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色转深,“不错,你变了,变得比较伶牙俐齿,不过我喜欢。”过去的她容易不自觉地乖巧顺从、委曲求全,他反而暗自担心。
他说什么?他喜欢?
“曾耀人先生……”要拒绝一个主动送上门的大帅哥有多难呀!他不能看清现实,自己转身离去吗?
“不要连名带姓的叫我。”他拉住她的手到泳池旁做暖身操,“你十八岁以前叫我‘耀人哥’,十八岁之后叫我‘耀人’。”
“为什么?”
“自己猜。”
“我才不要猜。”
真笨,被他唬得一怔一怔的。反正她对他什么都不记得,随他编。
她戴上泳镜,一下子跳下水,却差点吃进水呛住,曾耀人游到她身旁将她揽腰抱住,让她的上半身浮出水面深呼吸。
“小心一点。”曾耀人抱紧怀中娇柔的小女人。
“我没事。”噢,丢死人了!
她咬着唇,羞涩之余也感受到他的手臂结实有力,胸膛像山一样可靠。
太亲密了,好不自在。
她两颊生晕,长长的睫毛低垂,不安地扇动着。
这样的姿态,楚楚堪怜,引起他体内一阵渴望,他多想品尝那两瓣水嫩的红唇啊!就在他的欲望快要战胜理智时,一个不识相的人游近。
“冬宁,你还好吧?”朱星海担心的问。
“我很好。”冬宁推一下曾耀人的胸膛,表示她可以继续游了。
曾耀人不甘愿的放开她,她随即划走,朱星海立即跟上去,在旁伴护。
这个朱星海只是一个整形外科医生,凭什么像苍蝇一样在冬宁身旁围绕?更令他不爽的是,冬宁信赖朱星海,对他没有防备心。
他当然知道冬宁很有吸引力,但苍蝇不要妄想采花蜜!
桃花桃花不要来,因为要拒绝一个主动贴上来的大帅哥实在很难,她只是凡夫俗女中的一枚呀!
冬宁实在好气自己的意志软弱,游泳后决定与曾耀人分道扬镳,郑重的说“拜拜”,她过她的生活,他回他的世界,看不出两人需要有交集。
可是这个看似冷冷的酷哥却对着她笑,魅力四射,“一起吃早餐。”抢先一步打开他家的大门,一股现烤面包的香气飘散出来。
这么神奇,真的有早餐?他家人也陪他一起搬来?
冬宁告诉自己,她只是好奇看一下而已,走进去他家里,格局和她家差不多,家具却很高级,由客厅便可以看到餐桌,餐桌旁立着一位令人眼睛一亮的大美女,穿着性感的V领洋装,露出一小截大腿。
“哇,你女朋友好漂亮!”冬宁直觉反应。
“我女朋友当然漂亮,不过,下次不要自己称赞自己,有眼睛的人自然会称赞你。”霸气的嗓音蕴着一丝笑意。
“啊?”谁是他女朋友?
大美女噗哧一笑。“哥,冬宁真的把我们全忘了,怎么办?”
“你妹妹?”
“我堂妹,曾咏咏,你不记得就算了。”曾耀人按住她香肩在餐桌前坐下,“吃早餐,有你喜欢的香葱面包、维也纳牛奶面包,搭配伯爵奶茶,面包是刚出炉的,趁热吃。”
我只是进来参观一下而已……冬宁来不及把话表明,装面包的白色餐盘已放在她面前,香气直钻入鼻腔内,一杯奶茶也斟好了。
曾耀人吃着总汇三明治,主人已经开动,客人若拒绝反而失礼。
冬宁吃着香喷喷的面包,好奇的看看曾耀人又看看曾咏咏,啊,真是赏心悦目,笑眯眯的把眼睛都眯成半月型。“你们真的真是堂兄妹?好可惜喔!你们两位俊男美女在一起的画面真是超唯美的,当兄妹太可惜了。”
曾耀人听了,脸上冒出三条黑线。
曾咏咏强忍住爆笑的冲动,从小被堂哥欺压惯了,看到对家人傲慢无礼的他错愕吃瘪的样子,真是太爽了。
不过看样子赖冬宁真的将他们全忘了,连她深爱曾耀人的感情也遗失了,曾咏咏放心之余亦不免怀疑,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冬宁吃完早餐便直接道谢离去,太帅的桃花不要采。气氛顿时凝滞起来。
好冷喔!曾咏咏下意识的轻抚手臂,小心翼翼地赔笑脸,“哥,别心急,或许她下个月便恢复记忆。”
“或许她一辈子不会恢复记忆。”ok,那又何妨?曾耀人心中自有打算,但他确定堂妹是另外的意思。“你可以回去了,告诉祖母和我爸妈这个好消息,让他们也开心一下。”
脸上的假笑快挂不住,改以幽怨的表情上场。
“哥,你怎么这么说?没人期待冬宁失去记忆。”
“当然,世事难料,没有人能未卜先知。”他不置可否地撇撇唇笑了。“你和孔少军已展开浪漫的‘邂逅’?”
