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他所言,何商脸上闪过一抹惊骇,为了掩饰慌乱,他故意愤怒高声咒骂,
“什么,居然有这等事?这奴才竟如此大胆勾结贼人,留他不得!”他夺了一名小兵的佩刀,骂完便提刀要砍向被五花大绑、堵住了嘴的瘦小男子。
可墨澜却一脚踹掉何商手上的刀,面露冷意瞪着他。“何大人这是想杀人灭口吗?”
“墨大人何出此言?这奴才胆敢背着我做出这等事,岂能容得了他!”何商义正辞严道。
墨澜冷冷一笑,朝一名随从使了个眼神,要他将瘦小男子嘴里的布取下。
一能出声,瘦小的男子当即喊冤,“冤枉啊,这事是大人您交代奴才去办的!”方才若是自家主子能多少顾及些主仆之情,为他分辩一二,他打算一肩认下此事,绝不累及主子。
不想主子竟丝毫不顾念主仆之义,一照面便毫不留情的提刀要朝他砍来,想杀他灭口,他气恨在心,是他先不义,就别怪他不仁,决心要供出一切。
他跪在地上对着墨澜哭号,“墨大人,您要为奴才作主,这事不是奴才要做的,全是我家大人指使奴才暗中向那批贼人通风报信,大人他早已收了鲁金国的好……”
听到这里,何商脸色大变,怒喝,“住口!你这恶奴,私自勾结贼人,事情败露还敢血口喷人,诬蔑于我,简直罪不可赦!”
墨澜命令道:“把何大人的嘴给堵上。”
一名随从即刻上前捂住何商的嘴。
何商愤怒的想挣脱,但那名随从孔武有力,轻易便制住他,令他不能动弹。
墨澜示意那瘦小男人接下去说。
见主子如此无情无义,瘦小男人心头更加憎恨。“我家大人收了鲁金国的好处,答应为那批混进来的鲁金贼子做掩护,便派奴才向他们通风报信。”
听完那仆人所言,墨澜并不意外,当初何商在朝堂之上一再阻拦他,他便已有所怀疑,此番将他带来,不过是要让他自露马脚,无从狡辩。
他命人将两人带下去分别关押,打算待俞将军回来后再严加审问。
第11章(1)
“小姐,茶溢出来了。”
“小姐,前头有棵树,当心别撞上去。”
这几日容知夏总有些神思不属,常不知不觉间便走了神,如斟茶时满了出来,或是走着走着差点去撞了树这些都是小事。
此刻她在小院子里,手拿剪子剪着花枝,却把自个儿的手给剪出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登时流了满手,把菊儿给吓坏了。
“啊,小姐剪到手啦,快,去拿金创药来!”菊儿惊喊,另外一名婢女马上回屋内去拿药。
闻言,容知夏才惊觉到指头上传来的疼痛。
菊儿拿到药后,一边帮主子上药,一边忍不住叨念,“奴婢先前就说您这几日老是心不在焉的,不要拿剪子,让奴婢来就好,您不听,这下可好,把手都剪出了个这么大的口子,流了这么多血,这不痛死了!”
容知夏蹙起黛眉。“我这几日也不知是怎么了,老是有些心神不宁的。”
“依奴婢看,您这是太思念世子了,打您同世子成亲以来,世子还没离开您这么久呢,这么多日没见着他,您呀,这是患了相思啦!”菊儿替她上完药包扎好后,打趣道。
她是因过于思念他吗?容知夏面露困惑,总觉得徘徊在她心头的那抹惶惑不安并非如此。
“世子妃,世子让人送信回来了。”一名婢女拿着封信快步走过来。
“快拿过来给我。”听闻有他的信,容知夏迫不及待催促。
“是。”婢女见她这么心急,面上带笑赶紧将信递了过去。
等不及的拆了信,看完后,容知夏方才蹙凝的黛眉舒展开来,锭开欢悦的笑容。
菊儿取笑道:“我就说小姐是犯了相思吧,喏,这一看完世子写的信,便眉开眼笑了。”
容知夏把书信小心收起来,对菊儿轻松笑道:“世子说他已剿灭了那批匪寇,还生擒了几人,就连朝中的内贼也抓到了,他留下一批人继续守在粮道附近巡查,以防鲁金国再派人潜进来,他则和俞将军亲自将人犯押解回来,现下应当正在途中。”
菊儿喜道:“那太好了,小姐很快就能见到世子,以慰多日的相思。”
“你这丫头再敢取笑我试试!”容知夏笑骂,高高扬起的嘴角掩不住好心情。
“是是是,奴婢不敢了。”菊儿笑咪咪地回道:“不过您这伤要是不早点养好,万一让世子回来瞧见了,可要责备奴婢没伺候好您了。”
“还胡说!”容知夏笑斥了声,微笑的站起身,“跟我去父王那儿,我要把这好消息告诉他老人家。”
然而怀着期待和喜悦的心情连等了十数日,容知夏迟迟没有盼到墨澜回来,她推算时间和路程,就算他在路上有所耽搁,这时也该回来了。
又隔了好几日,才有下人匆匆来禀,“世子妃,世子回来了……”
她脸上锭起欣喜的笑靥,拢了拢发髻,迈过门槛就要出去迎接他,但下人的下一句话却硬生生止住了她的脚步。
“但世子受了重伤,至今仍昏迷不醒。”
“世子怎么会受伤?他现下在哪?”容知夏一下子慌了。
“世子一进城便被抬去太医院了,皇上已命几位太医救治世子。”
“菊儿,快,我要去看看他。”她心头一紧,跨出门槛时,整个人摔了出去。菊儿急忙扶住她。“小姐,当心!”见主子心绪紊乱,她连忙安慰道:“您先别慌,定定神,世子只是受伤,这会儿又在太医院,有那么多位太医在,世子不会有事的。”
闻言,容知夏努力让心神镇定下来。没错,有太医在,墨澜不会有事,他不会有事、不会有事……可当她来到太医院,听见太医与送他回来的一名随从所说的话,她脸色瞬间一白。
“……世子遭何大人偷袭,滚下山坡,头磕撞到了石块,受了重伤,但手里紧抓着这株草,还交代属下一定要送来给许太医,之后世子便厥了过去,这一路上未再清醒。”
容知夏看到许太医马上接过那株草细细看了几眼,可她实在无暇再细听许太医说了什么,她心口一震,这一路赶回来至少要十几天,这么说他已昏迷了十几天?随从与许太医说完话,看见她,急忙过来行礼,“属下见过世子妃。”
“世子当真未再醒来?”她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但嗓音仍无法克制的微微颤抖。
“是。”
“世子在哪?”
“几名太医正在里头为世子会诊。”
“我要进去看他。”她两只手紧绞着,强迫自己此刻一定要冷静,不能在这当口乱了心神。
她举步走了进去,一步步走向床榻,而几位太医正站在榻边讨论着墨澜的伤势。
“世子后脑的外伤已快痊愈,背上的刀伤也并非是致命伤,眼下仍昏厥不醒,是因磕撞到了头,头颅里头出了血。”
“若是外伤流血倒也好治,但这头颅内出血,可就麻烦了,里头的血若无法引出,积在里面,要是迟迟无法化掉,只怕……”
说到这儿,几位太医俱是摇头一叹,这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
“只怕什么?”
领着容知夏的随从立刻向几人介绍道:“几位太医,这位是我们奉王府世子妃。”
几人互相见礼后,容知夏来到床榻边,看见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墨澜,瞅见他樵悴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心口犹如被人狠狠捏住,传来一阵剌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