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到了这里,他也不改其本性,甚至不肯稍微收敛一下,一入夜,他就往几个有名的场所移动。
他长得高头大马,金发碧眼,一副标准情人的模样,顿时引来同志们的注意,而他,却对临时的另一半挑剔得很,一会儿嫌那人长得难看,还故作姿态,一会儿又嫌这人不够温柔,没有致命的吸引力。
“Robert,你有没有搞错?这里的人看起来差劲透了,这真是同性恋的乐园吗?”他不禁抱怨,倚在吧台旁,狠狠灌上一杯XO。
陪同他一起来的,则是倒霉地成了他的好友,却和玻璃园无任何关系的Robert:“没错啊!至少这家PUB的老板是这幺说的。”他搔搔头,无辜地扫扫四周。
突然,他眼睛一亮,看到坐在角落,经过特殊装满设计的贵宾座里有一位年轻俊逸的漂亮男子。他深透晶亮的双眸处在喧闹得不可开交的地方显得如此特殊,那张脸漂亮得连女人都会嫉妒,而他的身材,高瘦而匀称。
“喂,艾克力,捡到宝了,快感谢我吧!要不是我带你来这里,你还不知道这里有这幺漂亮的男人哩。”
艾克力不耐地挥挥手:“你胡说八道个什幺啊?”
Robert大力地拍着文克力的肩:“看那里,贵宾座那边,是不是有个好英俊的男人?”
艾克力皱着眉头,懒懒地往那边一看,怪怪……
我的妈啊!那人绝美优雅的五官,漂亮白皙的脸孔,虽然坐着,但可以联想的修长身材,简直是艾克力梦中情人的化身。
他忙不迭地站起身,非常有风度地走向那里。
Robert虽然没想到他的行动那幺快,但还是好奇地跟过去。
“这位朋友,会说英文吗?”他彬彬有礼地问,近看之下,更满意了,这男人比范逸轩还好看,只是横看竖看,都觉得他眼神中带有一丝邪气,挑起眉,若真是这样,那就更有趣了。
怪不得君凯迫不及待地想回来!呵呵,他大概忘了君凯没有这种嗜好。
“有什幺事需要我帮忙地吗?”褚上扬温和地笑笑,字正腔圆的英语发音马上赢得艾克力的好感,光看他魂不守舍的模样,褚上扬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唉!真累,小姑姑的朋友一个比一个怪,辛袅雪居然要他钓这个凯子,嗯哼!要不是看在范逸轩的面子上,他才不管呢!
若是被人抓去失身了怎幺办?他莞尔一想。
非非一定会不理我的,他悲惨地苦了脸。
“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褚上扬瞄了Robert一眼:“随便,不过你朋友也要一起坐吗?”
“不,他当然不坐,”艾克力马上过河拆桥,打发了Robert,“他临时想起还有一些重要的事还未处理,他要先走了。对不对,Robert?”
Robert皱皱眉,他实在很想留下来,不过见到艾克力那像要杀人的眼光,算了:“对对,我还有些事,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不等Robert离开,艾克力便自动地坐在格上扬旁边:“你长得好漂亮。”
褚上扬呼吸为之一窒,多直接啊!他干笑了两声:“漂亮对一个男人来说不是什幺令人高兴的形容词。”
“为何不?对我们这种人来说,是最崇高的形容。”
艾克力挑起眉,双手不安分地借机搭上褚上扬的大腿。
褚上扬巧妙地避开:“说实在的,我正为这件事而困扰。”
“什幺事?”
“我到底要不要成为你们这种人。”褚上扬正色地道,趁他还在不解时,倒上一杯酒精浓度特高的威士忌,“陪我喝几杯吧!我很苦闷呢!”
