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一双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的红眼,东野哑声说:“我是没算到你这混帐的出现。”
“不止,你也没计算到飒亚真正的性格。”低头看看怀中人儿青白的脸蛋,司珐尔既无嘲讽也无取笑地说。“飒亚不是能丢下一切远走高飞的人,即使心中向往自由,但他依然面对着艰困的现实而不愿逃跑。你所做的计划,原本就注定会失败的,每当你牺牲掉一个人的时候,飒亚也一次次领悟了自己该负的责任。”
默默地收紧拳头,这个败因他确实没有想到。
说得没错,他怎么会没算到飒亚那看似叛逆的外表,其实有着一副比谁都悲天悯人的软心肠,最恨欺善怕恶的他,见他人受苦,哪次没有跳出来扭转情势?
“虽然因为你的误算,让我得到了天下的无价之宝,为此我该向你道谢,但我想你不会接受吧。总之如你所见,飒亚是我的,我不容许人擅自介入我与他之中,就算你也一样,趁早死了这条心。”
在他要带着飒亚离去前,东野智喊住他。“等一下——”
司珐尔一脸“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不耐。
“我也要给你一个警告,你也同样的‘还’不了解飒亚,他不是个会屈服于高压手腕下的人,你自以为现在是胜券在握,而飒亚也在你的全盘掌握中,但迟早他会走的!你永远也拘束不了他!我就算死了也无所谓,但我的这双眼会持续不断地看着、注视着,直到你被飒亚唾弃、踢开的一天。那就是你的下场!”
豁出最后的生命,他也要诅咒司珐尔。愿他早日尝到地狱般的恶果。
“多谢忠告,我会不会被唾弃、踢开,恐怕你永远也无法‘亲眼’看到,对一个连明天有没有都不知道的人来说,你还是好好地为自己祈祷吧!”自始至终都维持不变表情的司珐尔,阴沉地说完后离去。
表面上看似没有动摇,但东野知道自己已在他的心中种下恐惧的种子。
我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飒亚。
如果那个男人脑中还有所谓的顾忌,我希望他会。懂得收敛,懂得不要错待你、错估你,珍惜……我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你。
纵使明日的生死未卜,今日能见到飒亚的最后一面,能听到他仍旧把自己当成“智哥”,这一生的遗憾他可以含笑带到九泉下去,重新轮回、再寻弥补。假如还有来生,这一次他必不会再被事物的表相、外界的名声、道德的是非,阻挡他追求真爱的决心。
***
啪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是熟悉的景物——他什么时候回到自己房间了?再一摸身上的衣物,已经换上一套干净轻盈的薄袍。
“醒了吗?睡得可好?”
扭过头,看到司珐尔坐在自己书桌前,不知在看着什么东西。
飒亚缓慢地起身,确定身子不要紧之后,才硬声回答:“哪有什么道理睡得好,天天都要面对你这头日夜发情、场所不分的禽兽。”
“臣真是受宠若惊,想不到连在陛下的梦里都有臣的身影。”唇角荡漾着勾魂的笑,司珐尔放下手上的军文,交叠起双手说。“好极了,这样子离陛下整个人都交给我的日子也不远了。”
“作你的狗屁大梦。”
“啧啧,这种话怎么能从神圣的皇帝口中说出来呢?太不登大雅之堂了。”
“你没对智哥怎么样吧?”狐疑地,飒亚觉得他心情好得太离谱。
“没有。臣是信守承诺的人,陛下都那般‘听话’了,我怎么会违背自己诺言?如果不信,你可以派人去察看。”摇着头,令司珐尔心情愉快的理由是他又得知一个好消息。
探子回报说,火神官戈歆在丽妃已死的消息传出后,也在某处偏僻的小庙中自焚而亡。这代表能够威胁到飒亚的人,世上又少了一个。当然,还没有追捕到二皇子是目前最大的遗憾,但相信孤掌难鸣的他,也很快会落网的。
“谅你也不敢。”飒亚旋腿下床。“既然如此,你可以滚了,少留在这儿碍眼。”
“夜还很长,臣怕陛下孤单,特地留下来陪您促膝谈心。”
飒亚傲慢地睥睨着他说:“你以为方才的事给了你多大权力放肆?这儿已经没有可以让你威胁的东西,我叫你滚就滚!”
司珐尔眯起眼。“陛下的心情不太好。”
“看到你只会让我心情恶劣。”飒亚铁青着脸色说。“而且我还会心情恶劣上好一阵子,就凭你先前的所作所为,我可以随时把你发配边疆!”
飒亚比谁都清楚,司珐尔故意在智哥面前凌辱他的用意,目的是警告自己与智哥,就像野狗在地盘上撒尿巩固自己的地盘,好向其他野狗示威咆哮,要他们少靠近、别轻举妄动。可是自己既不是他的“地盘”,也无意做谁的“地盘”!
