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吗?”一直忍住的眼泪像是突然溃堤似的,她想停都停不了。“我想在你身边,真的可以吗?你是这么好的人……”
“可以,你当然可以。”查尔克的吻落到她的眉间、鼻心、唇瓣,拂过她嫩白的肩颈,然后往下,声音因渴望而低哑。“对我来说,你也是这么好的一个女人……”
李玳思不再抗拒,以同样的热情与渴望回吻他,这一晚,他们彼此都彻底地交出自己,包括最动人的心……
而在客厅守了一夜,都等不到房间里的两人出来的汤遥君,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话语仍藏不住欣喜。“成了!这下成了!我有机会当曾祖奶奶了!”
一旁的老莫温柔地笑着。“少爷不是早说了,相信他的选择,对方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哼,算臭小子有眼光!”汤遥君还是忍不住啐了孙子几句,接着,与老莫对看了一眼,两人扬声笑了出来。
这夜,完全属于幸福。
尾声
大太阳底下,查尔克走在某栋建筑物前,说什么都不肯移动。
“干么不走啊?”因为他的止步,傻傻直接撞上他宽阔后背的李玳思,抚着自己发痛的鼻子。
“呃……”查尔克踌躇了一会儿,想转过身,又破李玳思扯住。
“查亦人!都到这里了,你还想落跑?”李玳思一把火上来,索性连名带姓叫他。
“小思。怎么那样叫我?”听到那两个字,查尔克不禁拧眉。
“有什么关系?我觉得很好听,而且‘亦人’这个名字,包含了奶奶的期许,还有你父亲给你的爱,意义非凡,干么那么排斥?”她对着查尔克皱皱鼻子,又吐吐舌头。她最近三不五时就会唤他本名,希望他适应。
尔克安抚了她的自卑,那么他心中的黑暗,就由她来抹去。
她知道今天的行动是个大睹注,但她相信尔克父亲的选择。
“你不要给我转移话题。”李玳思干脆把手贴上查尔克的背,使劲推着。“快点走啦!”
脚上仿佛绑着大石头般,查尔克的每一步都很沉重,他想办法做最后的挣扎。“我们的婚礼,长辈部分有奶奶跟莫叔就够了,我母亲不出席也没关系……”
“你没关系,我有关系!哪有结婚完全不通知未来婆婆一声的?我才不要当那么不礼貌的媳妇!”见自己的母亲有那么困难吗?李玳思头上都快冒出青筋。从车里到这栋住宅大楼只不过短短十几公尺的距离,他跟她就这样走走停停,已经浪费了快一个小时。
拜托,要不是她亲爱的妈咪已经上天堂,没办法通知妈咪来参加婚礼,不然她一定在决定结婚的当下,就火速告诉妈咪这个好消息!
“小思别推,我知道了,我走就是。”上次跟母亲好好见面是什么时候,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前?没那么久?还是没那么短?
“快给我按下门铃!”见查尔克又在门前给她装石头,李玳思索性直接抓住他的手,按下门旁边那个有音乐符号的按钮。
一阵悦耳的铃声传开,但无人搭理。李玳思不死心又再按了一次,还是没人回应。
“她不在。”查尔克立刻想打道回府,却看李玳思整个人贴到门板上,俊眸满是讶异。“小思?你在干么?”
“嘘,安静。”她好像听到里面有模糊的声响,李玳思离开门板,开始朝门边的鞋柜及地毯下东摸西摸。
开什么玩笑?她好不容易才把查尔克拖到这里,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你这是在做什么?”查尔克愣愣地看着李玳思,不晓得她在地板上摸什么。
“找到了!”李玳思从某双靴子里摸出一把钥匙。果然单身女子的想法都一样,怕自己忘了带钥匙无法回家,所以都会在家门口附近偷藏备份。
她用那把钥匙顺利打开门,不理查德尔克在后面拉她。“这是私闯民宅!”
