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让她有了如此巨大的改变?这种改变是他从来不敢奢想的,或许在他和她成婚以前,他曾经有过那样的幻想,可是她婚后的退缩和封闭完全打消了他的念头。她根本不想介入他的生活,也不愿意接受他这个人——她从头到底,根本就在抵触着他。
可是现在,她安心地躺在他怀里,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虽然疲倦,但神采奕奕,好像忽然间,如花朵般绽开。
他不敢相信她的这种变化是因为看到了他,或者是因为他看见了希望吧。这些日子,她一直吓坏了,所以才会像现在这样紧紧地攀附着他,忘记了他们的过去,只记得他可以救她出困境。
他不愿意这样想,可是当一切归于平静,那颗激动的心却不得不渐渐冷却得彻底。他悄悄地从她的肩膀下面抽出手臂,缓缓地起身。
安妮睁开了双眸,怔怔地看着他。紧紧抓着床单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心脏的跳动也依然无法恢复平静。刚才发生的是她从来也不曾想到过的,那种震撼从她身体里爆发,让她觉得奇妙而不可思议。
凯恩静静看着她那双清澈的湛蓝眼眸,没有以往的厌恶和痛楚,只有一片迷惑和一种激情后的温柔。他战士的脸上闪过另一种柔情,连他自己都不曾发现过的柔情。
他又一次坐回到巨大的四柱床上,将睡衣套在她的身上,安妮先是娇羞地低下了头,但是心跳却因为他的靠近而又一次加速起来。她悄然抬头,瞥见了凯恩身上的衣服,蓦地惊恐地一把握住他的手,神色仓皇,“凯恩,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和奥洛特伯爵有来往?”现实回到她的脑海中,她开始想起了自己和他的处境。
“不要紧张。”看着她猝然白无血色的脸,他一阵心疼,一把握住她的手将她带进了怀里——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怎么可能不紧张呢?”安妮却在他怀里叫喊,“你这样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果被这个奥洛特认出来怎么办?”
她在替他担心。凯恩的嘴角咧开大大的笑容,“你不是也没认出我来吗?刚才在大厅里。”
安妮的脸色却更加仓皇失措,“刚才我就觉得似曾相识,特别是你这双眼睛,它们太明显了。”一想到四周都是敌人,她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没关系的,等到明天一切就都结束了。”突然,他放开了她,开朗的脸庞变得无比坚韧,金眸里闪出噬血的光芒。
安妮打了个冷战,刚才开朗的凯恩消失了,此刻是一个要寻求报仇的战士。她忽然冷静下来,因为他而冷静。
“你有什么计划?”安妮镇定地问着。
凯恩回身望着她,她如大理石般光滑洁白的脸上满是肃穆的表情,这一刻,她又恢复成了他所了解的那位公主。没有了先前的仓皇无助,没有了惊慌失措。
他露出淡淡的表情,“我去把玛莉叫进来。你们两个—一”他的声音停顿,“做了件非常危险的事。”凯恩迈开大步转身,并不去看她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安妮只是看着他宽阔的背影,依然不太敢相信他真的来到了她的身边,并且告诉她,这一切即将结束。
她完全相信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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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恩走出卧室,看见在起居室的长椅里睡着了的玛莉和乔瑟夫。他小心地摇了摇玛莉,她立即就醒来,一脸警觉。
“爵爷。”看见是他,她才舒出一口长气,然后又诧异万分地看着他,“您……怎么会在这里?”
他一语不发地摇头,然后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玛莉的呼吸都停止了——
他四处看了看,又满意地走了回来,关上房门,“我们到里面去说。”
安妮早就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见到他转身,她自然地对他甜甜一笑。凯恩愣了愣,他以为她已经恢复成了过去那个冷漠羞涩的公主,可谁想到对他依然是这样和颜悦色,甚至是有些亲昵的态度?
他整了整脸上严肃的线条,走到壁炉边上,火光照着他半边脸颊,染上一层金辉,“你们两个也太大胆一些了。”当他看见她们两个交换身份时,简直惊讶到了极点,甚至有些气愤!
