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揉惺忪睡眼,发现公子的手犹抓握着她的耳垂子,她忍不住偷偷的扬起一抹甜笑,对喔,昨夜她是在公子的怀抱中睡着的。
轻巧的翻过身面对他,她贪恋的看着公子的睡容,睡着的他就像个……无害的孩子!他的肤色异常白皙,比起一般男人的粗犷未免显得太精致了一些,这也是他看上去总是很苍白柔弱的原因之一。
她的视线慢慢往上移,移动到他长长的睫毛上。她一直没有注意到,公子的睫毛竟然比女孩子家还长。
忍不住她噗哧笑出了声,那两排羽睫抖动了几下后忽然张开,幽冷的瞳孔中还有着几分迷蒙的睡意。
「公子早。」她习惯性地道了声早,双颊瞬间一片嫣红,身处在这种暧昧的状况下说出这句话,听起来实在是暧昧到了极点。
雪染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只是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忽然开口,「脚还疼吗?」
也许是因为刚醒来,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却带着撩拨人心的魅力。
「好多了。」她想起昨天敷在脚上的冰块,「公子从哪里弄来的冰?」
他没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她,抬手轻揉握着她的耳垂。
一股暗潮透过他的手隐隐流动在两人之间,她的心跳动得厉害,公子这是在高兴她的脚伤好得如此快吗?一向冷如冰的公子其实也有属于他的喜与乐,只是他从不表露于外,十二年的相处,他一个细微的动作她就可以清楚知道潜藏在他冰冷面容下的情绪。然而此刻他的高兴却换来她的担忧。「难道,公子您又随便使用雪隐七式了?」
他还是没说话,不否认也就是承认。
「老城主说过,不是最危险的时刻,公子绝不能使用雪隐七式,这不单是因为怕剑法泄密,更因为它关系公子……」
「我爹已经死了。」雪染捂住她的嘴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不要拿死人的话来约束我。」
「但是公子……」侍雪觉得如果不多规劝公子几句,他可能会引来更多的祸。出城不过几天的光景,他连续两次使用雪隐剑法都是为了她,既然黑罗剎已经盯上了他们,那公子的一点大意就可能惹来更多的腥风血雨。
但他摇了摇头,翻身起床,走到桌旁坐着去了。
侍雪也拖着伤脚坐起来,刚想再说点什么,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你们两个昨晚竟然睡在一起?!」薛墨凝瞪大了眼珠子,眼前这一幕着实叫她不敢置信,全身气血翻腾得几乎让她站不住脚。
她隐隐就觉得他们主仆俩之间有种不寻常的暧昧,却怎么样也没想到已亲密到这种地步!若不是她经过一夜沉淀,对于自己昨日在雪公子面前情绪失控,惹怒他之事深感不安,起了个大早去找侍雪想询问她未来夫君早膳惯吃什么,想前去示好,也不会发现侍雪根本没回房睡,进而发现眼前这伤人至极的事实!
