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很庆幸昨晚两人的争执没有吵醒琪琪,否则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向女儿解释大人之间的纷争。
只是小孩子很好哄骗,真正棘手的是,她不知该如何向谷钰哲解释自己的行为。她根本说不出心房里还住着一个已死去多年的男人,而且他的死还间接的和她有关。
不!她实在难以启口!
她边想边往后头走去,直到站在谷钰哲的房门前,她才意识到自己很想知道他是否还在生她的气。
凭着一股冲动、一股勇气,她伸手敲敲了门。可是一连敲了几次,里头一点动静也没有。
在一阵惊疑不定中,她转了转门把,发现门并没有锁,她立刻推开房门。
季晓寒意外的发现房里空无一人,床上的棉被摺得很整齐。
她第一个反应是他可能出门散步了,因为昨天晚上她睡得断断续续的,她七点多起床时并没有听见机车的声音。
但她还是走到后院查看,一看之下,她大惊失色,那里根本没有机车的影子,心里涌现一股不祥的预感,她急忙奔到他的房间。
不见了,他的东西全不见了!发现这个事实的季晓寒跌坐在床沿。
他走了,他竟然将她的气话当真地走了!
这个认知迅速地逼出她的泪水,沿着双颊一颗颗地滑落。
“不!”她狂喊一声,拔腿奔出大门,站在店门口试图寻找他的身影,但是大街上哪里有他的踪影?
她感到昏眩,就像啜饮了满满的一杯毒酒,麻木中带着一阵阵痛楚地看不见希望所在……
这是幻象吗?还是在睡梦中?
她到底是醒着?还是依旧在酣眠?
冷冽北风呼啸而过,她等了好久好久,老天还是不肯给她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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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寒姊,你怎么了?”林雪莉一进门,便发现季晓寒神情呆滞地坐在窗前。
一连喊了好几声,季晓寒还是一动也不动,急得林雪莉摇着她的肩,不住的喊:“晓寒姊、晓寒姊……你不舒服吗?你别吓我!”
过了片刻,季晓寒才幽幽地说:“雪莉,他走了……阿哲……走了……”哀怨的话一说完,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林雪莉这才吁了一口气,原本她想回去补眠,但心念一转,还是到店里看看,没想到她作了个正确的决定。
“晓寒姊,阿哲不是走了,他只是要请假几天。”季晓寒猛地抬头看着她,“请假?你怎么知道?”
“他早上打电话跟我说的。”
“他打电话给你?他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季晓寒觉得气愤。
“你们不是吵架了吗?”
“他还跟你说我们吵架!那他还说了什么?”
林雪莉可以感觉到火山似乎要矮发了。“他没有说什么,他只是说……只是说……”
她有些犹豫,不知道若是把谷钰哲最后说的那句话说出来,季晓寒会有什么反应。
“说什么?雪莉,你快说啊!”季晓寒又气又急地催促。
林雪莉吓了一跳,立刻冲口道:“他说‘他灵魂中的流浪因子又蠢蠢欲动了’。”
季晓寒浑身一震,他想用这种方式惩罚她?
之前心碎欲裂的痛楚未消,加上现在的一阵急怒攻心,情绪在水深火热中起伏翻腾,季晓寒忍不住大叫一声——
“该死的谷钰哲,该死!你最好永远别回来!”说完,她转身直冲向二楼,消失在一脸惊吓的林雪莉面前。
现在,她不用想像也终于知道季晓寒发飙的样子了,在咋舌之余,她猛地想起谷钰哲对她的警告——
你还有回头是岸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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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钰哲去了一趟南部。
因为妹妹谷钰薇意外地找到他后,一直要他拨空去看看母亲。
对于他老是神秘的失踪,妹妹和大哥已经习以为常,因为他们知道他会照顾自己,但母亲就不同了,对于子女她永远会担心,所以这趟回去,他不仅想要静一静,更打算好好陪陪聚少离多的母亲,教她老人家安心。
一连三天,他在母亲身边又获得了力量。
有一回,他试探性地问:“妈,如果你的媳妇进门时还带着一个四岁小女孩,你会接受吗?”
