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需要进宫吗?”
“开朝庆日已过,宫中没啥大事。”他想也没想到,束紧长发,才又坐回床边,稍稍交代了这些天宫中发生的事。“天大的事都有我在,你无须担忧。”
“所以,大人和大理寺卿的千金并无关系?”她试探性地问。
她的心里其实是矛盾的,尽管对他一心渴望,但一想到织雨,她总有种身为第三者的尴尬和罪恶感。
“她找我问你铺子里还有没有那个手提包……”瞧她脸色阴沉,他凑近吻她。“昨儿个是不是瞧见她和我走得太近,吃味了,所以就转头走人?”
她勉强笑着,很难向他解释自己的心境。
第十二章终成眷属(2)
“怎了?”
“我……”
“大人。”门外响起牟桑成的唤声打断她未竟的话,夏取怜庆幸地微松口气。她和织雨的事难以解释,她根本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到楼下等我。”他简短吩咐。
“是。”
“要是倦了就再睡会,别急着张罗那些杂事。”
温柔的叮嘱完,他拾起被抛到床边的衣裳。
夏取怜以为他是替她整理衣裳,岂料他竟掀开她的被子,吓得她赶忙拽得死紧。
“大人不是要下楼了吗?”
“怎了,我教你难受了,一见我掀被就紧张兮兮的。”他啐了声。
“不是,我只是……”她羞得脸都臊红了。
“平常伶牙俐齿的,如今倒是连话都说不清,真是难得。”他笑咧嘴,把她的贴身衣物搁在枕边。“本来是要服侍你的,但既然你不要,我就不勉强了,反正往后咱们多得是时间培养闺房情趣。”
夏取怜满脸通红,怎么也挤不出半句话应对,只能瞧他一脸春风得意地离开。
羞赧地窝在床上,她满心的不敢置信。
原来她真的可以和他在一起,原来她穿越至此,是为了不再错过。
迎春阁重新开张,揭开红布,匾额上是龙飞凤舞的“状元楼”三个大字。
红布是由潘急道揭的,外头登时响起阵阵欢呼声。未及晌午,楼里已是座无虚席,小二满堂跑,声声吆喝。
到了午时一刻,一楼主厅正中央,出现一圈的乐师,舞伶上场,曼妙舞姿引得客倌欢声雷动。
席间小二手捧竹筒穿梭各桌,让每位客人抽出载明各种奖项的卷纸,奖项不算大,不过是加赠拿手菜,或者是赠壶酒、茶水,但新奇的噱头,总让人趋之若鹜。
“好样的十九娘,真是了得。”站在大门旁的通廊前,潘急道忍不住地赞道。
问过海棠,他才知道这些玩意儿都是怜儿的主意,楼里欢笑声不断,却不是以往那种让人觉得刺耳、心生厌恶的笑声。
往楼外望去,还有等着空席的排队人龙,当中不乏携带家眷、呼朋引伴的,听着楼里爆开阵阵的惊呼声,频频引颈张望,想知道卖的什么名堂。
“大人看起来真是春风得意。”身旁的牟桑成冷不防道。
笑意凝在嘴边,潘急道眸色沉了几分。“何时和我说话也这么拐弯抹角了?”
“只是没想到大人真会一意孤行。”海棠说,大人和怜夫人相处一夜,直到天亮,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能发生什么事,大伙心知肚明。
唉,谁不要,他偏要找上怜夫人,真是……
“你该知道,我一旦决定的事,谁都改变不了。”他满不在乎地笑着。
“可当初是大人将怜夫人转赠给老爷,如今却……”牟桑成忍不住叹了口气。“大人,往后,无量少爷到底叫大人一声大哥还是爹?”
别说这事会让潘府、大人名誉扫地。
乱了无常,这可是大罪!大人身为宫中太尉,岂可能不知?
“都好,我不在乎。”那是世怜的孩子,不是怜儿的孩子,但如果怜儿疼他,他也会疼他。
说着,眼角余光瞥见一抹身影正在和海棠攀谈,之后海棠指了指楼上的方向,潘急道不快地皱起眉。
“大人……”头好痛,他不懂,大人当初不要的,现在为什么又当成宝?
“这事不用再谈。”潘急道摆摆手,删过小二,拦住那人。“喻爷,上哪?”
喻和弦抬眼,脸上抹着无害的笑。“潘大人,这状元楼不是给人用膳之处?问这话不是多余?”
“确实是给人用膳之处,要不本官为何要拦下你?”
听至此,喻和弦也恼了。“潘大人到底是在怕什么?”
“本官有什么好怕的?”
“既是不怕,为何老是要拦着我见世怜?”
一听他喊心爱女人的闺名,潘急道再也沉不住气。“她是你能随意见的?”就算怜儿非世怜,但他就是不想让两人独处。
“怎么,还要大人允许不成?”喻和弦哼笑了声。
“就是要本官允许!”
“凭什么?”
“就凭本官——”
“大人!”话未竟,牟桑成已经快步上楼,挡在两人之间,挤出和气生财的笑脸道:“今日状元楼座无虚席,看热闹的人也就不少,请两位适可而止。”
两人还未开口,房里的夏取怜已经推开门,不解的看着他们。
“发生什么事了?”
一见她,牟桑成笑脸几乎快挂不住。
“咱们先进房再说。”家丑不可外扬,他立刻拉着两人往喜字房去。
潘急道微恼地等着自家总掌柜,但继之一想,有自己在场,谅喻和弦也不能如何。就让他盯着,看喻和弦到底想搞什么鬼?
三人一道进了房。
桌上的饭菜已经全都布上新的,但她丝毫未动,像是忙着研究那几瓮酒和茶。
“不是跟你说,这些事不急吗?”潘急道略略不快。
“就边吃边弄。”见着他,还是难以遏止心底那股羞意,她垂眼回道。
但那粉颜裹上的羞赧,教明眼人一目了然,牟桑成略微别开眼,恰恰对上喻和弦冷沉的眸。
“别弄了,快点用膳,都什么时候了。”潘急道催促着,拉着她在桌边坐下。
“你用了吗?”
“用了,快吃。”他将碗筷推倒她面前,另外拿起筷子替她布菜。“多吃点,太瘦了。”
闻言,夏取怜心里又是一阵感动,却瞥见她碗里的菜已经迭成一座小山,赶忙阻止。“大人,我吃不了那么多。”
“吃不了也得吃。”
“可是……”
牟桑成心里叹了口气,正欲阻止两人散发出新婚燕尔的氛围时,喻和弦已经快一步开口,“要是不知情的人瞧见,准会以为两人是对新人呐。”那哂笑的口气引得潘急道不悦抬眼。
“你也可以滚了吧。”他口气不善道。
微扬起眉,喻和弦绕到夏取怜另一边坐下。“潘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忘了那日在迎春阁里,要不是我护着庞大人,恐怕那事早已闹到皇上面前,哪能让潘大人今日如此满面春风。”话落,他还径自拿筷用膳。
“好笑,你和庞度是一丘之貉,众人皆知,说穿了,那天肯定是你在本官茶中掺了酒,企图让本官闹事。”
“潘大人此言差矣,在下只是个商人,哪儿有利就往哪走,犯得着害大人吗?”
“可不是?光是这回开朝庆日,为了容纳各国使节,迎宾馆特地修缮,有工部的穿针引线,喻爷可是转手卖出不少昂贵的建材。”意指他根本和庞度狼狈为奸,拉高建材费用,从中赚取佣金。
“潘大人,宫中用材,本就昂贵,在下已是薄利买卖了。”
“笑话,我潘府也有经营这门生意,岂会不知道那些建材分明买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