雪染眉梢一动,还没有说话,就看到几个人闻声跑了过来。
除了行歌和枫红之外,薛笔净和薛砚清也到了,他们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屋内所有的情景,于是众人都变了脸色。
薛墨凝深深看了雪染一眼后,不置一词的咬着唇转身跑开。
行歌微微一笑,对所有人说:「你们先谈正事,以防黑罗剎再来袭击,我去陪陪薛小姐,以策安全。」
「多谢行歌公子。」薛笔净急忙道谢。
雪染瞥了几人一眼,「找我有什么事?」
这几人中,就数薛砚清的脸色最为难看,他指着床上的侍雪问:「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是我的贴身丫头,当然应该和我睡在一起。」雪染毫不避讳他们昨夜的亲密。
侍雪不由得暗暗叫苦,不知道是不是该埋怨公子过于坦白。
看他们现在的装扮——倒还好,只是衣服有些折绉,而她头发散乱,又是清晨初醒,若说他们一夜无事谁也不会相信。
此刻薛家人气势汹汹地逼问,薛小姐又负气离开,他们一副奸夫淫妇被捉奸在床的样子,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还是薛笔净沉着,深吸口气安慰胞弟说:「男人三妻四妾,砚清不用太生气,墨凝也不是小心眼儿的人,自然不会和侍雪争宠的。」
虽然看似安抚,口气倒是十足当家做主的样子,似乎是认定了侍雪这个贴身丫头的地位最多不过是个小妾,就算再得雪染的关爱,也不可能爬到未来雪夫人——他妹妹薛墨凝的头上。
雪染不愿与他们理论,更不屑多做解释,而他的问题刚才已经问完,所以他是不会再重复一遍给他们听的。
他的冷漠总是让人尴尬,连薛笔净都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了,只好说出此行的目的,「我们得到消息,知道你已经救出了墨凝,所以特地赶来接她,不过来这里也是想向雪公子讨一句话……」
雪染抬眼看他,等他把话说完。
「墨凝已经十八岁了,别家的女孩子十六岁前都已出嫁,不知道雪公子到底还想让墨凝等多久?今天我见到墨凝时,她说……」薛笔净犹豫了一下,后半句话没有立刻出口。
「说什么?」雪染丢给他一句。
薛砚清接过话尾,「墨凝说,雪公子对她总是不闻不问、冷漠如冰,似乎对她有什么不满,或者,是对我们薛家有什么不满?」
「没有。」他简短地回答,嘴角又泛起那抹不着痕迹的嘲讽。
看着刺眼,薛砚清更替妹妹打抱不平,「既然没有,公子今天一定要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复,究竟准备何时迎娶墨凝过门?」
「我不喜欢被人逼婚。」雪染冷冷说道。
薛笔净拦住还要冲口而出的弟弟,沉声说:「我们并非要逼婚,只是雪薛两家联姻百年,公子与我妹妹的关系更是天下皆知,如今……该不会是要反悔吧?」
侍雪默默地抓紧胸口的衣襟,像等待一个命劫般等着他的回答。
雪染没有停顿太久就给了所有人答案,「雪隐城人说出口的话,从不会反悔。」
她的手骤然松开。虽然明知道事情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结局,为什么刚才还有不切实际的期盼?
愚蠢啊,她真的很愚蠢。
薛家两兄弟微松了口气,薛笔净又说:「那么,公子可否现在就定下婚期?」
雪染沉思片刻,「七天之后。」
「嗄?」薛家两兄弟吃了一惊,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虽然不想妹妹的婚期被拖来拖去变成老姑婆,但是七天的时间是不是又太快了?
薛砚清说:「雪公子是在和我们生气,还是在和我们开玩笑?七天的时间怎么够筹备婚礼?雪薛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光是发婚宴请柬给各界人士,就得要花上个把月了。」
雪染冷冷地说:「我成亲为什么要昭告天下?」
两兄弟又愣了愣,「那是因为……」
「七天之后,我在雪隐城等她。」雪染回身走到床边,看着侍雪,「今天我们就回雪隐城。」
她的双手冰冷,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是不是比公子的更加苍白,她僵硬地点点头,但是心底却有着深深的悲哀,像是绝望的痛楚在抽搐着,不断地提醒着她,与公子单独相处的两人世界,只剩下七天的期限了。
十二年的相随,只剩下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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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一片寂静,依稀可以听到风儿吹过车帘的声音,还可以闻到一股熟悉的梅香。距离雪隐城越来越近,但侍雪的心却是越来越沉重。
惊鸿和破月一路上马不停蹄地奔驰着,他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但是,到底她是希望早一点回去,还是留在外面,永远不要回去?
曾经,雪隐城是庇护她的围墙,如今,却是禁锢她所有快乐的牢笼。
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马车路过一个陡坡,车厢剧烈地抖动了一下,侍雪不小心撞到受伤的脚,但是咬紧牙关没有叫出来,只是扶起翻倒的茶壶,轻声说:「公子,茶翻了,只能回雪隐城再饮茶了。」
他没有回应,是夜色让他睡熟了吗?
