阴暗。
白色的小手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巧克力,她慵懒地坐在椅子上,占住了大大的凳面,两条不长不短的腿半缩在空中,一下一下地摇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