他相信母亲已听出也看出一些端倪,但她一句话也没有多问,只是慈祥地笑说:“只要是你所爱的,我也会爱她像你一样。”她顿了顿,像洞悉一切的智者般又说:“去吧,你的心已不在这里,尽管去追寻你想追寻的吧,我会耐心地等待你的喜讯。”
于是,他又回来了,在这个夜半时分,他终于又回到夜以继日萦绕在心头的人儿身边。
只是当他来到后门想用钥匙开门时,却发现开不了,登时明白林雪莉在电话中说的“晓寒姊很生气、很生气”是什么意思了。
她居然连锁都换了!
谷钰哲摇头苦笑,但没打算一走了之,他来到前门,对着二楼开始大喊:“我的茱丽叶,罗密欧回来了,你怎么忍心在此寒冷的冬夜,将一个风尘仆仆又归心似箭的旅人丢弃在门外?”
季晓寒本以为她在作梦,但躺在床上了无睡意的她很快就知道这是个活生生的事实——他竟然三更半夜的在门口鬼吼鬼叫的!
为了连日来所受的相思之苦,她铁了心地不予理会,但他也不死心地又在楼下大叫着——
“大胆的情郎,你永远得不到一吻,虽然接近了目标——你可别悲伤,她永远不衰老,尽管摘不到幸福,你永远在爱着,她永远美丽动人!”
季晓寒听出来他又在念诗了,虽然她不知道他念的是哪一首诗,但诗中的情意令她有些动心,但她还是执拗地不肯见他,只是用棉被蒙住头,强迫自己不去听、不去感受。
此时,已有邻居在大声叫骂,要谷钰哲安静一点,但他不为所动,还是迳自地吟唱着——
“若是你钟情的女郎娇嗔颦眉,就抓住她的酥手,让她说痛快,并深深品味她举世无双的慧眼……”
季晓寒虽然躲在棉被里,但他的一字一句还是直入她的心坎里,这首诗令她忍不住发笑,也驱走了她心里的怨怼。
她霍地跳下床,冲到阳台,对着楼下像个傻瓜似还在念诗的他大笑说:“笨蛋罗密欧,你再念下去,不用我宰了你,你也会被邻居一人一口口水地将你淹死!”
谷钰哲大喜过望,不禁又大喊:“亲爱的茱丽叶,你终于肯怜悯我为了你而疯狂的心,令我有着忘情的狂喜!”
“好了,别念了。”她咯咯地大笑,已分不清他到底在吟诗还是在说话。“等我一下,我去开门。”说完,她便冲出房间,但在下楼之前,她不忘打开琪琪的房门,看看她有没有被吵醒。
还好,她睡得很香、很甜。
季晓寒跑到大门口,又迫不及待地替情人开了门。
谷钰哲一进门,她马上发难,质问道:“你还晓得回……”但她话还没说完,小嘴已被他给堵住了。
“唔……”她象徵性地挣扎几下,随即像遇火的蜜糖般融化在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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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晓寒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来到谷钰哲房里的。
当她意识到时,他已经脱掉她的睡衣,也脱了他自己的衣服,两具赤裸裸的躯体、两个空虚的灵魂紧紧地交缠在床上。
“天哪!晓寒,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他吮吻着她,发自内心的呐喊着。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想你想得心碎!”她心中一阵悸动,眼眶一阵发热,泪水就这么沿着脸颊滑落,想停也停不了。
“哦,别哭,你哭得我的心也碎了。”他吻去她的泪痕,尝着她咸咸的泪水,也尝到相思的苦涩。
她的泪流得更急了。“哲,别再离开我……也别再逼我……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她疯狂地吻着他的唇、吻着他的脸,哀怨地请求着。
“好、好……”他立时给予承诺。“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季晓寒破涕为笑,直勾勾地望着他,“如果我要天上的星月、海底的龙珠呢?”
谷钰哲轻柔地捧着她的小脸,毫不犹豫且认真地说:“我一样会上天下地的找给你。”
她紧搂着他,揉着他的发,口里发出云雀般的笑声。“阿哲,你真傻!可天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你的傻气。”
“天知道,我也知道。”他定定地看她,“是你让我变得傻了、痴了、呆了,这全是为了你。”
闻言,季晓寒心中快乐的云雀立时冲向天际。“阿哲,我的阿哲,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别管怎么办……阳光紧紧地拥抱大地,月光在吻着海波,但这些接吻又有何益,要是你不肯吻我……吻我!吻我就对了!”