于是她抬眼看过去,对上的却是比星子还要亮的眸光。
「终于肯开口了?」雪染低声问道:「一路上,妳一句话都不肯说,为什么?」
心痛的时候,选择沉默是唯一的疗伤办法。
她舔了舔干渴的嘴唇,知道公子不可能在漆黑的车厢内看清她的表情,所以也就不特地掩饰眉宇间的哀愁了。
「我只是脚疼,不大想说话,要是怠慢公子……」
他的身形一移,立刻坐到她身边,大手握住她脚踝受伤处的上方,问道:「疼得厉害吗?」
即使隔着鞋袜,那手上冰冷的温度还是让她的肌肤泛起鸡皮疙瘩。
「不……嗯……」侍雪矛盾地想否认又想承认。如果她说她疼,公子就不会丢开她了,是吗?
雪染的手心下忽然亮起一层白光,极冷的霜雪在他的手心处凝固。
她一惊,抱住他的手,「公子,不可以!」
他不能再用雪隐七式了!忽然她发现她碰到的手不似记忆中的光滑,手掌好像有许多裂痕,还带有一丝血腥的味道。
「公子,你的手受伤了?」是为了救她打开密室铁门的时候受的伤吗?
「放开。」雪染命令道。
但是这一次她没有听他的话,凄然说:「公子,别再为我做这些事了,你、你这样会让我生不如死的。」
那一片光芒陡然消失,他雪亮的眸子紧锁着她的,「妳说什么?」
「我……承受不起公子的厚爱,公子为我多做一件事,就只会让我更加痛苦而已。」
雪染顿了下,然后猛然扯下车帘,让外面的月光毫无阻碍地全部透入,照亮了彼此的脸。
「妳再说一次。」他捏紧她的下颔。
她阖上眼、闭上嘴、关上心,什么都不想再说。
「说!妳觉得我哪里对不起妳了?妳居然会说『痛苦』?难道对妳好反而成了妳的负担?」
「是的。」侍雪无奈地睁开眼,「公子,请你看清楚我是谁?我是侍雪,一个五岁起就侍奉在公子身边的小婢女,一个无才无貌、无权无势的小丫头而已,公子为了我使用雪隐七式,又得罪了薛家,难道你都不曾想过是否值得?」
他凝视着她,提醒道:「妳答应过我父亲,要一生一世跟着我。」
「是的。时至今日我未曾改变过心意。」
雪染的眸子缓缓泛起一层温柔的水光,抬手轻揉了下她小巧的耳垂,「只有妳,曾对我做过这样的承诺,所以,我也要保护妳一生一世。」
她呆住了,即使现在有千军万马在耳边吶喊,也可能只是置若罔闻。
公子的话就如同天籁之音一样,她等了十二年,从没想到今生可以听到这样扣人心弦的话。更没想过,这句话竟会在他娶妻前夕亲口说出。
「侍雪……妳是不会离开我的,对吧?」他眸光幽幽地。
公子从未用这样的声音、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眼神对任何人说过这样的请求。
她好想响应他的话,好想说一万句「不会」,但是她的喉咙干哑,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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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不愧是大户人家,动作非常快,第三天就已经有不少陪嫁物品提前送到雪隐城。
虽然雪染当日的一句「我成亲为什么要昭告天下?」堵得薛家两位公子无言以封,但是薛家非常在乎面子,依然通知了自己的挚友亲朋这个好消息。
自然,不出三两天的时间,薛家小姐即将嫁入雪隐城这等喜讯就不胫而走。
因为这桩亲事受人注目的程度太高,反而让先前魔杖现世之事暂时被人忘却而抛到一边。
但较之热热闹闹的江湖,雪隐城还是一片平静。
「启禀城主,今日华山派的孙一山掌门送来贺帖,并奉上贺礼如意一对。南海山庄的裘名越老庄主送来贺帖,并送贺礼南海珍珠三百颗。小叶门门主欧阳雄送贺帖及贺礼……」