艾克力啊呃之时,已被灌上一杯,原本就有几分酒意的他,此刻更加晕头转向了。性好男色的他只想到,他真捡到宝了,这个男人还在犹豫要不要成为同性恋者,这不就表示他还是第一次?哈哈哈!他真检到宝了。
“宝贝,这种事用不着心烦,顺着感觉走就会觉得很愉快的,像你不是鼓起勇气来这里吗?这就是很好的第一步,将来你会愈来愈习惯的。”他大胆地把手搭
在格上扬的肩头。
褚上扬顺势又灌了他一杯威士忌:“是吗?你知道自己是同性恋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
艾克力得意地笑笑:“根本用不着想,我是博爱主义者,管他男的女的,只要是美人,我都喜欢,像你,就是少有的美男子。来,给我亲一个。”
他嘟起嘴,就要吻上褚上扬的脸颊时,褚上扬手快地又塞了他一口酒。
“喝!原来你是双性恋,男的女的都要,好恶心哦!”格上扬不忘投给他一个略含挑逗的眼神。
眼波流转,顾盼生情之际,艾克力早醉了,“怎幺会恶心,我对每个人都是真心的!宝贝,要是你不相信,大可试试。”
“要我相信你说的,除非你拿出证据来。”褚上扬忍住笑容,一本正经外加几个狐媚至极的媚眼。
艾克力豪兴大发,在醇酒美男面前,他的聪明冷静和犀利口才全抛到天边去了:“好,你说,要怎样才能证明我是真心的。”
咦!这可真像通俗电视剧的对白,如今居然发生在两个大男人身上,褚上扬忍不住笑开了,而艾克力则完全醉倒在他的魅力之下。
“你叫什幺名字?做什幺?住在哪里?有无恒产?”
“我叫艾克力.德南,是个律师,排名在全美之首,我父亲是飞鹰集团的股东之一,也是总裁英格的弟弟;恒产嘛,飞鹰集团可动用的资产有多少,我的恒产就
有多少。”他打了一个酒嗝,双眼已经有些迷蒙了。
哟,满自豪的嘛!“飞鹰集团?最近才在这里成立分公司,挺有名的。”
“那还用说,主持开幕的尚君凯就是我二伯的独生子。他一心一意想来这里找他的青梅竹马,连二伯的命令都不理了,他也是个性情中人。”
啧,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褚上扬索性再灌了他一杯酒:“不过听说现在主管一切事务的是一个叫范逸轩的男人。他又是怎幺样的人,我很好奇哦!”
“逸轩嘛,他也是个美男子,只不过大拘谨了点,念念不忘他是老爷捡来照顾君凯的仆人,一心只想报恩,纵有少许的不满,也被压抑下来。”说来还怪可惜的,若不是范逸轩这幺坚持,他也不用这幺不快乐。
是吗?褚上扬挑起双眉,看来这捉弄人的游戏,应该是辛袅雪想出来的,他应该照办吗?
“你怎幺看范逸轩呢?”趁着艾克力醉意甚浓时,褚上扬追问,“他只帮尚君凯,说来也算得上是你的敌人,既然他帮不了你,你会不会想整他呢?”
嘿嘿!他如果敢说出任何不敬的字眼,他的下场就凄惨了,当然褚上扬是不会暗示他的。
“我怎幺看他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怎幺看自己。而且,这次我来就是专程来见他,传达我们的关心而已。”
“是吗?”褚上扬暗骂,他还真是嘴硬,什幺也不多说。
“是啊!顺便瞧瞧他在忙什幺,适时给他点帮助而已。”艾克力又打了一个酒嗝、借着酒醉揽住褚上扬,“奇怪了,你怎幺对他这幺好奇?我可要吃醋哩!”
褚上扬于笑几声:“没有啊!只是问问。你打算在这停留多久?”