安妮和玛莉对视了一眼,两个女人局促地交擐着双手,玛莉更是吓得脸色惨白。他们都知道,凯恩发起火来是很可怕的——虽然他很喜欢微笑。
安妮的手握到发白,这才走近他。她一直有些害怕凯恩,就是因为他有时过于严厉的表情,“我们……玛莉是为了保护我……”
“难道你们不怕有人会认出来?奥洛特不认识你,他手下的人呢?堡里的其他人呢?或者,还有那个叛徒路克?”他一想到她们这样做可能谁也保护不了,反而会惹怒奥洛特,他就觉得胸腔里的怒火开始燃烧。
“凯恩。”安妮的手放上他的胸膛,直觉地想要安抚他,“当时我们都被吓坏了,所以我才会答应玛莉。其实我也知道,我不应该让她扮演我,那样她会有危险的,她可能会……”泪水悄悄地滑落,她全身颤抖起来,“我们当时以为大家都死了,一眨眼的工夫他们就攻了进来。而且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够警惕,是我让大家都来庆祝的……”
“安妮!”他扶住她的肩膀,严肃地皱起眉,
“我不是在责怪你,我只是担心你们这冒失的行为会害了你们自己,如果路克认出你来怎么办?”
安妮和玛莉惊慌地对视了一眼,“我们……我们没有再见到他。”玛莉恐惧地说着,一想到有被认出的危险,她就一阵发慌。
“奥洛特派他立刻返回我的身边,充当奸细。”凯恩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你们或许不知道,路克是奥洛特一直安插在我身边的一颗棋子。”一想起这件事,他的怒火更甚。
“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奸细的事?”安妮眨了眨眼眸,着急地看着他。
凯恩抬起头来,嘴角紧抿成严厉的直线,“他没有带回任何信,我就知道城堡里出了事。先不说玛莉一定会给华德写信,而且你,我知道,你是一定会回信的。”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光彩,“你一直遵守着各种礼仪,所以你从来不会不回信!后来的事情就很简单,当他发现无法再隐瞒自己的身份,就对我什么都招了。”他轻描淡写地说着,省略了许多血腥的场面。他星夜赶路,一路急奔,这才飞快地从威尔士边境赶到这里。
安妮低下头去,微微点头,“我给你回了信,可是没有写完事情就发生了……”她想起那封被她收起来的未完成的信,当时的害怕、惊慌、诧异、沮丧……等等心情又再度汹涌而来,她又一次落下泪来,“我应该加强城堡里的守卫,或者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不是你的错。”凯恩紧抿了下嘴唇,“奥洛特早就预谋已久。你以为我为什么可以这样轻易就接近他?早在两年前,爱德华殿下就怀疑他暗中勾结法兰西的路易,但是一直找不到证据。亨利国王在诺曼底战役失败以后,爱德华王子就更加想查清楚这些,可是却一点证据也没有。”
他正了正脸色,把安妮按进了壁炉前的摇椅里,“后来奥弗罗公爵带领贵族军叛乱,虽然找不到他直接参与的证据,可他是奥弗罗的外甥,有谣传说他给奥弗罗的军队提供资金,但他非常狡猾,表面上保持着中立。奥弗罗兵败以后,我有三个月的时间离开城堡,你还记得吗?”
安妮疑惑地抬头看他,“你不是说去伦敦见爱德华吗?”