属下一件件地禀报,站在前面的雪染始终是面无表情地听着,等属下将长长的礼单念完,他才开口问:「侍雪去哪里了?」
「侍雪姑娘说后厅的新房布置有问题,所以亲自去打点了。」
他的眉沉了下去,抽身走向后厅。
后厅的人并不多,他一眼便瞧见了侍雪那纤细的身影,因为脚有不便,所以她就坐在一张木椅上吩咐所有的事宜。
「这双白玉羊脂瓶不要放在正房的中间,应放在卧室的床头,再插上一枝梅花才显得清雅。」又转移目标道:「这条紫霞茜影纱不适宜做窗纱,还是换成那条银红水纹的吧。」
有人又过来询问:「侍雪姑娘,城主的床要不要换张新的?」
她微微沉吟了一会,「那床是有点小了,但是,这件事还是问城主比较好。」
「我房内的东西什么都不能动。」雪染的声音倏然响起。
所有人都跪拜下去,只有侍雪双手撑着椅子的扶手,似要站起又站不起来,只是背对着他,甚至忘记了请安。
「你们都下去吧。」他的一句话让这里立刻撤了个干干净净。
「公子,时间仓促,来不及多做准备,若有做不对的地方,请公子指正。」她还是没有回头,面对着屋子正门淡淡地说:「薛小姐是江南人,那边气候温暖,而我们雪隐城却是终年积雪,我怕她受不了这边寒冷的气候,所以在屋中准备了一个火盆。
「公子房内陈设简单,我听说薛小姐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所以已经准备好了上好的文房四宝、古琴、棋盘、棋子,以及古书数十部。但是,到底要放在公子房中,还是另辟别居,还要请公子指示。
「还有就是南厅的那张紫檀桌……」
她的话骤然停住,因为他就站在她的面前,静静地看着她,「我刚才说过,我房内的东西什么都不能动。」
「是我疏忽大意,自作主张了。」侍雪微垂下头,「我马上让他们另将西厅改成新房。」
雪染的手忽然伸出停在她的眼前,却又僵在半空中,「侍雪,告诉我,妳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开心吗?」
「为公子做任何事我都无怨无悔。」她不敢抬眼看他。
「无怨无悔?」他哼了声,将手放下,「妳还是没回答。我问妳开不开心?」
「公子娶夫人,我为公子高兴。」她感觉到自己的语气开始僵硬,公子要是再追问下去,她真想拔腿就跑,只可惜现在这只残脚迫使她哪里都下能去。
「是吗?」他忽然显得很怅然,「为什么我自己却不觉得开心?」
雪染低下头,看到她的脚踝处还裹着厚厚的布。
「这两天脚怎么样?」
「已经好很多,白日要忙的事情繁杂,也顾不上疼了。」她答得很古怪,让他的目光停留在她低垂的眼皮上。
他皱眉说:「看着我。」
知道自己无法躲避,她只得迅速地看了他一眼,又赶紧将目光悄悄移开三分,看向他肩膀后面的梅树。
但是他察觉到了她的不专心,也蹲伏下身子,与她保持水平的目光。「白日忙得不知道疼,晚上呢?」
侍雪揪起了心。她话里难以隐藏的心情又被公子看透了!她其实是想说,到了晚上寂寞无人的时候,心和脚会加倍的疼痛,无法抒解又无处发泄。
「公子的体恤之情,侍雪铭感在心,一定会尽心尽力为公子准备这婚事。」她想用四两拨千斤的方式将他的问题化解,但是他的眉心却丝毫不见舒展。
「妳跟了我十二年,竟然听不懂我的心。」
那冷冷的嘲笑,还带着几分悲凉的声音,是从公子的口中说出来的吗?他真的是在说给她听的?
她抬起眼,眸光柔柔地停在他的脸上,但他已经起身,将视线投向远处不知名的地方。
公子刚才的语气,比黑罗剎的两次袭击更伤她的心!他怎么会认为她不懂他?这世上又有谁比她更了解他?她对他所倾注的关切,远比世人的全部还要多得多。
这十二年里,她到底是为了谁留在这里?又是为了谁坚持活下去?
