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日在凌天阁找到什麽了吗?」
「巫真术法里,没有一种是会在月圆之夜有异常症状的。」
「藏在暗室的秘术之类呢?」
「我来不及浏览,脑中便有了另一个想法,所以又栘形回人间。」
「芙蓉丫头没发觉?」
「她连一炷香的时间已过都未发觉,又怎麽会知道我已经回了一趟巫咸国,又怎麽会知道我已经施法在我的右掌间--当她的血被我包裹时,她的心思再也无处可藏。」
「这种『知心法』对她不公平哪!那是彼此不信任的敌人互相制衡时才用的方武,她的法力与你相差如此悬殊,根本无法探得你的心思。」平素笑意可掬的黑玄之叹了口气:「她遇到你,是幸还是不幸啊!」
「爱之,则幸。」
黑啸天眼中红光一闪,正想跟师父再多说些什麽时,一波波来自她起伏的心绪已让他的脸色愀然一变!
「避子草!她胆敢做出那种事!」
「没有避子草?」
白芙蓉望着师父,再也作不出更多的情绪反应。
恶梦为何总是接踵而至?
「你在人间的那一年,由於巫咸国产子人数着实过少,因此长一辈的巫者便施法除去了国内的所有避子草。」白玉相解释。
「哪里还有避子草?」白芙蓉颓然地坐在路边,花般娇颜仍是美艳,却再也绽放下出无忧无虑的笑意。
「邻近的几个国度也许会有。」
白玉相站在她面前,光洁脸庞仍旧素雅,但这些年的怨恨却让她的神情总带阴沉。
「我不能生下他的孩子啊!」白芙蓉疲惫地说道。
「你至少还有七年的时间可以把孩子养大,六、七岁的孩子,该懂事了。」
「师父的意思是--」白芙蓉扬眉,用颤抖的双唇缓缓说道:「绝艳的第三种解法终是不可行吗……」
「我说过,我仍在努力之中。不过,凡事总要作最坏的打算。」
「如果真作了最坏的打算,满十八岁的婚礼那日,我就应该要自刎而死的。」白芙蓉痛苦的眼眸,不解地望向师父:「若真无把握,你当初又何必要阻止我呢?」
阳光自云间露了脸,斜斜地从西方洒射而来,金亮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白芙蓉伸手挡住阳光,两道红光在她双眼眯合之际,一闪而过。
「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就不能让你自刎。」一切合情合理、理所当然。
「师父当初说得那麽有把握……我以为一切都会没事的。」
旁徨无助间,白芙蓉发现自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脑子一片空白--
想到绞尽脑汁又如何?用尽心思闪躲又如何?
一切都回到了原点,或者是个更糟的原点!
她的死亡仍是必须,而她不但无法与啸天哥哥相守,反而还要扯着他与她一同陷入死亡的悲伤泥淖里。
撤手了,她什麽也不要理会了……
「放心吧!对於你师祖的解脱,我已经找出了解法,你再怎麽样都不会沦落到经历那麽久的悲惨。」白玉相看着她的凄惨面容,口气平静地近乎讥讽。
白芙蓉凝视着师父冷漠的神情,她抱住自己发寒的双臂,开口道:
「若我今日才识得师父,我会以为你是个残忍的人。」
「救不了你就是残忍吗?所有的人都要为了你而失去性命,这样才是对的吗?」白玉相脸色一变,厉声说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白芙蓉大惊,内疚地想起身说明。
「我不稀罕你的道歉!道歉能挽回什麽,你告诉我?!」
她毫不留情地往白芙蓉肩头一推,白芙蓉狼狈地落回地上,惊恐地仰头看人。
白玉相细瘦的身躯不停地颤抖着,那瞪人的眼里有着无数怨恨的毒虫寄生其间:
「你看着我做什麽?恨我让你练了绝艳吗?」
「我没恨过你,娘不在身边,你就是我唯一的血亲哪……」她哽咽地说道,心口难过得紧。
「罢了,你和黑啸天在人间成了亲,他才是你唯一的亲人,你早已不是我能干预的人。或者……」白玉相止住了话,朝着白芙蓉的身後一笑。
白芙蓉打了个冷颤,被人窥伺的感受,让她猛回头一望--
但除了一处树丛之外,别无他人!