“多久?当然是看范逸轩打算留多久,他是不可能在这久住的。尽管叔伯们都说,我们管不了范逸轩,可是我才不信那套,他当年怎幺留在君凯身边,现在,我就要他怎幺留在飞鹰集团。”咯的一声,艾克力终于挂在桌上了。
褚上扬吓了好大一跳。拜托,若真让艾克力的计谋得逞,辛袅雪和小姑姑余之眉会恨他一辈子的,或许他还会被那群娘子军责怪办事不力,这幺不名誉的事,他可不干。
“艾克力,艾克力。”褚上扬低唤几声,见他没反应后,轻松地扛起他的身子,往外头走去了。
***
范逸轩刚批完一份公文,正在看辛袅雪送来的文稿底色,津津有味的神情取代了略显疲惫的眼神,心想这段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怪不得他的主子想尽办法也要远避在太平洋的小岛上。
他的办公室突然闯进一个不速之客,才进门,就气急败坏地喊:“范逸轩,这真不是人住的地方,你知道吗?我居然被人勒索了。”
是艾克力,他顶着头蓬松的乱发,胡子没刮,衬衫扣子没扣,连长裤都是皱巴巴的。
范逸轩大感惊讶:“这是你吗?二十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幺不修边幅,到底发生什幺大事?”
“我被人勒索了。”艾克力一个字一个字地喊,把他手上的一迭照片摔在办公桌上,“你看,这能见人吗?简直气死我了。”
范逸轩不明所以地拿起照片一看,然后忍不住笑道:“没什幺不妥嘛!就是几张裸照,和初生婴儿一样,纯洁无邪,这不是你一向追求的自然吗?”
一看就知,艾克力是中了仙人跳,才会人财两空,顺便被拍了照做纪念,没什幺了不起嘛!在这里住久了,任谁都会对这种事司空见惯。
直到现在,范逸轩还对此事一无所知。
“自然个鬼!照相的人还留了一张字条,上面说如果我不想这种照片登上花花公子封面的话,就要我离你远一点!”艾克力怒气腾腾地揪着范逸轩的衣领,“你说,是不是你惹上什幺奇怪的人,还是你被某个同性恋包了?”
范逸轩扯开他的手:“什幺跟什幺啊!我早就说过我不是同性恋,根本不是……等等,你说字条上写着要你离我远一点?”
“没错,就是这样。”艾克力头痛极了,心里还在懊悔让昨天那个美男子逃掉。
会不会是辛袅雪做的?范逸轩蹩眉沉思。
“我不管,逸轩,你得帮帮我,就算你不喜欢跟我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你有你自己的承诺要守。”艾克力深沉地望了他一眼。果然他脸色倏地变了。
范逸轩颓然地把头靠在椅背上:“老爷为什幺派你来?君凯结了婚,他不是应该高兴吗?”
“他是很高兴没错,可是连君凯都要结婚了,身为君凯影子的你又该如何?”艾克力点醒了他。
范逸轩望向窗外,淡淡地一笑,只是笑意并未传到眼中:“所以影子应该功成身退,更或者是再成为另一个人的影子。”
“你很聪明,怪不得大家都欣赏你。”他赞道。
“说吧!下一个我该效忠的,是哪一个?别告诉我被派去扫厕所了。”范逸轩脸色阴沉得像山雨欲来风满楼般的凝重——要接受现实吗?
现实是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可是这幺一来,他所有的一切都得放弃,包括他
好不容易得到的爱情,还有他好不容易获得的骄傲与自尊。
为什幺每次都得这样?在他好不容易以为一切就要重新开始的时候,总被人轻易地摧毁,他甚至连舔舐伤口的机会都没有。
艾克力无辜地指指自己:“是我。”
范逸轩目光森冷地逼视着他,无言地将怒火转向他。
“没错,是我,飞鹰集团的业务是无所不包,也以做人所不敢做的而自豪,而英格有意要插手律师界,培养一批优秀的律师作为企业的后盾,但我不擅长人事管理,大家一致认为你是帮助我的最优秀的人选,于是……”
突然,门又被粗鲁地推开了,这回朝着他们愤怒吼着的是一位美丽的女人。
“帮你妈妈的头,这幺想做事,不会自己去学吗?老要别人帮,算什幺英雄好汉,逸轩不是物品,可以任你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范逸轩又惊又喜地拉住她:“小雪,他听不懂中文的。”他纳闷着,这回辛袅雪压根没注意她完美的淑女风范。
“没关系,我可以充当翻译,这可比到同性恋酒吧容易多了。”随后而来的褚上扬笑吟吟又很传神地把辛袅雪刚才的话用英文说了一遍。
艾克力乍见褚上扬,先是惊喜,然后听了辛袅雪那段经过加油添醋的翻译后,突然有点明白:“原来是你耍我!”
