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相爷——”诺大的丞相府内,一清早就传来刺耳的尖叫声,本来刚睡醒的鸟儿们更是被惊动,黑云一般乱飞而去。
“闭嘴!天就算真塌了,你也不是最高的。紧张什么?!”昨晚公文批到丑时才睡的应天逸操着略显沙哑却更添性感的声音,慢悠悠的低叱。一路叫着跑进来的许亭欢边忙着喘气,边一脸看好戏的神情,故意紧张的禀报:“相爷——大事不好了!”
应天逸白了他一眼,优雅的探手系上秋衫,顺便掬了一掌清水净了面,才不急不缓的开口:“又不是有人来拆房,何必大惊小怪的?亭欢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么多年跟随我,什么世面没见过?怎么遇了事还是这般毛躁,说出去不怕人耻笑?”
许亭欢也不反驳,到是也不再急了,干脆坐下给自己泡了杯龙井,一口接一口的呷了起来,大有你不急我也不急,看到时候谁急的样子。
应天逸拿过尺梳,散开如云的秀发,细腻而轻柔的理着,还不时的看许亭欢一眼,颇有责备之意。突然……
“碰——咚——”一声巨响从前屋传来,接着扬起的尘土一路呛到了后院。应天逸吓了一跳,素手微颤,月牙梳立时滑落在地!
瞪了一眼看好戏的许亭欢,应天逸咬牙切齿的问:“可以说了吧!前面在干什么呢?!”
掏了掏耳朵,许亭欢闲话家常的回答:“没什么,不过是在拆墙而已。”
“什么?!”应天逸大吃一惊,顾不得自己此时尚未梳洗停当,立即起身赶往前院!后面的许亭欢又灌了口香茗,才一脸奸笑的跟了上去……
“住手!”前脚刚到,就陷些被敲下来的石块砸到的应天逸,茫然的看着一大堆附近的百姓在那里忙忙碌碌的拆自家的前墙,半晌才反应过来的大声喝止!“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竟然敢随便动土?”
离他最近的一个老汉闻言,连忙吩咐:“都先停一下,相爷来了!”
这句话比应天逸自己说的有用,人们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聚了过来,但工具还抓在手里,大有一说完就继续动手的趋势!应天逸见状,勉强压抑住心头的怒火,冷冷的问:“说清楚了,怎么回事?!”
那老汉也不着急,旁敲侧击的反问:“相爷,敢问天下什么最重要?”
“自然是民贵……”虽然猜不透老汉的用意,应天逸还是按理回答。
“那么相爷如此爱民如子,自然愿意为百姓牺牲了?”
“这个自然,此乃为官之正道!”
“牺牲性命也在所不辞?”
“没错。”越来越糊涂的应天逸只能一味的顺着说下去。
“那再敢问相爷,是命重要还是墙重要?”
“当然是命了……”应天逸呆了一下答道。
“很好……”老汉满意的对应天逸点点头,随即转身招呼大家:“成了!继续拆!”
“等、等等!”眼见大家又动起手的应天逸,连忙扯住老汉:“我什么时候说可以拆了?!”
老汉顿了一下,理直气壮的回答:“你既然为民连牺牲性命都愿意,那还在乎一堵墙做什么?”
狂喘几下,稳住要掐死来人的企图,应天逸恨恨的问:“那至少给我一个拆我家墙的理由吧?!”
老汉叹了口气,一幅你怎么那么笨的指着丞相府对面的一栋宅子说:“您看见那宅子了吧?”
“看见了。”应天逸点头。老汉见状继续说道:“那宅子最近闹鬼,弄的邻里四舍整晚的不得安宁,连圈里的母鸡都不吓蛋了……”
“那关我的墙什么事?!”应天逸不满的挑了挑眉,早就躲在一边看了半天热闹的许亭欢憋住笑接口:“是啊是啊!母鸡不下蛋应该去找公鸡,找相爷有什么用?”
“相爷,这鬼闹的我们过不了日子,大家合计要除去它!”