「担心他在你周围窃听吗?你何不乾脆告诉黑啸天你练了绝艳,让他替你解决。尊若巫咸国的巫魔,或者可以找出解决之道;再者,若当真无解,他也有方法可以保全你。」
白芙蓉的脸色惨白一片,只是不停地摇头:
「你知道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告诉他……」
「为什麽无论如何都不能告诉我?」
黑啸天的声音冷冷出现,暗紫色身影缓缓自树丛间现身。
白芙蓉猛回头,整个身子却被他提拎而起,依附着他而站立。
「你、你……你……」
一口气哽在胸中,晕眩感直街上她的脑门,她恍恍惚惚地看着陌生的黑啸天恶眉狞眼的他像个厉鬼!
如果眼神可以置人於死地,那麽她正是等待凌迟处死的死刑囚。
白芙蓉不自觉地想後退,他的大掌却将她的腰身愈勒愈紧。
慌了、乱了,疼痛让她连呼吸都难受,她抡起拳头疯狂地捶打着他的胸膛。
「啊--」
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刺入每个人的耳间。
白芙蓉双眼无神地看着他,双手摀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去听那嘶裂的叫声,却又无可避免地听着那哭啸声从高昂到细弱无力……
「芙蓉丫头,别这样啊!你把事情讲开就没事了啊!」黑玄之站在黑啸天身後,着急地想帮一点忙。
黑啸天自始至终不发一语,大掌早已松开,却一直没有推开她,反倒任她将无力的身子靠回他的身上。
她的叫声是一把尖刀,既深且狠地捅入他的胸口--有了那层血珠子的关联,她的心碎、心痛,他全都能感同身受。
他多想将她拥入怀里就这麽呵护着她一辈子。
可她,不愿意!
她甚且想将他们的孩子化成乌有!
心一狠,他捉住她的肩膀,将她凄绝的小脸挡在一臂之外。
「绝艳是什麽术法?」他厉声逼问,脸上不见一丝温情。
「你好歹让她喘口气。」黑玄之化出一杯泉水塞入黑啸天手里,努努唇示意。
黑啸天冷着脸,将水杯塞到她的手里。
她道不了谢,因为乾渴的喉咙仍有把火焰在燃烧。颤抖的手握着水杯,还未举到唇边,就先摇掉了泰半杯的泉水。
他眉头一拧,忿怒地抢接过水杯,大口饮入唇间。
她微怔地睁开了双唇,唇办旋即被他捕捉--
那冰冽的泉水被缓缓哺入她的唇里,他贴在她唇上的唇霸气却又温柔。
她的小手法怯地扶在他的胸前,贪恋着那来自於他的涓涓滴滴。
待她饮完了水,他的手指顺势拂去她唇上的湿润。
「说--绝艳是什麽?」他不想再等待。
「绝艳是一门巫真之术。」白芙蓉轻声地说道,双眼迎上他的注视。
「若是一般的巫真之术,为何不敢告之我解法?」黑啸天脸上厉色下变。
「白芙蓉的容貌若不是一般凡人,那麽绝艳也就不是一般的巫真之术。」白玉相看着深情凝望的两人,夫君的容颜顿时浮上脑海——
恨哪!
「你为了拥有这张容颜,所以练了绝艳?」黑啸天拧住白芙蓉的下颚,鹰箪厉眼不放过她的每一处绝美容颜,却无法在她愁苦的双眼间看到一丝一毫美貌女子的骄傲与自豪。
他皱眉,冰冷手指扫过她泛着青紫的眼脸,粗声说道:
「我不相信。」
白芙蓉激动的手指紧捉住他的衣袖,双目含泪。
黑啸天揽住她发颤的身子,双眼一横便直瞪向白玉相:
「是你让她练了绝艳?」
「谁让她练了绝艳并不重要,她终究是练了绝艳,有了天下人无法舍弃的一张容颜。」白玉相漠然地看着白芙蓉惨白的脸孔。
「即便她是个无盐女,她还是从小陪在我身边的芙蓉,她拥有何种容颜并不重要!」他收紧手臂,让她紧偎在身侧。
--他愈是如此深情,她就愈益害怕呀!