方才是方才、现在是现在,要是他以为现在没了威胁,而自己还会那般“听话”,他就小觑了他飒亚的顽劣脾气。
尽管试试看我敢或不敢!飒亚以眼神这么说。
司珐尔静默了一阵子,决定在此刻退让一步可以减少冲突。“臣知道了,臣告退就是。”
“哼!”算你聪明。
飒亚不再理他,走到水盆边洗把脸,没空与他继续耗了,该做的事太多太多了。首先,得想一下怎么阻止司珐尔借“背叛”的罪名,杀了东野智。
“不过在臣离去前……”
当飒亚警觉到危机时,司珐尔已经踩着无声的步伐站在他身后了。
“索取一个晚安的吻并不过分吧!”
仿佛要惩罚飒亚傲慢的舌头,司珐尔深深地封吻住他的呼吸,不住反复折磨飒亚的唇舌,辗压、嚼咬、清理飒亚体内残存的反抗意志,执拗地吻到飒亚整个人失去力量,仅能攀住他做为倚靠为止。
绵密而漫长的一吻结束。
“明天见,陛下。”司珐尔悠然地一笑,扬长而去。
混帐!以手背抹着自己的唇,借此想抹去男人留在自己身上的气味,可是飒亚也体认到自己的确是渐渐无法抵抗他离经叛道的亲密行为。
不,就算是这样,他也别想借“这种事”来征服他。
身子屈服于他是一回事,但不能相提并论地认定自己会把灵魂也交付给这个无法无天的恶徒。飒亚誓死也要捍卫住自己的意识,绝不输给司珐尔。
***
就在飒亚得知火神官戈歆的死讯后,又过了数日。
早朝进行到一半时,一名侍卫笔直穿越正在朝拜的群臣,在司珐尔耳边的不知讲些什么,飒亚耳朵听着财库大臣禀报今年的岁入,一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底下的一举一动。
终于,司珐尔遣开了侍卫,打断财库大臣行至半途的报告说:“陛下,臣临时有要务必须前往处理,请容臣暂先告退。”
“什么事如此紧急,非让你亲身处理?”飒亚立刻就联想到——二皇兄,莫非是二皇儿有了消息,否则司珐尔不会如此神秘兮兮。
“微臣还不了解实情,只知是有人在皇城中作乱,待臣详查后,再向您禀报。”一拱手,司珐尔便作势要走。
“慢着,朕跟你去。”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哪有皇帝陛下自己去处理动乱的?
“陛下您这是不信任臣处理危机的能力吗?”司珐尔柔声问道。
飒亚从高台上俯望着他说:“朕有前车之鉴可以做为参考,司卿,你要去处理的‘要务’,朕也有义务要关心一下,毕竟那可是朕的手足同胞。”
底下的人议论纷纷起来,他们终于知道争端的重点在哪儿了。
“二皇子?真的是二皇子出现了?”、“这可不妙啊!二皇子脾气火爆,万一对陛下不利的话?”、“还是交给司大人去处理比较好吧!”
交头接耳的对话中,再三被提及的“那个火爆的二皇子”,确实是出现了。
司珐尔本想私下解决,却没料到飒亚会当众提起此事,让他不得不公开地说:“陛下英明,消息确实是说二皇子在皇城某处造乱,但未经证实是否为二皇子本人,如果是……臣会将二皇子请回宫,到时候陛下可以再予召见。如果不是,那又何必浪费陛下心力,御驾亲临呢?”
飒亚扬唇一笑,重又坐回。“司卿说得有理,朕是思虑不周了。那就请司爱卿详查清楚,如果真是朕的皇兄,也务必请皇兄到朕面前一晤,解开我们兄弟相互的误解。”
“臣谨遵命。”
司珐尔低头叩首时,在心中默道:短短几日,这小皇帝又增长不必要的智慧了。
你来我往间,精明如司珐尔,岂会不懂这一招公开的牵制,为的是他将不能再私下解决二皇子,只能透过飒亚来行动。万一飒亚不肯轻易地“杀了”自己兄弟,二皇子的命将会一直留着,也会成为新西琉皇朝不灭的背中刺、喉中骨了。
想必自上次丽妃服毒后,飒亚一定拼命地思索,该怎么从他手中救下剩下的两名罪犯的命。所以今天的“戏码”分明是冲着他司珐尔来的!