“那你们除错了,你们现在拆的是我家的墙。”应天逸头痛的提醒。
“我们知道。不过我们问过风水师了,是您这墙的位置不好,所以才镇不了邪气,于是我们决心拆了它为民造福。”
“那真是麻烦你们了……”应天逸气到没力,回头看了笑到肠子打结的许亭欢一眼:“喂!少在那幸灾乐祸的,还不备轿,上朝——”
临走,应天逸还和善的拍拍老汉嘱咐:“你们尽管拆,不用给我面子。”同时吩咐许亭欢:“你去把那个妖言惑众的风水师给我找出来!”
“是。”许亭欢欣然领命,顺便问了一句:“相爷,找他做什么?”
应天逸狠狠瞪了被拆的乱七八糟的相府一眼,冷笑着回答:“我们去住他家!”
***
皇宫……
高景郁卸去龙袍,着一身轻便飘逸的秋衫从后花院跑了出来,一把抓住还想溜的应天逸。既然已经被他缠上的应天逸,一脸认命的叹了口气,恭手为礼:“微臣见过皇上……”
高景郁拍掉他的手,兴致勃勃的问:“你当然见过朕啦!少费话,快说,今天出了什么事?”
应天逸白了他一眼,不留痕迹的退开他,找了个石椅坐下。“皇上的话是什么意思?微臣不懂。”
高景郁见状,锲而不舍的赖过来,勾住了应天逸的纤颈:“你啊,平时下朝,跑的最快的就是你,生怕被朕抓到似的……今天都退朝那么久了还在,一定有事~~~~~”
应天逸扯了扯嘴角,淡淡的回答:“皇上英明……”言下之意是你还真有自知之明啊!
不过高景郁从来听不懂话中有话,他本能的捡自己最爱听的入耳。一见应天逸称赞自己,高景郁喜不自胜的向草丛里一摆手,朗声吩咐:“史官!还不记下来!这是朕料事如神~~~~~”
所以许亭欢一回来,看见的就是一脸阴翳的上司沉着俊颜僵在椅子上,而一旁不知祸已将至的皇帝,还傻傻的挂在应天逸肩上。忍住笑,许亭欢故意放大声音禀报:“相爷~~~那个风水师找来了。”
“风水师?”高景郁惊异的从应天逸身上窜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看许亭欢又看看应天逸,纳闷的问:“天逸?你找风水师干嘛?批八字吗?”
“皇上,批八字那是算卦的!”许亭欢无视应天逸射过来的白眼,向高景郁解释。
高景郁很可爱的歪着头想了想,突然明白了什么的恍然大悟:“啊!朕知道了!你要给自己挑坟头了是不是?!”言罢还刹有其事的叹了口气:“真是的,急什么。朕还没修陵呢,你倒抢了先。”
应天逸咬紧牙关,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要弑君,但拳头早已不知不觉的纂紧,就等着高景郁再说错一句就打上去!
还是许亭欢洞察了他的不良企图,先一步解开了疑惑:“皇上,相爷是要住到他们家去。”
“什么!不许!”高景郁闻言吓了一跳,连忙死死抓着应天逸袖子不放:“你不回家住他那里干什么?!朕不许!”
“可是我们相爷的府第被拆了,今晚上睡哪呢?”许亭欢故意无奈的反问。
高景郁想也不想的回答:“住朕的寝宫!大不了我龙床让你一半……”
“不干。”应天逸没的商量的推开他,皱着秀眉,俊脸不知是羞是气,红了大半,更添风韵。
“为什么?!你比较喜欢风水师对不对?!”高景郁急红了眼,猛退几步指责:“你、你!我不当皇帝了,我要去看风水!”
旁边……
“X月X日X时,皇帝宣布弃位从业,从此以后,皇帝除了去当和尚、道士外,又多当风水师一途……”
“不要胡说八道!”应天逸被吓到,一把扯过高景郁,紧张的威胁:“你敢去当风水师,我就去当和尚!”