听见她脑中的狂喊,黑啸天心头一震,脸上却是愈益不动声色。
白芙蓉咬着唇,全然不知自己的恐惧早已传送入他的心里。
「拥有何种容颜并不重要吗?」白玉相面无表情的脸孔,闪过一阵诮笑。「那麽你可知道,女子习得绝艳後,容貌必能如不谢之花卉般娇丽十年光景;然则,这些女子在及笄之十年後,会落得什麽容颜……」
「师父!我求你别说了!」白芙蓉脸色惨白,拼了命地想挣开黑啸天的箝制。
「说下去。」黑啸天勒住白芙蓉的身子,紧盯着白玉相。
「二十五岁时,她们若不在生辰当日自尽身亡,便会落得……」
白芙蓉惊恐地慌跳起身,双眼狂乱地看着黑啸天的脸庞,小手胡乱扯着他的手臂,最後竟踮起脚尖伸手捣住他的耳朵,嘴里不停焦躁地叨念:
「你别听!你别听啊!」
黑啸天的红瞳锁住她吓到神智不清的水眸,那来自她心灵的剧痛清楚地让他险些也跟着无法呼吸。但见,他眼中红光一闪,低喃了几句咒语,双手在她额上轻轻一拂--
白芙蓉的身子偎入他的胸前,陷入长长的昏睡之中。
「她们若不在生辰当日自尽而亡,会如何?」声如闷雷一响,黑啸天阴森的眼直射向白玉相。
「若不自尽,便会生不如死地度过余生--肉腐为泥、体烂如屍,神智清楚却口不能言。」白玉相冷冷迎视,并不闪躲。
「老天爷!」黑玄之倒抽了口气,看着黑啸天怀里的娇美小人儿--
这麽惨绝人寰的事,怎麽会发生在芙蓉身上!
黑啸天没有看白芙蓉,施力的双臂恨不得将她箝入他的骨肉里。
他的眸光转成张狂的红焰,他的俊美五官扭曲成青厉的鬼相,他颈上臂间的青筋乍然蹦现!
谁敢伤芙蓉一根寒毛,即便只是「想」,都该死!
「焰!」黑啸天低啸一声,五指并拢朝白玉相笔直指去--
一道火剑肃杀地划过白玉相的衣袂,轰然一声在她的周身燃起一团巨火。
白玉相连忙在周身幻画起一道五彩花印护住全身,以挡住那直逼而来的火热。
巨火攀爬着白玉相的身形,张牙舞爪地想侵入蚀毁。
白玉相在口中不停地念着咒语,额上却已不敌地泌出豆大汗水,肺部像被人捅入一刀似的狂痛着。她的封印完全无法挡住黑啸天的魔焰!双手呈拈花状,她尝试着隐身或者移形,然则那层层逼近的火焰,已经将她的封印灼出一道洞,她忙着护住体肤的完整,哪有空闲一心多用--
这火一烧,烧尽的可会是她的法力啊!
「啸天,住手。」黑玄之出声阻止。
「她害了芙蓉。」黑啸天双瞳太灼热,成了一种让人无法逼视的金灿之光。
「解铃还需系铃人!」
黑玄之的话成功地挥去黑啸天脑中的复仇迷雾,他大掌一挥,收回焰火--白玉相的头发也在瞬间短缩了三、四寸。
「解法呢?」黑啸天威吓地眯起眼,逼声问道。
「我答应过芙蓉不说,若开了口,她的灾难会提前!你可以问芙蓉,两种解法,她都清楚。」白玉相侧过头,不动声色地扯谎,她没蠢笨到去碰触黑啸天的怒气。
黑啸天低头看着芙蓉,整颗心酸苦地想狂喊出声!她连昏睡间都紧蹙着眉,这些年她究竟受了多少的惊惧啊!
肉腐为泥、体烂如屍--光是听闻,他的坚强就裂出一道缝,况且是即将面临到一切的她!
不怪她以往的避若蛇蠍、不怪她过去的恶言相对、不埋怨她未曾把真相说出口,可他--
心疼她独自一人受的苦啊!
