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预产期只剩两个星期时,魏楚学终于放过了方博霓,不再让她跟着上班,但却让她去魏家待着。
“不要,我待在家里就好了。”方博霓躺在床上,魏楚学跪在她的脚边,动作利落地替她揉捏着。
“家里就只有你一个人。”他强调道,“如果你的脚又抽筋怎么办?”
方博霓踢了踢却,“换只脚,这只脚捏够了。”
于是魏楚学放下她的脚,抬起她另一只脚,“我们就搬到家里住一段时间吧,做月子也在家里做。”
方博霓挑了一眉,其实坐月子应该由她的妈妈负责,但偏偏她妈妈已经去世,郭安跟她关系也不好。
她想了想,又抬头看着魏楚学,“张恩呢?”
“妈说她回美国了。”
“哦。”方博霓摸了摸发尾,想着两个星期之前张恩来找她的场景,看着张恩一脸一夜未睡的暗黄,她心里有数,魏楚学应该开始有所行动。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他的行动力这么强悍,能让张恩如此黯然,两个人坐在咖啡厅,她就等着张恩说话,结果她喝完了饮料,张恩也没有说话。
方博霓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时张恩已经结帐离开了,弄得她糊里糊涂,不知道张恩是怎么回事,最后还是咖啡厅老板替张恩带了一句“对不起”给她,方博霓思来想去也想不通张恩是什么意思,是对不起她,还是对不起魏楚学,抑或是有愧于她还未出生的宝宝?她不庸人自扰,将这件事情给抛之脑后了。
“明天就搬回家里去。”魏楚学不容置疑地说,不准她再推三阻四的。
方博霓瞟了他一眼,心知说什么他也不会改变,“随便。”她现在的肚子很大,一个人在家确实不方便,而且他还说魏母会帮她做月子,想想她还是满幸福的,她也就不拒绝了,这些劳心劳力的事情就交给他去做。
“对了,你是不是这个星期要出差?”方博霓意识到一个满重要的问题,她怀孕以来,他似乎都没有出差过。
“嗯。”说到这个,魏楚学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因为他也不想出差,但是这一次的公事一定要他出马。
“哦。”她发了一个声。
他低下头看着她,“别以为我不在,你就能放肆了。”他眼睛微眯,颇为威严地看着她,倒有几分爸爸对女儿管都的感觉。
方博霓受不了地白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我这样能跑到哪里去?”
他真的是想太多了,她也没有这么野,想到处玩,主要是被他管得太严,她叛逆心起地想离开他的眼皮底下。
“总之你要乖乖的。”他叮嘱道,“否则后果自己看着办。”
方博霓看了他一眼,“知道了,罗嗦。”她这几天也不想动,医生说产前多走动是好的,可她因为肚子太大了所以动也不想动,晚上也是被他硬拉着才出去散步。
“我会尽早回来的。”魏楚学低低地说,一想到自己要在她最关键的几天离开她,他的心情就变得很差。
“没事,我生完你再回来也行啊。”她不介意地说,结果挨了他一记白眼,她只好乖乖闭嘴。
“我一定会回来。”他坚定地说。
方博霓心中想,他想回来,如果公事没谈成,如果飞机晚点,如果她比预计时间早产呢,他怎么办?难得他也有糊涂的时候。
他替她按摩后在她的身上盖上一条薄被,将暖气开到适宜的温度,他侧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你先睡,我还有一些资料要看。”
“嗯。”她的眼皮渐渐地重了,想睡了,忽然说:“资料看完回床上睡。”之前他怕吵到她都直接睡在了书房里。
“好。”
结果被方博霓说中了,她真的比预产期早了三天生,那天她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肚子开始一阵阵的痛,魏母立即将她送进了医院里,之前准备好的东西也带上了。
她痛得连话都说得不完整,只能逸出阵阵痛呼声,魏母一边安抚她一边说:“楚学应该是赶不回来了,不过你放心,我们都在外面,你不要担心。”
方博霓张了张嘴,想告诉魏母,她才不想让魏楚学陪产,可她的脑海一片混乱,连她想干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魏楚学去英国出差之后,每天都会打电话回来,她突然想到他昨天打了电话之后就匆匆挂掉了,今天晚上也没有打回来,接着她又想到他离开的之几天她都是一个人睡,睡得并不安稳,有时候半夜不舒服也没有人知道。
她还想告诉他,其实她还挺怕生小孩的,一个比鸡蛋大这么多的宝贝从她的身体里滑落,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她甚至不反对他陪产了,有他陪着,他才知道她这个孕妇不易,她这个妈妈当得辛苦,对了,如果太痛了还可以咬他几口泄愤,如果痛哭了,她还可以大骂他……
不知为什么,她的心里一酸,眼睛开始红了,耳边听到护士温柔的安抚声,“魏太太,不要怕,现在才开始阵痛,宫口还没开,你不要担心,放松些。”
她吸吸鼻子,将想哭的冲动逼了回去,接着看着护士,“我想打电话。”她想听听魏楚学的声音。
护士一愣,为难地说:“魏太太,不好意思,这不行。”
她嘟着嘴躺着,闭着眼睛,感觉肚子有规律的阵痛,头上的灯照得她两眼发晕,她又痛又累地睡了过去,睡着了就不痛了,睡着了就不痛了……
“博霓……”沙哑的男声在她的耳边低语着。
方博霓睁开朦胧的双眼,看着出现在她眼前的魏楚学,她又惊又喜,“你回来了……啊……”她额上冒着汗,虚弱地呻吟。
耳边他急切的声音依然清晰,不像是在作梦,“博霓!”
方博霓努力睁开眼睛,注意到产室里几个人影在晃动,她一眼就注意到了一脸急迫的魏楚学,他真的如他所言赶回来了,也很大胆地过来陪产,她的手被他紧抓着,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他在紧张,在害怕……
医生和护士都在忙碌着,而他一声不吭,无形中散发的压力使得他们也倍感压力。
女人分娩肯定会痛,她就像小兽般叫着,她喊一声,不论重轻或痛苦与否,他身上的气压都会压低一分。
方博霓白忙中用空着的手对魏楚学招了招,她实在没有大声说话的力气,他连忙附在她的嘴边,听到她说:“魏楚学,你爱惨我了。”
他紧张的情绪被她打乱了,他一愣,无奈地一笑,没有小气地附在她的耳边说,而是堂堂正正地说,声音让产室内的人都能听得清楚,“方博霓,我爱惨你了。”
他承认了,方博霓嘴角勾起一抹欢愉的笑容,在迷迷糊糊中,几声压抑的低喊中,她感觉到他们的孩子正一点一点的剥离她的身体……原来他也爱着她。
番外:关于解释
“妈妈,什么是结婚啊?!”今年刚上幼稚园的魏腾励一脸的不解。
“嗯……就是找一个看着顺眼的人一起过。”方博霓一边看文件,一边抽空回了他一句。
“那妈咪,什么是度蜜月啊?!”魏腾励又问。
方博霓放下了笔,摸了摸他的头,“乖,去问问你爸爸。”
于是魏腾励小朋友再接再厉地到了另一间书房找到他爸爸魏楚学,“爸爸,什么是度蜜月?”
同样在翻看着公司文件的魏楚学听了忍不住一愣,忽然直视着魏腾励,“怎么问我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