“什么民宅?这是你妈的房子!”李玳思不禁白他一眼。
一进门,映人眼底的是满地的啤酒空罐和酒瓶,还有随处散落的杂物,其中还有像是照片的东西……
“好空……”这是李玳思的第一印象。这栋公寓不算小,可是里面就只看得到一张沙发和几个简单的柜子,房间里也只摆了张单调的床,家具总数比她那不到五坪的小套房还要少。
查尔克讶异地望着眼前的情景。母亲这几年到底是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谁……耀、耀春吗?”醉倒在客厅一角的狄亚曼,听到有人进门的声音,迷迷糊糊地发出呼唤。
“阿姨!”发现缩在角落的狄亚曼,李玳思和查尔克赶紧把她扶躺到沙发上。
因酒醉而模糊的双眼看到查尔克的同时,突然瞪大,从眼里涌出了好多泪水。
狄亚曼抚上查尔克的脸庞。“勃臣……勃臣……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查尔克接过李玳思从房间拿出来的毛毯,轻柔地覆上母亲不断发抖的身子,也将她探出来的手往被子里收。
见查尔克的手要离开,狄亚曼立刻紧紧抓住。“不……勃臣!带我走……你不要丢下我……要走就带我一起去……”
她依恋地用脸颊摩挲他的手,眼泪一颗颗就这样滴到他手背上,泪珠是冷的,但每一滴都让查尔克感到莫名地滚烫。
“勃臣、勃臣……你明明说过永远爱我的,那为什么留我一个人活在世上,你走后我真的好孤单……越想你……就越是寂寞……”
不忍母亲的憔悴,查尔克轻唤她:“妈,是我,亦人。”
“亦人?”狄亚曼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慌乱地抓住尔克的袖子,急切地间:“你有没有三万块?三万块借我!”
查尔克咬紧了牙。为什么?为什么母亲只要一见到他,想到的就是钱!
“求求你……把钱借我……”见儿子不为所动,狄亚曼摇晃着他的肩膀,哭声里带着绝望。“拜托你……那包包是你爸爸送我的,被耀春拿去当掉了,我想去赎回它,所以求求你……”
狄亚曼哭得整个人都蜷缩在沙发上。自从黄耀春被亚巨炒鱿鱼,他对她的态度就一天不如一天。两人总是为了钱吵架,更正确地说,黄耀春总是因为狄亚曼无法贡献出更多的钱而跟她大吵特吵,甚至动手打人。
一个礼拜前,狄亚曼跟黄耀春摊牌,她真的没有钱可以再供他挥霍,或让他去跟那些年轻美眉搞暧昧,没想到黄耀春先是恶狠狠地赏了她几巴掌,然后抢过她的皮包,发现里头只有几百块钱后,干脆连同皮包一起带走,然后人就再也没回来。
“当铺在哪里?”李玳思起身,问明当铺的地点跟包包的特征后,立刻冲了出去。
半个小时过后,李玳思把那个包包放回狄亚曼怀里。
喝下查尔克为她泡的浓茶,已经酒醒了大半的狄亚曼,看到腿上的包包,手指像是不敢相信般地轻轻抚过皮革,仿佛害伯一碰就会幻灭。她缓缓地将手心贴上,发现这一切都不是梦后,她将包包用力地揣入怀中,呜咽地哭了起来。
查尔克深拧了眉,这间几乎称上家徒四壁的公寓,无力赎回的包包,样样显示母亲的经济一定相当窘迫,他忍不住心中的疑惑。“为什么……”
停止哭泣,目光依旧涣散无神的狄亚曼,替儿子接续他的疑问。“你明明固定汇给我生活费,为什么我还这么穷吗?男人,还不都是因为男人,我左手才进了钱,右手就被他们给掏得一干二净,但……”狄亚曼揪紧了怀中的包包,不断地说:“这是勃臣送我的,他们不能拿走,这是当初勃臣买给我的,勃臣的东西我只剩下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