黑啸天骤然低头埋入她的颈间,用她冰凉的肌肤平抚眼眶里的热气。
「为什麽让芙蓉去练那种术法?」黑玄之一反常态地严肃着表情,咄咄逼问。
「我事前并不知道会有这样的後果。」
「每一册巫咒书皆会有术法相克相生之说明。」黑玄之追问道。
「那本没有。」白玉相秀雅的脸覆着一层冰霜。
「你敢说没有!」
黑啸天的牙根咬磨出声,双手隐约冒着热烟,若不是他望着芙蓉时尚有一丝人性表情,他的眉目间而今只似噬血之魔。
黑玄之拍拍徒弟的手臂,行步挡在他与白玉相之间。
「你让一个孩子去修习一种未曾写明相克相生法的巫术,如果练成之後,她成了厉鬼、成了噬人魔,那岂不毁了她!」黑玄之指责着,脸貌上尽是不解:「你知道自己对她做了什麽吗?」
「我对她做了什麽?为什麽不问她对我做了什麽?」
白玉相尖声说道,突而拿出手绢捣住双唇,弯身拼命地重咳出声,呕出两口黑血。
「芙蓉丫头只是一个对你唯命是从的小徒弟,她能对你做什麽!」看来报应已经走到了白玉相身上。
「我不稀罕她的唯命是从。」她要的只是那唯一的命。
「我要毁了你是轻而易举之事。」黑啸天阴沉地开口。
「毁了我,你的芙蓉便要痛苦生生世世。」白玉相冷笑。
「滚!」
黑啸天一撤袖,白玉相竟来不及防备,整个人旋即被一阵紫黑飓风卷离此地。
「你守着芙蓉,我上凌天阁去查。」黑玄之说道。每一族的术法,新旧与否,都会在施行之时主动感应入其间。
「没问题吗?」黑啸天沉声问道。
「我是没法子跟你一样毫发无伤地通过凌天阁的十八道法咒,不过,总还不至於成了光头回来。」黑玄之抬头挺胸又挑了挑眉,脸上却毫无玩笑神色。
「谢师父。」黑啸天的唇边带着一抹感激。
「谢什麽!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还想听媳妇叫我爹,想听孙子叫我爷哩。」黑玄之故作轻松地说毕,马上将自己罩身在移形法咒中。「别逼问她什麽解法了,我想这丫头是断然不会说出口的。好好照顾她!等师父的好消息吧!」
黑啸天看着师父消失在空中,眉头不期然地一拧,她的梦境全数传送到他的意识里--
那是人吗?
那团染着腥血的肉块让他全身猛然一震!
那是她未来的样子吗?
他的指尖冰冷了,深邃的眼眸锁着她痛苦不堪的神情。
怀里的她流着泪水,害怕得全身发抖,并不停地往他的怀里钻去。
黑啸天打横抱起她,在法咒中移形,在她睁开眼的那一刻,两人早已回到他所居住的石穴之中。
白芙蓉呻吟了一声,头颈才沾上冰彻的石枕,她立刻惊醒了过来。
「不--」她哽咽地哭泣着,仍末从梦魇里回复清醒。
「没事了。」他坐上床缘,将她的头颈搂在胸腹之间。
「我怕……」她咬着唇却止不住抽噎,小手揉着红肿的双眼柔弱地倚着他,像似怀褓间的婴孩。
黑啸天拍抚着她的後背,脸上的神色极其荏厉--不该饶了那个老女人!
他低头吻去她脸上的泪珠:「放心,我不会让你变成那样的。」
「你……都知道了!」
师父全告诉他了!
