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伊珊猜中了,赵氏此刻忙着发火,尤其见到姗姗归来的顾延霁,怒火更是烧得劈哩啪啦作响,根本没想到若非她将手伸入人家院子,也许不会发生如此难堪的事,今日她颜面就不会扫地了。
“我不是叫你离老大的后院远一点吗?”
大哥的妾侍一个比一个还美,看得他嘴都馋了,她们媚眼一勾,他的魂也跟着走了,哪还管得住自个儿?顾延霁可不敢老实说。“我想若能够拉拢她们,她们完完全全为我们所用,这不是更好吗?”
“她们都是蠢货,有好处就迷失了,哪用得着你去拉拢她们?”若非是自己怀胎十月的儿子,赵氏连他都要骂一句“蠢货”,他是什么心思能瞒住她的眼睛吗?见到美色就没了脑子,要不,她何苦花那么多心思调教他身边的丫头?
“我也是想让她们好好办事,怎么知道会闹出事来?”顾延霁一点都不着急,相信母亲一定有法子抹平此事。
见他还是那副天下太平的样子,赵氏真想拿起几案上的茶盏砸人,可偏偏是自个儿的宝贝,怎么也下不了手。“你知道我花了多心思收买她们吗?我正要好好用她们,让她们做一点事,你竟然去勾搭她们,真是想活活气死我!”
“我哪知道她们这么没用,连个东西都收不好,轻而易举就被搜出来了,果然是蠢货!”
赵氏再怎么恼恨也无济于事了,最重要的是必须让这个小子记取教训,免得哪天又坏了她的苦心谋划。“你可知道,这事若传出去,你的名声也坏了?”
“这关系到他的面子,他不会让这事传出去。”回府之前,顾延霁就听到侍卫报告此事,当然知道这事不会让他翩翩佳公子的形象受损。
“他是下了令,此事确实出不了侯府,可是,你在这府里的名声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
顾延霁连忙举起手发誓。“儿子以后再也不敢了,过不了多久,奴才们就会忘了这事,我还是致远侯府最风采翩翩的二爷。”
“你想要那个位置,就不要再给我出乱子:”
“是,儿子绝对不会再犯了!”以后的日子很难熬了。
略一沉吟,赵氏终于有了决定。“你也该订亲了,不要老盯着那些狐媚子,她们只会坏了你的事,不会对你有任何帮助。”
“大哥都还没娶妻。”
“忘了吗?算命仙说他一世无妻。”霁儿今年二十,原本就该订亲了,只是想到老大二十二,还未娶妻,她迟迟不敢向侯爷提起霁儿的亲事,再说,霁儿还没坐上世子位,勋贵权臣之家看不上霁儿,还是再等等好了,但如今不能再等了,有个人管着霁儿,也免得霁儿总是盯着那些狐媚子。
大哥会“一世无妻”,还不是因为……顾延霁终究知道收敛,只道:“我越过
大哥先娶妻,怕给母亲招来闲话。”
“你们同时在府里的赏荷宴上相看对象,可是他过去两年太荒唐了,亲事就是谈不成,这可不是我的错,不会有人说闲话。”
顿了一下,顾延霁忍不住问:“母亲看上哪几家小姐?”
他知道母亲不可能对此事一点想法都没有。
“我为你相看的还会比不上那些狐媚子吗?你不必担心,总会帮你挑一个才貌双全的小姐。”赵氏喝了一口茶,赶紧找个话题将儿子的心思从女人身上转开。
“那个人不是视他为眼中钉吗?为何如今对他毫无举动?”
“如今他深受皇上看重,连那个人都动了拉拢他的心思。”
赵氏闻言皱眉。“可千万不要让那个人倒向他那一边,要不然,我们这么多年的苦心就白费了。”
“放心,那个人可是有把柄在我手上,他可不敢舍弃我。”
“那个人也是个……”赵氏连忙闭嘴,总不能说那位王爷是个蠢才,如此一来,投靠他的岂不也成了蠢才吗?再说,诋毁皇室可是死罪,虽然他们一直小心翼翼不要提及他的身分。
顾延霁也知道母亲想说什么,幽幽一叹,人人都说那位王爷有才干,深受皇上器重,可是他越看越觉得经常闹得宫里鸡飞枸跳的二皇子殿下都比那位王爷机灵。
他们已经选边站了,如今就是想转到一向不看好的皇长子殿下那一边,只怕不是那么容易。赵氏还是赶紧将心思转开。
“你对老大这次的事有何看法?这是他布下的局吗?”
“这事我想了又想,总觉得不对劲,可是那名剌客是我派去盯老大的人,当时他确实从松悦居的后院逃出侯府。”除了对于美女,顾延霁并不是个糊涂的人。赵氏忍不住又皱眉了。“真是个蠢蛋,怎么会往那儿跑呢?”
因为那名侍卫勾搭上大哥的侍女,当然是往那儿跑。这种话顾延霁当然没胆子说出来,否则,又要挨一次骂了,很可能还会被说成“上梁不正下梁歪”,害得老大的后院一眨眼间就清掉四个人,如今也没人敢吵了。
“松悦居原本就靠近后门,翻过松悦居后院的墙就是通往后门的小花园,他会从那儿逃走也是情有可原。”
这倒是,可是正在谋划的事就此被毁了,赵氏怎么看都不对。“我们刚刚在他后院放了一把火,就被他反过来除去我们的人,你不觉得这事太过巧合了吗?”
“说不定就是如此巧合,母亲不必看得太严重了。”在顾延霁眼中,顾延霆就是一个莽夫——不爱读书,只懂得动手动脚的莽夫。
“你不要太小看他了,我越看他越不简单。”赵氏这会儿可是一而发,就是因为瞧不起那个小子,以至于轻忽他的一举一动,没想到不经意之间,他不但在近卫营站稳脚步,还受到皇上青睐,更成了侯爷引以为傲的儿子,如今要动摇他的世子位竟变得如此困难。
“近来他在近卫营确实颇受重视,可是他先前劣迹斑斑,两年来的臭名已经根深蒂固,不是那么容易摆脱。”
没错,近来的改变不可能一下子洗去两年的臭名,不过,若是他一直在近卫营表现得如此杰出,半年,一载,他曾经有过的放浪形骸都会教人遗忘。
“不行,我们得想个法子挑起他的伤心事。”
“母亲此话何意?”
赵氏阴冷的一笑。“摔下马,他什么都忘了,也忘了心爱的女人与一个小小的侍卫私奔,我们得想个法子提醒他。”
顾延霁两眼一亮,他最爱看老大没出息的样子。
“如何提醒他?”
“安排几个人私下议论两年前的事。”
“父亲下了封口令,不准府里的人再提起此事,而且,如今府里突然传起两年前的事,会不会引人怀疑?”
“此事过去两年了,谁记得侯爷下了封口令?若是事出有因,就不奇怪了。”顾延霁想了想,明白的点点头,可是,又担心作用不大。
“他每日天未亮就去了近卫营,奴才们私下议论的事,想传入他耳中不容易。”
这倒也是,赵氏略一沉吟,阴森森的笑了。“你再去将那个半仙找回来。”
“半仙……那个骗子吗?”
赵氏厉眼一瞪,告诉他多少次,别叫那个半仙骗子,免得教人发现异样。
顾延霁缩了一下脖子,呐呐的道:“儿子立刻派人出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