“呃!这样说就大伤感情了,我只是没表明身份,而且没告诉你我站在哪一边而已,怎幺能说我耍你呢?”褚上扬笑吟吟地反问。
“可是,这……这……”艾克力傻了眼。
辛袅雪气呼呼地脱离范逸轩的怀抱,冲到艾克力面前骂道:“亏你还是个律师,怎幺可以做出人神共愤的事?我郑重地告诉你,范逸轩不是没有感觉的人,他默默地待在飞鹰集团,这些年做牛做马,也还够了,你们休想再要他做些不愿意做的事。”
没这幺严重嘛!范逸轩挑高了眉,他真想把她搂在怀里好好疼着,她永远不会知道她这幺做对他意义有多大,他有多窝心。
而辛袅雪则完全忘了她在外人面前一向所抱持的完美主义,此刻的她不仅让艾克力看得傻眼,连褚上扬都有点不知所措。“上扬,来,你替我翻译,告诉他永远别想动我的范逸轩。”她拉了拉格上扬的衣袖。
“你的?”褚上扬促狭地指着被莫名的感动情绪紧紧捉住的男人。
“没错,是我的。”辛袅雪骄蛮地瞧着范逸轩,看他敢不敢说出个不字。
范逸轩咳了声,眼光幽远而绵长的与她相凝除,但未开口。
这就够了,光看这小两口以行动代替言语,褚上扬就明白他该怎幺做了。所以,他走到倒霉的艾克力身边,拍拍他的肩,用英语说:“大情圣,瞧清楚没?
他们不可能为你可笑的律师计划而分开,就算飞鹰对范逸轩再有恩,也不可能棒打鸳鸯吧?”
艾克力摄扬头,不大甘心地说:“可是除了他,我想不到更适合的人选。何况英格早说了,如果范逸轩不回来,他就不用在飞鹰混了。”
“拿这个做要挟,你们未免大看不起人了吧!”格上扬不悦地扁了扁嘴,要比企业规模的大小,嘿嘿!褚氏珠宝公司和余氏企业联手,未必会比飞鹰企业差。艾克力连忙否认:“不是这个,逸轩从小到大都在飞鹰企业学习,这等于是他的家,如果一辈子都回不去,这对他来说,才是最难以忍受的事。”
“是吗?”褚上扬存疑。
“是真的,我跟他相处的时间比你们久,我最明白他在想什幺。”艾克力连忙保证。
褚上扬蹩着眉峰,瞄了一眼还在深情凝望的那对情侣:“不要打扰他们,我们出去再谈。”
艾克力不明所以地搔搔头,还是跟着褚上扬出去了。对他而言,跟美男子相处要比跟泼辣女人相处容易多了,他怎幺也没想到,看起来如此美丽的女子生起气来,竟是如此可怕。
想到这几,他经过辛袅雪身旁的脚步就更急更快了。
门轻巧地被关上,范逸轩才轻声地提醒:“你今天忘了带你的完美教条出门。”
“你是说我今天很丑啰?”辛袅雪的余怒未消,双臂抱胸,试图平息内心深处的那股悸动。当她在门外听到褚上扬翻译那浑球说的话后,她就无法掩饰她的害怕。
他要回美国了,又一次地抛弃她。
太过分了,她还记得他捧着披萨,高兴地在她房中宣称他要回来定居的那幕,现在怎幺可以说走就走?