白芙蓉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被抽换成冰雪,原就雪白的容颜,此时全无人色。
她的下颚被挑起,水汪汪的大眼被迫迎向他莫测高深的红瞳。
「为什麽不告诉我?」
「我不想让你担心……」
才说着,眼泪又来阻断她的声音,不过他没打算让她闪躲,雄浑气息直逼到她的眼前,斩钉截铁地问道:
「找白玉相拿避子车,是不让我担心的举止吗?」声音自齿缝间逼出,他才知道自己内心有多大的滔天之怨。「我答应你一年之内不去管你的术法,难道就该放纵你把孩子给弄死吗?若你的肚子里已有了我们的骨肉,避子草会将孩子扼杀在你的胎中!这是你的本意吗?说!你给我说清楚!」
怒气一爆出口,他扣住她的肩头狂乱地撼动着。
「我不是……」白芙蓉被摇得头昏眼花,发丝全都凌乱地披到脸面之上,她却没开口求他停止这折磨--
她清楚地看到他红瞳中的痛不欲生,盛怒下的他像匹负伤的兽,急欲撕裂她这个不负责任的母亲。
白芙蓉想别开脸,黑啸天飞快一个侧身,让她的上半身平贴在石墙上。他的大掌撑持在她的脸颊雨侧,捕捉着她每一丝表情。
「开口啊!你为何向白玉相要避子草?」口气阴森,他要逼她自个儿说出绝艳的解法。
「你怎麽连避子草的事都知道?你跟踪我?」她的神情转趋激动,手指紧揪着他胸前的衣襟。
「我不需要跟踪你!我只是需要知道你为什麽不要我的孩子!难道没有其它法子可想,你一定要毁了孩子吗?你如此恨我吗?」他的声音卸下盛气凌人的怒气,残留的只是悲痛欲绝。
他痛苦的眼,狠狠刺痛她的心。
「我怎麽会不想要孩子呢!可是我怎能让孩子没有娘哪……」面对他的真情流露,她委屈的心情再也无可躲,泪水无法控制地流洒满面。
「我会保住你的!」
「我怎能让你保住我!况且,有了孩子我怎麽忍心离开人世!你没见过师祖,你不知道那样活着……」
她打住了话,双眼睁大如钟铃--他在套她的话吗?
黑啸天眯起眼,精明之光闪过他的眼眸:
「你师祖不是仍在云游四海吗?还有,为什麽不能让我保住你?」
「她……我……」白芙蓉的十指紧掐成一团,愈是慌乱愈编不出谎言。
--我不可能牺牲你来换取我的苟且偷生啊!她在心中狂喊。
「你还想隐瞒什麽?!」霸气十指扣入她的指掌间,将她的手背摊平在墙面上。
「别逼我,求你。」她咬住唇,什麽也不愿说。
「你有本事就连想都别想!」
他阴恻恻地倾身向前,重重咬住她的唇办。
「啊!」
她一痛之下,微张了唇。
他火热的唇舌随行而至,火炽地吮住她的香舌,侵略着他所能得到的柔嫩,那狂乱吞噬的力道重得让她发疼。
「别……」求饶的话吐在二人的唇间,她的声音气若游丝。
「别怎样?别知道你的心思?」他松开唇,给了她些许呼吸的空间。「你不愿牺牲我来换取你的苟且偷生!我说错了吗?」
「你怎麽可能知道我在想什麽!」她的手腕拼命地挣扎着,心情大乱:「你对我施了什麽术法?」
「那不重要,我只是要你记住一件事--」
他握住她的下颚,红瞳中的火光定下不减的信誓:「休想我会让你去碰避子草!休想我从此不碰你的身子!更不要妄想在二十五岁之时把你自己弄死!你死亡之日,就是我和孩子一起步上黄泉路的那一天!」白芙蓉恸哭失声,整个人几乎再度昏厌在黑啸天的怀里。
「别那样待我……那太残忍……」
「把解法告诉我,一切都会迎刀而解。」黑啸天放低音调诱哄着她,轻吻下停地落在她的眉心之间。
「哎呀,芙蓉丫头,你别哭成这样啊!伤心伤肝伤肺伤眼啊!」
黑玄之的身影自空中现身,发丝已较先前短缩,看出是费了些力气才进出了凌天阁一回。
黑啸天脸色一敛,抱着白芙蓉坐直起身。
--「绝艳解法,我已经找着了。」黑玄之以密音向黑啸天说道。
--「解法呢?」黑啸天急迫地传声回问。
--「待会儿再告诉你吧!」黑玄之的脸上闪过难色,继而说道:「现有另一要事得先为之。我回来之前,先至白玉相所居之绿竹屋走了一回,正巧见着她走入屋後竹林之後的一处结界。她表情谨慎异常,其中必然有隐情。」
白芙蓉无神的双眼看着两个无言的男人,隐约猜到他们之间有着不让她得知的对话,却无力再去追问。
黑啸天方才生死与共的宣言,已经吓得她快要失心疯狂。
「快点出发吧,迟了就抢不到先机了。」黑玄之急忙忙地说道,一挥手就隐身移形。
「我们得出门一趟,身子还捱得住吗?」黑啸天将她密密裹在斗篷里,细心搂着。
她不说话,双眼直瞅着他:
「捱不住又能怎麽办?你没打算放过我啊……」
她心碎的凄泣飘散在空无一人的石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