一边的许亭欢见怪不怪的插嘴:“相爷,你倒不如说去当尼姑,听上去更具杀伤力~~~~”
“你闭嘴!”应天逸吼了他一句,转过头来望着高景郁,连抽好几口气,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转身甩袖而去。
走了几步,仿佛气消了些的应天逸淡声说:“我不去住他的家,我谁的家也不住!我去做掉那个死妖魔鬼怪!”
高景郁闻言,回头瞪向许亭欢:“喂!他什么时候又要改行去跳大神了?”真是,都说女人善变,原来长得像女人也善变啊!
许亭欢笑到呛住,连忙喘着回答:“禀、禀皇上……丞相府对面的宅子闹鬼,听说是个艳鬼,搞的周围鸡犬不宁,相爷要去为民除害。顺便为自己的房子出气……”
“你说什么?!”高景郁听到一半,身子猛的一僵,沉声问:“上一句……”
莫名其妙的许亭欢只好重复:“相爷要去为民除害……”
“不对!再上一句……”
“搞的周围鸡犬不宁……”
“还要往上……”
“听说是个艳鬼……”
“就是这句!”高景郁坏坏的一笑,轻声说:“不知这鬼与朕相比,谁更具姿色……”
虽然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但直觉被他笑的发毛的许亭欢咽了口口水,敷衍一句:“我去追相爷!”就匆匆溜掉。
高景郁也不阻拦,只是捋着被风打散的乌丝,杏眼一勾,浅浅轻笑……
看来,今晚又要热闹了。
***
“把你知道的详情全部告诉我。”应天逸长身玉立与那个传闻中闹鬼的宅子前,抓着一个不幸被他相中的更夫询问。虽然能近距离和绝美的丞相谈话是大多数人梦寐以求的美事,但更夫望了望渐暗的天色,还是祈祷能赶快开溜。
“相爷,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更夫偷望了一眼面色阴沉的应天逸,小心翼翼的回答。但这个答案显然不能令他满意,只见应天逸秀眉轻颦,一双杏眼在暮色中闪烁其辞:“我不管,你给我能说多少说多少!”
“是是是,我说!”更夫被他那杏眼含怒的一勾,三魂早就去了七魄,当即口若悬河的卖弄起来:“相爷你算问对人啦!这还是我先发现的呢!话说三天前,我晚上打更经过,就听这早八百年就没人住的屋子里,隐隐约约传出抽泣的声音……还夹杂着惨无人道的嘶呼……但一进去,就被一鼓不知道什么的力量推了出来……来回好几次……吓死人了!相爷……看天色就要黑了,你也快走吧,这里邪的很……”美人比不上命重要,更夫说完,无限留恋的看了看应天逸的俊颜,快步的溜之大吉了!
应天逸懒得去追他,而是抬头凝望着古老阴暗的破宅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沉着的迈开步子……
“相爷~~~~~”突然,背后传来许亭欢的声音,应天逸顿了一下,不耐烦的回头:“亭欢啊!你去……——哇啊啊啊啊啊——”一声惨呼下,应天逸连退好几步,花容失色。要不是许亭欢及时冲前搂住他,他估计得回归大地的怀抱了!
颤抖着手指,应天逸语无伦次的指向许亭欢那一声行头:“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就见许亭欢一身写满经文的道袍,脖子上挂满各式各样的念珠,护身符,胸口悬了面照妖镜,左手提了把桃木剑,右手牵了条大黑狗,狗脖上还系着招魂铃!背后那鼓鼓的袋子里,更不知还装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宝贝!