“我骗了你。”他的眼里闪过一些歉疚,“我其实是以加埃尔的身份去接近奥洛特,因为他似乎和威尔士贵族有些接触。”这件事是一级机密,所以除了他和爱德华王子,没有任何其他人知道。
安妮的脸色渐渐变得毫无血色,“所以,你就找到了他叛国的证据?”对于他的欺骗,她隐隐觉得胸口有些奇异的窒息。
“没错。”凯恩铁青着脸,“他不止和威尔士有联系,还暗中希望可以救出流放的奥弗罗同他的部下。”
安妮大大吃了一惊,“所以父王才要没收他的所有土地?可是奥弗罗公爵违背上帝的旨意想要叛乱,他应该受到惩罚。”
凯恩怔怔地看着她天真的表情,知道对于政治和国家,安妮不能理解的还太多。她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被皇家金色的光环所笼罩,遵守着各种礼仪规范,却对这个世界隔离。或者,他不应该让她知道太多,她一直喜欢法国,却不知道路易和亨利之间面和心不和。而奥洛特就是周游于这些国家之间,希望可以救出奥弗罗公爵。
“英格兰的国王是亨利,未来会是爱德华,这是不变的事实。”凯恩肯定地低语,他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所以他的阴谋不会得逞,这一次他想利用你来为自己解脱罪名。那也根本不可能!”火光照在他古铜色的脸上,坚硬的线条象征着他内心的决心。
安妮顿时觉得一阵温暖,有他在身边,她知道自己是永远不会有危险的。或者他欺骗她,也是为了不让她担心吧?或者,她以前根本没有想过要去了解他。
她只是守护着自己的心,害怕被人攻陷,害怕那些过去被现在所淹没!她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这么多年了,她真的还记得那些过去吗?
“爵爷,华德他好吗?”玛莉见他们俩都不在说话,这才开口询问。
“华德他很好,而且明天就一定能赶到巴尔漠。”凯恩稍稍露出笑容,缓和了脸上的紧绷线条。他星夜兼程,把大部队留在了身后,但他知道,按照他们的行军速度,明天夜晚以前必然可以布置完毕。
“真的吗?”玛莉既惊又喜地看着他,可是想到自己身陷囹圄,她就一脸沮丧。
安妮忽然拉住了他身上的毛皮背心,“凯恩,你准备怎么救我们出去?你一个人是根本不可能的,巴尔漠本来就是全英格兰最难攻陷的城堡之一。这里现在又守卫森严,奥洛特他非常小心谨慎,你留下来可能会有危险的……”不知道为什么,她越来越替他感到担心。
“安妮。”他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微微俯下身子,金眸对着她如蓝水晶般清透的眼眸,“你不必替我担心,我已经有了最安全的部署。你以为我会一个人来吗?现在,我所有的部下,还有爱德华的所有武士都驻扎在外面。他们只要等待我的信号,就会立刻行动。”
“爱德华?”她眸光一闪,拉住他的手,“他也来了?”
“你哥哥听说你被俘虏了,他会不来救你吗?”“哦,爱德华!”她扑进他怀里,“我很想他。”
“我知道。”静静地抚摸着她的金发,她微微颤抖的身躯让他胸口的苦涩在扩大。她想他的哥哥,却并不想念他。
凯恩神色一振,现在不是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得把计划跟他们说清楚。一狠心,他将她的身体微微拉离自己,严肃异常地低语:“现在,你们两个听好了,明天这个时候就是我们行动的时候。”
安妮在他严肃的声音里擦干了眼泪,她定定地看着他,牢牢记住了他的话。
说完这一切,凯恩拿出他的伪装,飞快地改装起来。他很熟练地将一切都整理得完美无缺,现在,站在安妮面前的又是那个粗鲁的吟游诗人了。
安妮的心跳忽然扑通扑通地无法平静,一想到他要离开自己,她就难以接受。可是,她知道,她无法把他留在身边,他来看她已经是很危险的事了——不,他来到这个城堡,就是很危险的事了!她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不能告诉他,她心里有种异样的情绪在泛滥,她不想和他分离,再也不想了!
凯恩看着安妮悲戚的表情,她似乎忍耐着巨大的痛苦。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向她走去,轻轻地握住她的双手,“安妮,坚强一些,过了明天,你就自由了。”
“可你知道,我一直都不坚强,我……”她的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上帝,为什么她如此会哭泣呢?她不想再在他眼前落泪,不想成为他的负担,可是她却对眼前的一切无能为力。
“你很坚强,你不是在这样危险的环境里生存了这么久吗?”他抱了抱她,终于忍耐不住地吻了她的额头,虽然他的假胡子扎着她的脸,可是他们谁也不在乎。
“答应我,安妮,照顾好你自己。在明天以前!而且信任我,我一定会把你和玛莉救出去!”他的声音低沉,但语气却坚决如铁。
“我当然信任你!”她抱住了他的腰,泪水沿着脸颊疯狂而下,一种空虚感在胸口扩散,让她无法遏制住悲伤。她如此依恋着他,迟迟不肯放手。
凯恩挺直了背脊,吁出一口长气后,才挣扎出自己依依不舍的心情。他这是怎么回事?胸口紧揪成一团,离开她怎么会变得如此困难起来?是因为她的泪水吗?他不是最讨厌她的哭泣声吗?还是因为她眼里那种深深的信任和眷恋呢?
