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母垂下眼睑,温顺的道:“知道了。”可就不知道儿子愿不愿意被束缚啊……
当韩凯一脸疲惫的回到家门前时,李毓已经等在门前,看得出似乎也是一夜未眠,眼睛下方浮现了两团青影。
韩凯看了眼李毓,苦笑的摇摇头打开门让他进屋,自己走到吧台后倒了两杯Whisky,又走回客厅将酒杯递向瘫坐在沙发上的李毓,然后自己也倒进沙发中喝着闷酒。
静默的空气中没有人开口讲话,多年的友谊让他们彼此知道,现在的他们只需要陪伴对方,却不想要任何人的打扰。
李毓将杯中琥珀色的液体一口饮尽,透过杯子看着韩凯的侧脸,黑眸黯了黯,复杂的情绪在心中翻滚着。
他一方面渴望着韩凯的友情,一方面又想摧毁他拥有的自信,羡慕跟嫉妒在心中交织拉扯,再加上他们爱上的是同个女人,有时候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份情谊,也讨厌这样的自己。
“干么这样看着我?别告诉我你爱上我了。”韩凯发现他的注视,苦中作乐的打趣着。
“这句话你以前就说过了。”李毓收回视线,垂下眼睑掩饰自己的矛盾心绪。
“是吗?”想起了李毓当年的回应,将酒饮尽,自嘲道:“要是真如你当年说的就好了。”
李毓挑起眉梢,整理好心情重新看向韩凯,等他的下文。
韩凯站起身接过李毓手中的杯子,又走到客厅旁的吧台后拿出酒瓶来倒酒,缓缓开口道:“我已经跟我爸妈说了,我要娶亦帆。”
李毓的心头抽了下,佯装平静的道:“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在我的字典中没有不可能,只有想不想。”韩凯牵了牵唇瓣。
就是这样仿佛全天下都在他掌握中的表情,让李毓无法克制的厌恶,“就怕这次无法如你所愿。”他淡淡的道。
韩凯瞅了他一眼,走回原位将倒满酒的杯子放在他桌上,径自坐下道:“我没想到你对我这么没信心。”
“我只是不希望你走错路。”李毓拿起酒杯猛灌,又是一口干,不小心呛到猛咳了起来。
韩凯起身将他的杯子拿走,困惑的看着他,“发生什么事了吗?”他只能想到李毓的异常跟家人有关。
“老头快不行了。”李毓捶了捶自己的胸口,顺着韩凯的猜测回答。
韩凯移至他身旁坐下,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将自己还没喝的那杯酒也给了他,“那的确是该多喝几杯。”
李毓接过酒,嘲讽的笑笑,又爽快的一饮而尽,沙哑着声音道:“庆祝吗?”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他知道李毓一直对自己私生子的身分很在意,而同父异母的哥哥从小就对他诸多欺凌与打压,即便他也在自家集团任职,却被分派到最不起眼的部门,一旦他父亲死了,李毓在李家就更难生存了。
“他们真以为我是吃素的?”李毓的表情突然阴冷了起来,露出了韩凯从未见过的毒辣神色。
韩凯有瞬间以为自己看错了,虽然有点讶异却能理解李毓想要反击的心情。
“需要帮忙告诉我一声,兄弟永远支持你。”韩凯能为他做的就只有这样了。
李毓看向他,爱与妒在心中又难受的交战了起来,只能化为轻轻的一个颔首,“谢啦。”
“我们之间还需要这个谢字吗?”韩凯拍了下他的肩膀,试图用轻松的口吻化解他的抑郁。
李毓沉默的扯扯唇没有回答,而韩凯手机响起的音乐铃声也适时的掩盖了他的罪恶感。
“该死!”韩凯看了看手机,脸色难看的按下拒接。
“王溱?”其实不用问,李毓也可以猜到让韩凯这么厌恶的人是谁。
“这女人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烦死了。”韩凯将手机丢到桌上,完全不隐藏对王凑的不耐。
“她对你是真心的。”李毓常常忍不住觉得,王溱在感情上其实就是另一个他。
“单方面的爱只会是负担。”韩凯何尝不知道王溱的心意,但他一点都不稀罕。
“既然你知道,何必把这负担加诸在亦帆身上?”他语带嘲讽。
韩凯的神色微微僵了僵,粗声道:“不一样,她会爱我的。”
“他爱的是孩子的爸爸。”李毓故意误导他,但自己也因为这句话而心痛。
“我查清楚了,她没有结婚,那个男人根本没尽到照顾他们母子的责任,他不配拥有他们。”韩凯哪知道他骂的是自己,只把“那个男人”当成了假想敌。
“是呀……的确不配。”没错,这么多年来照顾他们母子的都是他,凭什么韩凯可以坐享其成?
“昨晚亦帆烧了一夜,若不是安信打电话给我,谁能照顾他们,带亦帆去看病?”经过昨晚,让他更迫不及待的想要将他们纳入自己的保护网下,不再让他们孤单无助。
“她生病了?”李毓忍不住扬高了声音。
韩凯点点头,“我陪了她一晚,现在已经好多了,找机会带你去见见她,她看到老友应该会很高兴。”
李毓的表情僵硬得连扯出抹笑都显得困难,心中妒火狂烈的熊熊燃烧成团,有一瞬间甚至想要朝着他大吼,要他离舒亦帆远一点,她是他的女人!
“不管怎样,我好不容易找到她,就算我爸妈再反对,这次也绝对不会再放手了。”韩凯没发现李毓的异状,自顾自的道。
“那永缘集团呢?你该负起的责任呢?”该死的绝不放手,他为什么就是要当破坏他跟亦帆感情的第三者?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是我不相信我不娶王溱,永缘集团就会受到影响。”
韩凯不以为然的撇撇唇,随即又弯起唇将手搭在李毓肩上道:“况且,我还有你这个好兄弟,怕什么?”
韩凯的信任仿佛千斤重似的压在李毓胸口,让他不由自主的拨开他,仿佛那只手臂是条毒蛇似的避之唯恐不及。
“怎么了?”韩凯纳闷的仰头看着突然站起身的李毓。
“我该回去了。”李毓找了个借口塘塞,没等韩凯回应,慌张的逃离了他询问的视线。
“毓?”韩凯朝他的背影喊了声,偏偏手机又响了起来,让他只好放弃追上前问清楚的打算,转头拿起桌上的手机。
本来认定应该又是王溱的夺命连环Call,可在看到来电显示时又轻轻蹙起了眉头。
那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韩凯思索了片刻,按下了通话键将手机靠近耳朵,声音疏离的开口,“喂。”
午后的国小前,一辆辆汽车与机车占住了大半的马路,走出校门口的小朋友们,个个神色欣喜的飞奔到已在一旁等待的父亲或母亲怀中。
这样的情景,舒安信从上幼稚园开始已经看了四年,之前阿姨还没到外地上班时会替母亲来接他,再来就是外公外婆没远行时会接手这个任务,偶尔母亲也会出现给他个惊喜,但大部分时间他都是乖乖坐校车上下学。
“安信,校车要开了,你怎么还不去搭车?”年轻的女导师发现站在门口的舒安信,赶紧上前询问。
“老师,安信说今天他把拔会来接他。”几个围在舒安信身边的男同学异口同声的回答老师。
“把拔?”女导师讶异的微微瞪圆了眼,随即带着点严肃的道:“安信,不可以说谎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