她伸手将他拉下来,给他一个深深的法式热吻。
他呼应地挑逗她的粉嫩,吻得她虚软无力,让她忘我的以舌不断地纠缠着他灵活的舌尖。
这份爱的礼物实在是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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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莉实在无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一连三天,她越来越害怕推开咖啡屋的大门了,因为她怕又听到季晓寒在厨房对着锅碗瓢盆发泄她的怒气,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她也怕看见季晓寒时而怨恨难消、时而哀伤欲泣的神情,令她感到不知所措。
“唉!”她哀叹一声,还是认命地推门而入。
咦,怎么今天这么安静?难道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蹑手蹑脚地走向厨房,却没想到会看到一场好戏。
谷钰哲附在季晓寒耳边不知说些什么,惹来她娇羞的又喊又打,不一会儿季晓寒又含情脉脉地依偎在谷钰哲的怀里,两人窃窃私语地有说又笑,最后,两人紧贴在一起热情地拥吻。
林雪莉眼珠子都快掉下来,脸红心跳地赶紧离开厨房门口。
呼!在长吁了一口气后,她的嘴角不禁扬起一道欢乐的弧度。
太好了!原来这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是暴风雨后的雨过天晴。
此时,她不禁暗忖,是否应该放胆接受吴克强的追求,因为——
爱情也有它动人甜蜜的一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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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冬夜,季晓寒躺在熟睡的谷钰哲身边却睁大双眼,辗转难眠。
这阵子以来,早晨,他们的柔情更深;夜晚,他们的激情更浓。
可她感觉到彼此间有一种不安的情绪在酝酿。
他不安她不肯透露过去,而她不安他曾唤她“范妮·葛德汶”的事,老是疑神疑鬼地觉得他好像知道什么。
轻叹一声,她忍不住翻身面对着他,下一秒间,她便对上了他忽地睁开的黑瞳。
“睡不着吗?宝贝。”他语音模糊地问道。
“嗯。”她随即被拥入他的怀中。
“你又在胡思乱想了,我多愁善感的小东西。”
这声“小东西”令她心头陡地一震,但谷钰哲一无所觉。
“我看你需要一个假期,长久以来的压力让你快喘不过气来了。”
听着他稳定有力的心跳声,季晓寒感到自己的不安渐渐地被抚平。“一个假期?这个主意听来不错。”
“下星期就是圣诞节,我们休息两天,前一天我们单独出去玩,到了圣诞节当天,我们邀雪莉和吴克强一起去吃顿大餐,你说这样好不好?”他想起还欠雪莉一顿大餐,而圣诞节这样的日子自然少不了已和她大有进展的吴克强。
圣诞节?这个名词刺痛着季晓寒的心,但她故作兴奋地说:“好啊,这样太好了,我举双手赞成。”
谷钰哲笑得很开心,因为他知道她喜欢和心爱的人共度节日,所以他才做出这个安排。
“那你想去哪里玩?”他支起手肘兴致勃勃地看着她问道。
季晓寒心中已有了答案,但她不动声色地说:“我们只有一天的时间,也得在琪琪放学前赶回来,所以最好不要去太远。”她边说边注意他的表情,然后尽可能让语气显得自然的又说:“我们去乌来好不好?天气很冷,正好可以去洗温泉。”
“嗯,这个主意不错……好,就这么决定了!”他高兴地紧拥了她一下。“晓寒,你会怕冷吗?这种天气坐摩拖车很冷的,我看我还是……‘租’一辆车好了。”
“租车?你哪有闲钱租车啊?”她似好奇又似嗔骂地说。“不用了,我们骑你的哈雷就行了,既方便又不怕塞车。何况我一直很想坐坐那辆车,坐上它一定很过瘾、很拉风!”
有那么一瞬间,谷钰哲很想将他的身分背景全盘托出,但话到了喉咙却说不出口,因为他怕她的反应会很激烈,也怕坏了这个才刚成形的出游计画。
下一次吧,或许等过了圣诞节,他再找个时间跟她说吧。
“阿哲,你怎么不说话?生气啦?我没有笑你的意思。”季晓寒以为她的话伤到他的自尊,连忙解释。
“我知道,也没有生气。”他揉揉她的长发笑说。
“那就好。”她明显的松了口气。“阿哲,说到这,我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她想起他上次离开时去跟雪莉借钱的事。
“什么事?”