原来他一离期待着的,就是她这样的眼神!他将她稍稍拉开看着她的泪眼,坚定地说:“我必须走了,在计划实施前,一切都得小心。”她拉着他的手不放,却知道他不得不走。如果此刻有其他人经过他们门口,看见没有守卫的人,或者他们的计划就前功尽弃了!
她张开口想要说话,可是喉咙却干涩得无法发出声音,她润了润嗓子,这才哑声说:“好。”
“明天这一切就结束了。”他捏了捏她的手掌,然后微笑着看着她。
他的笑容让她安心,也让她眼眶更加红润。凯恩的笑容总是毫无保留,虽然这两年里她很少看见他笑,但是每当他妹妹带着孩子来时,每当他看着他的弟弟时,每当在节庆的日子里……他的笑容总是如窗外的阳光般灿烂。
凯恩抽出手,忽然摸了摸她的脸颊,“你们两个进去吧。”
她觉得自己的心在他温柔的目光里融化。这一刻,她希望能成为永远,只是这样静静地对视,好像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没有现实的侵扰,也没有未来的担忧。
凯恩却缓缓地转身,将这目光阻断,将现实拉回她的脑海。
他轻巧地窜了出去。她怔怔地站着,刚才那一刻竟然已经成为了过去。她曾经有过两年的时间,没有任何纷争和危险,可以和他安静地度过每一天——甚至是幸福快乐地度过每一天。
可是,她却把自己的心门锁得牢牢,无论他如何扣响,她却只是退缩到最深处,将门关得更紧。
现在,她后悔了,但是却不知道她还有机会弥补吗?或者,凯恩还愿意让她弥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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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拢了拢头发,深深吸口气,小心地走下楼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跳动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急促和有力,或者因为她知道他就等在前方不远处。
果然,她刚走出楼梯拐角,就看见他正走向这里。安妮屏住呼吸,缓缓向他走去。
他从背后把竖琴拿了起来,轻柔地拨弄了一下,安妮听过这首曲子,那是一首情歌的开头。他状似无意的手臂擦过她的手臂,带给她温暖和安心。
他目不斜视地走开,依然低头拨弄着琴弦,依然用音乐安慰着她,给她力量。安妮的嘴角带着甜美的微笑,向厨房走去。
这些日子,她们尽量避免下楼来,所以每次饭菜都由她端上楼,今天也不例外。可是今天的安妮是与众不同的,她将一头金发梳理得柔顺而晶亮,脱下了那件灰的深色袍子,换上一件蓝色的有花边的长袍,并且在腰间绑了一根丝带,虽然衣服的质料简单,式样朴实,但已经是她这些日子里穿得最漂亮的一天。
她不想再让凯恩看见她蓬头垢面的样子,她希望自己看起来干净而清爽。因为今天晚上,她就自由了。再也不必忍受看见奥洛特伯爵的可怕嘴脸。
凯恩的计划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们可以在井水里下毒,凯恩也会按照他们的计划在他们新凿的井里下毒。只不过奥洛特为人非常小心,他所有的食物都必须有厨子在他面前亲口尝过。不过凯恩说那并没有关系,因为水是大家必喝的东西,即使当他发现时,也已经有许多人已经不行了。
安妮担心这样并不能毒倒所有人,因为奥洛特没有像她那么傻得让所有人都到大厅里来吃饭。可是凯恩说,需要忌惮的只有那些经过训练的武士,他们在晚餐时一定会坐在大厅里吃饭,其他仆人和士兵他一点也不担心。