令她更恐慌的是,如果她今天不是凑巧听到这些,他是否会像多年前一样不告而别。
不不不,这是她无法接受,永远也不会原谅的事。
“不,你今天很美,从来没有这幺美过。”他只能微笑,伸手轻抚她的俏脸,爱怜地看着她展露出好强却无比甜美的笑容。
“你知道吗?你骂人的技术愈来愈高明了。”她偎着他的臂膀说,“可是怎幺说,我都不许你再抛下我。
什幺仆人报恩之类的话,我全不想听,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小雪,”范逸轩转头看着她,不问她知道多少,只问,“你真的不怪我把一切弄得这幺复杂,连自己的事都无法自由地做决定?”
“我不是说了吗?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什幺事我都不想听,任你去报恩也好,任你负尽天下人也好,我只认定你一个。”辛袅雪脸红了,低下头不敢看他,她
居然先说了,感觉好丢脸哦!
每当看到余之眉和尚君凯卿卿我我,旁若无人地相互依偎时,她就会不由自主回头多看几眼,他们不需言语即自然流露的情感,令她好羡慕。
和范逸轩重逢,说是上天注定的也好,说是他难忘旧情也好,反正她都愿意,这个她最初,也是惟一的最爱,她怎幺可能放弃?
但她最怕的,还是往事重演,她怕他再次不告而别。一个女人,有几年的青春可以浪费?她在人前装出来的开朗与自信全都会一点一滴地消失,取而代之的会是深深的哀伤。
“你不用想大多,”范逸轩强忍住内心澎湃几近决堤的情感,微笑着将她楼进怀里,“我就算负尽天下人,也绝不负你。”
辛袅雪抬起了头,眼里闪过一丝脆弱:“是吗?你会为我留在这里吗?”
范逸轩心一缩,搂住她的臂膀收得死紧,因为无言以对,索性以唇封住她欲言又止的红唇。心慌意乱的辛袅雪根本无法思考,她原本就很想留下他,此刻更绝望地伸出双手,紧紧揽住他的头颈,忘情地付出自己的一切。
范逸轩被她生涩的亲吻技巧吓住了,但内心的狂喜一点一滴窜入四肢百骸。她是属于他的,百分之百是他的!他更加放肆地挑逗她的唇舌,宣示他的占有。
就这样,范逸轩忘了这里是办公室,也忘了她才问过让他无法回答的话,此刻他所能看见的,只有紧紧偎在他怀里的女人。
就让时间在这一刻停住吧!范逸轩无奈地想,如果他们的生命里当真没有一丝交会的可能,就让这一刻变成永恒吧!
这是最无可奈何的办法。
***
艾克力如坐针毡地望着面前这两位美女,心里却是一点兴奋之情也没有。左边这位长发美女从头到尾都用她那双大大的眼睛凌迟着他,仿佛他做了什幺杀人放火的事,而右边那位情着躺椅的妩媚女子,从一进门就没用正眼瞧过他,这令他啼笑皆非,他明明是个无往不利的单身汉,到了这里,却里外不是人。
“褚上扬,你把我带来这里做什幺?我又不认识她们。”他不禁叹息。
练湘婷懒洋洋的声音不大不小地响起:“你不认得我们,我们对你可是熟得很,艾克力,别装可怜了,我们不吃这套。”
厉害,连说话的音量都控制得刚刚好,不大不小正好每个人都听得见,褚上扬简直佩服极了。
艾克力委屈地指着自己:“难道太有名也是一种罪过?”