“我想我还是给你一些薪水当零用钱好了,免得你出门……很为难。”她含蓄地说。
谷钰哲顿时觉得自己欺骗她的作为很卑劣,可是他又有他的顾忌、他的坚持……直到现在她连一句“我爱你”都没有。
良久,他才轻叹地道:“不用了。”
她本想说什么来说服他,但他制止了她。
“晓寒,你听我说,我拒绝不是因为自尊心作祟,而是我……”就在话快说不下去时,忽地脑中灵光一现,他接着说:“算了,我还是提前告诉你这个好消息好了。”
“什么好消息?”
“我的书已经有出版社愿意出版,而且他们也给了我一部分稿酬,所以你不用担心,这次休假的花费就由我全权负责。”这话并非事实,但在无可奈何下,他也只能选择这个下下之策。
季晓寒十分惊喜。“这真是太好了!阿哲,我就知道你绝非泛泛之辈,你的才华一定会被肯定的。”
“谢谢你这么相信我。”他很感动,却无法多说什么,因为要说谎来圆之前的谎言,令他感到惶惶然。“好了,快睡吧,免得你的黑眼圈又跑出来了。”
“嗯。”
两人相拥而眠却各有心思,不消说,这下子连谷钰哲也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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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前一天,寒冷依旧,天空有着暗沉沉的云。
在送走了琪琪后,季晓寒和谷钰哲立刻往乌来风景区出发。
寒风在耳边呼啸,晕红了季晓寒的脸,但风驰电掣的刺激感令她毫不在乎,相反的,它唤出了她狂野的灵魂。
她敞开胸怀放声欢笑,毫无顾忌地振臂欢呼,惹得谷钰哲忍不住出言制止。
“晓寒,抓紧我,小心别掉下去,我可不想到了目的地却发现爱人不见了。”他大声喊道,好压过呼呼作响的风声和不住咆哮的引擎声。
季晓寒只是咯咯直笑,好一会儿,她才心满意足的抱紧他的腰,脸颊紧紧地贴着他宽阔的背,但不知怎地,泪水却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
她多希望当年在圣诞节和李绍华一起去乌来时,也能像这样紧紧地搂着他、贴着他,但她只能极力压抑地离他远远的,她还记得那时,她的泪也像这样不听使唤地落下来,飘散在风中。
是的,她想重温旧梦,是以才会提出到乌来出游的建议。
虽然她觉得自己的动机很卑劣,但她情不自禁。她渴望透过她紧抱着的这个男人,一一实现当年那些她想做却无法做的事。
一次,一次就好——她这样告诉自己,试着减轻心里的罪恶感——然后,她发誓要将李绍华忘了,彻彻底底地忘了,让他多年来纠缠不休的影子就像她此刻的眼泪一样,一点一滴地消失在空气中。
一踏进这片多年来不曾也不敢再造访的土地,和谷钰哲手牵着手漫步的季晓寒感触特别深刻。
“万壑树参天,千山响杜鹃。”她忍不住轻吟出当年李绍华曾说过的一首诗。
谷钰哲眼望层峦叠翠、耳听鸟声啁啾,赞同道:“这首王维的诗的确是眼前很好的写照。”
“你也知道这首诗!”季晓寒惊喜地看了他一眼。
“当然,王维的诗一向很欣赏。”他又望了四周一眼,“你听听这首:‘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潺。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怎么样,它的意境是不是也很幽远动人?”
