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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变前夫 page 23 作者:佟蜜
    他浑身发凉,一踩油门,车子如飞驰上马路。

    为什么不听他的话?为什么非得去茶园不可?她把自己逼得这么紧,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飙到茶园,停了车,冲进山顶的主屋,赖伯刚好和一位中年妇女下楼,他问:「她呢?」声音不由自主地发颤。

    「夏小姐没事了,刚请附近的医师来看过,只是皮肉伤,都包扎好了。」赖伯很惊讶,没料到他会来。

    「她不是重伤吗?」

    「重伤?并没有啊,我们及时发现她,也做了处理,我都告诉你们助理了,她没转告你吗?」

    「我没把话听完,只听到她摔倒,就……」他吁口气,幸好,她没事。

    他显然对夏香芷担心极了,赖伯对他的好感增加了几分。「她就在房里休息,有个员工陪着她,你快去看看她吧。」

    曹亚劭道了谢,奔上楼,向陪伴她的女员工道了谢,进入房间。

    夏香芷坐在窗边,望着窗外景色发呆,大狗阿福趴在她脚边,看见他进来,大狗吠叫一声,她随之惊觉,见到他,讶异地起身,「亚劭?你怎么——」

    她被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的他抱进怀里。

    「你没事吗?有没有哪里痛?」他双手迅速将她从头摸到脚,还拉着她转一圈,仔细察看,她的双手都有擦伤,左手伤势较重,但已经包扎妥当。

    她猜得出是赖伯通知他,摇摇头。「我没事,我今天一起床就觉得头晕,才会不小心滑下山坡,滑下去后更晕眩,一时躺着没办法动幸好当时阿福跟着我,它跑到附近把人叫来——」

    「幸好?这有什么好庆幸的?」他咬牙切齿,果然是因为她精神不济而出事!「万一这只肥狗没跟着你呢?万一你失去意识呢?万一你今天没有被立即发现呢?」

    「我下次会更小心——」

    「还有下次?!你想让这种事情发生几次?」见她因为他提高的嗓音而畏缩了下,他硬生生闭住嘴,用力扒梳头发压抑情绪,像暴躁的困兽。

    「亚劭……你怎么了?」她明白他气愤的口气是因为担心,但她没事了啊,为何他反而更生气?

    他咬牙,他怎么了?他现在是气她又心疼她,想骂她又怕刺激她脆弱的情绪,要哄她又怕她更耽溺于自艾自怜!

    「我在想,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他原本打算默默守护,等她的内心自行康复,她却毫无振作的迹象,他不能再等了,万一她开始伤害自己怎么办?

    「我明白,亲人过世是很大的打击,你需要时间走出这些感觉,但我究竟该怎么安慰你?请你明确告诉我,你希望我怎么做,好吗?」

    「你陪着我,我就觉得好多了。」

    「是吗?我却觉得,你并不愿意有我陪,婚后这几个月,是我们认识以来,你对我最生疏的时候,我实在不懂你……」他叹息。「你可以很坚定地喜欢我这么多年,却不愿意让我着见你伤心的模样?你不是在逞强吧?」

    「不是……」她摇头,眼眶软弱地发热,她并没有刻意防备他,可是也无法全然信赖他,内心深处总是记得,自己不是他情有独钟的那一位,不是他会永远包容的那一个,她不敢对他任性,不敢放纵感情,在他身边,她敢开怀地笑,却永远不敢放肆地哭,因为她害怕惹他讨厌。

    她好讨厌自己这样钻牛角尖,他近来待她已够好了,为什么她还是会胡思乱想?

    「而且你在我面前,好像更加疲惫、紧张,想哭也不敢哭出来。」他拭去她眼角泪光,叹气。

    「不是因为你,我答应过我妈不哭的……」她咬紧唇,唇上血丝忽隐忽现。

    「就这样?」他错愕,他记得她说过类似的话,这就是她不肯落泪的原因?就因为一个承诺,她这样拚命压抑自己?