“相爷!”许亭欢摇摇头,理直气壮的解释:“我们要闯的可是鬼宅吔!要是与人斗我还有信心……与鬼……这还是头一曹!自然要多加小心啦!~~~”
“不用见到鬼……光你就足以把人吓死了!”应天逸受不了的白他一眼,挣开他的怀抱,立起身来。此时天已全黑,那古宅更显得神秘,完全笼罩在一种恐怖的气氛里……
轻叹一声,应天逸吩咐身后的许亭欢:“掌灯。”
“是!”后面应了一句后,一团蓝色寒光倏地燃起!被照的一沫凉气由内而外的应天逸,咽了口口水,小声问被蓝光映出诡异的许亭欢:“你这灯是哪来的?!”
完全没听出暴风雨前的宁静的许亭欢还现宝的回答:“相爷~这是我好不容易找来的磷粉灯!怎么样?很有气氛对不对?”
“是啊~~真是烘托的太到位了……”应天逸冷冷一笑,咬牙切齿的回答。忍住要扁人的冲动,应天逸再不理会他,快步走近宅子。果然,一阵磕磕碰碰的声音后,传来许亭欢的惨呼:“相爷……哎呦!慢、慢点……等等我……啊啊~~~~~这身装备太重,不好走……啊呀!”无语问苍天的翻了翻白眼,应天逸坏心眼的捡起石子,照着大黑狗的脑袋打去——
“哇啊!不要咬我~~~~~救命啊——”许亭欢边挥舞着桃木剑,边狼狈不堪的东躲西藏!完全没了平时的潇洒!
“天啊!为什么施展轻功都被追上呢!”许亭欢佩服的大叫,看的应天逸几乎笑到没力!拜托……要不要告诉他狗的绳子还被他牵在手里呢?
终于,还是坏心眼的决定保持沉默……
重整勇气,应天逸决然的推开了已经破损的大门……
“天逸~~~~~”
“皇、皇上!”瞪着难得一身男装跑出来的高景郁,应天逸脚下打滑,险些跌到!
“你怎么来了?!”一把扯住不顾一切往里冲的高景郁,应天逸受不了的头痛大叫!
“许你来就不许我来吗?”哼!你一个人来比美不成?!高景郁哪里知道应天逸为他的安危操心,一心只想与那艳鬼一较高下!
“你——”气到骂不出来的应天逸,干脆自忍倒霉的揽过高景郁的纤腰,冷声吩咐:“跟紧我!不许胡来!”
“嗯。”终于懂得看人脸色的高景郁聪明的选择先听话!他还不想再被毁容一次!
好不容易进了鬼宅,四周的阴风立刻卷了过来!高景郁心下发寒的往应天逸怀里缩了缩,猛地!趁其不备的狠狠吻了上去!
“啊!”应天逸僵硬了几秒,连忙用力推开他!拼命地喘息着,应天逸的俊脸红的如煮熟的虾子!颤抖着手,应天逸又想跑开又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下来!
“为什么……”
“我怕……”面对着指责,高景郁小媳妇般可怜兮兮的回答。
“那你吻我有什么用?!”应天逸百思不得其解的皱眉,脸上的红晕还没有下去,唇间残留的馨香令他有喝了沉年佳酿的错觉……一种醉的感觉……
“听说……”高景郁俏颜一脸无辜的解释:“做的时候妖魔鬼怪是不会出来的~~”
“就为这理由?!”应天逸呆了一下,怒由心生的大吼:“你就吻我?!”
点点头,高景郁完全不明白他在生什么气?!
狠狠的纂了下拳头,应天逸压抑下心中的酸楚,回身向里宅走去!就算打死他也要不回来了……他的初吻啊……就这么廉价……
不过,就算告诉他那也是高景郁的初吻,估计他也不会有赚到的感觉……
“等我啊!”高景郁连忙快走几步,却猛地身子一软,斜斜倒下!回头就看见这一幕的应天逸,顾不上细想,抢上前来接住他!却一个不稳,两人滚做一团!不幸的是高景郁垫底。
“怎么了?”从高景郁纤弱的身子上撑起来,应天逸心痛的碰着他苍白的娇颜焦急询问。
高景郁身子无住的颤抖着,死命揪住应天逸,启开失了血色的双唇回答:“有鬼——”
应天逸闻言不悦的皱皱秀眉。本想把高景郁摔开,但又看他那苍白的脸色怎么也不像在说谎。权衡了一下,应天逸决定自己亲自去高景郁指的位置查看一下!但刚要起身,就又被高景郁拉了回来!