这么做值得吗?飒亚。
不管是东野智或二皇子,这些后患不除,西琉皇朝依旧暗藏隐忧。
司珐尔长叹一气,然而挑选这样不听话的飒亚簇拥为皇帝的自己,也无权抱怨反遭飒亚回咬一口就是。
***
率领着少数的精兵来到皇城中心,只见二皇子持剑挥舞着,不知误伤了多少路人,而一旁奉命排开围观人群维护安全的都兵们,也都忌惮着“皇子”的头衔,没有人敢出手伤他,所以二皇子就显得更加张狂疯癫了。
“来啊!你们不是个个都想要我的命吗?上来啊!我都自己送上门了,怎么你们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多日未曾好好打理的门面,从二皇子披头散发龇牙咧嘴的形貌,就可以知道这段逃亡的日子是多么不好过。
“你们都在暗中窃笑吧!是不是在怀疑我是真是假?我可是货真价实的皇子,不信,叫飒亚滚出来,从皇宫中出来跟我对决,他有胆不认我这兄长,我立刻杀了这逆天叛伦的混帐,他也不配做什么皇帝了,哇哈哈哈!”
一阵狂笑后,他又突然面目狰狞地说:“不许站在这儿看,有什么好看的!再看我就刨出你们的双眼,都给我滚,去叫飒亚出来!”
“二皇子殿下,别来无恙。”司珐尔的出现,令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
众人立刻自动往两旁分散,让路给他。
“哈,狗皇帝手下的佞臣,你终于出现了。”二皇子握剑直指司珐尔的胸口说:“飒亚人呢?躲在哪儿不敢出来啊!”“陛下人在宫内。”
“宫内?哼,卑鄙胆小的家伙。我懂了,他是派你来杀了我,好能做他的安稳皇帝吧?行,我就先砍了你这狗贼,再去解决他。”抹着嘴角的口水,二皇子失去理智、眼神带着几丝疯狂地说。“拜你们这对贼拍档所赐,害得我有家归不得,不管投靠谁,谁都慌张避之惟恐不及。你们如此断我生路,我也豁出去了,不跟你们拼个同归于尽,岂不有愧于我冠上‘西琉’二字的皇族威信。”
“二皇子,没有人要断你的生路。”司珐尔语气轻柔冷澈,态度不卑不亢地说。“我们都希望您能出面,针对斩杀前太子一案做出交代。既然您回到皇城,飒亚陛下也在宫中等着与您见面,请吧!”
不知灌了多少酒壮胆的二皇子,高声大笑地说:“哈哈哈,他要见我?好个他要见我!曾几何时伟大到这种程度,竟然换成我被弟弟召见了?哈哈哈!”
英雄走到末路,就算龙潭虎穴,也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了。二皇子紧握手中惟有的护身兵器说:“带路吧,佞臣!我倒要看看飒亚会如何对待我这皇哥哥。”
司珐尔漠然转身,命人牵马过来供二皇子使用。
***
“二皇兄。”
飒亚特地在书房接见,为的是不再刺激二皇兄的神智。关于他在都城的一切行径,不需透过司珐尔也能传进他耳中。既然知道二皇兄对于自己继位为皇一事忿忿不平,那又何必在皇殿上相会,徒添二皇兄心中的妒愤。
可惜他的这片心意,并未传达到对方的心中。
张望一下四周,二皇子不客气地踢开了一旁的椅子说:“飒亚,你好大的胆子,竟在书房见我?干什么,知道自己窜位谋权丑事在先,不敢在大庭广众前让人为我评评理吗?”
“大胆!”阿山护主心切地拔刀上前说。“注意你在跟谁说话!辱君之罪,罪不容诛!”
“叫了、叫了,飒亚你很厉害嘛,养了这么多会叫的走狗。”二皇子耻笑着说。“来啊,我脖子在此,杀了我很简单。你不是很想杀我,派人不断地追我?!”
“阿山,退下。”飒亚冷眼一指,接着向自己兄长说:“朕确实是派人去追二皇兄了。不过……皇兄若再不知检点自己行为与言语,擅加侮辱他人,朕便要下令仗罚三十大板了。”
“你——好!很好,你真是把这皇帝的威风学了三分!可是飒亚你不要忘了,我好歹也是你哥哥!”
“同样的,死在你刀下的又何尝不是我的哥哥?”
睁大了双眼,二皇子拼死地搜索着脑海,终于想到说:“我那是为母复仇,师出有名!谁叫他要杀了我母后!”
“那就给予你正当的权利杀当时仍为太子的哥哥?”飒亚简短地说。“照这道理来说,我也可以为了你杀死太子一事,杀了你?”
咚地呆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二皇子抱头痛苦地说:“够了,飒亚,饶了我吧!我这些日子以来又何尝不痛苦?我也很难过啊!你不晓得在外逃亡,我是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你根本无法想象饿着肚子,没有人愿意帮助我,我有多么地可怜。我真希望那天与长兄的决斗中,死的人是我!”
飒亚动容地伸出手说:“皇兄……”
“才怪!”扣住了飒亚的手,突然展开攻击的二皇子,一拳往飒亚的腹下挥去。“就算我要死,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飒亚!”