凯恩还说在晚餐过后,不管成功不成功,都要先带她离开。趁着夜色,他会把她和玛莉化装成两个仆人带出她们居住的塔楼,这个时候,爱德华的人就会开始攻城,如果运气好,他们能轻易她解决掉守城的卫兵,放出信号,打开城门就行。
如果有许多人没有中毒,那么就有些麻烦,但是他要她相信他,他既然敢实施这个计划,那么就一定会成功!凯恩说过会保护她,安妮知道。
想起凯恩的话,她的嘴角就依然带着那有些梦幻般的笑容,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笑得有多么灿烂和美丽,她那双绽放出蓝宝石般光芒的眼眸璀璨如星辰。她的樱唇嫣红,她的金发闪亮,她笑的时候露出的牙齿有如编贝……而一双淫亵的眼眸此刻正追随着她婀娜的身材,在前方等待着她。
安妮踏上最后一阶阶梯,向楼道上转弯而去,迎面就撞上了一直等在那里的奥洛特伯爵查理。
“美丽的娜亚(安妮此时的化名),你往哪里去?”他的小眼悄悄地眯起,流连在她的胸口。
安妮的心口蓦地不断往下沉去,她只想着要让凯恩见到她美丽的一面,却忘记了这里还有一个魔鬼!她惨白着脸色,只能屏息凝神地抬起头,用故作平静的声音说:“爵爷,我要去给公主殿下送早餐,恐怕她已经等急了。”只要搬出公主,应该就不会有事吧?以前,他也曾经这么看过她,可是每一次她都可以安然离开。
奥潜特深思的眼继续在她脸上流连,他早就知道这个女仆很美丽,但没有想到会美丽成这个样子!当她洗干净她的脸和头发,当她穿上干净的衣服,当她的嘴角带着笑容,眼睛里流转着光彩,竟然如此让人心动!
他感觉到自己生理的变化,决定他不需要为一个女仆而忍耐欲望!哪怕她是公主的侍女!一挥手,叫来他的侍童,他阴险地说:“你把早餐拿去给公主殿下。”
“不。”安妮后退一步,惊恐地往后看着,凯恩,凯恩你在哪里?
可是她手里的托盘立刻被抢走了,在她的惊呼声脱口的同时,她的手腕就被一股大力拉扯着冲进一边的一间房间。
“爵爷……奥洛特伯爵请你自重!”她大声地叫喊着,却发现这位矮小的伯爵力量大得惊人,她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她开始感到心灵和身体的双重颤抖,她得逃走,她必须逃走!
可是奥洛特却堵住了门口,猥琐地大声笑着,“娜亚,你逃不掉的,还是乖乖听话比较好!”他向她逼近一步。
安妮揪着胸口,后退了一步。她忽然间深深呼吸,然后大声地叫喊起来:“救命,谁来帮帮我!”
在她的尖叫声里,奥洛特哈口大笑,“愚蠢的女孩,你以为会有人来救你吗?”
安妮步步后退,这是一件客房,因为现在无入居住而没有燃起壁炉,很快的,刺骨的寒冷向她逼来,冷得她不断打颤。她的脸色早已苍白如大理石,红唇也失去了血色,眼眸里全是惊恐。
但她记起了自己是英格兰的公主,是凯恩伯爵的妻子,她不能表现得太懦弱,她绝对不会惧怕这个淫邪阴险的男人。她逼迫自己昂起头,用严厉的口气说:“你最好现在就放我离开,公主殿下找不到我,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公主殿下?她自身都难保,还有这个闲心来管一个侍女的死活吗?如果她够聪明,绝对不会来过问你的事!”他骨溜溜的圆眼在她身上打转,原本还算英俊的脸此时看起来狠琐无比。
安妮祈祷着她刚才不顾脸面的大叫可以唤来凯恩,不,是一定要唤来凯恩!她相信凯恩一定在她左右,不然现在她一定会急得疯掉的!镇静,必须镇静!可是她的心仿佛跳出胸口,整个人都觉得虚弱无力。
她该怎么逃脱这个男人的魔掌?看着他步步逼近,她却只能闭上眼睛叫着凯恩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