是她不懂他的心,还是他……从未懂过她的心?
「公子……」她悠悠说:「你可还记得,十二年前,老城主将我带到公子面前时,曾经说过些什么吗?」
他转回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妳不记得了?」
那一句「一生一世」他们不是几天前才刚提过?她还说过,时至今日都不曾改变过心意。
「我曾答应要照顾公子一生一世,只是,后来老城主还说过一句话,若有一日我有心愿要说出,无论多难公子都会为我达成。」
雪染的眼眸一闪。是的,这句话他依稀也记得,那是在父亲将侍雪交给他之后,临走前忽然说出一句很古怪的嘱咐。
一个奴婢,有什么立场和资格向主人提出要求?那时候他很不屑父亲的说词,又没有多问。
侍雪的心愿他想应该不会有多难达成吧,更何况这世上又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的?
于是他点了点头,「那妳现在想做什么?」
「没什么……」她笑了笑,「既然公子还记得,我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真正地在面对他时刻意去装出笑容,这笑容中揉杂了太多难以说清的情绪,像是轻松,像是解脱,又像是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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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有两位宾客突然造访,通禀的门人先将两人的名字告诉了侍雪,她愣了愣,又问:「真的是他们?」
「应该错不了,行歌公子和初舞公子的名气在江湖上大得很,谁敢假冒?而且那样如玉般的人物,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我们城主可以和他们相比了。」
门人很肯定地回答。
侍雪想了想,说:「推我出去,如果真的是他们再去禀报公子。」
坐在刚刚打造好的轮椅上,被门人推到门口,她果然看到行歌和初舞就坐在城门旁的一个亭子之中,悠然自得地等候她的到来。
她有些吃惊地看着初舞,「初舞公子的伤势怎么样了?这么远的路又是这么冷的天气,行歌公子为何不拦他?」
「到了雪隐城,侍雪的口气好像比在外面气派了许多。」行歌笑道,「我是很想拦他,但他说这次的婚礼定要亲自观摩才行,我也只好陪他一起来了。」
侍雪客气地说:「多谢两位公子的厚爱,因为公子本不想声张,所以没有给各位派发请柬。」
初舞也笑道:「侍雪不用为妳家公子多做解释了,他那个人的脾气压根儿就不可能给别人发请柬,更何况是我们这一群看起来与他毫无关系的外人。呵呵,我只是想来看看热闹而已。」
他灿烂的笑容忽然让侍雪想起了枫红。四大公子中,初舞的性格与枫红似乎有许多相似之处,又似乎有着许多本质上的不同……可惜,如果公子也能拥有如此灿烂的笑容,那绝世的风采又有谁可以匹敌?
她看着初舞悠然出了神,忽然听到公子的声音,「是你们?」
行歌起身说:「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雪染公子不会立刻就赶我们出城吧?」
侍雪急忙说项,「公子,行歌公子曾与我有大恩——」
雪染打断她的话,又不耐烦地问那两人,「你们要待上几天?」
初舞捂着胸口,大概是天冷牵动了伤势,脸色并不好看,但是依然保持笑容,「等你入了洞房我们就走。」
侍雪的手一颤,不由自主地去看雪染的眼睛。
他思索片刻,也将目光准确地对视过来,「派人给他们准备房间。」他将安排客人的工作交给了她,也就是说,他同意初舞和行歌留下来了。
但是——
「这里是雪隐城,不要忘了。」他最后说的话倒有些像是警告。
初舞扮了个鬼脸给他,「知道了,不该去的地方绝对不会乱去,不该问的事情也不会乱问。」
雪染又看了眼侍雪,「妳总是坐着,那样会不利于伤口愈合的。」
「是,公子。」她依然是将他的话奉为圣旨般,只是如今再说这个「是」字,却绝非是之前的宁静满足。
初舞无意间提到的那句洞房,就像刀子一样深深插进了她的心里。
她向公子讨来当年的那句承诺,在不久之后便会请公子兑现,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说出,也不知道公子是否会答应。
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