要不是飒亚机灵地反身闪过攻击,那拳头就会正中目标了。
“陛下!”守在书房门口的护卫们立刻拥进。
“别进来。”飒亚喘息着,解开自己身上的龙袍往旁一扔,露出底下一袭不会拘束自己行动的薄衫说。“既然二皇兄非打不可,飒亚就奉陪到底吧!我也一样很生气的,二皇兄。咱们兄弟若只能透过拳脚来沟通的话,我也要打到让你明白——天底下的事,打打杀杀,抢得你死我活,是多么没道理又愚蠢的事!”
“没道理?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有什么没道理,只要我杀了你,我就可以是皇帝了,来吧!”
两人正要动手,但听到更多增员的护卫脚步声,飒亚立刻一翻身朝窗户外跃去并大喊着:“跟上来,我们换地方打!”
“你别跑!”
疾速奔驰到皇宫的庭院中,见到处都是无辜的人,飒亚立刻踢着墙飞檐上顶,而二皇子也不甘示弱地爬了上去,两人就各自对峙在脆弱狭小的屋檐顶上,若要在此开打,又嫌地方不够,他们顺着回廊一路来到皇宫中最高的藏书阁顶。
“过来吧!”飒亚双拳护住心门,迎接着兄长的攻势。
“喝!”一个回脚,二皇子不客气地朝飒亚的下盘进攻。
宽不过四尺的阁顶,只要一失足就会坠落摔死,地势艰险自不在话下,可是两人谁也没有顾忌到生死的,各自施展着毕生所学凌厉地交战着。
二皇子脾气暴躁性爱武学,力大无穷,在这方面可以说是皇宫中的一等一好手,但是不管他如何称霸皇宫,却脱不了井底之蛙的界线,实战的经验远不及经常在民间出入,积极地从真刀实枪、过招比武中累积智慧的飒亚。
轻巧的身手机灵地闪躲回避二皇子的攻击,又能适时地看透兄长招数中的破绽,所以几招下来,飒亚还是毫发无伤,而二皇子却已连吃了飒亚数拳。
可惜飒亚才十五岁,拳头的力量还不足以一次击倒对方。
“可恶!”一手抱着隐隐作痛的腹部,吐出口中的鲜血,二皇子暂时远离了飒亚的拳脚范围说:“想不到你挺能打的!”
飒亚灰眸闪闪地说:“皇兄,收回你的话吧!只要你愿意接受朝廷律法的制裁,我可以不杀你。你难道不觉得死伤已经太多,该是咱们握手言和,想办法一起为天下打拼的时候了?”
“唆,谁会信你的话,要我接受律法制裁。不如直接杀了我!堂堂的二皇子在天下万民前被审判、流配边疆,这种耻辱我不要!”说着,二皇子又扑向飒亚。
飒亚格挡下他的手臂,反过来一记鹰爪捉下二皇子肩上大片衣料,要不是飒亚出手时有所斟酌,恐怕一起被捉下的是大块的肩肉。
“耻辱、耻辱,面子能当饭吃吗?”
“被羞辱的人又不是你,你懂什么,自小我在宫中要不是坚持着门面,早被人看不起瞧扁了,我的生命就在我的颜面上,我绝不接受制裁!要不就现在杀了我,给我个痛快……别跟我废话了!”气喘不休,招式溃不成形,二皇子渐感体力不支,而飒亚却连气都没有乱。
“你这个死脑筋的家伙!”
“轮不到你这臭小子教训我!”
飒亚使出最后绝技,重重地往二皇子的后背一击,将他打倒在地上说:“你输了,就得听我的,接受审判!”
趴在地上的二皇子,挣扎地说:“现在就杀了我,飒亚……这是为你好!”
“我不!皇兄是我仅余的手足血亲了。”飒亚拍拍身上的灰尘,抬起头说。“走吧,我扶你到下面去,我找太医治疗你,然后……”
可是二皇子却仰天长啸说:“哈哈哈!哈哈哈哈!”
“皇兄?”
“输给了自己的弟弟,还要被众人当成笑柄,接下来是一辈子的低贱平民生涯,这种日子过了又有何欢?既然你不愿意结束我的命——我也不是会苟且偷生的人,我这就负起杀了太子的罪!”
看见倏地从地上跳起的二皇子,飒亚反射性地追上前去抢救。“皇兄——”
飒亚的指尖明明构到了他的衣带,整个人也因此顺势跟着往下坠,要不是危急间一双手臂牢牢地扣住飒亚的腰,将他整个人都拉回安全的阁楼屋顶,他肯定会摔得粉身碎骨。
但,另一个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飒亚看着空空如也的手,衣带松脱了。
“皇兄……皇兄……”眼眶泛热,他愣愣地说。
司珐尔以一手遮住了飒亚的双眼,环抱住他说:“别看,陛下。”
掌心下,飒亚无声的热泪渐渐沾湿了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