“干什么?!”忍耐着怒火的声音……
“你好狡猾~~”虽然声音犹在颤抖,但高景郁还是底气十足的指责。望着应天逸的凤眼里,也闪着诡异的光芒。
“你把话说清楚!”已经开始后悔不把他仍在外面吹冷风的应天逸,冷笑着询问……
“你想先去找到那艳鬼,然后逼他交出养颜的秘诀对不对?!”高景郁一咬牙,翻身而起,抢在应天逸反应过来之前,向着刚才自己看到身影的地方飞奔而去!被他要貌不要命的举动惊到呆住的应天逸,好半天才从震惊转到震怒!低吼一声“笨蛋”紧追而上!
混蛋!他当自己也是花痴吗?以小人心度君子腹~~~~就算真抓到鬼,他应天逸要问的也不是怎么保持这张麻烦的脸,而是要问怎么能变得有男子气概……
宅外……
“死狗!看我不把你炖成香肉~~~”终于摆脱了那条大黑狗的许亭欢,重拾为人的尊严后,就很没品的去夹机报复。眼见狗狗很可怜的被他按向不知什么时候架起来的锅里,就要舍身成餐的刹那,一根笔无声无息的点在了许亭欢的太阳穴上!
“谁?!”身体一僵,但已经来不及反抗的许亭欢,自然而然的受制于人了!呜呜~~~每次忘乎所以的时候都疏远防范~~再这样下去,他这个护卫不用混了,改行去卖白薯好了……呜呜~~~自古以来,有哪个护卫混得比他还衰的?……
“你兴致不错嘛。”身后的偷袭者凉凉的不含语气的声音淡淡的扬起,听在许亭欢耳朵里即熟悉又想不起在哪听过……
见他没有回答,身后的人兀自接道:“一个人在这里就着月色烹香肉,果然不愧丞相府第一蛀虫的称号……”
“那是谁起的?!”完全忽略掉自己看上去危险的处境,许亭欢只想知道那个诋毁他声誉的人,然后把他揪出来杀掉灭口!
“史书上记载的。”后者不瘟不火的回答。
一听之下,许亭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个死瘟神!我一天到晚周旋与相爷和皇帝之间!辛苦的不得了!一个是生怕自己被当成女人!一个是不愿自己被当成男人!天知道我一个头要涨成两个大!那‘死’官从来不管事,闲闲的躲在一边狂写他的破史册~~还不时说风凉话!要说吃白食的蛀虫?我看说他还比较合适!”说到口干的许亭欢,总算觉得出了口怨气,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那史官写的书应该是机密吧?你是怎看到的?”
一鼓阴风先于回答吹了上来,只听那声音冷到仿若出自十八层地狱:“不巧……那本破书是区区在下不才我写的……”
“呃……”斜眼看了看横在自己要害的凶器,许亭欢小心翼翼咽了口口水:“那……那个……你冷静点……一定要拿稳……听我解释……其实……呃……反正……总之……”
“我是蛀虫,听不懂人话。”凉凉的打断他,口气极为不善。
“……”我命休已……呜呜……许亭欢在心里大骂一句‘天妒英才’后,任命的闭上眼任其宰割……但,那根笔不但没有用力,反而轻轻的收走了……
“你……”正在搜刮肚肠的挤出感激之语的许亭欢又被史官的话截住:
“皇帝和丞相在里头……”
“惨啦!我忘了!都怪这只狗!”许亭欢立时吓的慌了手脚,站起来就往里冲,身后还响着史官的恐吓:“现在还没出来……又没声音……估计凶多吉少喽……”
“你闭嘴!既然知道有危险,你有空整我怎么不去救人?!”