    「什么就、就这样?」她激动了,有点结巴,「你没听说过,有人过世时,不可以哭得太伤心,否则会让往生者有所牵挂,无法离开吗?」

    「我听说过,但你也不必这么压抑啊,伤心是人之常情,适度的哭几次并不为过,她也不见得会知道。」她实在太孝顺,也太傻了。

    「万一她知道了呢?如果我害她走得不安心呢?」

    「……那你就这样永远逼自己忍耐,永远都不敢掉一滴眼泪吗?你妈要你别哭,是希望你不要太难过,你这副模样不是让她更牵挂吗?」

    是这样吗?她苍白的容颜露出疑问,殷红眼眶饱含哀伤的泪水,娇躯摇摇欲坠,压抑的痛苦已达极限,却还不敢贸然让情绪发泄出来。她对母亲的顾念,让他动容又心疼至极。

    她的思路既然转不过来,他只好顺着她的意思了。

    他拉上窗帘,房里顿时变暗。

    他今天穿的是及膝的黑色长风衣,他解开衣钮,拉开风衣宽大的衣襟,裹住她,她措手不及,骤然被黑暗笼罩,他的温暖无边无际地包围她。

    他想做什么?

    「只要她看不到就行了吧?我帮你遮住,她就看不到了。」他搂紧她,温声低语。「你至少应该为你爱的母亲好好哭一场,哭吧……」

    「不行……」但他的温柔,让她再也无法坚强,她浑身绷紧轻颤,一颗眼泪突破防线,而后是无敷颗,坠落在他营造的隐密里,融化在他温热胸膛上。

    他没有哄她不要哭,只是抱着她坐下来,轻轻拍抚,她没有放声大哭,她紧咬着牙关,崩溃地呜咽,在她激动地剧烈颤抖时,他始终不发一语地陪伴。

    她不知哭了多久,哭累了睡去,再醒来时,仍被他裹在大衣里,枕靠在他肩头,他正静静凝视她。

    「觉得好点了?」

    她颔首,眼眸肿痛,对母亲的思念、不舍,尽情一哭,悲痛依旧,但已较为平静,她脸上没有半点泪痕,是他帮她擦去泪水的吧?

    她暂时不想说话,他也没开口,将不知何时准备好的热开水递给她,在她啜饮热水时,他帮她整理衣领、梳理长发,举止轻柔,像照顾无助的孩子。

    她今天梳了个包头,现在发丝全散了,大概是他为了让她放松而解开的。

    但他不会梳包头,轻轻帮她扎个马尾。

    气氛静谧而温馨,在缄默之中,两人更亲昵,也无形地更接近。

    她气息发颤,新一波的陌生、酸楚令放松的心房复又紧绷,她放纵地大哭,又依赖他的抚慰,都没有惹他厌恶或嫌弃,在她开心美丽时,他喜欢她,在她伤心欲绝时,他拥她入怀,陪她承受。

    泪水淹没她小心维护的界限,那个小心翼翼拘束自己的夏香芷已经回不去了,她有点彷徨,又有踏实的幸福感,镇压住最后的不安。

    她不再觉得自己是他随时可能放弃的抉择,而是他真正在乎的女人。

    「我带你回家吧?」他提议。

    回家,回他们的家。

    她闭上眼,疲惫地点头。

    他是她的丈夫,而她真正是他毫无保留的妻了……

    第8章(1)

    当天,曹亚劭直接带她回家休息,之后应他要求,她每周只到茶园去一趟,留在曹家好好休养。

    想起母亲,她还是常暗自掉泪,但不再刻意压抑,情绪有了出口,身体的负担随之减轻,她的气色恢复了,消瘦的颊长肉了,她终于恢复新嫁娘应有的甜蜜神采。

    曹爷爷看在眼中很是欣慰,不时把曹亚劭拉到角落偷问:「你们几时要生宝宝?」

    「哪有那么快?我们结婚不到半年欸。」曹亚劭无奈。

    「半年够久了,你妈当年可是「入门喜」,我们的结婚周年纪念跟你大哥的满月酒一起办哪!」曹爷爷怀疑地打量他。「难道你的腰还没好?那就赶快去看医生,不要讳疾忌医,事关你一生的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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