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伯母。在筱书清醒后,她跟我谈过,说出她逼筱书结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他神情冷静,没有对凌华耀的外遇表现出责备之意。
「我不想跟你辩称我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这几年来,我对这个家确实有所逃避,做了许多荒唐事。
「筱书的车祸意外,让我彻底醒悟,发觉我真正重视的,仍然是现有的家庭,至于外面的事,我会妥善处理,决不会影响到凌家的生活,我也已向妻子寻求原谅。」凌华耀语气不禁变得沉重,
「筱书曾经非常期待有弟、妹,但绝非是这种状况,我可以想象得到,她当时知道事实后的打击有多大,内心也承受了许多压力。」车圣以为她感到不舍、心疼。
「圣以,你千万别太失望,筱书会逃婚,也许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这层心理压力,并非对你没感情而排斥抗拒,只是她一直认定跟你是兄妹情,但我相信,她会识出内心真正的感情,你们绝对是适合的一对。」凌华耀安慰他,心中仍认定这个未来女婿。
「伯父,不瞒你说,我逐渐帮她恢复记忆后,却对两人的关系开始感到急躁,尤其发现她再度对我哥微笑,我便难以容忍,无法平心静气。这阵子她积极想帮我恢复记忆,我们常有所接触,让我很难再把持住理性。」车圣以叹口气,心绪其实很矛盾。
「用理性很难谈感情,也许你该尝试松手一下,暂时分开一段时间,让筱书能安静沉淀自己的心。」凌华耀理性建议。
「伯父的意思是?」车圣以黑眸微眯,感觉他似有什么计划。
「我原定月中要去参加国际建筑师会议,其实一直考虑让你代我出席,一方面你亲自去观摩学习,一方面暂时抛开感情,短暂抽离后,也许你会更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而非继续踌躇等待。」他想推两人一把。
「怎样的会议行程?」车圣以不免好奇。「你绝对感兴趣的行程。」
凌华耀立刻向他说明,车圣以听了果然兴致高昂,立刻同意前往。
「爸!你怎么可以派圣以哥出差?」凌筱书得知消息已是数天后,她有些不快地到书房找父亲理论。
「圣以在久泰上班,我派他出差有什么不对?」女儿现在很善于表达情绪,不似以前总是乖巧听话,对于她性格的改变,凌华耀反而包容以对,感觉她真实许多。
「圣以哥的伤才好没多久,你就要派他出这么远的差。」她为车圣以的身体状况担忧。
「他的身体状况很好,没有任何后遗症。」凌华耀认为她小题大做。
「可是他还没恢复记忆啊!」光这一点,就让凌筱书觉得他很不健康,不正常。
「只是局部记忆,不影响他正常生活工作。」凌华耀不以为意。
「怎么你跟圣以哥说的都一样!」她不满地噘起嘴。「忘了我,没什么大不了,对你们的工作没影响。」她莫名感到一阵委屈。
「筱书,爸怎么可能忘记你,你对爸来说非常重要,遗忘你,生命就不完整了。」凌华耀难得感性,对女儿道出内心情感。
「爸……」父亲感性的话,让凌筱书惊诧,顿时心窝暖热。
「筱书,这几年爸做了一些对不起你跟你妈的事,我希望能好好弥补你们。」
「在我心里,你还是我最尊敬的爸爸。」凌筱书轻声道。虽已忆起父亲有私生子,但她不想刻意提起或正面指责,她相信父亲已有最好的处理方式。
过去有些事不需要太耿耿于怀,选择原谅或淡忘,才能释然,重新开始,恢复曾有的家庭和谐。
但对于车圣以,她却无法不在意,他的遗忘,让她好不安,心非常不踏实。
「筱书,谢谢你。」凌华耀顿感宽慰,知道她不刻意提起,是对他的原谅与体贴。「我让圣以代我出差,一方面想将原本排定的出国时间改为休长假,我打算带你妈出国旅行。」
「爸,你要带妈出国度假,我当然赞成,只是,代你出公差,不是该找公司总经理吗,为什么让圣以哥去?」对于他即将远行,她莫名感到不舍。
「总经理要代理我的职务,在公司坐镇,更何况我一直想栽培圣以,这趟欧洲会议之行,肯定能带给他很大的收获,我更相信他可以巨细靡遗地将最新信息传达让我知道。」凌华耀认为车圣以是代替他远行开会的不二人选。
「可是,要跑到北欧,很远耶!而且一去就是两个星期。」不知为何,她开始牵绊起即将远行的他,照理说两人曾多年分隔两地,她应该不会有什么不适应才对。
看出她的担忧不舍。凌华耀心中一喜,连忙再加油添醋,「两星期,是我原定要去的时间,现在改派圣以去,时间可以更充裕,也许让他待上一两个月也可以。」
「啊?两个月?」怎么听起来仿佛比两年还要久,凌筱书更难接受。「只是开个国际建筑师会议,为什么需要待那么久?」这下她更不想让车圣以代父亲出差了。
「会议地点是在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但主题是探讨北欧生态建筑,当然要到北欧各国做一番实地考察,看看他们如何结合省能、环保、生态、健康之设计观点,建造出完善的生态建筑,这亦是许多开发中国家要效法的方向。」
凌华耀滔滔不绝地说着,但凌筱书此刻已毫无心思聆听,只对车圣以的离开,感到闷闷不快。
夜晚,秋意沁凉。
凌筱书坐在车家庭院的秋千上,轻轻晃动。
微风带着些许湿冷空气,轻轻拂过她的发丝,穿着薄外套的她,感觉有些凉意。
她抬头,仰望天际,无星的黑夜,只有半轮缺角的月,莫名地,心绪怅然。
父亲带母亲前往南欧旅行,而车圣以也到北欧出差了。
突然间,感觉所有人都离她很遥远,不想一个人在家的她,跑来车家庭院赏月,这里一直像地第二个家。
她想起在日本念书寸,车圣以从美国到日本为她庆生,晚上离开她的住处,准备前往饭店投宿时,她因为对他来去匆匆有些不舍,便和他一起踱步到附近的小公园,想再和他多相处点时间。
她坐在秋千上和他闲聊,两人一起看着缺角的月,她并不觉得太感伤,即使后来目送他的身影离去,心中有些不舍,却很快便释怀那抹淡然轻愁。
两人分隔遥远,她不曾对他特别牵绊过,即使看不到人,也几乎能天天从信件、视讯中,探知他的消息,听到他熟悉的问候。
可是现在。不过三天未见,她竟感觉思念、牵挂,那种心情不是对家人之情,因为她对远行的父母没这种愁绪。
令她更在意的是,离开前,车圣以并没有明白告诉她,他究竟要待多久才会回来,她真怕如父亲所言,这一分别也许就是两个月。
他尚未恢复和她过去的记忆,万一长时间不见。他把她忘得更彻底怎么办?又万一,他在北欧,被金发碧眼的美女所吸引,找到梦中情人,直接定居不回来,那她又该怎么办?
旅游杂志有提过,北欧国家中,丹麦和瑞典的首都美女,是以作风开放大胆,百无禁忌着称,第一个开会地点便是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停留几天后,就会前往丹麦首都哥本哈根。
原本对北欧国家不熟,却因为他的缘故,她这几日翻遍许多旅游杂志,对于那些太过陌生的国度风情,她感觉有些飘渺。