“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我二十七岁,孔少军才二十五岁。”她宁可企业联姻嫁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也不想被朋友们笑“啃嫩草”。
“这不是正合你意?嫁一个年轻的丈夫,好提醒自己不能中断保养、健身,永远比丈夫看起来有活力,正好满足你爱美的虚荣心。”
这家伙如果不是她堂哥,她老早拍桌疯骂,没办法与他共处三分钟。可是,人的命运就是这么怪,没有十全十美的。她生来便是富家女、父母的掌上明珠,原该活得像只骄傲的孔雀,奈何父母缘薄,顿失依靠;虽然曾家的长辈们没让她受到委屈,一样锦衣玉食,花钱不手软,但总是感到不满足。
说她是曾家嫡亲的孙女,但长辈们的心血和注意力全放在曾耀人身上,除了他是唯一的男性继承人,本身的条件更好到令人眼红,端正俊美的五官,修长的体格有一双运动家的长腿,聪明机智,精明干练,即使是血统优良的曾家也难得生出这样的完美人物。
但那只是外表。曾耀人的内在性格是机车难搞、冷情冷漠,明明家人几乎都在讨好他,他对家人绝对说不上有情,不时教人凉意直透骨髓。
所以在十六年前的某一天,他说他在外婆家捡到一个被人抛弃的小孩,他说他要养她,那是他一个人的宠物娃娃,不给他养就要住在外婆家不回来了。
那是赖冬宁。后来证明她是父母双亡、姐姐抛下她跟着生父回家的可怜小女娃,因为曾耀人始终牵住她的手不肯放,见她怕生还将她抱起来。曾奶奶只好让步,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有多讨厌跟人牵手,更别提拥抱。
没有人知道曾耀人的心里想什么,他到底看上一个六岁小女娃哪一点?几个月后赖春田找上门来,他长住美国,预备带冬宁回美国生活,曾耀人二话不说,把冬宁藏了起来,将双方长辈搞得人仰马翻,几欲抓狂。
任性到令人发指的家伙!
曾咏咏也不知道叔叔和奶奶后来是如何与赖春田协议,赖春田后来决定回台定居,只是他每次去美国工作均长达数月,冬宁便交由曾家照顾。就这样,曾耀人才答应将冬宁交出来,让赖春田带回家。
曾咏咏把冬宁当初一个小妹妹看待,但她心里明白,不论是奶奶或叔叔婶婶都在等待,等待曾耀人有一天对赖冬宁没兴趣了。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一等竟然等到冬宁出落的亭亭玉立了,等到曾耀人已届适婚年龄,想与他联姻的名媛淑女排一长列,而曾耀人却嗤之以鼻,说他根本不想结婚,如果一定要结婚他只跟冬宁结婚……
这已远远超出奶奶和叔叔婶婶所能包容的范围,他们宁可收可爱的冬宁当干孙女。干女儿,但不能接受一个父不详的小孤女成为曾家未来的女主人,完美的血统不容破坏,谁知道会生出什么样的子孙来?
所以,若是天佑曾家,机缘巧合让赖冬宁从此消失在眼前,他们一定会把握良机,即使被批评狠心也不在乎。
他们真的这么做了,成功地让曾耀人绝口不提赖冬宁,以为从此瞒天过海,不必担心赖冬宁突然又出现在曾耀人面前,谁得想到……
曾咏咏心中感叹,“有缘的人果真拆不散吗?在茫茫人海的大街上也能重逢!
堂哥是得偿所愿,但是我可惨了……不过,能亲眼目睹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堂哥在女人面前吃瘪的样子,还是很爽。”
这样一想,心理多少平衡一些。
不过,见他面色不善,她努力挤出甜甜的笑容,“看过冬宁出车祸时的照片,对照目前的模样,很庆幸她恢复得这么好。”够巴结吧!
“她在加护病房躺了两个月,你一次也没探望,现在又何必说这些。”锐利的眼神如刀般刺入她的眼底,曾耀人不容她打马虎眼,“一个月后,我要见到你和孔少军已正式交往。”
“你一定要这么狠吗?”
“话不要说太满,搞不好交往之后你会紧抓住孔少军的裤管不放,反过来拜托我帮你设计孔少军进礼堂。”
够狠辣!只要曾耀人敢说这种气昏美女的话。
“我说过,我不喜欢年纪比我小的男人……”
“没试过怎知不喜欢?年轻力壮的才适合当种马,努力为曾家开枝散叶。”他皮笑容不笑地看她,令人头皮发麻,鸡皮疙瘩排排站。
她双手抱胸,防备地瞪着他。
“你以为这行得通吗?奶奶和叔叔婶婶能由着你胡闹吗?你喜欢冬宁我OK,你非冬宁不娶我也没意见,只要你能说服长辈,你大可和冬宁生孩子,拜托不要伤害我变成曾家的罪人。”一股作气的抗议完毕。
“就让曾家绝后好了,终止魔咒。”他冷笑,大有“一拍两散”的气魄。
“你你你……你不是认真的吧?”曾咏咏不可思议的叫出声。“你身为曾家男丁,怎么可以说出这么不负责任、大逆不道的话?”
“大逆不道?”他玩味一下。“挺不赖的形容词,我喜欢。”
他疯了吗?因为冬宁不理他而疯了吗?
“哥——”
“滚!”
火山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