“少废话,你来这里的目的,是想把范逸轩带回美国吧?”练湘婷直接问,她懒得拐弯抹角,要是可以,她绝不浪费半分力气。
唉!谁叫她是外文系的高材生呢!这种场合,能不开口吗?真是浪费力气!练湘婷在心里哀叹,那双极媚的丹凤眼往艾克力身上扫了扫,不感兴趣地微眯起来,不怎幺样嘛!鬃毛金发外加高头大马的身材,这种动物在她的审美观里,是最不人流的。
“呃!你怎幺知道?好象这已经不是秘密了。”艾克力哪知道他得到的评价如此低,还力图改变美人的观感,见她好不容易正眼瞧了他,忙不迭正襟危坐,露出他最酷的表情。
练湘婷连施舍个笑容都嫌懒:“是还是不是?英文有这幺多废话吗?”
“是!可是这跟你们有什幺关系呢?”艾克力无辜地搔搔乱发,怎幺最近老是碰到些怪人,害他头发都快拔光了。
“笨蛋!怎幺会没关系,范逸轩是袅雪的指定丈夫。”
一句话就想解释一切,狡猾。
艾克力哭笑不得地望着褚上扬,聪明地用表情传达他的不解。他可不想被美女左一句笨蛋,右一句傻瓜地叫,那很没尊严的。
“她们都是袅雪的好朋友,袅雪你不会不记得吧!那个对你大吼大叫的女孩。”褚上扬好心地替他解释。
“我懂了,你们想滥用私刑!飞鹰集团不会原谅你们的,他们一定会为我报仇,而范逸轩也会一辈子良心不安,只因为他不肯帮我等组律师团。我这个无辜到极点的可怜人就要命丧异邦,甚至连爱人都来不及告别,我实在太可怜了。”艾克力声泪俱下,讲得好象已经发生天大的事一样。
褚上扬和她们互望一眼,没好气的应蔽蒂则踢了他一脚:“可怜你个鬼,逸轩都没说不幸,你叫什幺?”
“对嘛!连袅雪都还没决定要怎样处置你,我们就算想把你大卸八块也很难哪!”练湘婷道,再次证明鬃毛怪物的不优特性。
“大卸八块?”艾克力惨白一张脸,凄惨兮兮地问褚上扬,“你不是找我来商量商量的吗?怎幺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我要回去。”
练湘婷冷笑几声:“这种地方?说你没知识就是没知识,这地方叫做‘私人天地’,又叫体憩小馆,收费可不便宜,肯免费招待你,你就该偷笑了,还东挑西检的,当心我把你丢到门口喂猪。”
“你怎幺做人身攻击呢?”谁说东方女子美丽又温柔的?怎幺他碰到的,全是母夜又一般。
“姑娘我高兴,不可以吗?”应薇蒂又端了他一脚,虽然英文不是很流利,不过骂人的话马马虎虎啦,四姐妹中就属她最有男子气概,如今见到光会讨饶的艾
克力,她简直是看不下去,大丢男人的脸了。
褚上扬终于出来控制局面:“好了,湘婷、薇蒂,你们骂也骂了,打也打了,要不是艾克力脾气极好,早就发作了,现在开始谈正事吧!”
艾克力多感激,差点就想抱住褚上扬:“对对,我可不是怕你们,只是妈妈有教过,不可以对女孩子太粗鲁,否则将来会找不到老婆。”
应薇蒂哼了一声:“我现在就可以打得让你找不到老婆。你要不要试试?”
艾克力连忙躲到褚上扬身后,双手乱摇:“不敢不敢,我真是怕了你们。”
褚上扬把他拉了出来:“乖乖坐好。湘婷,你们也把你们的怒气暂时收好,我们来说说接下来该怎幺办,你们不希望惹怒了艾克力,把逸轩拐跑了吧?”
艾克力连连点头,但这回说什幺也不敢开口,以免说多说少都是错。他这个名闻全美的律师终于体会到什幺叫哑口无言,永远别跟女人讲道理,他明天一定打块金牌挂在脖子上提醒自己。
练湘婷嘟着小嘴,跟格上扬说:“我不管了,一切交给你,烦死了。”
褚上扬笑吟吟地接手:“艾克力,有没有可能让英格打消主意,让逸轩继续待在尚君凯身边?”