“我不能介入,这是写历史的职业道德~”理直气壮的回答。
“……”总有一天要做掉这个吃闲饭的!许亭欢一边低咒,一边狂奔而去!
宅内……
应天逸终于抓住高景郁,顾不上喘顺气,先狠狠敲了他脑袋一记!
“你打我的头!”高景郁很委屈的瞪着盛怒中更添姿色的应天逸:“变笨怎么办?!”
“不会比现在更笨了!”回吼他一句,立刻叫没立场的高景郁老实下来。不过,那是表面……
“哼!你是嫉妒朕比你聪明!”
“你说什么?!”
“你英明神武!”
“……哼!”应天逸冷哼一声,把要溜的高景郁扯回来,就要继续实施再教育……但是,一把凉凉的兵刃却滑到了他玉琢似的颈部,随即,一个很好听的沙哑男低音响彻在空荡荡的老宅子里……
“闹够了吗?!”
脖子上突然横出一柄凶器,饶是应天逸也难免吓的不轻。不过,吓归吓,他的脸上却平静依旧,反而更显出几分从容不迫。正当应天逸准备了一堆道理要与来者周旋之际,旁边被遗忘了很久的高景郁气急败坏的开了口。只见他寒着俊颜,一脸不悦的上前一步,底气十足的指责:“喂——你凭什么挟持他而不挟持我?!怎么看我都比他漂亮吧?!就算拿去卖也会比较值钱吔~~!你有没有脑子?还是你眼睛生疮了……”感觉受到奇耻大辱,高景郁的口气极为恶劣。
“……”让我杀了他,或者干脆杀了我吧!应天逸无语问苍天的翻了个白眼,真不想承认自己认识他……
“闭嘴!”来者皱着眉,忍无可忍的吼道。不过,高景郁根本不吃这套!为真理而牺牲是人的美德吔~他身为皇帝自然更要发挥的淋漓尽致啦!
“我就要说!明明就是我漂亮——你有什么理由抓他不抓我?!你解释不清我与你没完!”
“……”看来这位“剑客”也并非没有脑子,当下立时决定点住高景郁的穴道。让他自动消音,还耳根以起清静。被迫暂时安静的高景郁,不甘心的以眼代口,用凤眼狠狠的控诉来者的有眼无珠……
“妈的……就知道女人聒噪,没想到娘娘腔也一样……”来者瞪回高景郁一眼,自言自语的骂道。转头又问被抵在剑下的应天逸:“说!你们两是什么人?!来此有何目的?!”
“散步……你信不信……”
“我呸——一个女人大半夜的跑来这没人的地方,还穿了男装,不阴不阳的,铁定不是好东西……”可惜高景郁此时发不出声音来警告这不知踢到铁板的家伙,他还在兀自说个不休,完全没察觉周围的空气瞬间低了好几度……
嘴角勾起迷人而无害的笑容,应天逸的声音甜的发毛:“请问……您说什么?女人?是指我吗?”
“你以为还有谁?!这里除了你之外还有女人吗?!”来者不要命的回答。
应天逸气的双肩猛颤,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挣开来人的桎梏:“我今天不把你这眼睛开了天窗的白痴做成太监,我就不姓应!”
狗急跳墙,应大公子发起狠来也不容小看!一双粉拳抡的毫无章法,但那鼓欲杀之而后快的气势却逼得来者连退数步!
刘擎恩被吓退好几步后才重想起自己比较厉害,连忙出手招架,还不忘叫骂:“你这女人疯了不成?!还不住手?!”
“你还敢说?!”应天逸大叫着:“今天我跟你拼了——”
“还不住手?!别惹我,我不打女人的……”
“你——有种你打死我好了——”
“你——可恶!不给你点教训不行……”刘擎恩一扬手,眼看就要劈下来……
“住手!”死赶活赶,终于来的早不如来的巧的许亭欢稳稳制住这不轻不重的一招!
双方缠抖了几个回合后,纷纷惊讶的开口:
“七步夺命掌?!”