“嗯。”她不住地点头。
走着走着,路旁有一排早开的粉红山樱花映入他们的眼帘,娇艳欲滴,美不胜收。
“唯见林花落,莺啼送客闻……很美,对不对?”季晓寒目光迷离地吟诗赞叹。
他却是定定地望着她低喃:“是很美,美得垂涎欲滴,美得秀色可餐,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她白了他一眼,娇嗔道:“讨厌,人家是跟你说正经的,你却跟人家开玩笑。”说完,还捶了他一记。
谷钰哲拥着她的肩大笑,“我哪里开玩笑?我是很认真的。如果这里不是有这么多人,我就吃了你。”
“你还说……”
她作势要打他,却看到他的手突然指向樱花树梢,在她耳边俏声道:“嘘,你看,那里有一只很漂亮的鸟。”
她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那是绿绣眼,你看。”她指着另一边说:“那边还有一只画眉,到了夏天,这里还会有蝶儿翩翩飞舞。”
谷钰哲看了她一眼,“你懂得还不少嘛。”
季晓寒微红了脸,“我只懂一点皮毛……这都是从电视上看来的。”
事实上,她所有对乌来的认识都是当年李绍华告诉她的,她记得当时她还为此对他更加倾倒。
“走,我们去看瀑布。”为了转移心境,她漾着一抹纯真的笑容,拉着他的手往山上走去。
谷钰哲看着她的笑,立时忘了什么鸟儿、蝶儿,他跟上她的脚步,亲昵地环着她的腰。
季晓寒很自然地将头倚在他的肩上,享受着当年她没能享受到的、只属于亲密情侣的感觉。
很快地,犹如一匹从天而降的银带般,气势磅礴的瀑布出现在他们眼前,接着他们坐空中缆车到云仙乐园,谨守着私密记忆的季晓寒在谷钰哲的陪伴下,一一地寻觅着当年她和李绍华走过的足迹。
“阿哲,‘听说’乌来有种茶餐很有名,我们去吃吃看好不好?”季晓寒巧笑嫣然地问道。当年她听李绍华说起时,就很想去尝尝,但是在考量了两人的荷包后,她放弃了。
“好啊,只要你喜欢。”谷钰哲没有意见。
“我喜欢,走吧。”她挽着他的手笑道。
谷钰哲有些心思恍惚,四周的山光水色不再引起他的注意和赞叹,他怔忡地看着她的侧脸。
今天的她很特别,从出发后的一路上,她似乎变成了年少轻狂的无忧少女。这点他很高兴,但令他疑惑不安的是,她不时的闪神,以及她眼底那抹难懂的光芒。
察觉到他紧盯着自己,季晓寒抬头扬起一朵灿美如花的笑靥,“你干嘛傻傻地看着我?看了这么久,还没看够啊?”
他勾唇微笑,“当然,你有种令我百看不厌的魔力。”
“油嘴滑舌!”她佯怒地嗔骂道。
谷钰哲笑着又揽紧她一些,随即将令他很不舒服的念头抛到脑后,同时暗斥自己太敏感了。
在享受了一顿美味的茶餐后,两人来到温泉旅馆中小憩。
“泡温泉的确是人间一大享受,难怪日本人那么爱泡温泉。”季晓寒背靠在谷钰哲怀中舒服地轻叹。
“不会吧,晓寒,你第一次泡温泉?”谷钰哲环着她的腰,讶异地说。
她转头白了他一眼,“第一次又怎样?犯法啊?”当年她压根没想过和李绍华裸裎相见,更别提共洗温泉浴了。
收紧了环在她腰上的手臂,谷钰哲笑说:“不犯法,当然不犯法。既然你喜欢,以后我们可以常来,反正这里离店里那么近。”
“嗯。”她忙不迭地点头。“下次我们带琪琪一起来,她一定会玩得很高兴的。”
“这么说,我们得好好把握这次独处的机会了。”说完,他诱惑地轻咬着她柔嫩的耳垂。
一阵心摇神驰,她转身面对他,妩媚地笑说:“那我们还等什么?”
谷钰哲会意地一笑,目光从她春情荡漾的脸庞向下探视……
“我爱你!天,我好爱你……”在难以言喻的欢愉中,季晓寒以这个最简单的词汇来表达她最复杂的感觉。
第一次听到她口中吐出这三个字,谷钰哲感动得既想大哭又想大笑。“宝贝,我还以为我永远也听不到你这句话了。”
她紧紧地抱着他,“你这个傻瓜,就算我没说,你也应该可以感觉得到啊。”
“我什么也感觉不到,我只感觉你常常离我好远好远,去一个我怎么也到不了的地方。”
季晓寒很了解他的感觉,但就算在此时此刻,她也无法做出承诺,承诺她的心会时时刻刻都紧紧靠着他,再也不漫游到他触及不到的角落,因为她错了,重游旧地让李绍华的影子更加清晰,也让她越发不能原谅自己。
长长地一声叹息,她只能说:“阿哲,我还是那句话,给我时间,但我可以告诉你,不会太久……”
“够了,有你这句‘我爱你’就已经够了,我会很有耐心地继续等你,等你完完全全地相信我、属于我的那一天的到来。”谷钰哲拥着她深情地低喃。
季晓寒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在心里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