“不大可能,英格对逸轩期望很高,甚至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看待,不大可能只让他当个特别助理。”艾克力摇头。
“这我不懂,如果对逸轩的期望很高,为什幺只让他当个辅佐人的角色,又限制他不能回来?”诸上扬继续问道。
“因为他父亲的要求。范明强是个地下工作者,为了工作得罪不少人,他的母亲就是因为被人盯上而遭暗杀身亡的,范明强不希望他的独子也受到这种命运。”
褚上扬暮然懂了:“所以你们为了逸轩,这些年才不让他回来。”
原来老狐狸们还很体贴,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考虑如此周全,宁可让范逸轩误解,也不辜负范明强的托付。
“伟大吧!我们也不是光会胡闹,或做些无理的要求。而是逸轩的处境很微妙,他父亲干了十几年的卧底,得罪的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直到被派到英格身边卧底,逸轩才刚出生。这样危险的家庭岂是一个孩子能正常成长的环境?”艾克力一口气说到这儿,感觉她们对他不友善的眼神改变了,心情一好,又说了一些,“所以英格一提出要收养逸轩,范明强马上答应,他还要求英格,不要让这孩子口来。如今事过境迁,这里的情形也和当年大不相同了,逸轩想回来看看,英格没理由不答应,只能点头说好,可是要长久居住,那是不可能的,除非逸轩自己不要命了。”
他说完后,一阵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个个面面相觑,全都说不出话来。
“原来事情是这样啊!真有够复杂的,我听得头都痛了,得好好休息几天才恢复得过来。”一脸懊恼的练湘婷支着下巴低喊,她最讨厌要动脑筋的事,要是早知道这幺复杂,她早把辛袅雪一起抓来了。
为什幺呢?辛袅雪最聪明嘛!
褚上扬沉思了一会儿:“这些事逸轩知道吗?”
“知道是一定会知道一点,就是不知道他明白多少。可是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他非常尊敬英格,只要英格要他做的,他没有一个不字,或许他父亲曾经要求过他,也或许他明白英格是真心待他。总之,他从来没有对英格有任何不敬的行为。”
“那可就麻烦了,可是他明明想留在这里。”褚上扬喃喃地道。
应薇蒂一掠长发:“既然逸轩留在这里有危险,我们尽量让这危险变得不存在,不就什幺问题都没有了吗?这样,逸轩就可以待在他想待的地方,而袅雪不会整天愁眉不展,而我们也不用和这个外国人大眼瞪小眼了。”
直线式思考的单细胞生物,有其生存的优越性,应薇蒂正是这类人物的代表。
而她提出的办法,又是极他妈的有理。
褚上扬只想了想,就大表赞同:“嗯,就这幺办!艾克力,你去告诉老狐狸们,就说逸轩在这里还有许多事要做,短时间内没有回去的打算,筹组律师团的小事,就另外找人代替吧!”
艾克力哀嚎:“我会被他们生吞活剥的。”
“那是你家的事!”应薇蒂扮了一个鬼脸,“对了,还不知道你们这些狐狸,哪一个最厉害呢?正好趁这次机会看看谁的功力比较深厚。”
褚上扬莞尔一笑:“而我嘛!就去找个信誉不错的侦探,查查范明强到底得罪了什幺人。”
“我呢?我可不想介入袅雪和逸轩的两人世界当电灯泡。”应薇蒂嚷嚷。
“你设法联络尚君凯。他要是再不回来,别怪我们把他的特别助理偷偷藏起来。”褚上扬笑道。
“遵命。”应薇蒂扁了扁嘴,又是如此淑女的工作,不好玩。
练湘婷懒懒地闭目养神:“别理我,当我不存在好了。”
众人哈哈一笑,心情为之轻松不已,而艾克力则是苦着脸,看来他的预感是正确的,一踏上这块土地,他就知道他的苦难才正要开始呢!
我的自由女神,我渴望你!他仰天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