“素手剑?!”
“都住手——”一声清丽的男音突然插进来,两人一鄂,双双分开,望向来人!只见一位混身伤痕的秀美少年在史官的扶持下,缓缓由里屋走了出来,妙目含泪的凝望着刘擎恩:“恩哥……是误会,不要打了!”
“琼弟……你怎么起来了!”刘擎恩一看清来人,立即抛下剑迎了上去,一把将其揉入怀里!
史官不着痕迹的推了推倚在刘擎恩怀里温存的周琼,轻声提醒:“快跟相爷解释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后
者点点头,对着僵立在原地的高景郁,还在气头的应天逸,满头雾水的许亭欢幽幽开口:“启禀相爷……这宅子是我与恩哥居住,并无妖魔鬼怪之说……”
“那为什么传闻有艳鬼出没?!”应天逸愤慨的反驳。
“……那可能是前几天我出门透透气,忘了自己脸色苍白,再加上脚使不上力……”
“为什么大家都说这里早八百年就没人住了?!”
“……那是我们不经常回来,偶尔也不过是夜里来白天走的缘故……”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半夜里总是传出呻吟哭泣之声?!”应天逸受不了的吼问!
“……那个……讨厌啦~~问这种问题~~~~~”周琼一下子红了脸,窘迫的缩进刘擎恩怀里!刘擎恩则不耐烦的接口:“这纯属个人隐私……你管不着……”
怀里的周琼似乎是怕相爷生气,咬着牙细声细气的坦白:“人家……就是喜欢恩哥粗暴的蹂躏我嘛……”
“琼弟……我也爱死了践踏你的感觉……”
“恩哥……你打我吧!用力!我受的住~~~”
“琼弟,只要是你的兴趣,我一定配合……”
“恩哥……”
“琼弟……”
“……呵呵呵呵……”应天逸猛的爆笑出口:“哈哈哈哈……”
“相爷……你还好吧……”一边看的心惊肉跳的许亭欢,紧张的询问。
“就为这……就为这……”应天逸出离愤怒的吼道:“就为这理由……拆了我的房子!”
“相爷——冷静!”很有经验的许亭欢先一步抓紧爆走的应天逸:“别忘了身份……”
“你们哪来的破爱好!还我墙来!”应天逸拼命挣扎,想要冲上去啃死这对狗男男!
“相爷~~~一面墙而已嘛……”许亭欢劝道。但后者才不领情:“一面墙也就算了,他还说我是女人!”
“你不是女人吗?!”反而是刘擎恩不知死活的又感叹了一句!
许亭欢横他一眼:“要命就少说一句!没人把你当哑巴卖掉!”
那边,史官已经替快要憋死的高景郁解开了穴道……
“天逸……朕支持你!往死里给我打~~~~~!”高景郁一能开口,就气急败坏的煽风点火!
“皇上!您又是怎么了?!”连忙见状腾出一只手揪住高景郁,许亭欢大叹我命好苦的追问!
“呜呜呜……他说朕是男人……”高景郁闻言,委屈的告状!
“……皇上……你本来就是男的……”许亭欢面无表情的提醒他。
“我不管!我跟他拼了!”
“他敢说我像女人!我决饶不了他——还有我的墙!新仇旧恨咱们一笔算清!”
“皇上!得饶人出且饶人啊……”左边一句哄……
“相爷!是事实你总不能不让人说吧!”右边一声劝……
“喂!你个没良心的!少写一笔过来帮帮忙会死啊?!~~~~~”间或再对那奋笔疾书,半点插手之意也没有的史官吼上一句……许亭欢真的宁愿去做条自在的狗也不愿再做这苦命的人了……
“喂!你这吃白食的到底长没长良心……啊!相爷!我说错了!不要再咬我胳膊了——!”
“……”
而已经置身事外的刘擎恩和周琼,相携而去,回屋制造噪音是也……
“……综上所述,太史公曰:‘阴差阳错,一塌糊涂……’”
*本集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